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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張平惋惜地咂咂嘴。
「張總管要是喜歡,不妨全部拿去。」反正剩下也不多了,還能賣個人情。
「那就多謝了。」張平也不客氣。總管做了一年多,他已經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拒絕,什麼時候最好不要拒絕。李老太監身老無依靠,加上年老體衰只能在浣衣司等死,雖斷了飛黃騰達的念頭,但總想著老來的日子能好過一些。賣他張平一分情,至少別人也不敢太欺他。
「離晚膳還有三個時辰,您老熬得住不?」
不像皇帝隨時可以傳膳,宮中用膳基本與民間一樣,主要分早、晚兩膳。外面能在家中或酒樓用得起中膳的都已算富貴人家。
「熬不住也得熬啊。還好不像年輕那會兒那麼挨不起餓,如今有飯吃就不錯了。」
「膳食還是跟原來一樣?」
「一直洠ё冞^。除菜肴有四季之分,其他無論菜式還是菜量飯量都和以前一樣。」
「我看您老身上的衣裳時日也很久了。」
李公公不自在地摸了摸有了磨損的袖口,洠дf話。
「不是每年冬、夏都有新衣更替嗎?」
「那是油水足或需在皇上面前露臉的內侍司。我們浣衣司……」
「往年都這樣?」
「總管大人,咱家已經老了,也不怕死。您就實話告訴卑職,您是不是想動內侍監的內務司?想把這皇宮大院裡的每筆帳給算清楚囉?」
張平洠в兄苯踊卮穑溥涞匕咽O碌幕ㄉB籮筐一併拎起。
「李公公,您請保重,我以後再來看您。」
「……還望張公公三思而後行。」李老太監連忙起身相送,臉上表情眩s。
「李公公,您也想洠ё兓纳攀秤懈淖儭⒃驹撍偷侥稚系男乱掳磿r送到吧?」
李老太監不敢再說什麼,一揖到地,等抬起頭來,那位太監總管大人已經離開,除了地上一堆花生殼,就像這裡根本就洠в腥藖磉^一樣。
張平拎著一小籮筐炒花生洠в谢鼗实凵磉叄怯掷@到了食用司。
「哎呀,這不是張公公嗎?您這大忙人怎麼有空到這裡來了?快請快請!王勝你去準備茶水,祝勇你快去取些新鮮瓜果來,還不快去!」
食用司的首領太監三步並作兩步跑出門外把張平迎了進去。
「王公公,我來取些時鮮水果。」張平一口道明來意。
「請問這是您自己用,還是……?」食用司首領太監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叫做祝勇的太監很快就拿來一盤時鮮水果。張平一邊猜想這盤水果在帳面上栽到了誰頭上,一邊隨手從盤中拿起一個梨子,在袖子上擦了擦,「喀嚓」一口咬了一大塊。
看張平的動作,王公公自以為明白了他的意思,立時臉上堆滿笑容對張平道:「您老放心,一定給您準備好。」
「這梨子不錯,水分足,夠甜。」張平口齒不清地誇獎:「我們家那兒不產梨,不怕王公公您笑話,我進宮之前就洠С赃^梨子。這在外面要賣很貴吧?」
「呵呵,一樣一樣。卑職洠нM宮前也洠L過梨子是啥味。咳,張公公您現在吃的那個梨可是貢品,味道不但獨好,這價格自然也和外面那些普通老百姓吃的不一樣。」
「嗯,我猜也不便宜。這一個大概洠в卸⑷畟銅子也拿不下來。」
王公公楞了一下,隨即腰彎得更低,小心翼翼道:「張公公好眼光,不過,此梨為貢品,每一個都是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就連大小都差不多,這樣價格自然無法和外面民間相比,這一個鮮梨價值約莫二兩銀子。如果是冬季雪梨那價格就更貴,往往一個就需十兩銀子甚至十五兩,有時因為天氣緣故還不一定有貨。」
「乖乖,這一個梨子都趕得上我的月錢了。」張平似乎相當吃驚。
王公公陪笑道:「這是給皇上吃的貢品,自然想便宜也便宜不起來。」
「也是。」
一看這位總管大人是位明白人,王公公笑眯了眼。
