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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匪王-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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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绕弯完全不顾这些,他吼叫着:“快还给俺……”伸手就去抠老三嘴里的窝窝头。这一抠不要紧,食指伸到了老三的嘴里,这个时候的老三是抱定宁肯丢命也不丢食的信念,只见他一使劲,咔嚓一声,绕弯的食指被咬下了一截。
“哎呀,俺的娘啊……”绕弯一声惨叫,一下蹲在了地上。老三趁机拔腿就跑。一路狂奔,一路狂吞。还没到家,两个窝窝头,连同哥哥的一段手指一块下了肚。
自此,兄弟彻底反目。直到今天,两家后人还互不来往(绕弯已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病故,老三还健在。但只要见了哥哥家的人便低头绕开)。
渐渐地,邻村里死人越来越多。但那时,死了人不能说:“又死了XX个”,只能说是“死了XX个”。
一开始,死去的人还是要埋的,为了埋死人,只好奖励活人。因为你不奖励就没人愿埋。就是想埋,也没劲儿埋。怎么办,公社做了规定,凡埋一个死人者奖励杂面煎饼一个、小咸菜一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们纷纷为了一个煎饼而奋勇报名。以至于埋尸成了一项很光荣、很实惠的工作。至少,这张剪饼可以保证你活到明天。
有时,为得到一张煎饼,人们不得不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关家桥埋尸队在将一个人抬到村外时,发现这人还有一口气。埋,还是不埋?埋吧,人还没死,不埋吧,这一张煎饼就没了。
“干脆还是埋……”
“顾不得这么多了……”
“抬回去也是死。”
埋尸队的人意见竟空前一致!最后,这个还没咽气的人就被活埋了。
再过了一段日子,干脆连埋也不埋了。很多人就直接死在了自己的家里。那时,村里村外、屋前屋后、坑上坑下到处是饿死的人。用赤地千里,饿殍遍地来形容是一点也不过分。
这时,在大右派季风的身上也发生了一件事。这天,他收到了已经回济南的“路右派”寄来的一张包裹单,上写糕点两斤。原来,路琴对于季风将回城的名额让给自己,一直牢记在心,总想报答,就在这最饥饿的时候,给他寄来了两斤糕点。这无疑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季风收到包裹单后高兴得像个孩子,立马就找到我爷爷,要他和他一起去公社邮电所去取。
我爷爷知道季风的真正意图,是让他和他一块来分享这些糕点。我爷爷便找借口不去。
季风的执拗劲又上来了:“瞧不起我是不?你再说你不去……”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爷爷只好答应了。
两人兴冲冲来到邮电所。由于饥饿的缘故,两人都出了一层虚汗,但两人拿到包裹以后,呆了,小木盒显然撬开过。打开一看,里边还剩下两块糕点!
季风与我爷爷面面相觑,谁也没说什么,尽管只剩下了两块。四元钱的取包费照付。付完钱,打开包裹,两人马上来了个二一添作五。
包裹被撬已经成了历史之谜,是在济南就被撬了,还是在邮路上,还是到了关家桥以后,恐怕谁也查不出来了。
但这事却提醒了我爷爷,我爷爷马上找到穆蛋、穆三胖,说季同志是个文化人,是国家的有用之材,不能在咱手里出个闪失,得想个办法。最后,穆蛋出了个主意,让他替刚刚撑死的李拐子喂羊。因为喂羊可以……
第五部分
第50章
饥寒起盗心,兄弟尽阋墙(2)
更愚蠢的是当时还有个混蛋透顶的死政策:宁可饿死,也不准逃荒。上边还提出了这样一个口号“宁死一百九十九,卫星红旗不丢手”。认为逃荒是给社会主义抹黑,是给共产党丢人!
于是,县里抽调大批基干民兵,荷枪实弹地守住沂蒙县的大小路口,严禁老百姓逃荒。
这下穆三胖的苏制五一式步枪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带着村里的基干民兵守在关家桥村的西头,凡是进城的老百姓都要审上几审,尤其是一家三口以上的。
不久,穆三胖的这支步枪又押解了一个人。这个人之所以被押解就因为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不过是个处方,而这个处方不过是两个字:粮食。
说这话的人是关家桥的一个老中医,一生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奉行的是“悬壶济世”的行善哲学。周围的人没有不说他好的。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老中医……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很多人因缺粮而患了水肿,便到他那儿求诊就医。
病人问:“缺什么药?”
老中医曰:“就缺一味药。”
“什么药?”
