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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如此。酒课不同于其他,归于每路的财政,用以每路的支出,所以,各路为了避免下级官吏中饱私囊,勾结酒商侵吞酒课,所以都在一个地方收了。”杨冶解释道。
“运送那么可有不便?”酒不同于其他,越陈越香,是以很合适长途运送。
杨冶笑着说:“只有钱的不便。”随即解释道:“东南向来缺铜钱,而且各州郡来的商人们都是不算是豪商巨贾,所以手头也没有太多铜钱,大多都是贩运着本地的货物到杭州进行交易,然后卖得铜钱或者是茶引、盐引然后再来换酒,再将酒贩运回去出售。在来去两趟的过程中,只有回去的时候麻烦少一些,因为酒买扑之后,就不再上缴过税和住税了。而来时商人们持有的大量货物和铜钱都是要在沿途的税务和税场缴纳过税和住税的。”
王诩知道盐引和茶引是用来换盐和茶的,但是这其中的过程他不大明白,还有为何东南却铜钱,也不清楚,看来这些问题还得去问夏彦,眼前先弄明白这里再说。
“带着铜钱也要缴税?过税和住税又是怎么个交法?”
杨冶耐心解释道:“所谓过税乃是指商人长途贩运过程中,沿途税务、税场征收的税额。官府在交通要道,各枢纽之处都设有税务,税场。商人们在贩运货物的过程中往往要通过几处或多处税务、税场,因而需要缴纳几次或多次的过税。沿途的税务和税场征税后,会发给商人文引以资证明。过税税额千钱算二十。而住税则是指,凡属于货物交易的,都要在交易的地方缴纳住税,而税额是千钱算三十。”
“嗯。”王诩点点头,思量着这种税制倒有些像公路收费站了。
“但是四川的交子和盐引、茶引是不抽税的。不过,交子只能在四川四路通行。”杨冶补充道。
“既然商人们能贩运货物来卖,在沿途交些税也无大碍。”王诩自言道。
杨冶摇头道:“公子有所不知,并非是所有州郡都有本州郡的货物能拿来出售,因此有些商人们就只能带着铜钱上路。而且商人们来到杭州之后,还要考虑怎么尽快地把货物出售完,换得钱来买酒。那么多的货物,要尽快卖完,行商们只能卖给杭州的大商贾,因而大商贾们就能乘机压价,用极低的茶盐引或铜钱换得他们的货物,所有行商们常常是来的这一趟是没有赚头的,甚至还可能赔。公子应该知道黄家,他们便是会做这些勾当的。”
“哦…”王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二人吩咐道:“辛苦二位,那么明日仓房前再见了。”
二人离开之前,孟纯还是执意地将自己酿酒的方式方法告诉了王诩。送走了二人,王诩想着是该去见一个人了。
第三十四章 钱庄的革新的尝试
“笃笃笃…笃笃笃…大哥,邵牧打扰了。”王诩站在夏彦半开的房门前,敲打着门板道。
“邵牧快快进来。”夏彦热情地将王诩迎了进门,给他倒上了一杯好茶。
“邵牧决定什么时候搬回王府?”夏彦看着王诩问道。
王诩低了低头,迟疑道:“此事不急,小弟这次来是为求教一事的。”
“尽管说来便是,何以用求教啊。”夏彦慷慨地笑道。
“记得叔父说过钱庄生意在两浙路只有杭州一处是吗?”
“的确如此。”夏彦点点头。
王诩抚着下颚问道:“是否因为伙计不够和本钱不足?”
夏彦答道:“邵牧只说对两点,还有一点便是除开几个大的州府,其余的地方放钱的利太薄,而本又太高。所以我们的生意才集中在一些重要的州府。”
王诩思量着心中的想法的可行性,斟字酌句道:“我们能不能换一种获利的方式?”
“换一种获利的方式?”夏彦露出不解的表情。
“并不是要放弃现在的钱庄以放钱为主的获利方式,而是在此基础上增加另一种获利的方式。”王诩用夏彦尽可能听得懂的方式解释道。
见夏彦还有困惑,王诩继续解释道:“具体说来便是这样,我要尽可能多地将两浙路的零散的小钱庄联合起来,将王家钱庄的票号推广开,使之成为一个通用的……像茶引和盐引一样的东西。”
“这……能行得通吗?”夏彦对王诩的想法感到有些疑虑。
“四川交子于仁宗朝出现之时,不也几个商人联手而为的吗?大哥就请拭目以待吧,明日还请大哥于我一到去见几个人。”王诩说完,便起身和夏彦拱手道别了。
从夏彦出出来,王诩又去了夏陆那里,他毫不避讳地向夏陆道明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而夏陆也表示会尽可能地支持他。在王诩看来,如果有一天他要离开杭州,甚至是东南,那么老成持重的夏陆则是最好的掌控大局的人选。
翌日一大早,王诩就和夏彦来到了品湖楼,二人刚一下马车,便遇上了从酒仓房兴高采烈回来的李定山。
李定山一瞧见王诩,先是一愣,摸着脑门想了半天,才忽然反应过来,“你是王诩,王公子!”
