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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一支飞矢在离孙镗数尺远处呼啸而过,掠向虏阵,孙镗扭头一瞥,就见那名斜插上前的鞑贼中箭落地,“哧溜”一声,滑行的尸体几乎就要撞到正以弯刀压制孙镗的那名虏酋的坐骑。
“杀!”
耳闻喊杀声四起,孙镗知道援军来了,心中大喜,拼尽全力翻起大刀。
就在这时,毛福寿拍马赶到,乘虏酋愣神的当口,毛福寿挥起长刀狠狠劈下,“咔嚓”一声,那名壮硕如熊的虏酋就在孙镗眼前轰然坠地。
“多谢毛都督相救!”孙镗长出一口气,笑道。忽闻蹄声近前,侧头望去,瞥见高礼策马疾驰,一时间未收住缰,往前奔出数十丈远。
“多谢高都督舍命······”
孙镗还没把道谢的话说全,就见高礼被流矢所伤,伏在马背上,回首冲孙镗就是一顿怒视。
舍命?临阵也不知说句吉言,哼,舍你妹的命!
那边也先见明军增添了万余人马,料无胜算,当即号令部众撤退。毛福寿正想率军追杀过去,却见佥都御史王竑策马驰来。
“高都督······”瞥见高礼肩上插着一支箭,王竑摇摇头,“高都督快回营疗伤。”转对毛福寿道:“毛都督,我奉旨前来提督军务。彰义门那边战事吃紧,皇上命你我率兵驰援。”
······
京城九门战事相继平息下来,只有外城彰义门外鏖战犹酣。
都督王敬、武兴及都指挥王勇率军两万,以神机手居前,一举击退万余鞑贼。
明军阵营里有自告奋勇前来报效的内官数百人,他们勇气可嘉,但纪律性奇差,见鞑贼奔逃,众内官急于立功,自后阵跃马而驰,争相出阵,导致明军阵型大乱。鞑贼乘势杀了个回马枪,明军败逃。
王敬等人率众一路奔逃至土城一带,右都督武兴不幸身中流矢,当场一命呜呼。
明军中步兵居多,人腿快不过马腿,王敬料逃跑也是个死,咬咬牙,号令部众列阵迎击鞑贼。
不待明军列阵完毕,就见鞑贼重骑风驰电掣般席卷而来。
关键时刻,现场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土城附近的居民纷纷登上屋顶,一边怒吼着,一边以砖头、瓦块掷向鞑贼,一时间,砖瓦纷落如雨,不少鞑贼被敲破了头,坠落马下。
一名半大小子抡直了胳膊,身子一旋,一板砖下去,竟然砸倒了两名鞑贼。其中一名鞑贼捂着脑袋,坠地前斜了屋顶上的半大小子一眼,目中满是疑惑:特么的,莫非这世上最厉害的兵器就是板砖!
这些平日里老实巴交的百姓不知哪来的血性,此刻毫无惧意,下手狠辣,让鞑贼迟滞片刻,从而救了王敬等人一命。
“杀!”
“救火队长”毛福寿与王竑率军适时赶来。
见半里开外旌旗招展,前来应援的明军不下于一万,鞑贼不敢恋战,急忙调转马头回撤。
本为一介文人、身材瘦弱的王竑倒是胆气过人,只身匹马当先追上了一名落在后面的鞑贼,举刀就向对方兜头劈去。不料此贼十分的凶悍,转身一刀击飞了王竑手上的长刀,下一刻,那柄明晃晃的弯刀就举过了此贼的头顶。
“王······”
王敬眼见王竑遇险,心中一惊,只叫了个“王”字,就见毛福寿跃马上前,一刀隔开鞑贼的弯刀,又一刀斩鞑贼于马下。
“毛都督威武!”
屋顶上的民众有人见过毛福寿,方才见他一招救了王竑一命,又一招取了鞑贼性命,身手十分了得,不禁兴奋地叫唤起来。
毛福寿却是脸色冷峻,恍若未闻,只顾遥望鞑贼遁去的背影,而后喝令部属驻马,“小心前方有鞑贼伏兵,尔等不可冒进!”