答曰:“粮食。”
就因这句话。被蒋大喇叭认定是“现行反革命”,是“煽动闹事”,并命令立刻抓人。但关家桥本村的民兵实在抹不开面子,不愿抓,便只好让崮下村的民兵来抓。穆三胖只好扛上枪执行了。
。。。。。。
真的不是我爷爷事事都好,料事如神,实在是他经历的事太多了,所以,对所有的事他几乎都有经验。
在这样严酷的形势下,他找到了县委周书记。为了怕人看见,他是晚上去的。当时,县委的几个干部刚刚“开完会”,所谓的开会就是偷偷地吃点东西,那时已没什么可吃的,不过是些糠窝窝和清煮胡萝卜。
周书记一看我爷爷夜间来访,甚是惊诧:“哎呀,老前辈,要不您也吃点……”周书记拿出了三个胡萝卜,这是他准备带回家的。
我爷爷说:“谢了。我有工资,有口粮,还能撑得下去。”这个时候,说实在的,我爷爷毕竟有商品粮供应(原先每月28斤,最少时减至21斤,后又有所增加),还有每月的工资。他和我奶奶两人吃,至少是饿不死的。只是他的一些老部下找上门来,才有些吃紧(一枪准的孙子求上门来,则直接要了我奶奶的命)。
“老前辈,您这深更半夜的来……”周书记一个劲地在想自己是不是哪个地方又做错了。
“周书记,你也是咱本地人吧。”我爷爷反倒不急不躁。
“是呀,我当然是本地人。”
“咱沂蒙人一旦遇到荒年的做法,你可知道不?”
“当然知道,逃荒要饭,闯关东。”周书记说,他家老辈的就有闯关东的。
“是呀,打从大清起,咱沂蒙就有闯关东的习惯。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就连当年吴化文制造无人区时都没有不让老百姓逃荒,小鬼子一来,逃荒更是家常便饭。”
我爷爷越说越气:“怎……怎么到了共产党,反而不让逃荒了呢?!”
周书记也连连嗟叹:“这不都是上级部署的嘛!”
“你凭良心说,这政策对不对?”
“是有点过分。”
我爷爷加重语气说:“人相食,是要上书的。现在饿死这么多人,早晚要查责任。而中国历朝历代都是‘菩萨都是对的’,刀把子最终砍向的是下边的一批替罪羊。到时你……”
周书记的确是个聪明人,他一把拉住我爷爷说:“老前辈,您什么也别说了,打明天起,咱睁只眼,闭只眼。”
从那以后,沂蒙县的拦人政策有所松动,外逃的人有所增多(大都去了东北,也有去新疆打石油的),饿死的人才逐渐减少。
1962年5月,上头追究责任,周书记的处分在县委书记里是不轻也不重,仅判处2年有期徒刑(但1963年7月就放出来了)。
依我爷爷的性格,他当然也去找了公社书记蒋大喇叭。但蒋大喇叭仍固执地认为自己必须忠实地执行上级意见,仍坚持“宁可再死人,红旗也不丢”的政策。所以,关家桥公社跑出去的人最少。最终,他为自己的忠诚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第五部分
第51章
我奶奶饿死啦……(1)
1960年麦收前的一个月,是粮食最为紧张的时候,可谓青黄不接。这天,我爷爷的小院里突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骨瘦如柴、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带着个八九岁的男孩晃进了我家。之所以说他们晃,是因为他们已经饿得走不动了。
一进门,那女人就让孩子跪下了:“快,启子,给爷爷、奶奶磕头。”
那个叫启子的小男孩便听话地给我爷爷奶奶磕起头来:“爷爷,奶奶……”话未落音,人已歪倒在了一边。
“启子,我的儿呀,你可不能死……”那女人号啕大哭起来,“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向你爷爷、奶奶交代呀……”
我爷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孩子是不是……这脸盘怎么这么像……”
“三叔呀!”那女人又大哭起来,“俺是李丰收的儿媳呀,这孩子是他的独苗孙子呀……”
“噢——我说呢……”我爷爷马上明白了,这是一枪准的儿媳和孙子。
我奶奶这时早已拿来了筷子,拿筷子干么?撬那男孩的牙关。因为这孩子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这时的人都是牙关紧闭,只出气,不进气。若是再不进点食物,不用两顿饭的工夫,一准饿死。
说时迟,那时快,我奶奶已经撬开了那孩子的牙关,我爷爷及那男孩的母亲急忙给他喂了点杂面、野菜汤。一会儿的工夫,那孩子睁开了双眼。
很快,我爷爷便知道了一切。原来,一枪准的老伴前几天被饿死了,临死前对媳妇说:“你哪里也别去,赶……赶快上老鹰崮,去找你三叔,他这人是大好人,只要有一口吃的……我这老命不打紧,要紧的是启子,他是李家的独苗,必……必须活下来。”
就这样,一枪准的儿媳遵从婆婆的遗言,来到了山上,晃进了我爷爷家的小院。
“闺女,你放心。”我爷爷说话了,“有你三叔吃的一口,咱也得先让孩子吃!”
