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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住在端王府,而高俅等人不能随意进出,所以也只能在此和赵佶告辞,待赵佶走后,王诩立刻让山诚等人把昏迷的人弄上马车,随即叫住了高俅问道。“高队长,这人是谁,你们从哪找来的?”
高俅被王诩一问,吓得一个哆嗦。他当然是知道王诩和端王是什么关系,赶紧撇清自己,“不是小的找来的。不是小的找来的。”
王诩和善地一笑道,“高队长别担心。这人只是偷窃了些东西,也不值当几个钱。无甚大事的。”
高俅探查了一番王诩的脸色,听这么一说,这才有些讪讪地说出实话,“王官人,那人确实不是小的找来的…”说着高俅又悄然地瞅了瞅王诩,“而是…而是一直跟着我的。”
王诩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这高俅还真是滑头。
高俅见王诩的笑容里并无不善,胆子就大了起来,“小的本是在驸马爷跟前跑腿,那日驸马爷让小的给端王送篦刀去,小的瞧见端王正在练习蹴鞠,小的在一旁叫好,然后端王就瞅见了小的。后来,承蒙端王错爱,当然也更感谢王大官人,小的进了蹴鞠队,还混上个副队长。”说着说着,高俅忍不住说得投入了,“要不是王官人和端王抬举,小的现在还跑着腿。王官人您公务繁忙没有瞧见,我们蹴鞠队一出场,那个阵势,那个气派,嘿!那是比状元郎游街都不差,再说,现在拿到手里的钱,是以前的好几百倍呢,我现在都添上宅子……”
王诩听着高俅喋喋不休地说着,一方面确实很欣慰自己的造星运动的确很成功,眼下高俅这种蹴鞠明星,带来的收益绝不比一个钱庄差。另一方面,王诩担心冉儿和雅丽梅朵,确实听烦了,“高队长,还是说说那人吧。”
“哦,对对对,您瞧我,说着说着就忘了。那人姓秦名耕,以前也是在街上游手好闲的,有一次我惹了麻烦,他仗义出手帮了我,我就向驸马爷推荐了他,后来他就跟着我后面了,说来也巧,他也能踢一脚的好球,于是小的就把他介绍给了端王。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成气,居然会去偷东西!”
“秦耕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王诩想要从高俅那里了解到更多的信息,为审讯秦耕多做点准备,若是此人狡猾不肯说话,也好拿出来诈他一诈。
高俅拧着眉毛,左想右想,“好像没别的…对了!有一点!这家伙不吃肉!小的从来没见过他吃肉,我刚发现这事的时候,还真觉得奇怪,王官人,您说说看,这天下哪有不吃肉的人,您说说,好酒好肉的……”
“不吃肉…”王诩没理会高俅的叨叨,实在想不通这算是什么特别之处。
“吃菜事魔,乃是摩尼教的教规。”山诚压低着声音在王诩耳边道。
摩尼教!王诩心头一凛,怎么又牵扯到摩尼教头上来了,清风观是一次,这里又是一次。看来只有问问这个秦耕才能弄明白。
王诩打发走了高俅等人,让夏淮把骡子还回去,随即便让山诚把人带回自家院子进行审问。
同时,王诩让德祥把安插在清风观的眼线收回来,并将手里所有的人安排前往巴府附近监视,他急切地想要知道更多有关于摩尼教的事,另一方面,由于秦耕是在赵佶身边的,所以王诩很是担心这次绑架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便让马华前往蔡京等人处,借着送礼的由头。打探几个宰执们在宫中的动向。
“公子,待会可能要使些手段。你还是先出去候着吧。”山诚在后院的一间小木屋内对王诩道。
王诩瞥了一眼还在昏迷的秦耕,“要尽快问出来。”说完,便转身带上门走了出去。
一整夜,王诩都在前厅不停地来回踱步,山诚那里连丝毫声音都没有传来,而德祥、马华那厢也没有任何消息。
王诩看着天边逐渐地变黑,最终变成了浓墨一片,再又黑暗转向黎明,心头一直是两个女人的影子。手习惯性地伸进裤兜里,想要摸一根烟出来,却发现自己此刻身在宋朝,不由得苦笑,此时此刻方才明白,已逝去的老父当年为何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了。
就在苍天破晓,雄鸡打鸣的一刻,德祥终于匆匆地赶回来了。
“有没有什么情况?”王诩等不及要知道了。
德祥喘气道,“清风观的那两人被吸纳入摩尼教了。严苛地看管着,我想方设法才弄得一个消息。”
“说!”
