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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蒋中正的专机飞离成都凤凰山机场后的十分钟后,冷翎如一脸关切的搂住颜维腰身道:“淞泉,委员长已经走了,这个党国也已经结束了!你若是真的舍不得你的党国,你带我一同去台湾也就是了!别这样好吗?”
颜维站在距离凤凰山机场三公里外的一片丘陵之上,手里拿着一个军中的美制MK37型望远镜,遥望着委员长专机飞离天际的方向久久不愿放下。缓缓的推开冷翎如,面对委员长专机飞离的方向,敬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但已多年未行使过的军礼!
在回去的路上,冷翎如怕颜维心情难过,一直都找话开解他道:“那么好的一个美军望远镜,你真不该将他给扔了,咱们留下日后晚上看星星也是好的嘛!”
颜维知道冷翎如的心意,伸出右臂搂紧她的腰道:“翎如啊,说真的,今天的结果我两年前便已经预测到了,我并不感到意外。至于我重操旧业花了两根大金条的大价钱,从凤凰山机场方面买来的这个情报,也绝不是留恋什么咱们的委员长本人。只不过,作为一名追随他多年的党国将军,在他老人家悲情退场之际,尽一个属下的本份,前来送他最后一程罢了!”
走了一段路后,颜维停下脚步将双手搭在冷翎如的肩膀上,向欣赏一件精美的工艺品那样看着冷翎如道:“翎如啊,现在委员长也走了,成都也很快便会变成一片红色的海洋!我不想被这片红潮所淹没窒息!这里已经不再是我们隐居余生的幽雅之地了,我们也走好吗?”
“好啊!你立刻安排就是了,我们也去台湾?”
尽管现在冷翎如已经适应这四川的麻辣美味了,尽管冷翎如现在已经爱上了成都的天然风情,尽管冷翎如现在已经沉迷于这个城市的日出日落。但是冷翎如明白,他的男人永远都是一名党国的铁血将军!虽然已经许多年没有人再这样称呼过他了!现在所有人对他最多的称呼便是颜先生,或者老颜。
颜维欣慰的看着冷翎如摇摇头道:“不去台湾,我跟党国在六年前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些年来,党国可能不止一次的需要我这个将军重披铠甲为党效力!但是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为这个党国做,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了!比起张耀武将军,比起黄百韬将军,比起张灵普将军,比起我的老长官杜聿明将军来,我不配再以一名党国的将军自称!更何况,我也早就在党国的阵亡将军名录中与世长辞了。”
还是那习惯了的云斯顿香烟,尽管这些年来,颜维对这个牌子的香烟已经是越来越千金难求了!颜维深吸一口,对着凤凰山的沟壑丘陵吐出一团青烟,也像是吐出了他对这个他也曾经是奋斗了半生的敬爱党国,那所有的情感纠结与难舍情怀!
“我想过了,就是还没有跟你说。我们去香港吧?那里是英国人的殖民地,是金融贸易自由港,将来我们跟瑞士方面的钱款往来也会很容易的。但不管怎么说,这里是绝对不能再留了,因为这里已经不再属于我们了!”
颜维说罢在眼神中甚至已经留露出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香港,你的老长官师兄杨将军也在那边。前些年杨将军高调赴港时那可谓是轰动一时啊!哎,你说,你这个与杨将军同级别的党国少将将军,等咱们俩到了香港以后,需不需要我这个将军夫人也事先准备一些外交词汇,来应付香港的新闻媒体啊?”
只要颜维在那里,冷翎如便会认为那就是这个地球上最美好的地方!
若是你身边的女人总是抱怨你们所生活的地方与环境不堪,那便只能说明你的女人不够爱你!是你自己不堪!
二百一十三
颜维的赴港与四年前杨举那声势浩大的场面是不可同时而语的。在这个大英帝国的亚洲殖民地上,颜维带着冷翎如如同一片尘埃的飘到了这里,不会有人察觉到这里多了什么或是少了什么。
这些年来党国的所作所为使颜维看在眼里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政治越搞越混乱,仗是越打越糊涂!放佛一夜之间这个党国已经不再是颜维曾经所熟悉的那个朝气蓬勃并为之奋斗的党国了!江山是成片成片的沦丧!部队是成批成批的被歼、被俘!最重要的人心成几何状态的无法控制丧失殆尽!
颜维明白,纵观历史历朝历代,一代王朝的沦落无不是民心丧尽的必然!颜维不自信他可以亲眼见证下一个轮回的始末,但他相信,历史的轮回绝不会随着一个新政党的朝然而立,而就此终结!
