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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中有鲜血吐出,全身剧痛慢慢的夺去了她的神识,秦艳莲渐渐的不动,躺在地上气息微弱。
在最后的一霎那,她半眯的眼眸看见牢头随着一个蓝裳丫鬟走了进来,满脸谄笑的道:“莲白姑娘,她果然吃了这个。”
那唤作莲白的少女点点头,很是满意,“好的,你做的很好,将军会好好赏你的。”
莲白……
秦艳莲再也说不出话来,脑中最后一个念头:你以为我死了吗?沐宗佩,还好让我听到最后这一句,你竟然骗我,夫妻二十年,你竟然下如此狠手,就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秦艳莲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全身无半点痛楚,还有一点轻飘飘的感觉。
再看一下身上,从上到下罩着一件长到脚底的白袍子。
这——
她抬头看向四周,四周一片烟雾蒙蒙,什么东西也没有,空气中隐隐约约的有一股血腥味。
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声尖利的惨叫,一下又消失的干干净净,似乎被人掐断了一般。
阴森诡异的气息飘荡在四周,静悄悄的什么都听不见。
她举目四望,这里是哪里?
踉跄摸索的往前走了几步,前面渐渐的烟雾散开了些许。
一个满脸纸白,连嘴唇都是白色,戴着高高尖帽的瘦高男子站在了她的面前,阴森森的开口道:“你是不是叫秦艳莲?”
“是……你……你,是谁?”秦艳莲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抖抖索索的问道。
那男子面无表情,双眼如死鱼一般直直的看着她,“我是白无常,特来引你去阴司府的。”
秦艳莲吓得往地下一坐,手指抓住衣领,眼内的光芒悚然,“这里是哪里?”
“嘿嘿,你死了以后会来哪里呢?秦艳莲,你生前作恶多端,如今要拉你去阴司让阎王审问!”那男子,不,那白衣鬼差将手中的锁链往她手上一套,拖着她往前走去。
他身形飘渺,如在半空飘走,旁边时不时有人大声悲叫,飞出一只断手正落在她面前,秦艳莲吓得胆战心惊,不知何时,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明堂之上,周边都缭绕烟雾,只有明堂之上坐着的三位判官忽明忽暗的飘在烟雾之中。
中间一个满面漆黑,额上有明月,旁边两人一人面色如火,一人面色鬼蓝,正是阴间三司。
她旁边还跪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穿着白色长袍,阎王将手中令牌一丢,“罪犯红锦,勾人做假证,诬陷导致亲夫死亡,判油锅煎炸五百年。”
“不要啊!”红锦声嘶力竭的大喊,从烟雾中出来两个小鬼,拖着她一路往后,秦艳莲偷偷看去,只看那小鬼去的地方有一口大锅,里面红油翻滚,小鬼将那女人一抛,丢进油锅,女人全身挣扎,嘶声惨叫了几声,在滋滋的油中滚动一番,便再不动了。
“啪!”的一声惊堂木,阎王面黑如漆,只剩一点眼白,更觉恐怖,他大喊道:“堂下所跪是不是罪妇秦艳莲?”
秦艳莲全身发软,连忙低头道:“是,是的。”
阎王拿过一本厚厚的书册,翻到其中一页,又是一声惊堂木,“你一生罪孽太多,还不如实自招,否则,哼!”
那一声冷哼,阴邪入骨,秦艳莲想起方才女人被炸的一幕,全身冰凉,跪在下面一一将生平所做的坏事道来,从她出生用手段陷害比她受宠的姐姐,到虐待丫环,教训沐宗佩想娶的小妾等等一件件说完。
上面阎王猛的一敲惊堂木,“你的所有罪孽,本官手中的生死薄上都有记录!你少说一件,本官就让你把地狱十八中酷刑全部尝过,休想蒙混过关……”
那白衣鬼差接着道:“阎王判案一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秦艳莲,你还是招了吧!”
秦艳莲心内完全绝望,早就吓得全身惨败,指尖都在发颤,想着还有什么没说的,还有,对!她立即说道:“是不是坦白就能从宽了,不要方才那油煎!”
阎王狠狠的一瞪眼,威严肃穆,“你还想和本官讨价还价吗?!”
那鬼面森森,光是看一眼都让人心内发寒,她连忙低头跪伏,“不,我招,我招!”
