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先下去吧。”
石勇退下之后,王诩拉起苏槿儿,“温禾被除掉李家的事结了,我马上也要进京赴试了。经过昨夜的事,白天南定然对我们会更加的提防,槿儿你一定要当心啊。”
苏槿儿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指,将王诩皱在一起的眉头轻轻地揉开,“相公放心吧,槿儿自有分寸,他白天南还不是我的对手。只是温禾死了,梦瑶姐姐那里你要多多地宽慰她一下,毕竟她不知道温禾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一直把他当半个亲人一样呢。”
王诩握住苏槿儿的柔荑,点了点头。
厚葬了温禾,王诩趁着李梦瑶心情不佳,又进一步地增进了二人的关系,并且适时地提出了要把苏槿儿留下来陪她的事,没想到李梦瑶竟然是满心欢喜,这让王诩对苏槿儿调和能力有长了一番见识。
接连几晚上的春风数度让王诩都有些吃不消了,但他知道此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苏槿儿。
寒风刺骨,吹断了枯瑟的树枝,给眼前的分别添上了一抹萧瑟。
王诩站在马车前看着眼泪盈盈的李梦瑶和她身边故作坚强的苏槿儿,心里也是难过异常。
“瑶姐姐,让相公走吧,他还要回杭州一趟呢。”倒是苏槿儿先说话了,强挤出的笑容越发让人心疼。
李梦瑶泪眼红红地放开了王诩的手,却又握住了苏槿儿,“相公,你一定要回来娶我。”
听着李梦瑶有些稚气的话,王诩却笑不出来,父母早丧,如今又没了她视作依靠的管家,唯一的寄托便是只有他了。
“相公不会食言的,委屈两位娘子了。”王诩也不顾什么礼义廉耻,当着一众人的面就将两女搂入了怀中。
才从杭州赶来准备着和马华一道入中粮草的夏淮,脸一红,就转过了身去。
半响,王诩安抚住了两女,又才朝一众人道,“走吧。”
丁强和石勇坐在车夫的位置上,王诩、马华和夏淮坐进了车里,在寒意萧萧的冬季,王诩告别了苏槿儿和李梦瑶朝着码头而去。
马车上,王诩平复了心情,将儿女情长暂时放在了一边,“马先生,此次劳你跟船入京,是有两件事要做。”
见王诩说的郑重,马华也竖耳倾听。
“我写的那几十本《邵牧集》和《孟子集注》以及《经世致用》都装好了吗?”
“放心吧,都装的好好的,还有几幅画也装上了。”久于文人打交道的马华对于王诩的字、词、画以及学术著作有着怎样的影响力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所以王诩一再地叮嘱,他也觉得很正常,毕竟这是通往官场,塑造名誉的敲门砖。
“两本学术书一半送给太学和国子监的官员和学生们,另一半让它们流向市面。”
“马某想来,几十本书是定然不够的,要不然买家书坊,然后再加印一些,虽说不是公子的字迹,但是也应该会有很大的反响。”马华提议道。
王诩点点头,学术的书主要注重的是内容和涵义,“多买几家书坊,料想我们在杭州办报社这么久了,京城也应该有了,我们也要有自己的报社。”
“那钱庄呢?”马华继续问道。
“不用,钱庄票号先在东南试行开来再说。”对于票号会引起朝廷注意这方面王诩也考虑过,不过有四川的几个大商贾自办交子在前,他也不认为朝廷会野蛮地强行封停票号或是收归朝廷所有,北宋毕竟不是明清。而除了钱庄外,纺织院根据夏桑以往给他的介绍,开设在了原料产地。除了钱庄、报社和纺织院,他还有一个想要经营的生意,“工学院的玻璃制品和瓷器买卖等裴健和夏桑腾出了手来再说,这个不急。有一件重要的事,须得放在前头。我还记得夏淮你上次给我说过交引的事是吗?”王诩朝一旁的夏淮问道。
“嗯,诩大哥,粮草运到了京城边关,就能得到交引,还得在土人和入中的其他商人们手里购买。”夏淮笑嘻嘻地说道,对闲不住的他来说,能再次跟着李家的粮纲进京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得到了夏淮的确认,王诩又对马华道,“麻烦马先生,务必多开设几间交引铺,招募一些可靠的伙计,弄清楚这里面的名堂,然后经营下去。”交引贬值,四川的纸币膨胀是摧垮北宋经济的重要两点,所以王诩考虑着什么时候该再用一用他的大学知识。
“好,不知公子还有什么事要交代?”马华依旧是没有过多地寻根究底。
王诩在脑海里检索了一下自己的历史知识,继而道,“不知马先生和蔡京有无交情?”
