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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唐奕满口应下,老师早一天出山,大宋的朝堂就早一天平稳。
“那就这么样吧。”范仲淹起身,准备出宫。“老夫回观澜,等着接旨了。”
“呃。。。。”
提到观澜。。。。
“还有一个事儿。”
“何事?”范仲淹一皱眉头,看出一些不同。
求他出山也没见这小子纠结成这个样子。
“这个。。。”唐奕支吾着。“我想到观澜。。。。改一改。”
“!!!”
范老爷不淡定了,你是真敢想啊,老夫的观澜你也敢动?
“怎么改?”
“从今往后。。。不教儒生了。”
范仲淹立时瞪着眼,“不教学,还叫什么书院。”
“您别着急,您听我说。”唐奕试着给范老爷解释开来。
说实话,他还真解释不了,这东西他也不太懂,纯粹的“异想天开”。
因为,唐奕想把观澜书院,改成。。。。
中央党校加政策研究院,加发展改革委员会的结合体。
。。。。。。
其实,大宋也有类似的机构,比如三馆三阁。其公用就是培养新晋官员,整体史料,为国家发展出谋划策的。
但是,三馆的职能在唐奕看来还是不够具体,也不够细化。
所以,他有现在的想法是把观澜改成大宋的“中央校党”。
毕竟进士也好,恩荫入仕的补官也罢,不论才学高低,对于治理国家的认知还是很浅薄的。
就好像观澜的儒生出去,为什么比别的举子强?为什么朝廷喜欢录用观澜的儒生?不正是因为观澜在他们读书的阶段就开始着重培养儒生们治国的能力了吗?
况且,大宋冗官,说白了,是披着官皮的“假官”太多,真正有能力,有活儿干的官员并非泛滥,多数都是领着官衔,在家吃闲饭的。
归根结底,不是朝廷没有事情给他们做,而是能力不够,不敢让他们做。
这些人里,包括刚刚中了进士,还不懂为官从政之道的新人。
他们急需一个培训机构,即能加强忠君爱国教育,又能学习专业技能,何乐而不为?
至于研究政史,还有发展改革委员会。。。。
唐奕则是出于另一方面的考虑。
。。。。。。
他唐奕不是万能,在这么庞大、这么复杂的大环境下,谁也不敢保证他能万事躬亲,面面俱到。
他需要一个集众人之智慧,各方之意见,天下之群情的机构,来为大宋革新出谋划策,来统筹大宋这盘大棋。
。。。。。。
唐奕解释了半天,范仲淹总算是听懂了,可是范老爷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抬头看着唐奕,“你知道你这么干的本质是什么吗?”
“这是在分权,很多人不会同意。”
所谓培训官员,这是在分三馆的职权;政史研究,还是在分三馆的权;研究政策,这是分相公们的权。
吃过亏的范仲淹知道,这事儿的阻力一定不小。
“老师说的没错!”心道,不愧是我老师,一点就透。
目光如炬,“就是要分权!!”
“在奕看来,大宋不是官太多,而是官太少!不是职太杂,而是职太简!”
“细化分工,不一定拖慢效率,也可以提高效率。”
做为一个后来人,大宋的官有后世多吗?大宋那乱七八遭的官职奉有后世繁琐吗?肯定是没有的。
只要涯州贾相爷嘴里的那个‘顺风耳’一问世,解决了通信问题,再繁琐精分的官员机构也不会造成官冗的问题。
这是必然的,比方说,大宋的地方县府。
县令、主薄、通判,就三个主官,管着治安、律法、屯田、基建、民生、税收、水利、路桥。
当然,这税收里还包括商税和农税两分。
反正一县之地,从大到小,什么事儿都是这三个主官的。
所谓“父母官”什么意思?那就是像爹妈一样,除了娶媳妇不用县官儿管,别的一概过问。
再有能力的官员也忙不过来啊?
可是后世呢?
治安有公安局,律法有法院和检察院,有土地局、民政局、国地两税、水利交通,各分一处,各主一摊。
效率能不高吗?政策执行该是哪儿就是哪儿,能不快吗?
可别小看了这些机构,一道圣旨,半年施行和一个月就施行是有本质区别的。朝廷一道政令,有专人宣传督导和没专人大力施行,效率是不一样的。
“原来最先要动是官制,而不是军制。”
范仲淹全明白了,唐奕这一套和他们原来的方法有本质的不同。
庆历的时候,他想的是削减冗官,可是这小子另辟蹊径。他是打算把冗官动起来。
把冗,变成缺!!