王诩拱手道:“李兄别来无恙,正是王某。”
李定山忽然面色一变道,故作不悦道:“王公子可不够厚道,说了只出二十九万贯的,怎么又加了十万贯上去,将酒坊场买扑了去?”
王诩一笑,并未回答只是仍向当初一样,用手比划了一个九。
李定山呆了呆,一把攀住王诩笑道:“我的错,我的错!走,今儿高兴,请公子喝上两杯。”一面说着,就将王诩拽进了品湖楼。
夏彦也笑着摇头跟了进去。
“来来来,满上,满上。这一位是?”李定山似乎这时才发现夏彦。
“王某的大哥,夏彦。”王诩介绍道。
“夏公子,幸会幸会,也满上,也满上。”李定山倒着酒说道:“这王公子酿酒的可是真没话说啊!”
夏彦也算是见过各色人等,但如李定山快人快语,豪爽之人还真是少见,是故对其也颇有好感。
“李兄,你和附近州郡的行商们都拿到酒了?”
“那是当然,这还得感谢王公子你啊,要是那王八张骏,有着么便宜利索?”李定山说着美滋滋地灌下一杯酒,继而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道:“今儿就走,跟着他们一起,早些回去,早些换钱。”
“李兄来时可曾带有货物来?”
“哎!”李定山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上道:“不带成吗?用什么来买酒?还有那鸟姓黄的,东西压得那么低,一点儿赚头都没有。”
王诩在心中暗想:看来和杨冶所说的一样。
“那为何李兄不讲货物在本地卖了,然后带着钱来?”
“我们也不愿意带着那么多东西累死累活地到这儿来,但是钱也得缴税,再说钱也不安全呐,就是去年,一个行商被劫了道。”
“哎,他那个地儿,鸟都不拉屎,自然没什么可以卖的,就只能带着钱来。你别看哥哥我牛高马大,遇上劫道的,也得乖乖地送上钱。你说你运着那么大一批货,就是给他劫了,他也没地方卖去,谁敢买?报官一查,就都查出来了。”李定山愤愤地说完,接着又猛喝了几口。
王诩想想,这也的确是商人们的无奈。
“若是有一个办法让你们轻车简装地来,然后运着货物回去,你们愿意吗?”
夏彦见王诩绕了半天圈子总是兜到正题上来了,是故也认真地听了起来。
“不让我们运货来?”李定山奇道。
“倒也不是,有东西可卖自然是好,若无东西可卖或者不愿意卖呢?”王诩反问道。
李定山很认真地点头道:“王公子说的有理、有理。但是,怎么个做法呢?”
“用钱庄的票号。”王诩肯定道。
“票号?怕是只能在杭州城里使吧?那能当盐引和茶引使?”李定山不信道。
“现在自然是不能,还得请李兄帮个忙,将前来的行商都召集在这里。”
李定山满口答应:“这个容易,两位且等着。”言毕,李定山匆匆地上了楼。
夏彦不解地问王诩道:“邵牧此举究竟是何意?”
王诩神秘地笑笑道:“大哥莫急。”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李定山就将行商们都召集在一起了,王诩又在众人面前将自己给李定山说的话又说了一遍,随后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信笺,一一发给了在场的众位行商。“众位都是生意人,其中利害不用王诩再多费唇舌。千钱收五十,免去舟车劳顿之苦,若愿运货来杭州,王诩厚价照单全收。”
“真有真么好的事?”
“能不能相信?”
“这…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听到一些质疑声的李定山坐不住了,跳起来指着人群道:“你们可知他是谁?江南四大家之一的王家少爷,那是杭州城响当当有一号的人物,能亏了你们?酒坊场都是他家的,你们自个说说,比去年怎么样?”