月上柳梢头,大大的星子闪耀在苍穹上,一闪一闪的都是美好。
乾王府后院层叠的一处院落中,今夜巡逻的侍卫特别多,月光照在琉璃顶上,泛出清冷华辉。
一处身影悄悄的从防备最弱的西方墙上翻了进来,他身手敏捷,悄悄潜伏,避开三个一队的侍卫,摸近了那处院落之中。
白日他早就打听好了,这里便是让那马嬷嬷所住的地方。
里面的油灯已灭,人已经睡着,他在窗口戳了一个洞,掏出一根小竹管往里面吹着迷烟,过了一小会,才轻轻的推开门走进去,摸到床褥的地方,刚准备扎刀,忽然眸光一闪,将被子拉开,触手温热,确定是真人,借着透过窗花进来的淡淡月光,这人的确是个满脸皱纹的老皮女人。
这马嬷嬷自从让她出府后,就不见人影,让他想要灭口都没有机会,没想到还真的让御天乾他们找到了?
那也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夜色中冷光一闪,刀尖对着心口扎下,温热的鲜血喷在手上,在迷药作用上,半点都不能挣扎的老嬷嬷睁大眼睛,不甘愿的死了。
黑影将刀收起,身影一缩,窜的一下出去,悄悄的从原路潜伏了出去。
带那黑影窜去不久,方才死透了的老嬷嬷在黑影中慢慢的坐了起来,月光照在她那苍老的下巴,沟壑满满,咧开的嘴角透出极嫩的唇肌,苍老与细嫩的对比,让人不由后背一寒,透出一股心悚的诡异。
万物静籁之中,朝阳像一盏扁圆的宫灯冉冉升到空中,带着铁水一般的艳红徐徐染透东方半边天际,霎时,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喷出万道金幅。
沐府里,早就布置的一片大红,虽然时间紧迫,但是沐宗佩吩咐下去,必须要准备得妥妥当当,小姐是嫁给皇家,大处小处绝不能马虎。
所有的下人都忙成了一团,连续三天三夜在是投在紧张的布置之中,生怕有哪一处做的不好,惹了骂来,就算他们如此谨慎小心,还是被沐紫如狠狠的折磨了一番,不是说这个花没挂到最中间,就是那块布的颜色不够漂亮,把本来就忙的晕头转向的下人弄的心内火气巨大,差点就准备撒手不干,后来总算是管家请来了沐宗佩阻止了沐紫如这种举动,才急急忙忙的布置出现在这幅样子,虽然不是处处周到,大体上也过的去了。
沐紫如在莲白和两个丫环的伺候下,穿上了大红的喜服,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她慢慢的走出沐府,坐上了前来接她的八抬花轿上。
街边上早已经挤满了等着看新娘子的百姓,他们伸长脖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沐府里面走出来的新娘子,大红帕子遮住大雍第一美人沐紫如的脸孔,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人们依旧愿意看一看这位第一美人嫁入皇家的盛景。
“你说这个沐家真厉害啊,生两个女儿,一个嫁了乾王,一个嫁了皇长孙,那都是不得了的尊贵啊。”一个人带着羡慕的看着沐府的高门,感叹道。
“这第一美人嫁给皇长孙倒是好想,那沐清歌也能嫁给乾王,真是……”另一个人不服气说道。
“你知道什么,那乾王妃可比第一美人长得还漂亮,你是没看过,啧啧,不说脸面,就那气质,好过第一美人一千倍。”有人看过清歌的连忙反驳。
“不过,我一直以为这皇长孙会娶了右相的孙女,那个第一才女贺雪莹的,谁知道竟然娶了第一美人啊。”旁边有人插嘴道。
“那贺大小姐在盛宴上丢了国体,现在在庵子里潜心修炼呢,嘿嘿,看来美人比才女更好些……”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夹杂在人群中,其中一人闻言脸色变得雪白一片,幽幽的眼眸送着这火红的花轿往皇宫里行去。
按照惯例,婚礼必须是在男方府邸里举行,御奕辰一直是住在宫内未赐府,凌帝在赐婚时同时让人建长孙府,短短三天的时间来不及建好,于是把婚礼放在宫中的青华殿举办。
在众人眼里,这是无上的荣耀,就是其他的皇子凌帝都没这么特许多,为此,淑妃面色喜悦了好久,天还微亮之时,她便起来,穿上早挑好的金兰凤尾宫服,里面穿着湖水蓝色纱地彩描花鸟纹大袖衫,头上插上十二翅的赤金缀玉凤钗,描金眼尾,额间点上牡丹钿,整个人雍容富丽不可言语。
她今日可以和皇后坐在平起平坐的位置,享受着百官的祝贺,自然是一身精挑细选,绝不能比皇后差上半点。
一切打扮的妥当了,她扶了扶金钗,斜眼缓缓的问道:“去看看长孙殿下准备的如何了。”不是她担心,是奕辰太不让他省心了,那天在殿上他看着沐清歌的眼神,痴迷绝望,痛苦后悔,每一种都没有逃脱她的眼睛,今日百官在朝,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
“是的,娘娘。”宫女立即应下,刚要出行,御奕辰一身大红喜服踏步进来,他缓缓一笑,似声清气朗,“怎么,皇祖母还怕孙儿逃婚不成?”