不想马华一听,哈哈大笑道,“我在汴京之时,还曾为他搜罗过古玩字画。若是他见了公子的字画,定然惊为稀世罕有,此人爱字爱画,人也仪表堂堂,算是个风流人物。不过,人品操守却不怎么样。”
“何以见得?”从历史上来看,蔡京的人品操守不仅是不怎么样,而是祸国殃民,罪大恶极,只是现在哲宗在朝,蔡京应该还没有掌权,如何马华能够知道蔡京为人。
第一百章 借医问政
“元丰末年,司马光秉政之时,复行差役法,为期五天。所有朝臣都认为时间过于紧迫,唯有当时的知开封府蔡京在雷厉风行,不顾实情将开封地区各县的免役法改成差役法。随后蔡京到政事堂(宰相办公之地)邀功行赏,对宰相司马光诉说自己的政绩。司马光喜不自禁,竟然说‘使人人奉法如君,何不可行之有!’,绍圣元年,章惇为相,蔡京又转而助章惇推行新法,其首鼠两端的人品可见一斑。若说交情,我马华和他蔡元长还是有些,不知公子为何问及蔡京之事?”马华有些纳闷,若说此事王诩先遣自己入京,交厚东西两府还算是情有可原,而且那夜曾肇对他的诗词字画也是赞赏有佳,走枢密使曾布的门路,显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为何问及这蔡京这个品性不端时常遭受台谏弹劾的翰林学士。
其实,对于北宋朝即将迎来的皇帝宋徽宗和蔡京以及六个断送北宋基业遭到后世唾弃的权奸,王诩心头并没有什么万全的对策,究竟该是趁他们与羽翼未丰之时用非常手段剪除还是加入他们,借着昏君佞臣的胡作非为,顶着权奸的骂名在末世的北宋来一场大破而后大立的惊世变革,延续天水朝的数百年江山。王诩心头没有底,他看着眼前这个堪称智囊的男子,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马先生,邵牧有一难题还望马先生不吝赐教。”
“公子请讲,马某知无不言。”
王诩斟酌了一番,“若我知道一个人即将身患重疾而不愈。敢问马先生,我是为其除疾在未现之时,还是让其疾凸显,再为其除之?”
“当然是趁早帮他啊,万一疾病发作,人死了怎么办?”夏淮忍不住抢白道。
马华伸出手去,搭上夏淮的脉搏,做出噤声的手势,测量了好一会,才煞有介事地道,“夏淮小弟常年出海,这风寒入肺,已侵入手少阳经,这手臂当除去,若久不除,恐怕生命危矣。”
夏淮嘻嘻笑笑地并不拿马华的话当一回事,“我身体好着呢,马先生莫要哄我了,莫不是听我诩哥说了他能看病,你也想试试。而且,手臂除了,这以后还怎么出海啊。我不信。”
马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马某当然是说笑的。公子你可见到了,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判定他人有疾,招来的无非是一阵非议。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以当年扁鹊之盛名,蔡桓公犹自不信。何况公子呢?”
