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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和王德用使劲,只能看着唐奕。老的说不了,小的还可以教育教育吧?
尽量平复心绪,缓声道:“要是没有人给陛下搓火还好。。。。。。”
“就是刚刚,我等也没想让你忤逆出走。”
“陛下冷静下来,念及旧情,是很有可能放你一马的。”
“可是,文彦博这么一搅合。。。。。。”
后面的话,范仲淹没说。意思很明显,文扒皮这么一搓火,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不见得!”
唐奕不似范仲淹那般如临大敌,反倒十分轻松。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嗯?”
几个老家伙齐声轻疑,“何以见得?”
唐奕抬头,“下月初六!!”
一字一顿道:“下月初六之前,说什么都早!”
。。。。。。
“初六?”
范仲淹猛的一惊,“对啊,初六!!”
刚要惊然出声儿,却是食舍之外突兀地传来铁甲碰撞之声,似是一队带甲兵将由远而近。
范仲淹只得放下心中所想,看向门外。
果然。
眨眼间,一银甲战将扶着腰间配剑,领着几个将校进得门来,径直朝这边过来。
唐奕也是把注意力移到几员将校身上,凝眉看着他们过来。
不知为何,打头的那人唐奕没见过,但是总觉得眼熟。
。。。。。。
——————————
军将脸上并无肃杀之色,所以食舍之内的气氛也不算紧张。
等来到桌前,一众将士恭敬抱拳。
“末将石全福,见过癫王殿下,见过老国公,见过范公、尹公、孙先生!”
这一报名号,唐奕也就明白为什么看着眼熟了。原来是石进武家的老大,石全安和石全海的大哥。
玩味地扫了一遍石全福,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一众禁军将士。
“原来是石家大兄,怎么有空来观澜转悠?这是想弃武从文,也考个进士之类的玩玩了?”
“呵。。。。。。”石全福尴尬一笑。虽然唐奕这话说的不太友善,可反应倒还自然。
佯装嗔怪地一拧眉头,“诶。。。。。。?”
“殿下这可就不厚道了,全福的两个弟弟都在殿下手下当差,咱们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怎么还拿某家说笑?”
一扬满是老茧的大手,“某这糙爪子拿刀还能混混事儿,写文章还不把考官气死?”
“哈哈哈哈。。。。。。”说完,自己率先大笑。
“哈。。。。。。”
伸手不打笑脸人,唐奕附和陪笑。心里大概也有了个衡量,这个石全福比他那个傻弟弟圆润得多。
可惜,没心情和他攀交情。
“那石大兄到底意欲何为?”
石全福闻言,若无其事道:“陛下有旨,让某家调守回山。”
“既然到了殿下的地头,又怎能不来给殿下请个安呢?”
朗然道:“家父有命,让全福到了回山第一件事就来见过殿下。家父还让全福转告殿下,谢殿下对两个舍弟的照拂之恩。”
石全福这话说的是相当委婉,赵祯盛怒之下的原旨是“囚癫王于观澜”,到他这儿变成“调守”了。
唐奕听了,哈的一下又笑了。
“大兄都说了,咱们算一家人。”
“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我不喜欢绕来绕去,大兄有话就明说吧!”
“这。。。。。。”
这回石全福有点犯难了。
心说,我给你留面子,你接着就是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怎么还不知好歹呢?
为难地看向范仲淹、王德用,眼神之中还有几分求助之色。
意思是:你看,唐疯子有气别往我身上撒啊!我就是个听差办事儿的,和他又没仇。
范仲淹当然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什么脾气,轻咳一声,把话头接了过来。
“石将军是领了圣旨来的,有什么话大可直说,大郎不是不辨是非之人,不会迁怒将军的。”
“呃。。。。。。”
得,和着这观澜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不要面子的直性子。
“好吧!”
石全福一咬牙,顺着范仲淹的话看向唐奕。
“癫王殿下也是知道的吧?”
苦着脸一摊手,“陛下正在气头儿上,做出什么不理智之举也属正常嘛。”
神情甚是笃定地继续道:“家父料定,等陛下过了这个劲儿,自然也就没事儿了,殿下还得是圣恩独宠,不可撼动。”
“所以。。。。。。殿下别。。。。。。”
“别。。。。。。别不冷静。”
感情绕了半天就为说这个“别不冷静”,唐奕都替他累得慌。
低着头用手肘拄着饭桌,眼皮都没抬一下。
“石大兄,还是说重点吧!”