明军遵命停下,列阵戒备。
王敬跳下马背,冲屋顶上的民众鞠了一躬。
那些小民并不领情,只投来无数道半是不屑、半是同情的眼神。回过“注目礼”后,民众纷纷下屋,各自回家。
第三百九十三章 半道设伏
五万鞑贼对京城发动的攻势受挫,而三万虏寇被居庸关守军死死挡在关外,无法如期赶往京师参战。面对这番境况,也先料无胜算,担心战事久拖下去于己不利,便引兵自良乡一带西遁。
若论实力,守卫京城的明军还不如当初在土木堡兵败的精锐京军,但经于谦一手整训且撤换掉大批中低级军官后,明军战力得到了迅速恢复,再加上石亨的精心调度,及时号令各路人马互为策应,京城保卫战终于以明军的胜利而告终。
石亨、于谦论功居首,景泰帝封石亨为武清侯,加于谦为少保兼兵部尚书,这是继杨士奇、杨荣之后,九卿中再次有人位居“三孤”之列。
于谦刚升任兵部尚书不久,转眼间又获少保头衔,论地位已在身为太子太傅、太子太保的胡濙、王直二人之上,这让于谦甚是不安,于谦便选在陛见时极力推辞。
“臣猥以浅薄致位六卿,任重才疏,已出望外。今虏寇未靖,兵事未宁,当圣主忧勤之时、人臣效死之日,岂以犬马微劳遽膺保、傅重任?所有恩命未敢袛受,如蒙怜悯,仍臣旧职,提督军务,以图补报。”
景泰帝当然不会接受于谦的辞让,而是坚持将少保的头衔加在了于谦身上。景泰帝还致书也先,敕谕也先的弟弟伯颜帖木儿,请他们善待上皇,最好能派一、二十人解甲置兵,送还上皇。
得知也先挟持上皇退出了紫荆关,景泰帝敕谕各路勤王兵离京,并下旨令尚未抵京的朝鲜兵、女真兵、陕西吐蕃兵各自回还。
京城依然处于戒严中,但瓦剌三部已露出了即将发生内讧的征兆,脱脱不花瞒着也先,派使臣兀灵哈秘赴北京朝贡,内阁首辅陈循从中窥出了瓦剌的败象,力劝景泰帝交好脱脱不花,以收离间之效,景泰帝听取了陈循的建议,礼待兀灵哈,并给予脱脱不花以重赏。
白忙活了一场的也先恼怒不已,纵兵大肆劫掠所过州县,无数百姓仍在遭受苦难。于是,景泰帝派出数路人马追剿也先部属,并严令各地守军善尽保境安民之责。
正当景泰帝想起了朱祁铭,准备传他入奉天殿详谈时,却听兴安禀报道:“陛下,越王已率八千人马离开京城,料三日后将抵达大同边境一线。”
······
飞雪满天,大同猫儿庄一带地面积雪已过一尺。
“吁!”
朱祁铭勒住马,凝眸打量周遭的地形,以加深给他留下的地理印象。
大同的地形属于盆地,四周沟壑纵横,山峦起伏,地势险要,是藩屏京师的重要门户。而猫儿庄就在大同北侧,紧邻边境线,大明在此筑有城堡,这里是也先出入大明的必经之地,当初也先率军进犯大同时,大同参将吴浩就是在此地战死的。
“驾!”
朱祁铭策马归入行伍之中,号令近七千千人马绕过猫儿庄城堡,越过边境线,潜入瓦剌地界。
赶在天黑前,近七千人马到达一处坳地,就见石峰带领千余人马迎上前来。
“请殿下移步,再北行半里,即可抵达宿营地。”石峰跃下马背,牵住朱祁铭坐骑的辔头,笑道。
在京城鏖战正酣时,朱祁铭命石峰率众先行来此,携带户部的文书,从大同府调来足够多的粮草,并选在黄土坡上挖出了许多窑洞,以供大军宿营。
朱祁铭多次重读,对这里的地形早已乱熟于心,但他此刻还不想进入营地,打算赶在天黑前再仔细探探四周的地形,以形成更加直观的印象。
他命徐恭、唐戟领军先赴营地生火备膳,自己则叫上石峰、王烈与两百护卫,沿营地周边绕圈巡视。
骑队时而攀上高地,时而奔入谷底,留下了满地的蹄印。朱祁铭知道,一夜的大雪纷飞之后,明早醒来,这里所有的痕迹必将被积雪掩盖得严严实实。
再次登上一处高地,举目四顾,确认从营地那边可选择三条隐秘的小径,斜插向那条南北向的宽阔过道,朱祁铭满意地点点头,冲石峰挥挥马鞭。
“石峰,此战过后,你便能回家与娇妻幼子相聚了。”
石峰摸摸后颈,“嘿嘿嘿······殿下,鞑贼未灭,大丈夫何以家为!”
你就会得了便宜卖乖!那边王烈脸上有分不屑,继而扭头看向朱祁铭,目中浮起期待之意。
“殿下,此战过后,在下打算解甲归田。”
“解甲归田?”朱祁铭诧异地瞥了王烈一眼,却未回话。
石峰冲王烈嗤了一声,“你小子总忘不了那个女真妖女,哼!还解甲归田,你为何不说归隐灶突山,做个女真猎人呢?”
