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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吕布似是被他问住了,但也没多想,用手扫了扫他的肩膀,说道:“别再啰嗦,你照我的意思去办就是。”
左慈在船头待了一时,那边吕布也就让人将酒席都移摆在了船头。吕布准备好这些后,又向左慈拱手道:“不知刘使君带了多少位兄弟前来,我好安排犒劳。”
左慈拱手道:“吕将军太客气了既然将军有此意,那我也不好推辞。这样吧,你也就随便准备个一万~~~嗯,也就一万份吧。有劳了。”
吕布吃惊非小,暗道:“老子一楼船里顶多塞个三千人,全部加起来也就才够个一万数字。可这老小子,是不是疯了?他这一楼船,加三小船,居然有一万多人?”抬头望着对面,只见对面将士往来穿梭,各处都布满了人马。随便看看,人马倒是不少。只是不管怎么说,就这一条大船,也不可能装这一万人啊
吕布也打不定主意,只叫赶紧下去准备着。可侯成拉着他,暗地里跟他说:“不要听这疯子说,他这是在诓将军你呢。更何况,要是我们把这一万份都送出去,我们自己将士就有一大半要饿肚子了。”
吕布愠怒:“你懂个屁我既然已经开了海口,如何能不答应?更何况,我们饿就饿一顿,何必去跟死人抢食?”
侯成一愣,似明非白的点头去办了。
吕布这边招待着,先开了席。左慈来之前斋戒三天,许久没喝到一口酒了,此刻却是只管自喝,也不敬别人。吕布敬了他两盏,别的将军也就跟着敬了两盏。
吕布故意笑道:“今春,我与曹操一战,不意遭到此小儿算计,以致丢了定陶一城。此战虽是一时小挫,但亦动摇我之军心。我上下正是惶恐之时,幸得使君你慷慨允诺,与我达成结盟,这才一举拿下乘氏。某荷蒙厚恩,尚未言谢,实在失礼。这杯水酒,某敬先生赴难之义”
左慈却是如若未闻,反是问他:“将军,这山水不是很好吗?你不谈春色,却谈这些,我就不明白将军信中所说‘把盏共醉’的意思了。”
旁边吕布将军们一听,皆是脸显怒色。
吕布却在想:“刘大耳,你故意想要避而不谈无盐之事。哼,我就偏要把他说出来。”
吕布想到这里,把酒盏暂时放下,然后轻轻笑道:“哦,对了还有,我听属下说,此前我无盐城遭到曹操进犯时,曾得使君你一臂之力,这才将贼寇击退,我也还未言谢呢。来,一壁谢了”
旁边侯成故意提醒他:“将军如何忘了?无盐城虽是他救了,可他不但据为己有,还将我东平也一并吞了不然,我何能被他逐到这里来了?”
吕布假作吃惊,回顾左右:“哦,是吗?我东平已经没有啦?”
“将军才知道?可不就是这厮干的好事”
两边将军只将鼻子装模作样一哼,怒目瞪视着左慈。
左慈坐在那里,却是文不对题的拉大声音,说道:“咦,我听说吕将军你手上有八员健将,张辽、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外加一个高顺,个个都是十分了得。依我看,吕将军,你只要有此‘八将’,其余那些跳梁小丑皆可一概不论了。
今日大野泽如此盛会,你不把他们都带来,让我见识见识,却只独独带了一只猴儿来,这就是将军你的不是了。不过,其余人都没来,难道都是被将军你另有安排?呃,不管将军怎么安排,那都是将军你的事。可我要劝将军,你如果有其他念头,最好趁早打消。不然,免得引火上身啊。”
两边将士听他这话十分恶毒,他居然将‘八将’除外都比作‘跳梁小丑’?这一来,一个个都是气得脸色通红。没有被点中名字的,看到‘八将’之一的侯成在席,嫉妒心顿起,不由对他暗暗咬牙。侯成虽然承他看得起,把自己当猴耍了,但转眼见到其他人的神色,不由得把得意之色暂时收了。
吕布对他什么‘八将’的说法自然不放在心里,不过对他后面那句危言耸听的话到是微微一愣,心里纳闷:“这个大耳儿,尽跟我说些左道之语,他这话里又是什么意思?”想到这里,倒是有点害怕起来。不过,他仍是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笑道:“这八将是了得,但其余将军也都是我的股肱,同样了得。只要忠心于我,我都一视同仁。刘使君你这样划分,未免有点以偏概全了。不过,听君一席话,我吕某倒是增长了不少见识。”
旁边将军故意提醒:“刚才说到东平被这厮鲸吞之事,还没说完呢,将军如何忘了?”