“重点就是。。。。。。”
石全福支吾片刻,突然面容一垮。心说,你不要面子,那我也别要了。。。。。。
苦着脸道:“陛下想来也不想为难殿下。。。。。。”
“您呢。。。。。。”
“这几天,安心歇歇。。。。。。就。。。。。。”
“就别出去转悠了吧?”
说完这句,石全福都快真哭了。
“求殿下体谅体谅咱们!”
“咱就是个当差的。。。。。。”
“受不得这夹板气啊!”
。。。。。。
“噗。。。。。。”
范仲淹、王德用这种老神仙都没把持住,笑出了声儿。
心说,这差让你当的,也是没谁了。
按赵祯的旨来说,唐奕现在就是囚犯,而石全福就是牢头儿。
可是,有这么低声下气的牢头儿吗?
这哪是看守囚徒?供爹也没这么个供法儿!
。。。。。。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石全福这个差还真不太好当。
问题在于。。。。。。他,还有他那三营的禁军拦得住唐奕?
在观澜这个地界,他拦得住谁啊?
拦得住范仲淹?还是拦得住王德用?
刚刚范仲淹自己还说要送唐奕走呢?
说句不好听的,石全福在这里就是个摆设!
石全福也好,石进武也罢,他们都很清楚,唐奕要是想出观澜,谁也拦不住。
要是三营禁军就能降住他,他也就不是唐疯子了。
再说了,别看赵祯现在又是动了杀心,又是囚禁的,可真要是唐奕被人怎么着了,皇帝就得急眼。
赵祯现在正是那种大家长心理,自已的孩子自己打可以,别人动一手指头试试?
可问题又来了,赵祯旨意已经下来了,癫王要是现在出了观澜,那就不是癫王的问题,就是你石家的问题了。
正好找不着出气筒呢,那到时候倒霉的就是石家了。没办法,皇帝就是可以这么任性,这就是所谓的“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
此时,石全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儿,就差没给唐奕跪下了。
“殿下就安心在观澜养着,要见什么人,买什么东西,传什么话,全福尽数代劳!”
“全福给殿下当仆役使唤。。。。。。”
“可好?”
。。。。。。
“好!”
唐奕哭笑不得,答应的还算干脆。石家算是躺枪,没必要为难人家。
“不过。。。。。。”话锋一转。
“有句话咱们得说在前头。”
“说。。。。。。说!!殿下有何吩咐尽管说!”
石全福回的比唐奕还干脆,这位爷只要不下观澜,一切好说!
“第一!”唐奕立起一根手指头。
“我没想走。”
“回去告诉你爹,我压根就没想动!心放肚子里,不会为难你们石家。”
“第二!”唐奕牵起嘴角。
“我要是想走。。。。。。”
“你也拦不住!!”
“所以。。。。。。别见天堵着山门儿,生怕人不知道你在这儿办差一样。”
“观澜的人胆儿小,别吓着我们。”
“得勒!!”石全福差点没蹦起来。
只要唐奕不折腾,他管你说的是好话还是赖话,能交差,就烧高香了。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啊!”石全福开心的像个孩子。
“那末将就不打扰殿下和几位相公吃喝了!”
“末将告退!末将告退!!”
一起来的禁军将士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在一旁直咧嘴。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将军有点太特么。。。。。。
太特么“狗腿”了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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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心心念着唐奕之前的那句“下月初六”,等石全福一走,立马问向唐奕。
“下月初六,你何以肯定?”
唐奕怔了一怔,良久道:“陛下。。。。。。终归是一代仁主。”
范仲淹一皱眉,“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相信你的情义?”
唐奕淡然一笑,看向老师,“不值得吗?”
“值得!!!”
“可。。。。。。”
“可”还没说完,食舍之外又是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之声。
张晋文一阵风似的冲进食舍,看见唐奕就喊:
“不好了!!”
范仲淹第二次被打断,心有不悦,拧着眉头沉声道:“慌甚?”
张晋文立马抱歉一礼,顺手抹了一把额前细汗,强行镇定下来。
转脸看向唐奕,刚酝酿的一点镇定又扔没影儿了。
“不好了,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了?”
唐奕也有点生疑,张晋文可不是一惊一乍的性子。
张晋文也不说话,塞给唐奕一封信。
“你自己看吧!”
唐奕一看信封,心里咯噔一声。
忙不迭地拆开,只看了两眼,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疯了一样朝外面冲去。
范仲淹等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王德用有些无措地指着门外,“这,这又发的哪门子疯?”
