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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呢,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冲到轿前,手持五响快枪,对着他是一阵乱射。将军太阳穴、脑门儿、脖子、身部各一枪,最后一枪没响,卡壳了。
这个刺客有点狠,下手够狠,枪法够准。
刺客叫温生才,马来西亚华侨,钟表修理工人;将军叫孚琦,满人。
杀完人,温生才慢悠悠地拿着手枪往孚琦尸体上擦了两擦,又潇洒地将枪管凑近嘴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吹完气,温生才又慢慢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着孚琦的尸体轻蔑地冷笑着:“早就和你说过惊险刺激,还不信偏偏要跑过来,不能怪别人。”
快撤吧,这不是演戏背台词的时候,回去慢慢和同志们聊吧。
可温生才已经回不去了,时间耽误得太久了。
现在你该知道了,一切都是一场戏,马戏团导演的一场戏。
马戏团的上上下下都是革命党,他们早就想排演一出大戏:暗杀。
一场游戏一场梦,孚琦带着未竟的航天梦走了。他终于可以上天了,在蓝天白云间任意地遨游。
这是辛亥年的又一声枪响,孚琦,“光荣”地成为了第一个倒在枪口下的正部级官员。⑷
【注释】
⑴鼠疫的史料主要来源于《大公报》、《申报》、《盛京时报》、《东方杂志》。
⑵吴一狗案史料主要来源于1911年2月2日~23日《时报》。
⑶本节史料主要来源于1910年12月~1911年1月《申报》。
⑷马戏团暗杀孚琦史料主要来源于罗锦泉口述,载广州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纪念辛亥革命七十周年史料专辑》上册,广东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14页。
第六章 春天里
〔辛亥年的春天里,那沧桑的歌谣才刚刚唱响,那怒放的生命才刚刚发芽。铁血的小伙子们准备好行囊,他们整装待发,都在等待一个人,一个大哥,绝对的大哥中的大哥,大哥中的王者。〕
【革命拒绝自残】
辛亥年的春天来了。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小伙子们的青春脚步也近了。
在这阳光明媚的春天里,小伙子们的热血忍不住往上涌,他们在街上、在桥下、在田野中,拿着那粗糙的铁西瓜,他们不希望老去,只希望一次将敌人全部埋葬在这春天里。
小伙子们,在光阴的故事里去诉说你们不老的传奇吧!
广州郊外,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所简陋的小木屋。屋里四周墙壁都挂着黑布,中间一张圆桌,铺着白布。上面放着一件东西,那是一颗人头,不是玩具,是真人真头。靠近了仔细看,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是人头中恐怖级别最高的骷髅头。一群青年站在桌子四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骷髅头。
突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所有的灯都灭掉,只在骷髅头旁燃着一支白蜡烛。
风声雨声,幽幽烛光,将骷髅头映得分外恐怖。小伙子们依次出去,单独留一个人盯着骷髅头,看足三分钟(必须要目不转睛地看),看完后下一个人再进来继续看。
这是一场铁血暗杀团的特殊入会仪式。
在昏黄的烛光下,在幽幽的泛着白光的骷髅头旁,许下一生的革命诺言,期待不久的铁血传奇。
每次宣誓时,一个年轻人都主动要求延长看骷髅头的时间,加时十分钟。一遍又一遍地看骷髅,让勇气成倍地增长,让仇恨肆意地滋生。我读你感觉像严冬,我看你千遍也不厌倦。
这个青年叫刘思复,一个你也许听过,或从未听过的名字。
刘思复和黄复生一样,注定生下来就是要炸人的。他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却有着李逵一样的大无畏。哪里有炸弹、哪里有危险,哪里就会出现他的身影,同志们亲切地称他为“白旋风”。他文质彬彬,却是愤青中的愤青,信奉无政府主义和俄国的虚无党。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炸烂一个旧世界,炸出一片新天地。
刘思复是杀手中的冠军,因为他炸人的次数最多;他却不是杀手中的王者,几次将自己放倒,却从未将敌人炸倒。他发誓,无论天之涯、海之角,鹿可以回头,杀手之路绝不能回头。
刘思复也是一个最痴情的刺客,因为自始至终,他只炸一个人。山无棱、天地合,炸你一直永不变。
当刘思复碰见李准,会发生什么呢?