德祥歇了歇才道,“那两人说,清风观的纯阳子是摩尼教的护法。而且去清风观的香客有不少都是摩尼教的信众,其中还不乏大人物。”
“大人物?!”王诩心头一紧,莫非摩尼教已经渗透上去了。
德祥面露难色道。“他们两才刚混进去,很多东西都触碰不到。这些还是打听了很久才知道的。”
“嗯”王诩点点头,也只得作罢。摩尼教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摸清楚,也就不会弄出那么多幺蛾子来了,“清风观那边只有…”
“公子,有结果了!”
王诩还没说完,山诚一头大汗地急匆匆地走进了前厅,脸上带着极浓的倦意。
“什么结果。”王诩转头就问。
“他们的联络方式。”山诚疲惫的眼睛神采奕奕。
王诩愁苦的脸上总算舒展开了些,赞赏地拍拍山诚,“我果然没看错人。那人呢?”
“咽气了。”
王诩随即对德祥道,“德祥,找人处理掉,然后咱们去会会这个摩尼教。”
城南郊外,废弃的地窖里。
张升智拿着手中的短竹管,皱着眉头道,“左光明护法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求见面?”
难道是另一个颗棋子出了问题,张升智默想着,却没有说出口来,有些事只能自己知道。
云霞山的布局是张升智能想到的最好解决王诩的办法,只有解决了王诩,才能让巴骏岭赢得比赛,才能牢牢地把控住皇亲国戚和豪商巨贾,将来才能对他们巧取豪夺,若有个万一,还能把他们集中起来,作为挟持的对象,这是一张王牌,万万不能丢掉。正在这个当口冒出左光明护法要求见面之事,未免会让人起疑。
“二少爷,会不会赵佶那边有什么变故,或是左光明护法暴露了?”憨子在一旁揣测道。
张升智捻着短小的竹管,把手头的纸条交给憨子看,虽说憨子为人鲁莽冲动,但是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要不是憨子做内应,圣令是决计盗不出来的。所以,在某些犹豫不决的时刻,憨子的话对他有不小的影响。
憨子接过纸条一看,眼前顿时一亮,青月楼,整个汴京城最好的最大最奢华的青楼,他早就想得心痒痒了,整个巴府上上下下除了巴家的妻妾外,能玩的女人都玩过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尝尝鲜了,“二少爷,别多想,要不我去看看,端王那一边可是重头戏,那头要是出了问题,咱们计划就泡汤了。”
张升智捻着短竹管,越捻越快,心头的权衡着各种利弊,终于两根指头停了下来,“你去,带上燕青一路。”
“带他干什么?”憨子本想去乐呵乐呵,带上一个膈应他的人,怎么乐呵得起来。
“一是让他监督你,免得你坏了事,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张升智双眼盯着憨子道。
憨子被看穿了本意,讪讪地笑着,“我哪会坏了事,二少爷你还不相信我吗。”
“不相信你就不会让你去了。”张升智负手走了两步。“其二,是要让你看住燕青。要让他尽可能多地参与我们的事。”
憨子一听就不高兴了,“要他干啥!二少爷你让他知道多了。会把咱们的事搅坏的。”
“燕青是难得的人,机智灵敏,很有一套拳脚。”张升智不吝溢美之词。
“二少爷说的,我全有。再说,现在走江湖的哪个还没两下子,我就不行他燕青有多能?!”憨子极为不满,声调也提高了很多。
张升智只是淡然一笑道,“让你带他去,你带他去就是了。他没收到钱。是不会离开的。燕青这个人,我最看重的是没有野心,很重情义。”
末了,张升智又补上了一句,“离见面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你们现在就去,提早打探清楚周围的情况,做好应对。”
憨子没好气点点头,叫上了两个弟兄。喊上了燕青,驾着马车便朝内城青月楼而去。
此际虽是白天,但是青月楼在王诩的几番运作下,已然成了通宵达旦昼夜不歇的消金窟**地。
青月楼外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人流不歇。二楼上也没站有一般青楼的那些莺莺燕燕,想必应该都是在忙活着。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欲停杯一问之。”燕青下了马车。一双眼睛盯着青月楼的招牌念叨,心中暗忖这家青楼倒还有些意思。
“走。先进去乐呵乐呵!”憨子对手下的两个人一招手,丝毫不理会燕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他心中想着,总算是有机会泄火了,反正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这些天对着雅丽梅朵,越看越憋得慌。
燕青心知憨子对自己不满,也不开口,跟着憨子后面走进了青月楼。
“哎哟哟,四位大爷,里面请,要什么样的姐儿伺候?”老鸨嘻嘻笑笑地捻着手巾招呼着四个人。
“爷要去后院,带爷去后院!”憨子大手一挥,张口就往青月楼最好的地方去。
“这…”老鸨故作为难地看着四人,心头顿时提防了起来。
“这什么这?看不起人怎么的?老子有的是钱!”憨子嘴上说着,把两枚银锭子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老鸨见了钱,却是没有换上讨好的嬉笑,而是为难道,“大爷,咱们这儿哪有什么后院啊。您可甭听别人胡说八道,您四位楼上请,我马上就安排最水灵的姑娘伺候四位。”
“我家兄弟邀请咱们来后院乐呵的,怎么着?!你还跟我在这儿打马虎眼,信不信老子把你这破楼拆了啊!”憨子怒目一瞪,飞扬跋扈道。
老鸨见状,陪笑道,“这位官人请息怒,请息怒,敢问你家兄弟姓谁名谁?”