我们绝不希望看到下一个历史的轮回,但我们必须要无奈的等待着下一个历史轮回的到来。
香港的平和安逸与那纯南方的情调生活,几乎使颜维渐渐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人。或许说,自己现在又究竟是个人么人。
现在的颜维与冷翎如终日无所事事,最大的欣慰便是相互厮守可以在他们现在的想象力范围以内,尽可能的将这些年来颜维所贪污的黄金美元尽情挥洒!以诠释他们彼此都感到些许遗憾的人生。
这天颜维夫妇从位于九龙塘以英王佐治五世的皇后玛丽命名的玛丽医院出来,冷翎如对世间的万物理解不禁感慨万分。
“真没想到啊淞泉,同样的病情,同样的患者,前后又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在这里,顾桓他娘那多年来也算是耗费了不少钱的老毛病,居然可以被那个洋大夫硬是给瞧的有了明显起色!看来时代的变迁与科技的发展,的确不再是我们那一成不变的认识了。”
颜维也是颇有所感的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咱们带顾桓来到香港后,一开始我还不大赞同你的看法,认为再把老人家扔进这边儿的医院里去活受罪也是个无用,还不如多请几个人在家里好好的奉养他老人家来的更为实惠。谁承想那个英国洋大夫确是有那么几下子真功夫!现在居然能把人医的硬是瘫痪了多年的下半身儿有了知觉!你看刚才顾桓那傻小子兴奋的那个摸样!我看真是比他小子被委员长亲封了一个陆军少将还要高兴!”
说到这里颜维脸上的欣喜之情慢慢退却了,不禁慢慢停步转头,一脸伤怀的看着冷翎如。
冷翎如则温情的伸出右手捧住颜维脸颊道:“听我说淞泉,党国已经战败了!你也亲眼看着委员长带着一生的伤悲离开大陆了!但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为这个风雨飘渺的党国,为这个生死一线的民族,做的已经够多的了!这一切,日后会有人将这一切告诉后世的,党国也绝不会抛弃你的功勋!但现在,党国在台湾我们却在香港。我们与你的党国之间,应该是完全终结了!”
“没什么,也就总是觉得党国的沦落,好像总是跟我们这些党国将军的自私费公多多少少都脱不干关系似的。也许……”
颜维笑了一下伸出右臂搂住冷翎如的肩膀,爱怜的将她身躯拥向自己,看着前方继续慢踱道:“没有什么也许了。结局就是结局!这就是最终的结局!”
面对国家沦丧的结局,身为一名曾经的国家将军,在他的心里终究是个什么感想,冷翎如明白那绝不可能是一两句自我肯定的话语便可释怀的。那会是一名国家将军永生的隐痛!
显然颜维并不想让自己这永远都无法释怀的伤痛久久折磨着他们,抬眼之际正好望见前方一幅规模不小的酒楼霓虹灯招牌,正在这个华灯初上的街道间突然五光十色的闪耀了起来。于是望着那家酒楼的霓虹灯招牌道:“早闻这香港的弥敦道繁华无限热闹非凡,餐饮酒楼更是百花争艳颇具香港代表风范,正好在这里吃了再回。”
无论从外部建设还是内部装修,都不难看出这间规模颇大上下两层的豪华酒楼,乃近年新建开张且是注资不菲富丽堂皇的。足见这间酒楼的东家绝非小资之辈,处处展现着资金雄厚长足发展之势。
但颜维与冷翎如一进入这间酒楼,便不由自主的同时相对而感,这间酒楼以装修风格及内部陈设来说,却处处显露着一派苏系风格。进到这间酒楼,使他们两位均对南京有着深厚情意的异乡人来说,放佛又回到了那个曾经风云际会的繁华京都!都有了一种宾至如归的亲切之感。
被同样身着一袭苏绣真丝旗袍的婀娜侍应小姐引至二楼雅座安定后,一看其酒楼菜单儿,便确定此乃一家正宗苏菜酒楼无疑了。
菜做的很地道,堪比南京城广聚楼的首厨——冷翎如学菜师父李胖子的精湛手艺!器具选的也是很匠心独具,杯碗茶碟无不处处彰显着一番苏派气息!就是这婀娜多姿的酒楼侍应小姐,却并非原装本土的江苏姑娘,未免美中不足的稍欠完美。但可以理解,此刻大陆已经全部沦陷,两地也早已往来封闭局势紧张,在这个时候,怕是从江苏闹回来十几个本地姑娘,难度绝不亚于民国二十六年,从南京城里往外闹人!