范仲淹也是头疼,“怎么就没一刻安宁!?”
尹洙则是无语摇头,“看样子。。。。。。是要下山啊。。。。。。”
“呃。。。。。。”
几个老家伙登时怔住,眼前突然浮现出石全福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儿。
心说,这位也是够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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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澜山门。
石全福刚在山门前站定,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只要唐疯子不找事儿,这差就不难办。
还好,还好,癫王给面子啊!
不经意的往观澜书院里面望了一眼,心说,从现在开始,老子就天天给你们站岗了。
这一看不要紧。。。。
天色将黑不黑,虽说看人有点费劲,但是还能认出个大概。
远处狂风一般冲下山的人影。。。。。。不正是那个“活祖宗”吗?!
我地个娘喽!
石全福心跳都漏了一拍,脸都绿了。
这位爷要干嘛?要下山?不刚说好给面子,不为难吗?
张开双臂迎着唐奕就奔了过去。
他想拦。。。。。。
“殿下不可,殿下不可啊。。。。。。”
。。。。。。
唐奕满脑子都是那封信,还管你是守山门,还是守城门的?管你是石全福,还是石全祸的?
“我去你的吧!!”一个飞脚就招呼过去。
石全福猝不及防,砰的一声,唐奕的大鞋底子正印在前胸。
倒着就飞了出去,顺着山势闷葫芦一样往下滚,那叫一个惨啊。
等他滚到山门前,忍着浑身剧痛看向唐奕。
这货已经冲出去四五丈了。。。。。。。
一众将士呼啦一下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石全福扶起来。
“你们特么扶我做甚!”
石全福一边往起爬,一边大吼:“追啊!!抓回来!!”
“这。。。。。。”众将士一阵错愕。
“真。。。。。。真追啊?”
石全福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心说,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接了这么一趟差??
无力地挥手驱赶众将,“跟着。。。。。。跟着。。。。。。”
“别跑了就行,他爱上哪儿上哪儿!!”
忍着剧痛,与一众将士追着唐奕,就上了街。
回山街上,立时呈现出诡异的一幕:
唐疯子,真疯了一般在前面跑。
后面一大队禁军兵将在后面追,知道的那是大宋疯王,不知道的以为是在抓强盗呢。
。。。。。。
还好,唐奕没有让石全福追太远。
不顾一切地冲到凝香阁前,只见大门紧闭。
唐奕速度不减,红着眼睛瞳仁一缩,猛的一脚踹在门上!
哐!!!
中门大开,内景映内眼帘。
空旷的花厅,杂物凌乱。。。。。。
街上的暖风吹入,卷起纱帘窗菱。。。。。。
抬眼望,二楼回廊之上只余一面歪掉的匾额,再也没了那抹火红。
凝香阁。。。。。。
人去,
楼空。。。。。。
萧瑟、昏暗。
唐奕茫然无措,手里信封悄然滑落。。。。。。
露出信纸一角。。。。。。飘零风中。
。。。。。。
子浩吾夫亲启。。。。。。
妾:香奴敬上。
。。。。。。
爷,奴奴走了。
。。。。。。
第810章 文扒皮的智商也被碾压了
爷。。。。。。
奴奴走了。
倘若在爷的心中真的有奴奴的一席之地,那就让奴奴这样走了吧,只当奴奴没有那个福分伴爷左右!
。。。。。。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
爷的这首词,奴奴每日都要拿出来看一看,写的真好。
可是,若奴奴自己看自己都不能做到“应如是”,又何以让爷看奴奴。。。。。。“多妩媚”呢?
有些事一但做了,就没法回头。
有些命一但认下,就再难转寰。。。。。。
与爷相识是奴奴的造化,可是身坠风尘,又甘为耳目,也是奴奴的造化。
奴奴恨这造化,可又不得不认这造化,因为。。。。。。
奴奴无从选择。
奴奴常常想,要是奴奴不是冷香奴,要是假装不记得过住,奴奴只是爷身边的一个小女人,沉浸在幸福里,再也不管世间的粼粼种种,那该多好啊!
可是。。。。。。
不能。
吟儿的母亲,不能是一个歌妓贱妇!
唐子浩的女人,也不能是个怀有二心的蛇蝎之人!
奴奴不能只为自己活着。
奴奴觉得,奴奴这个不堪的人唯一能为之做的事情,可能就是离他远远的吧?
思量再三,唯有一走了之。
望爷原谅奴奴的贪心,奴奴想永远住在爷的心里,而不是留在爷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