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想过,或许能用玉佩做出更多奇迹?”
“比如长生不老?”
“有这个可能,未必就是长生,已经有人将玉佩当成金丹服食,很短时间内就成为武林高手,或许有办法将这股力量控制住,让凡人多活些时日,哪怕是一年、两年,也足够了。”
“按我现在看到的情况,玉佩不会延寿命,很可能还会缩短寿命。”
“所以我需要更多玉佩,好加以验证,如果玉佩真的有害无益,就该力谏陛下远离此物,如果玉佩只能用于器械,仍不失为一件利器。”
“你有办法验证?”
“嗯。”商辂显然不愿意泄露此件秘密,马上道:“这件事很重要,种种迹象都表明,玉佩的秘密即将大白于天下,唯一的问题是由谁揭开这最后一层盖子,四支队伍里,其它三支都被太监操控,只有你是个例外。”
“我是西厂校尉,怀里带着厂公亲自签发的通行公文。”胡桂扬提醒道。
“我不要求你背叛西厂,只要求你大功告成之后,能先来杭州一趟,给我带来百枚玉佩,成色要与我送你的那枚一样。”
“会有那么多玉佩吗?”
“会。”
“我在郧阳府能得到帮助?”
“钱贡会陪你去郧阳府,请相信,我能带给你的帮助,远远超出汪直的一纸公文。”
胡桂扬相信,汪直更看重石桂大,对胡桂扬只给予最基本的支持,那张公文能让他畅通无阻,或许还能调动几名公差,想在郧阳府调兵则绝无可能。
致仕的首辅余威尤在,他的一名亲信、一封书信,肯定比西厂的普通公文更有用处。
“这也是赵瑛未竞的事业,他是天机术高手,也学过火神诀,服食过至少五枚金丹,想弄明白其中的奥妙,可惜至死未悟,只有你能完成他的遗愿。”
胡桂扬心情沉重,他对义父的崇敬远远多于亲近,现在却越来越疑惑,自己对义父的了解有多少?
胡桂扬站起身,不想被逝者纠缠,“好,只要是我攻破闻家庄,只要庄里真有大量玉佩,我会送一百枚到杭州。只有一个问题,必须现在解决。”
“但讲无妨。”
“你得证明自己就是少保商辂。”
对面的人愣住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似铁流水
商辂一言不发地盯着无礼的客人,脸上的神情像是受到极大的羞辱。
胡桂扬不讨人喜欢的本性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笑得还是那么随意而坦然,“樊老道肯定告诉过你,我是一个多疑的人,实话实说,我从来没见过少保大人,朝中官员前来送行的时候,我也不在场,对我来说,你就是一名严肃的陌生人。”
“去问樊真人和高姑娘。”商辂冷淡地回了一句。
樊大坚从前在商府做过法事,小草身为主船上的护卫,见过少保大人全家,应该也见过官员送行的场景,这两人都能辨认商辂的真假。
胡桂扬抬手在额上轻轻一拍,“我真笨,竟然忘了还有他们两个,我会询问的,在此之前——请少保大人饶恕小人的无礼。”
樊大坚与钱贡闲聊,见到胡桂扬立刻迎上来,关切地问:“怎么样?都说好了?”
“嗯。”胡桂扬点下头,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次日一早,船队出发,关于商辂的真假,胡桂扬没向任何人询问,他心里没有忘记这件事,只是不愿现在就到处打听。
樊大坚反而有些着急,好几次要表露忠心,每次刚一开口就被胡桂扬用同一句话拦下:“别着急,等你想好再说。”弄得老道哑口无言。
有一天夜里,船只停靠,胡桂扬热得睡不着觉,来到甲板上吹风,没过多久,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袁茂。
“又被吵醒了?”胡桂扬问。
袁茂嗯了一声,一副萎靡的样子,天天夜里与此起彼伏、各种风格的呼噜声相伴,他没有一次能睡好,只能在白天抽空小憩。
袁茂站了一会,开口道:“樊老道这几天心烦意乱,被你吓坏了。”
“他的呼噜那么吵,我在上面都能听得到,说明他受到的惊吓还是不够。”
袁茂笑了一声,“你打算吊他到什么时候?”
“反正路途漫漫,我不着急。老道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所以就让他一直担忧吧。”胡桂扬伸个懒腰。
袁茂懂得适可而止,没再劝下去,沉默片刻,他说:“你好像有点怀疑前面那条船。”
“有一点。”胡桂扬转身看向袁茂,“你见过少保大人?”