“有道理啊,这王公子比张骏好到哪里去了。””是啊,是啊,反正又不花一文钱,试试就试试,不花钱他能骗什么?““好,我们跟着公子干。”
“对对对,我们听公子的。”
果然趋利避害是商人的本性,王诩笑着道:“各位将信笺带回各自州郡,交予各自州郡的钱庄掌柜,就行了。王诩保证,大酒出仓之时,你们不用再受舟车劳顿,不用再受黄家压榨。”
王诩话音一落,大堂上叫好声一片,只有夏彦满心疑惑和担忧地看着王诩。
坐上马车,夏彦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问:“邵牧为何在此处见这些行商?他们在酒仓房拿酒之时便聚在了一起,那时候见岂不是更好。”
王诩笑着摇头道:“我开始也是如是想,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个个身揣巨资,小心谨慎,和他们谈任何事,他们都不免会往钱上想。再说,在品湖楼这种公开的地方,他们的疑虑会小很多,更容易谈成。”
“邵牧真是心思缜密,为兄自愧不如啊。为兄还有一问,你给那些行商,要他们带去给各自州郡钱庄的信笺上究竟写的什么?”
“我让他们来一趟杭州,将我王家新制的票号分发给他们,让他们带回去,待到夏季大酒出坊,就让要来买酒的行商们在各自地方上的钱庄缴纳一定的钱,然后带着相应额数的票号来杭州城,一来安全保险,二来避开了各种税务和税场,三来嘛……只要想来杭州城做生意的商人都可以在本地钱庄缴纳钱,然后拿着票号来杭州王家的钱庄兑换相应的钱。”
夏彦想了想说道:“如此一来,他们给了行商们票号,自己收了钱,若他们卷钱而逃怎么办?而且,我们什么利也得不到,还有,那千钱抽五十的钱是平分还是怎么的?”夏彦说着不免有些激动了,他这一次很难再同意王诩的意见。
“大哥勿要焦急,大哥可曾吃过糖葫芦?”王诩并不解释,而是反问夏彦。
“吃过,但是这和这桩无利可图的买卖有什么关系?”
王诩依旧不作解释:“若大哥将糖葫芦最外面的一层层白白的砂糖吃完,会将糖葫芦扔了吗?”
夏彦虽不解,但是想也不想地摇摇头,以示作答。
“不仅大哥不会,而且全天下的人都不会,他们会一直吃下去,直到剩下一根棍。我的这桩买卖,便是吃糖葫芦的买卖,我王家在江南有名有财,能够做出足够大的糖葫芦。眼下只是让他们吃吃外面的砂糖,尝到甜头的钱庄掌柜们,便会为了再吃到更多的甜头而和我们合作,我也会让他们吃到更多的甜头。况且,签下了契约,便有了律例的约束,此事便不止是向吃糖葫芦那样简单地说扔就能扔了,钱庄的掌柜们有家有室,有妻儿有老小,是要为卷走钱而付出巨大的代价,还是要吃着糖,一直吃下去?”
见夏彦仍有些担心,王诩继续道:“而且,不会让所有的甜头都让他们吃完的,我自有后招。”
夏彦见王诩说的的确是有理,也就不再追问这个问题:“那我们又有何利可图?那千钱抽五十之利吗?”
“不,我们一文不要,所有的钱都给钱庄的掌柜们,没有丝毫的付出就能获利,他们才会积极地来杭州。”说完,见夏彦欲辩驳,王诩伸手按在夏彦的肩膀上,笑着道:“我们不是还能收行商们的货吗?”
夏彦一听,更加地不解:“一点利都得不到,而且还要冒着得罪黄家的风险来用高利收一些行商的货,况且,此先河一开,杭州豪商们争相竞价,以后那些个行商们还会把货卖给我们吗?”
直到现在王诩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王老爷要将钱庄的生意交给夏彦来打理,看来锱铢必较,不冒风险的夏彦确实不大会受到诱惑而铤而走险,但也是如此,眼界和对长远机会的把握就要差些。想到这里,王诩不禁思忖起了夏家的另外两子和任远又有什么样的品质和性格。
“大哥请放心,不出一载,小弟定然大哥见到利益究竟何在。”王诩递给了夏彦一个自信满满地笑容,结束了谈话。
夏彦虽还想问,但终究还是按捺下来了,他心中虽有些不服,但是对于王家的忠诚还是足够的。
第三十五章 水印
一辆朴实的马车来到杭州城西的垂柳荫荫的僻静处,春末夏初,空气中却剩下着一丝春意的料峭不肯离开。
“两位公子,浅草书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