淑妃见他两眼清爽,面如春风,心里担忧放了下来,看来奕辰还是知大体的,她莲步移动,笑道:“祖母是怕你激动得睡过了头。”
她上下打量着御奕辰,见他,腰间束着同色蓝边金带,温润的面色被那红色照得有些妖冶,头戴新郎金冠,越发显得人俊俏儒雅,心中很是满意。
御奕辰低垂了一眼,激动?如果是她,那是必然。
和沐紫如大婚,他何来激动,只是这大婚就意味着他迈出了第一步。
他颔首道:“祖母,今日是好日子,孙儿怎么也不会忘的。”
淑妃红唇浅勾,手掌握住御奕辰的手,“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数名宫女提着她的衣摆,防止在地上划出痕迹,身后的太监提着婚宴上所需的东西跟在后面。
青华殿上百官早已到齐,所有人都入座,凌帝一身明黄龙袍,带着九龙玉冠,坐在最高位上,他看着身边两张大椅上坐的两人,一旁打扮得花团锦簇,金兰华贵,华丽妩媚的淑妃贺盈儿,他淡淡的点头,眼中也是赞赏,今日淑妃的打扮确实得体雍容,看来奕辰大婚她是放在欣赏。
再转头,另外一边是身着明黄金罗大秀凤服的皇后北听芙,她腰间系着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头上是嵌珠双龙点翠簪,额间垂着一排淡粉色的流苏抹额,清丽雍容,高贵大方,他轻声道:“芙儿今日怎么不穿那件正红百鸟凤服啊?”
北听芙纤柔一笑,眼波宛如云雾,“陛下,今日可是新娘子最美的一天,臣妾怎么能穿和新娘子一样的颜色呢。”
“还是芙儿细心啊。”凌帝朗笑,看着她所配之物都是成双成对,带着对今日新人的祝福,这些细微之处都是北听芙用心之处。
皇后低笑了一声,目光往礼台第二阶看去,疑道:“怎么乾儿和清歌还没有过来?”
凌帝也看到,下面只有四皇子和五皇子在坐,他们旁边的两个位置都是空的,微微皱眉道:“李陆,乾儿和清歌怎么还没来?”
站在身后的李陆立即回禀道:“陛下,奴才立即吩咐人去催催,不过这吉时马上就到了,要等他们吗?”
“怎么能等呢,这要错过吉时,可是不好的!”一旁的淑妃立即说道,眸中带着得意的笑意望着皇后,御天乾他们肯定是发现马嬷嬷已经死了,如意算盘被打翻,又气又怒的不想来参加婚礼吧。他们来了也只会惹得她碍眼,不来更好。
闻言,凌帝皱眉沉吟了一会,挥手道:“吉时到了就准时行礼,不必等了。”
“是,陛下。”李陆立即下去吩咐礼官准备宣礼,淑妃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背脊挺得直直的,比皇后还要坐的更有气势。
北听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面色不变,柔烟般的眉尖微不可见蹙了一下,又望着下面的百官,沐宗佩正坐在下方,旁边的官员都在恭喜他,他一身暗红的朝服,眉眼间也是春风般的得意。
礼官望着身后的日昴,阴影和刻数一叠,他立即高声宣道:“吉时已到,请长孙殿下和沐家小姐上礼台。”
一层层的声音传到了青华殿外,早在殿侧等待宣礼的御奕辰和沐紫如缓缓的从侧殿走出,两人并立而行,红色花锻两人一人牵着一头,走到了青华殿中间主道上。
沐紫如头上盖着重重红巾,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只能望着脚尖下方的三寸之地,跟随着另一头传来的力量慢慢的朝前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