只有两种可能,炸弹响或是不响;人倒或是不倒。
那就先从炸人者刘思复说起。
刘思复早年在日本留学,当然主要不是学习课本知识,而是学习如何挖坑埋炸弹。
回国后,刘思复在广州租了间房子,秘密组装炸弹。炸药及铁弹壳在香港已经制好,分别携带到广州。炸药有银粉、水银粉两种;铁蛋壳为螺旋式,用时要将炸药和砂粒混合,放入铁蛋壳内,再将螺旋盖拧紧。
刘思复怀着对李准的刻骨仇恨紧张地组装炸弹。
也是一次偶然的不经意,刘思复手里的小刀轻轻划过落在铁壳上的炸药。
奇迹再次出现了。炸弹爆了,声音够响,威力够大。
虽然出了意外,但是没有人倒下。浓雾中一个伟岸的身躯昂然挺立,满身是血的刘思复面部严重受伤、左手五个手指全部炸断,居然还能挺得住不倒。因为李准还没倒下,他怎能先倒?
实践再一次证明,大多数的炸弹都是首先爆炸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敌人的怀里。
警察闻声赶来,发现刘思复和身边的炸弹,第一时间将他送入最好的医院,并自己垫了医药费。谁说反动阶级阵营中没有好人?治病救人、以人为本,这无关乎政治。
在医院,刘思复左腕被锯掉,自己终于被炸弹放倒了。
大批警察二十四小时监护刘思复,准备一等伤愈收监审讯。
革命党同志千方百计要营救这位苦命的青年,有的主张劫走,有的主张送药。
不是良药,是毒药。
毒药?是的,落在敌人手里,会受到更大的煎熬,肉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不如这时了断,少受点罪。
不过革命党同志的一片苦心终未能奏效,刘思复还是艰难顽强地活了下来。
在狱中,刘思复只说自己是个科学达人,平时喜欢倒腾倒腾药粉、铁壳等等。他不是怕死,只是在等待出狱的机会再炸李准。
刘思复在监狱中也没闲着。这小伙子虽然一只手没了,可人残志不残,意外发现自己竟然有文学天赋,写下了《粤语解》、《佛学大意》等纯学术著作。
可这整天待在监狱里,坑挖不成,人炸不到,书写了也没人看,刘思复想尽一切办法要飞越监狱。
终于,机会来了。
这时正好来了新总督,新官上任,点燃的第一把火是解放思想、广开言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谁都可以说,谁都可以写,哪怕是监狱里的犯人。既然叫我写,我就写给你看,结合自身的经历,刘思复草拟了学术论文《改良监狱论》。
文章一开头就气势磅礴,改良小监狱,改造大社会。怎么改呢?刘思复提了三点意见:
一、改善监狱卫生状况,实行粪便入桶,人桶分离。
二、规范监狱管理,不得强迫犯人玩躲猫猫等危险性游戏。
三、强奸犯、杀人犯、政治犯要各归其类,不要杂居在一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一起的犯人都有共同语言,既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又便于监狱的人性化管理。
最后,刘思复还加上了一句点睛之笔:珍爱生命,远离监狱。
这真是一篇妙文,字字珠玑,放在一百年后都不过时。
新来的总督正准备加强监狱管理,看到这篇文章后大发感慨,谁说中国没有人才,监狱里随便找一个犯人出来,那都是国际级的专家。不过发完感慨之后,他悟出了一个真理,中国为什么落后?因为人才都在监狱里。刘思复这小伙子现在反正也是个废人啦,放了吧。
这位总督就是岑三岑春煊。
出狱后,人废心不废,刘思复的意志更坚定了,对李准的恨也更深了。害得我残废,害得我蹲大牢,李准,准备接炸弹吧。
【寂寞的年度总冠军】
这个人是革命党最难对付、最穷凶极恶的敌人,最狡猾最辣手的对手。哪里有革命党,他就出现在哪里,哪里有危险,他就扑向哪里。
他始终牢牢地在暗杀排行榜上占据第一位,上榜几年,冠军的位置无人能撼动。周冠军是他,月冠军是他,季冠军是他,年度总冠军还是他。谁都没实力和他竞争,当然谁都不愿和他竞争,他注定是寂寞而惆怅的冠军。
这位寂寞的冠军叫李准,同样是一个你也许听过,或从未听过的名字。
李准的灾难来了。
这个总冠军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特别?他没有袁世凯的霸才,没有岑春煊的官运,没有瞿鸿禨的相貌,没有奕劻的贪婪。子弹却为何总是偏偏射向他?炸弹却为何总是偏偏投向他?