“见过几次,那时他还是内阁首辅。”
“说说他长什么样子?”
“嗯……个子不高不矮,偏瘦,三缕胡须,颧骨有点高,眼窝深,神情总是很严肃,老实说,每次见面我都不敢多看。”
“你观察得很细致。”胡桂扬轻叹一声,“你去休息吧,睡上面,我今晚留在外面,不想睡了。”
袁茂想了一会,觉得留下也是无益,回舱里休息,虽然下面的呼噜还能传上来,声音却小得多,能让他囫囵吞枣地睡上一觉。
胡桂扬一点不困,站得累了,干脆坐在船舷上,面朝河水,在一片虫蛙的沸声中辨认细微的水流声。
何三姐儿来得悄无声息,站在胡桂扬旁边,向下看了一眼,“水里有什么好东西?”
胡桂扬没显出意外,“很多,观音寺胡同口的茶馆、史家胡同二郎庙对过的面馆,还有旁边的一间小院子,蒋二皮到处翻弄,想找出我隐藏的银子,其实根本就不存在,还有郑三混,这小子在逗我的狗,希望大饼能狠狠咬他一口。”
何三姐儿笑出声来,双手支撑,也坐在船舷上,然后慢慢转身面朝河水,看了一会,“我什么都看不到,从小到大,我换过的住所太多了,哪一处都算不得家。”
“河水里尽是宝藏,不一定非得是家。”
何三姐儿又看一会,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却没有说自己看到什么,“你不想去郧阳府?”
“太乱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切又都出乎意料,义父不是从前的义父,商辂也不像是内阁首辅,何百万、闻家庄都与我想象得不太一样。”
“你担心转道郧阳府是个错误?”
“我担心这一切都在何百万的计划之中,我的一切努力都是在给他帮忙,就像义父犯过的错误,他明明有机会永绝后患,却听信何百万的妖言,将其引荐给朝庭高官。我也犯过同样的错误,仔细想来,每一位见过何百万的人,似乎都被他所迷惑,不知不觉顺着他指出的道路前进。只有你是个例外。”
“我?”何三姐儿很惊讶,“我与五弟被何百万抚养多年,一言一行都在他的操控之下。”
“可你挣脱了,就在最后一刻,你那时根本不知道何百万的计划会失败,他若是成功,立刻就能平步青云,可你还是逃出京城,一般人做不到这一点,他们肯定想要从何百万的成功里分一杯羹。”
何三姐儿低头不语,还没人将她的逃亡说成这样。
“义父想要真相,皇帝想要长生,大臣想要权力,太监想要……失去的东西,总之他们都有想要的东西,因此受到何百万引诱,你呢?你想要的是什么?”
何三姐儿扭头看向胡桂扬,“我想要的东西与何百万一样,超越众人的强大力量,还有无懈可击的安全,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受引诱。”
就像帝位,天下只有一个,谁也不能奢望从别人那里“要来”。
胡桂扬看着那张星光铺陈、温柔如水的面孔,很难将她与何百万联系在一起,但是相信她的话,无论相互之间有多少隔阂,何三姐儿都受到养父的深切影响,就像胡桂扬被赵瑛教导得不信鬼神。
“你的野心很大。”胡桂扬挪开目光,继续盯着河水,却已看不到自己的家、自己的狗,那只是一片幽黑如铁的河水。
何三姐儿笑笑,没有吱声,这是她第一次向外人表露真实的“野心”,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
“可你选择的帮手却是最弱的一个。”胡桂扬继续道。
“你开始怀疑我了?”何三姐儿笑道。
“我快要疯了,我怀疑所有人,甚至怀疑我自己,我到底为什么要参与这件事?只是为保住那个小小的院子?还不如抛掉它从此浪荡江湖。”胡桂扬忍不住抬高声音。
四周的虫鸣蛙叫突然消失,好像是被他吓住,只有水流声依旧汩汩不绝,更衬得天地间安静至极。
只是一愣神的工夫,嘈杂的声音恢复如初,没有任何异样。
胡桂扬笑了一声,“瞧,我总是碰到这样的事情,明明是个巧合,在外人看来,却好像我得到过鬼神相助。”
“我们选择跟随你并非巧合,因为你是诸人当中最不贪婪的那一个,我们指望着大功告成之后,能从你那里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别人会拒绝,只有你舍得。”
“未必。”胡桂扬不觉得自己会那么大方。