王诩沉吟半响,又道,“若带其病发,恐怕事态就难以控制了。”
马华当然知道王诩不是和自己谈论医病的事,虽说王诩时常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但是他也不认为王诩什么事都会。所以,他判断王诩在入京之前,问及蔡京一事之后忽然说到了这个问题,很可能是他推测了今后的朝政之事,所以借医病隐射之,“公子有经纬之才,为何如此不自信呢。若公子除其疾于未现之时,公子之才有从何能够体现出来?不知公子可知这样一个典故,魏文王曾求教于名医扁鹊:‘们家兄弟三人,都精于医术,谁是医术最好的呢?’扁鹊:‘大哥最好,二哥差些,我是三人中最差的一个。’魏王不解地说:‘请你介绍的详细些。’扁鹊解释说:‘大哥治病,是在病情发作之前,那时候病人自己还不觉得有病,但大哥就下药铲除了病根,使他的医术难以被人认可,所以没有名气,只是在我们家中被推崇备至。我的二哥治病,是在病初起之时,症状尚不十分明显,病人也没有觉得痛苦,二哥就能药到病除,使乡里人都认为二哥只是治小病很灵。我治病,都是在病情十分严重之时,病人痛苦万分,病人家属心急如焚。此时,他们看到我在经脉上穿刺,用针放血,或在患处敷以毒药以毒攻毒,或动大手术直指病灶,使重病人病情得到缓解或很快治愈,所以我名闻天下。’魏王大悟。”
马华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王诩,王诩此刻也明白了马华知道自己是在借医说政,马华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王诩顿时幡然,即便是现在趁六贼(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彦)势弱,将他们除掉,那么自己心中对北宋的一番改革的设想和规划,又该怎么来实现。若不创巨痛深,又怎能改天换地,六贼于前破除旧党禁锢,搅坏礼仪伦常,变异规法制度。他王诩就在后,重立法度规范,变革体制弊端,再塑一个雄视世界傲立东方崭新的北宋王朝。
王诩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对着马华道,“也许后世会有七贼之说,多我一个王诩,但是诚如孔圣人所言,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好一个知我罪我,其惟春秋。有邵牧这番雄心,马华肝脑涂地,愿为马前之卒。”
马华和王诩二人畅怀大笑,只有不知所以的夏淮莫名其妙地说道,“我只是觉得马先生说的扁鹊的故事挺好听的。”
二人一听,复又笑了起来。
“公子遣马某接近蔡京,是要马某为蔡京食客?”马华笑毕,依旧问起了正事。
“官吏能养食客?”王诩对此很是好奇,此事若放在明清脱不了的是收买人心,更甚者能扣上结党营私,密谋造反的罪名。而北宋竟然可以如此,看了这个朝代无愧是最可爱的。
“当然可以,当年范纯仁在知陈州事时,以俸金作布被三千,以济寒士,门下亦常多有食客。范纯仁乃是元佑旧党,被贬陈州,行此举也未尝受到御史台谏的弹劾,何况是他蔡京呢。而且蔡京喜好文墨,马某又与他有旧,再送上公子的墨宝,此事乃是举手之劳而已。”马华娓娓道来。
听过了马华一番话之后,王诩就有了自己的考量,赵煦一旦驾崩,赵佶继位,蔡京便会立刻飞黄腾达。而既然已经决定了游刃于六贼和皇帝之间,为自己找到一个能够做一番大事,并且必要的时候还能够扭转乾坤的位置,现在就必须开始好好的部属。对于蔡京若能利用他实现自己推行变革以改造北宋的抱负和理想那自然是最好。若不能,那么处处提防着,莫以后给自己撩阴使绊也是好的。
“公子码头到了。”石勇的声音传来,王诩知道是该走的时候了。
“李家的粮草入中还有邵牧托付的事,就拜托你们二位了。”王诩将马华和夏淮送下了马车,他自己随后便要赶回杭州。
“诩哥你放心吧,汴京我去过很多次。”夏淮摸着脑袋笑道。
“有你在,我一定放心。”王诩和夏淮说笑一阵,随即便送二人上了大船。
萧萧的长江支流载船而去,前方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番路,河边的寒风刮起来竟是如此地刺骨寒心,王诩呼出一口热气,转而对石勇道,“你留下帮着李府处理事宜,你跟了槿儿也算是有些时日了,她不会亏待你的。”
石勇即刻拱手,“公子严重了,公子和苏姑娘待我两兄弟很好,若没有公子和苏姑娘,我俩还在提点刑狱司拿募役钱过日子,哪里能买宅子,买田地供养双亲。”
房子的事自然是王诩帮他们购置的,没想到苏槿儿还给他俩弄了地,看来苏槿儿对于人情世故还是要高出自己几分。
“石勇说得对,小的嘴笨得很,没有石勇会说话。但是,我也是这样想的。”丁强摸摸脑袋,憨憨地一笑。
“无论如何,我王诩还是要感谢二位。说来惭愧,王诩自知是用非常手段将你们拉入伙的,若有一天你们不愿意跟我了,说一声便是。王诩定然厚资以送。”说完王诩深深一躬,对于借燕三一事拉石勇和丁强入伙,王诩也很是愧疚。但当时实在是出于无奈,也别无他法。
石勇和丁强赶忙还礼,直言愿意一直跟着王诩。
上马车的前一刻,王诩忽然想到了朱冲的事,“石勇,回去以后给槿儿说,有个叫朱冲的药材商人想要于我们合作,让槿儿好好接待他,他救过我的命。”
“小的记得。公子一路小心。”石勇挥手,看着丁强驾着马车载着王诩朝着城门远去了。
冬季的落日红得异样的温柔,犹若女子的淡妆带着贴心的温暖,让人分不清是朝日或是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