憨子斜了老鸨一眼,“姓秦名耕!”
一听秦耕的名字,老鸨心中顿时有了数,脸上立马就笑开了花,“四位官人里面请,里面请。”说着,便将憨子等四人引向了大堂的一侧隐蔽之处。
青月楼分为前楼后院,后院自然只是用于招待达官显贵,用以收集情报的地方,老鸨得了德祥的吩咐,虚应了两下,便将憨子四人引向了后院。
燕青警觉地环视着四周,前楼和一般的青楼并没有什么两样,大堂里摆满了桌子,俱是一众姐儿陪着食客吃吃喝喝,跟着憨子等人走了几步,见老鸨掀开一道帘子,进而露出一扇木门,燕青不动声色地站到了老鸨身后,他一直在观察着老鸨,在发现其面对憨子恼怒却无半点惧色时,就对她多留了个心眼。
燕青知道憨子他们干的是什么买卖,万一一个不慎,翻船了不要紧,拿不到钱,没法给田大官人交代,就算是负了恩人之托了。
“几位大官人,这后院呐,可是人间仙境呐。”老鸨满脸卖笑地对憨子道,随即打开了通往后院的门。
亭台楼阁、水榭纱帘、流觞曲水、丝竹管弦,重重叠叠交织在一起,一扇门仿佛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几个身着轻纱,**外透的姣好女子端着酒水盈盈而过,看得憨子两眼鼓得犹如铜铃一般。
“四位爷这边请。”老鸨招呼着四人穿过一个木桥,绕过回廊,来到一间隐藏在高木低灌丛中的房间。远远地就能闻见内里飘散出来的香气。
老鸨打开门,将四人让了进去。内里清幽雅致,一盏铜炉袅袅地冒着幽香的青烟。墙壁上挂着一幅水墨画,低矮的茶几上摆着紫砂茶壶和茶具,一张合欢床占据着最大的空间,另有一张用以交欢的逍遥椅放在靠着轩窗的位置,人一坐上去,刚好就能看见窗外的景色。
“四位爷先候着,我这就去叫姑娘们来。”老鸨陪笑着带上了门。
待老鸨走之后,燕青善意地提醒道,“小乙以为。咱们还是应该探探周围的情况,若是忽生变故,也好有一二应对之策。”
没想到燕青好意的提醒却换来憨子的冷嘲热讽,“我们家的事儿,不用你一个外人多嘴搀和,探什么探,老子还怕过谁不成?你是要胆小害怕,你自个儿探去。”
憨子的话引来了另外两人的窃笑,燕青没想到热脸贴了冷屁股。心中压着火气,只得以大局为重,拂袖出了房间。
而老鸨带上门之后,急匆匆地找到了人联系上德祥。之前得到过德祥的吩咐,要务必注意前来找秦耕的人,“德大官人。那几个人已经到了。”
“什么?都已经到了?”德祥没想到对方竟会提前这么早就来了,“你先稳住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察觉到什么,更不能让他们走脱了。”
说完。德祥匆匆地离开了青月楼,赶去通报王诩。
而老鸨待德祥走之后,便立刻叫来了龟公,“你赶紧去弄几个姿色好的姑娘把后院那几个伺候好。”
“后院的姑娘个个都被包着呢,哪腾挪得出来啊?”龟公一脸的无奈。
老鸨双手叉腰,拧住龟公耳朵道,“你是想死还是怎么着?快去想办法!”
龟公死命地挣脱,一边揉着耳朵一边道,“有几个勾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