何三姐儿无意争辩,转身跳到甲板上,“闻苦雨也有同样的病症,暂时不像赵阿七那么严重,或许她说得对,闻家庄传播金丹与火神诀的一个目的,是想找出治疗后患的方法。”
“天机术呢?玉佩用在器械上,对使用者能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我不知道,但你的建议没错,咱们还是少用玉佩为妙。”
何三姐儿回房间去了,胡桂扬很想留下她,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他只想闲聊,不谈何百万与闻家庄,不提天机术与火神诀。
他在船边一直坐到天亮。
杭州终于到了,在这里,商辂将登岸返乡,留下一艘船,算是借给胡桂扬,送他们一行继续航程,转入长江,溯河而上,再进入汉江,最终到达郧阳府,一路尽是逆水行船,需要大批船工接力拉纤,挂着少保的名号比较方便。
小草来到这艘船上,与何三姐儿、闻苦雨住在一起,钱贡也上船,挤在下舱。
在杭州驿站里,胡桂扬得到消息,官兵在京城附近的山中连破数寨,但也遇到不小阻力,朝廷连续增兵,足有三万之众,连绵入山,定要将方圆数百里之内肃清。
有件事官府的消息中没有提及,但是胡桂扬能够想象得到,山中流民肯定正在聚少成多,踩着山间小路,缓慢地涌向郧阳府。
一山间、一水上,两伙人奔向同一个目标。
船只即将再度出发的时候,樊大坚终于承受不住重压,趁着其他人上岸活动腿脚,他留在船上,找到胡桂扬,一屁股坐下,怒气冲冲地说:“我想好了,你必须听我说完,今天无论如何我要说完……你没阻止我?”
“嗯,今天我有心情听你说完。”胡桂扬笑道。
樊大坚愣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钱贡给过我许诺,不仅是他,东西两厂、锦衣卫南司也给过我许诺,要求都一样,监视你,将你的动向通报给他们。到目前为止,我的确传递过一些消息,都是他们早晚会知道的事情,没有任何秘密,我也不了解你的秘密。”
老道又叹一声,“我想说的是,我不相信这些许诺,它们与灵济宫的诺言一样虚伪,现在说得越好听,最后下手的时候也越狠,因为这样能节省一大笔开销。我相信你,你的许诺最简单,功成之后,送我到座大观里当家。所以,我决定跟随你。”
樊大坚离凳跪下,有点笨拙,可能还有点不情愿,但他跪下了,磕一个头,挺身道:“你身上携带的金丹太多,此前有少保大人同行,比较安全,剩下的行程里,会有人来抢,与山里的偷袭者应该是同一伙人。这是我刚刚得到的消息。”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此路不通
樊大坚的消息来源是东厂。
东厂派出一个名叫左预的人带队抓捕何百万,此人也来自锦衣卫,在江湖中耕耘已久,消息渠道比整个赵家还要多,就是他派人给樊大坚送来消息,提醒他船只转入长江之后就要多加小心。
大部分水道都比较安全,隔不多远就有驿站和军营,没有强盗敢于公然抢劫,但是总有一些江段山高水急,官兵照顾不到,胆大的水贼往往乘小舟于湍流中冒险一搏。
胡桂扬不得不防,提前打听明白,每次经过危险江段时,宁可多等一会,也要与多艘船只组队共同出发。
一路无惊无险,樊大坚甚至因此有点心虚,“我得的消息确实是这么说的,还说这些人已经跟踪咱们很久,沿途联络诸多匪帮,要将咱们一网打尽……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是看咱们准备充分,所以不敢露面吗?”
胡桂扬不这么认为,在一处不知名的渡口,他突然下令所有人弃船登岸,改走陆路前往郧阳府。
渡口有官驿,能够提供一些马匹,从附近的集市上还能购进几匹驴骡,足够他们使用。
别人都习惯了胡桂扬的突发奇想,只有新加入的钱贡难以接受,“为什么要走陆路?虽然骑马会快一些,但是中间要经过几处穷山恶岭,很不安全。”
胡桂扬已经下令一个时辰之后出发,向钱贡笑道:“总是坐船,腿都软了,改行陆路,恢复一下体力。若是真遇到强盗,我们这些人站在陆地上才能施展拳脚。”
“你再考虑一下,胡校尉,你乘坐的船挂着少保大人的旗号,在江上通行无阻,每到一处,必有官兵护送,用不着你们施展拳脚。休听江湖传言,还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