可行吗??
可行!大宋现在不缺钱了,有新式粮种在,我们养得起这么多官员。
而且如果按唐奕说的,真的办成了,多花的那么一点钱,和大宋治理水平的提升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范仲淹还是有一处拿不准。“想法是好的,可是施行起来,有难度!”
范仲俺看着唐奕,“从根儿上来说,你还是分了宰相们的权力,这个治官冗之法,很可能都出不了朝廷!”
“嘿嘿。”唐奕贱贱的一笑,“没事儿,有办法!!”
“什么办法?”
“分权不分人!”
“分权不分。。。。”范仲淹低堆沉思,“!!!”
猛的一振,“你是说。。。。”
“兼任!?”
“对。”唐奕点头“兼任!”
特么内相、同章事、参知政事都兼着观澜副院长,有空来讲课,没空就还在政事堂讨论你们的政策,但是名义上还是观澜“发改委”的在讨论。
权还在他们手里,只不过换了个身份,有区别吗?
没区别。
“可行!”范仲淹终于露出笑脸。“不错!”
“你小子,脑袋好使!”
“嘿嘿。”唐奕陪笑。“您老这是同意了?”
范仲淹一拍大腿,“同意了!”
“回头老夫去与文彦博等人去说。”
“那。。。。。”唐奕顺杆儿就爬。“那我要是在观澜再设一个武学院。。。。。。”
“您老也不会反对吧?”
。。。。。。
第907章 卑鄙还是高尚
武学院的想法,其实早就有了,而且早就开得起来。
六年前,燕云得复的时候,唐奕只要提出来,肯定是没有人反对的。
因为武举大宋历来就有,只不过不受重视。开个武学院,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也没法重视。
说心里话,这里面的原因和重文轻武的关系还真不大。
大宋的士大夫再高傲,也知道军队需要将才来带,也知道没有武功的国家不行。
但是没办法,武举这个事儿,重视不起来。重视,可能会造成更大的隐患。
为什么呢?
很简单,错在将门!
军界山头主义太过猖獗,武举俨然成了各家将门给新人镀金的所在。
既使开了武举,选上来的也是将门所出,是各家的“家将”,那选不选又有什么意义呢?
。。。。。。
不得不说,将门多数还是爱国的忠臣,可是将门的体制太受诟病了。
大宋要改军制,不把山头儿平了,改出花儿来也是白费。
说心里话,大宋施行募兵制,这是一种尝试,是对唐末府兵制度弊病的一种反思。这种大但尝试,其实和清末民初时期的北洋很像。
不同的是,北洋的结局就是军阀林立,天下大乱。
而大宋,因为有文人的玩命压制,甚至是陷害,才没有发展成民国乱战的局面。
唐奕想要给武人地位,就是把军阀巨兽放了出来;要改军制,就是把拥护他的将门往火坑里推。
这本身其实就是矛盾的。
将门从情感上来说,是可敬可悲,值得同情的。
可是,从体制上来说,他们又是可怕、可疑需要提防的。
之前在赵祯灵前,潘丰等人问唐奕第一个要改的是不是军制,唐奕说不是。这是出于一种个人情感,也是出于。。。。时机未到。
不客气的说,王德用的心是好的,可是结果不一定好。
要兵权,还是要农垦,本质没区别。还是成就更大的军阀,需要大宋付出更多的成本去防范。
将门漏弊不改,除非把募兵变府兵倒退回去,否则只能用文人那一套龌龊手段去镇压。
可将门的弊病在哪呢??
很简单:忠主,不忠国;认家,不认君。
将门的根源前面就说过,军中绝大多数的将领皆是大将门提拔、推举,致使大宋的将不认大宋的君,只知恩主是某门某姓。
庞大的利益网又把一个个孤立的人,网罗成一个牢不可破的整体。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大家都在算着自己的小九九,都在忠于家主的利益,怎么可能不腐败?怎么可能有战斗力?
所以,唐奕不着急用兵转农来消减兵源,革除冗兵,他第一步要做的,是偷!!
偷人!!
把家将,变成大宋的国将!
怎么变!?