我奶奶就说:“要饿先饿死我这把老骨头。”不料一语成谶。
他母子俩大约在山上住了两三天,气色稍有好转,就决定还是回城里。因为孩子的奶奶还躺在炕上没埋呢!
这几天里,我爷爷还给那孩子起了个名字,叫李祈安。祈与启同音,但又比启富贵得多,祈安祈安,祈求平安,平安就是福。
以后,这个大我六岁的名叫李祈安的男孩,就成了我的好朋友。直到现在,只要他一来济南,准要请我喝酒(尽管我随我爷爷,滴酒不沾)。
临走的时候,我爷爷将家里仅剩下的15斤杂面给了他们母子12斤,外加一大捆地瓜秧。
必须说明的是,那段时间里,求到我爷爷的人不在少数,全是他当年的老部下,像教我父亲和我叔叔读书的“半车书”,牛蛋的一个远房舅舅,老赖疤的大儿子等等。只要说是老鹰崮的,我爷爷总是慷慨解囊。我爷爷加重语气说:“记住,闺女,再挨过些日子,小麦就上场了……一定要挨过去呀……”
一枪准的儿媳是个十分通情达理的人(她为了哺养启子,终生未改嫁),坚决要再留下几斤。但让我爷爷坚决阻止了:
“孩子要紧,我们这些老骨头无所谓的事……”就这样,家里就仅仅剩下了三四斤救命粮。接下来才有了我奶奶被饿死的故事。
。。。。。。
三四斤杂面很快就吃完了。这个时间,小麦正在灌浆!尤其是下雨以后,你站在麦田里,可以听到叭叭的拔节声,那声音才叫喜人。但声音却不压饿。
家里眼看快没吃的了。这时,季风的“羊奶”成了救命的奶。放羊可以趁机喝点羊奶,这就是村里为什么让季风放羊的全部秘密!
当季风在一天的半夜里,给我爷爷奶奶偷偷揣回来半钢盔羊奶时,我爷爷禁不住感慨万千:“哎呀呀,想不到我这老土匪,又干起了偷的勾当。”
季风说:“行了,汉魁兄,别斯文了,保命要紧,现在谁不偷呀。”
这话真说对了,那两年里,偷夏(麦子),偷秋(玉米、高粱,甚至偷冬窖藏的地瓜、胡萝卜等)。老百姓几乎家家都偷,反正都是集体的,你不偷,别人偷,不偷白不偷!不偷就饿死!
当那顶钢盔里的羊奶飘出香味时,已经躺了两天的我奶奶已经支撑不起来了。
“俺做了个梦……”我奶奶说。
“什么梦……”我爷爷用两个碗倒腾着凉羊奶。
“俺梦见咱又上了山,自己种地吃,那……那玉米棒子那么大……”
我爷爷沉吟半天,说了句:“是个好梦呀……”
但光靠羊奶是难以维持人的生命的!何况季风的羊奶也不是天天都能挤到,因为羊也快饿死了。可家里又没有半点吃的了。怎么办?我爷爷突然想起了当年王达礼送给他的那件全是狐狸后腿皮做的皮大衣:“我去卖掉这玩意保命。”
我奶奶说:“那可是王县长送你的大礼呀。”
我爷爷说:“现在要紧的是保命!要是没了人,就是件龙袍又有什么意义?王县长九泉之下有知,定不会说什么的!”
于是,我爷爷连夜进城,在绕弯偷拿过共产主义肥皂的百货公司门口支起了皮衣。但是,一天过去,竟无人问津。没办法,我爷爷只好去了潍坊,在火车站,才以40元人民币的价格卖掉了这件跟了他20多年的皮大衣。
沂蒙县的黑市粮价格显然低于潍坊的价格,我爷爷揣着这40多元钱,在黑市上买了5斤高粱面!然后,急急忙忙回家,但到家一看,小院的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有穆蛋、穆三胖、季风、刘英等人,大伙的眼圈都红红的,见了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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