“胡说,叶赫那拉氏可不是妖女!”
王烈脸色一沉,目光凶巴巴的有些吓人,瞧那样子,大有扑上前去与石峰拼命的架势。
石峰一怔,不情不愿地放低了声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唉,多情自古空余恨呀!”
王烈耳根都涨红了,朱祁铭赶紧猛挥马鞭,“啪”的一声,鞭声唤醒了正较着劲的石峰、王烈二人。
“王烈,用不了多久,你即可成为一位声名鹊起的少将军,到时候何愁娶不到美貌女子?你得想清楚,那个叶赫那拉氏可不是等闲之辈,你抛下功名远赴建州,此举未必能打动她。”
王烈不假思索地道:“在下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见到她,在下即便少活三十年也心甘情愿!”
“唉,不料你王烈竟也成了世间痴男怨女中的一员!可是,女真人大多彪悍,你要夺取金刀勇士的头衔,只怕不易。”
“金刀勇士总得有人去争,在下试过之后,方能知晓此事是否容易。”
朱祁铭无奈地叹口气,“好吧,本王给凡察夫妇修书一封,交给你随身捎带,有了这封书函,想必女真人不会为难你。”
“多谢殿下成全!”王烈立马笑得合不拢嘴了。
石峰又说起了风凉话:“王烈,你小子奔赴建州前,还是先练练如何做个猎人或渔翁吧。”
“做猎人、渔翁有何不可?我愿意!”
王烈心情大好,不想再与石峰做口舌之争,淡淡回了一句,随即冲朱祁铭一个劲地傻笑。
“快回营地吧。”
朱祁铭一声令下,两百余骑人马相继冲下高地,但闻蹄声震耳,纷扬的马蹄卷起一路的雪尘。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赵国泰,速点齐一百人马,尔等连夜潜行至猫儿庄南侧指定地点当值,若探得鞑贼的行踪,即刻来报!”
“在下遵命。”
发令之后,趁着洞口投射出来的灯光,朱祁铭看见赵国泰跑到数十丈外,接连叫唤着士兵的名字,绰绰的人影应声陆续从昏暗处涌出,稍作停顿,即跨上战马,但闻马的嘶鸣声响成一片。
片刻后,百余骑人马奔出有灯光斜照的雪地,没于无边的黑暗之中。
朱祁铭伫立在洞檐下,直到远去的蹄声已不可闻,这才移目看向被灯光照亮的方寸之地。
眼前只有一副微动的雪景图,飞雪满天,万籁俱寂。
转身步入洞内,就见徐恭、唐戟、牛三急急迎了过来。
“殿下,嘿嘿嘿······”
瞥见朱祁铭淡然的表情,那丝笑容差点就僵在了牛三脸上。
而今面对徐恭、牛三、唐戟等人,朱祁铭习惯了将生死之交等情谊悉数剥离,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就像天下所有的亲王面对麾下护卫军统领时那样。
他在一张陈旧的木椅上入座,冲三人挥挥手,这已经是他此刻对三人所愿意给出的最热情的招呼了。
三人各自择把简陋的杌凳入座,牛三嘴一咧,差点叫出声来,许是屁股碰到了杌凳上未清理干净的杂物。
这里的陈设全拜石峰所赐。仅用短短数日,役使大同城内数千民壮,在苦寒之地给八千人马打造出了一个栖身地,石峰已经称得上效率极高了,至于杌凳不够精致,凸出的木榫或铁钉扎了谁的屁股,那也只能怪事发仓促,坐者点子有些低,除此之外,好像还真没人好意思怪到石峰头上。
再说,对这些只用一次,用罢即弃的陈设,岂能精雕细琢,白白浪费银子?
嗯,这里的棉被可是北境不可或缺的御寒物资,弃之可惜,事后还是要运回大同城收归仓储的!朱祁铭暗忖道。
那边徐恭不时抬眼望向朱祁铭,连番试探之后,还是不敢贸然与朱祁铭搭讪。
这个一向可亲的美男子竟变成了会端架子的亲王,还能不怒而威,真是没天理了!
想到这里,徐恭略感沮丧,不过,徐恭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就凭鬓角早早泛起的霜华,就很能表明他的阅历,此刻,一个年轻亲王摆谱岂能令徐恭露怯?
徐恭徐徐扫视唐戟、牛三二人,目含深意,“你们说,明军已经胜了,咱们为何还要远道而来截击鞑贼?”
略显神秘的眼神,故弄玄虚的语气,吊足了唐戟、牛三的胃口,不经意间把朱祁铭撇在了一边,大有喧宾夺主之势。
朱祁铭凝神张目片刻,索性靠在椅背上,心甘情愿地做个听众。
“诶!”牛三挠头,嘴上还念念有词,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