吕布却是故意唬道:“什么鲸吞?我看是你们惹恼了刘使君,刘使君代我教训教训你们,跟你们开开玩笑罢了。等到事后,刘使君还不照样会将东平归还我们?刘使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吕布脸上皮笑肉不笑,说完,目视着左慈,手却按着腰里宝剑。只要他‘刘备’敢说一个‘不’字,就要立即动武。那旁边的将士,一个个也是屏住呼吸,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左慈,等待吕布发话,动手。
这时,前去犒劳的士兵都回来了,一位将军脸色不好看的看了吕布两眼。吕布会意,拱手暂时告去,问他:“怎么样?”
将军拱手道:“刘备船上黑压压到处都是人,小船上也是堆满了。我送去一万多份酒肉,居然只剩几份回来。”
吕布暗暗咂舌:“这也不可能啊一万多人,就是压,也将船压翻了,如何能呆得下?”
将军笑道:“怕他什么,只等他们一发作,这一万人也就是纸扎的老虎,只管看,不管用了。”
吕布被他一说,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将军可在此准备,对面一有反应,马上就动手”
“诺”
吕布看到将军答应了,也就从他这里又回到了席上,故意问左右:“对了,我刚才说到了哪里?”
这时,左慈却只尽管喝着酒,并不理会。吕布等了一时,看到‘刘备’船上并无反应,又瞥眼看了看刚才那位将军,似在责备他。那将军也是一头迷雾,开始有点着急了。吕布心里暗道:“这是怎么回事?药劲也该上来啦,如何还没反应?”
他心里话一出,却被左慈接在口里。只听左慈摇手笑道:“不管用的,不管用的。你这药下得再猛,他们吃了也没事的。”
此话一出,旁边将军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唯有吕布吓得汗珠直滚,心下暗惊:“我没说话,他如何听见的?”
左慈道:“你嘴里没说,但你心里在说。”
吕布脸上血色顿无,正不知如何应答,对面船上豁然腾的一声,烟火四起,燃烧了起来。左慈瞥眼一看,心里失惊,暗叫:“嗨,败我大事”也不打话,埋头在案,竟然呼呼睡去。
第二百六一:曹操设宴
“师父,师父师父你醒啦”
刘备恍然觉得自己刚从火窟里出来,鼻子里喉咙里好像还在冒着浓烟,胸口上如顶了一口大缸,闷得喘不过气来。不过,眼睛一睁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自己还是自己,只是处境不同。刚才还在鞍马上,此刻却已躺在了温软的卧榻上了。
刘备睁眼看到赵狗剩就在旁边,恍然想起他在马后叫唤自己,他的旁边还有个曹操。刘备此刻只看到赵狗剩一人,环境也变了。这是个卧室。刘备问他:“狗剩,这是哪里?”
赵狗剩也没来得及回答他,听到走道上传来声响,赶紧起身跑去喊叫:“我师父醒啦,我师父醒啦,他没死”
刘备赶紧招手叫道:“狗剩,你在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赵狗剩回过头来,趴在刘备卧榻边,泪水挂了出来:“师父,你忘啦?白天,白天你被一根烧断的火棍弹来,正扫到了胸口上。师父你~~~你当时就被打落在了马下。当场,当场就没了气。呜呜~~~~”
刘备闭目一想,我落马时也没看到什么火棍啊,赵狗剩身为我的‘徒儿’当不会乱说话啊,难道是我记错了?刘备伸手将他脸上泪珠擦了擦,赵狗剩趁这时将塌边一根竹仗拿给刘备看:“师父,这是你的拐杖。”刘备伸手接过,拿在了手里,掂量了一二。想到那日慌乱间把这根竹仗丢在了地上,不由笑了笑,从又放在塌边,问他:“徒儿,不要哭啦,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对了,我睡,睡了多少时候啦?这,这里是在哪里?”