这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李准从一出生就很神秘,与众不同。
有一天,他爷爷做了一个梦,梦见北宋名臣寇莱公来到李府拱手道贺。
寇莱公是谁?一代名相寇准。
巧了,刚见到寇准,李准就呱呱坠地了。洪亮的啼哭声,卓尔不群的长相,一切都让祖父大喜过望,起名李准。
有寇准的庇护,这孩子果然不一样。
六岁那年和小伙伴出去玩,鞋子卡在石头缝里,怎么都拔不出来。小伙伴慌了,忙着找大人。李准却不慌不忙,将鞋带松开,先将脚从鞋子里脱出来,再用木棍将鞋子撬出来。爷爷啧啧称赞,一个六岁的娃,举手投足之间,彰显智慧。你就是新时代的小司马光,未来的寇准。
李准不仅聪明,文学才能那也是杠杠的。爷爷出上联“一行白鹭上青天”,李准脱口而出“几个乌鸦过小桥”。
李氏家族对这个孩子寄予着厚望,李准根据家长的意愿按部就班地成长着。读书、考试,考取了举人;捐官,花钱买官。好在出身官僚家庭,钱不缺、关系不缺,就看自己怎么做了。
李准的转折点在而立之年,他遇上了人生一件大喜事。
不是升官。
那是什么?
除了升官,自然就是发财,发了一笔意外之财。
难道是中彩了?
对,就是中彩了,中了头彩!
这年湖北初次发行彩票,李准帮朋友的忙,一下买了200张彩票,没想到财运就到了。拔得头彩,奖金是两万两白银,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不过李准用这笔意外之财做了个意外之举。他将钱全捐了出去,捐给了武备学堂。李准是个聪明人,没有通过××会,而是直接现场掏钱献爱心。
国家正缺钱呢,马上赏了一个顶戴,并专门撰文表彰李准热心公益事业、无私奉献爱心,让大爱得到升华的感人事迹。
从此李准弃文从武,进入了武备学堂。
人生真是很奇妙,一次中彩、一次爱心捐款,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也改变了后来许多革命党人的人生轨迹。
小彩票玩转大人生。
财运到了,官运还会远吗?
从此李准的仕途节节升,1901年任广东巡防营统领兼巡各江水师,统领军队和巡海兵舰。1905年升为广东水师提督,成为广东的最高军事长官,也是南中国重兵在握的实力派人物。
广东是革命党活动的中心,不管愿和不愿,李准都必须要和革命党打交道。
实践证明,李准绝对是位爱岗敬业、忠于职守、任劳任怨的劳动模范。哪里有“乱党”,哪里有暴动,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革命党跑到哪儿,他就追到哪儿;革命党撤到哪儿,他就堵到哪儿。
原因很简单:我的地盘我做主。
1902年广州洪全福起义、1907年潮州黄冈起义和广西钦廉起义、1910年广州新军起义都被李准铁腕镇压。
所以广大的革命党同志最痛恨李准,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剥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还要让他粉身碎骨。革命领袖下达了全球追杀令,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找到李准,只有一个字:炸!!!
刘思复出狱后,首要的炸人目标自然是李准。不过这次更加谨慎了,炸药不能制了,一只手也造不了。药粉和铁蛋分两个地方储存,还特意增加了试验环节。共试验制造三十八枚炸弹,个个安全可靠,敌人未倒下之前绝不会先在自己同志手中爆炸。
鉴于刘思复行动不便,由和他一起看着骷髅头成长的暗杀团成员陈敬岳负责刺杀行动,刘思复在幕后总策划。
正巧李准有个同事受伤住院,他经常去医院探望。医院是法国人开的,所有卫兵都不准携带武器入内,这是个好机会。
为了抓住机遇,陈敬岳做出了一项艰难的决定。他找来两块又厚又结实的青砖,义无反顾地上路了。
难道要用砖头拍李准?你这杀手太不专业了,板儿砖只能拍死“专家”,拍李准那是小材大用,绝对没戏。
行动的日子来了,陈敬岳拿起厚厚的板儿砖,怀着对李准的刻骨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