两人痛快之至的品完了最后一道菜——“清汤火方”后,颜维颇具性质的唤来那名一袭宝石蓝长款苏绣真丝旗袍的侍应小姐,出手便打赏了她五港币小费!对她道:“饭,我们吃的很舒服。我且问你,你们厨房大师傅可是地道的江苏人?或许你们老板是江苏人?”
这话问的没什么吧?可人家那侍应小姐却吓着了!为何啊?原来人家侍应小姐听颜维只说饭吃的舒服却不提“菜”,这就给吓着了!
这南方人啊,他说话跟咱们一般中国人不大一样!他们管大米饭叫“饭”!管菜不叫饭!这你在南方饭馆儿里吃饭,你要一进去就跟人家说:有什么饭啊?这人家就听不懂了,以为你说话有毛病!在南方人的理解里,这“饭”它就是大米饭!除了大米饭,这其他的一概都不叫“饭”!那叫什么呢?该叫什么叫什么。是肉它就叫肉,是鱼它就叫鱼!反正是除了大米饭以外其他的都不叫“饭”!在咱们北方饭馆儿里吃饭,吃完了一桌子的菜,咱都会跟跑堂的说:来两碗米吧,或者说来两碗面吧,这都很正常。但在这南方,你就得说:来两碗“饭”!你要说来两碗米!人家就听不懂了!以为你们这酒喝的高兴了,是要厨房里的生大米,倒碗里插香磕头拜把子呢!你得说来碗“饭”!
别扭吧?就这么别扭!你要是肚子疼、头疼、牙疼什么的,总之是难受的要命很不舒服!这在南方你也不能说你“难受”!你得说你这叫“难过”!在他们南方人的眼里,你要说你难受,他们就能歪门儿邪道的联想到床上去!这名侍应小姐听颜维只说“饭”吃的舒服却不说“菜”吃的舒服!又听见颜维问起什么人家的后厨老板什么的,还以为是这颜维“菜”吃的不舒服,要找人家东家闹事儿呢!在她的理解中,颜维这么说就是今晚这大米饭吃的还行,菜就不满意了。
“这位先生,我们的厨师真是地道的江苏人啊!我们做的也是正宗的江苏苏菜!是不是您觉的有什么……”
一见颜维又忘了这是在香港了,冷翎如立刻打断这名侍应小姐的话道:“我家先生是夸奖你们酒楼的苏菜正宗。想见一见你们的后厨大师傅及老板而已。”
颜维则苦笑看着那名还是惊魂未定的侍应小姐道:“啊,就这!我这儿见了他们还有打赏呢!”
那名侍应小姐终于闹明白了,于是立刻如释重负笑着回话道:“我们的厨师我马上就能给先生夫人叫来,至于我们老板他不在店里。不过就算是他人在店里,也是绝不会出来应酬客人们的,还望先生夫人见谅。”说罢还是一脸的忐忑不定。
见这里的老板如此大驾!一时间颜维便也没了见他们后厨大师傅打赏的性质,只是看着那名侍应小姐一笑点头道:“那算了,会账。”
刚刚走出那间酒楼大门儿,却见一辆黑色福特轿车停在酒楼门口,一名酒楼门外接待伙计立刻快步抢上前去拉开车门儿,从里面请出了一名身材微胖带黑色眼镜年约六旬的男人,同时嘴里一声献媚的称呼脱口而出——“老板。”
已经只是瞟了一眼根本就没心思驻足查看的颜维,在已经转身向前走了数步后,当听到那名伙计的话后,再想到这家酒楼的老板自视甚高,居然从不肯与食客一见应酬。于是乎便很感兴趣的停步回头,想看一看这个能经营一手地道苏菜且性情极高的酒楼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令颜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居然还会遇到故人。原来是他!颜维笑了。
二百一十四
当冷翎如也看到了那个从汽车里下来被称作是酒楼老板的人后,立刻用求证的眼光看着颜维。
“没错,就是他。民国三十年,你在他的第一方面军‘清乡’庆功酒会上见过他。那次我曾亲自带你上前跟他打过招呼。”
颜维说话之际已经在高速运算该如何处之了。
冷翎如将双臂抱于胸前,感慨万分的看着已经走进酒楼的这个人道:“还真是这个家伙!任援道,堂堂的第一方面军总司令,军事参议院代院长,海军部部长,江苏省省长,苏州绥靖主任公署主任,江苏省保安司令,上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