武学院。。。。洗脑,把大宋的将领全放到武学院里去回炉重塑。
一方面,通过武学院镀金,把升迁之恩攥在皇帝手里;另一方面,哪怕是强输硬灌,也得把军内的忠君爱国之风树起来。
之所以非要放在观澜名下,就是知道这方面观澜有经验。喝墨水的奸猾书生观澜都能洗成傻子,还就不信洗不白一群粗汉。
唐奕这是在偷,六年前不行,那时候没有好处,等将门反过味儿来会出事儿。
只能现在,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利益上,唐奕不会亏待他们,但是山头儿,必须给我平了!
这是国家利益,什么特么兄弟朋友都得让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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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学院的事儿,范仲淹没有反对,范老爷甚至有些期待,有些欣慰,有些。。。得意。
期待是,他想看看,唐奕这“三板斧”到底会是什么成色。
欣慰是,他觉得先帝选对了人,唐奕对得起赵祯的托付。
至于得意。。。。
那还用说吗?
这是他的弟子,是范老爷一手教出来的,换了谁都会得意。
。。。。。。
总之,范仲淹不是拖拖拉拉的人。
人一回观澜,圣旨就到了,圣请范仲俺出知中书门下平章事。
范仲淹于观澜山门之前接旨谢恩,百万瞩目,群情激荡。
退隐十六年的范仲掩。。。。
出山了!
同一时间,贾昌朝于开封城中接旨,领昭文馆大学士之职,出知内相。
文彦博自请罪责,降职一级,知参知政事。
司马光任三司,范镇知给事中归班,丁度领枢密副使之职。
至此,大宋先帝驾崩引起的空前动荡,终于开始回归平静。
一个以贾昌朝、范仲淹、文彦博为首,司马光、范镇、丁度为辅的领导班底,正式成形。
对此,百姓们唯有期待。
只看这一个个光芒万丈的名字就知道。。。。。。大宋,还有希望!!
别忘了,在“相公天团”上面,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唐子浩呢!
第二天。
赵曙临朝,与诸位相公初行君臣大礼。
范仲淹和贾相爷往那一站,后面的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喘,特么气势就不一样!
而今日朝议,非是它事,乃先帝丧葬之议。
经过一番争议,最后。。。定先帝陵名为“永昭”,谥:仁宗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
庙号。。。。
仁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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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先帝丧仪议罢,赵曙很知趣的恭请同平章事范仲淹说上几句,与满朝文武共勉。
对此,老贾暗暗的撇嘴,心道,这特么就是徇私,凭啥是他?不是老夫?
别看贾相爷和范老爷现在是一头儿的,可是,这两老爷斗了一辈子,让他们和和气气,还是有点难。
只见范仲淹先是与官家赵曙一礼,也不客气,转身面向群臣。
“客套话,老夫就不说了。”
“如今陛下尚幼,辅政大臣唐子浩又卸镇疆王爵,以布衣为先帝守灵,江下社稷,全在诸公一肩所承。”
“愿诸位,与老夫一起,共赴艰难。永保大宋,万世之基!”
下首群臣闻声,齐齐下拜,“范公所言甚是!!”
“我等,定当守责。”
“共赴艰难!!”
“嗯。”范仲淹满意的点了点头,旁边的老贾却是一脸不愤。
这种车轱辘话,他能说一天,还用你范希文磨嘴皮子?
可是,哪成想,范老爷还没说完呢。
“另外。。。”范仲淹话锋一转。“说几句题处话。”
“大家都知道,唐子浩乃是老夫的弟子。”
“如今,他守孝不出,无法辅国,老夫这个做师父的,难免要帮他分担分担。”
“这段时间,诸公有何禀奏,陛下能处理自是陛下定夺,陛下要是处理不了。。。”
停顿了一下,看着殿上文武,目光之中却尽是森然。
“那也别麻烦子浩了,老夫代劳便是。”
“只管来找老夫,大到国事,小到家情,皆可来询!!!”
“。。。。。。”
“。。。。。。”
殿上一片肃然,皆是面面相觑。
不想,范老爷怕上面的话力度不够,又加了一句:
“非常时期,诸位。。。。。当识大体!”
“嘶!!”
老贾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特么的唐疯子那股疯儿劲跑你这来了,你个老货让弟子带坏了,也上来疯劲儿了?这种话都能在殿上说??
不过。。。。
高!!真特么高!!换了老贾反正是说不出来这种话。
一句话就给唐奕解决了大麻烦!!
。。。。。。
表面上看,范希文在争权,这也是不能在殿上说的原因。不用找辅政大臣,直接找我就行了,这不就是赤果果的揽权吗??
可是,背地里的意思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