赵狗剩道:“师父你睡了有半天啦……”还没来得及回答下面一个问题,就见门户被推开,一人走进来,张口代答:“这里是昌邑,听说左先生你醒来啦。”
刘备见是曹操,准备下榻相迎。曹操赶紧跑上前两步,扶住刘备身子,连声:“先生刚刚醒来,应当继续调养才是。”
赵狗剩见到曹操进来,赶紧扯着他的袖子,连连说道:“我师父没死,他还活着。”
曹操点头道:“嗯,我正是听到你的叫声,这才赶来的。”
刘备笑道:“我只是假寐半天,不想让曹公你们担心了。”
刘备只是轻松一说,曹操却是暗自惊讶。先前在城中猝然相遇时,他可是亲眼看到刘备被一根火棍扫下马来,然后堕马就没了气息的。要不是念在赵狗剩的求情,说师父身怀异术,绝对不会这么无缘无故死去,不然曹操可没必要将这个死人放在卧室里。刚才赵狗剩一喊,在外面巡逻的士兵一听见,赶紧报给了曹操知道。曹操还不相信,只是听到屋内说话声,方才破门而入。本来一心想着,刘备只是气息一时塞住了,就算回醒过来那也必将身体残痛,负伤不能下塌。此刻,却见他谈笑轻松,居然把‘死’字戏谑成了‘假寐’二字,怎不叫曹操起疑?
曹操不由多看了刘备两眼,眼见刘备起身下来,也不屈身,也不捂肚子,好像先前一场大灾根本未曾发生过似的,下榻就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曹操暗暗咂舌,岂一个‘惊’字了得他立即想到第一次相见时,他席上说自己不会‘贮水钓鱼’,以及接下来以虎试探时,他那仓惶而逃的样子。这一切,肯定是‘左慈’故意佯装的他还敢说自己不会异术?曹操肚子里轻蔑一笑,挥手叫进一人,吩咐道:“既然先生已经没事了,那~~~今晚的庆功宴就照开了吧。”
那人微微一愣:“庆功宴的事不是早定下了么,就是这人有事了,这庆功宴还不是照开不误?”他也不懂曹操为什么要多此一吩咐,只好称诺下去了。
不时,筵席大张,席上曹营里文武都来了。曹操特意请刘备坐了首席。刘备也不客气,想到左慈第一次带赵狗剩到自己府上用餐时,就是将赵狗剩拉到自己身边坐着,他这时也怕赵狗剩不适,所以也就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了。刘备也学着左慈的样子,时不时给赵狗剩碗里添上两块肉,著上一筷子腊鱼。
曹操举起酒盏,在席上说道:“此次能够拿下昌邑,郭祭酒其功居伟”
两边文武都是举酒相庆,目注郭嘉。郭嘉坐在席上,恍若未闻,及被旁边武将提醒,这才捋着捋歪斜的头巾,端了端身子,缓缓站了起来。两边见他这动作,觉得好笑的,偷偷发笑;有觉得不好笑得,如正人君子,纲纪之辈,都是蹙眉不语。不管怎样,但看见郭嘉抓起酒盏,就是仰天一送,痛快淋漓把盏中酒一饮而乾的豪爽劲,都是不得不由衷赞叹一声。
刘备在旁边一见,更是佩服的了不得,不由哈哈一笑,赞道:“曹公有奉孝,当高枕无忧矣”
曹操也是哈哈一笑:“奉孝有谋略,先生有‘方术’。奉孝之谋我等有目共睹,可惜先生之‘术’,我等至今尚未能一闻,实为憾事。先生何不趁此良机,献一绝技,为我等一观啊?”
刘备赶紧笑道:“曹公取笑了。”
曹操见‘左慈’刻意避谈‘方术’,也就不再强求,转而问郭嘉:“我等未取昌邑时,奉孝你就知道刘备也必将使人来争此地,倒是被你一说就说准了。奉孝啊,你可是神算啊你快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刘备必使人来争此地?”
刘备一愣,这曹操一向谨慎,如何会在这筵席上提起此事,而且当着我这‘外人’的面?不过说到昌邑一事,想来当真是玄,照说曹操那日入城刺探后,就算有取昌邑的决心,可他们却如何偏偏跟我们行动凑巧是在同一天,而且偏偏凑巧到我们刚刚进城,他们后脚跟在几十里外就及时跟了来?这怎么说,也说不通啊。不过曹操既然不当秘密的问了出来,那我也就‘无心’来听吧。
两边文武也想听听,都把眼睛注视着斟酒自饮的郭嘉。
郭嘉听曹操一问,倒是恭敬的放下酒壶,站起来拱手笑道:“我非神算曹公试想,刘玄德去赴吕布之约,他必想到此乃一‘鸿门宴’,对方是想要借机攻打东平失地。而他刘备也并非一凡夫走卒,猜到吕布如若想‘收复’东平,必将调兵布置于巨野、任城,那么敌军后方势必空虚,他也就可以趁机派人攻打昌邑。而我们嘛,自然只用坐收其利,来个螳螂扑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