他們提心吊膽一年多,就怕宮中有什麼大的變動,可那位登基已經年餘,除了一開始陸續削減了大半的宮女和太監,後來對宮內就洠颤N動靜了。而這位總管大人貌相也不是位多精明的人,除了在皇上身邊侍候,宮中的事也大多不過問。
當看到這位總管大人突然出現在食用司門外,他們還有點擔心。但看他一副糊裡糊塗還有點小貪的樣子,他們放心了。
不怕你不管事,就怕你多管閒事。對,就這樣,你做你風光的太監總管,我們下面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該有的孝敬也不會少了你的。
王公公和心腹王勝互看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慶倖之意。最妙的是這位看起來似乎不如原來的那位太監總管胡榮來得貪婪和精明,想必胃口也不會很大。
「王勝啊,你去庫裡提些新鮮水果,等會兒給張公公送過去。」
「是。」
張平滿意地點點頭,「記得帳上寫清楚,枺鞫际墙o皇上送去的。」
「是,小的明白。」王公公和王勝一起會意地笑,王勝彎腰退去。
張平三兩口吃完梨子,把核扔到桌上,眼望食用司的首領太監,「王公公,我初來此地,您如果有空就帶我逛逛如何?」
「好好,不過庫房的鑰匙不全在卑職這兒……」王公公表明自己的難處。
「無妨,我只是隨意看看。」張平很想看看前兩天晚上洠藥吹降暮徒裉煊腥藥吹降臅惺颤N區別。希望只是洠в需匙的地方有問睿
「呵呵,總管大人不怪罪就好。張公公請隨我來,啊,如果您那籮筐不要緊的話,不妨就放在這裡,路上行走也方便。」
張平提起筐子晃了晃,很直接地道:「我還指望你這裡有些什麼不要的枺鳎液脦ё吣亍!
「哈哈!總管大人,請隨卑職來。」
逛完食用司又去了種植司,從種植司出來,張平被顯然等在路邊準備攔截他的內務司首領太監給攔住了。這消息可通得真快。張平在心中小小感歎了一句。
內務司的首領太監一看到他出現,立刻飛奔上前親熱無比地叫道:「張公公哪,卑職可看到您了。您怎麼不到小的們那裡去坐坐呢?」
「劉公公有事?」張平停住腳。自他走馬上任,這些老油條洠б粋把他當回事,事事跟他陽奉陰摺栃¤钤觞N辦,哪知這傢伙極不負責任地丟給他四個字:你看著辦。
好,讓我看著辦是吧?那我就用自己的方法來——先晾著你們。
這一晾就晾了他們一年多。而現在,該收集的枺魉呀浭占R了,該找的人他也找到了,原來不懂的現在也摸清了七、八分,差不多也到了他收成的時候。
「大人,您可要給小的們作主啊!」劉公公忽然一聲哀泣,眼睛說紅就紅了。
持袖擦了擦眼角,劉公公哭訴道:「張公公,小的苦啊!皇上他老人家不知宮內事,減了一大半的太監和宮女就以為花的錢也可以減少一大半。這不,今年給宮內撥的銀錢還不到往年的一半。可是除了人的衣食住行要花錢,這宮裡的建築要維持、花草要養育、馬匹、珍禽異獸養起來哪個不要錢?
「還有現在年頭好,菜價米價一年年都在上漲,負責給宮裡織造的傅家前些天還讓人捎信來說要給底下的工人漲例錢。您看,今年就這麼點銀錢要小的們怎麼周轉哪!張公公您身為太監總管,可要給底下的人想想辦法啊。」
「這麼嚴重?」
「是啊是啊。而且皇上年底打算宴請京城內所有四品以上官員和他們的家眷,這筆銀子也要我們內務司出。不瞞您說,目前內務司的銀錢想要支撐整個皇宮之用都有點捉襟見肘,更何況還要辦此宴席。小的們如果不是實在洠мk法了,也不會來麻煩您。」
「我知道了,這事我會跟皇上說說。」
劉公公笑開了花,拱手作揖道:「有勞總管大人。」
天已經擦黑,張平走進上房時,皇甫桀還在看摺子,財政副官的戶部侍郎錢若谷也在下麵候著。看到張平進來,侍候的柳順微微彎腰問候。
張平對柳順小聲道了一句:「你在門口等我。」
柳順知他有事吩咐,點頭無聲退下。
「錢大人。」
錢若穀抱拳,「見過張公公。」
「不敢。錢大人辛勞。」張平走到案前,隨手把燈挑亮了些,問案後人:「還在忙?」
「不都是你給朕扔上來的?」平武帝洠Ш脷獾靥痤^。「朕現在才知道朕一件褻衣竟需要二百兩銀子。這衣服什麼做的?天蠶絲還是紫金絲?一雙鞋子加上一對珍珠就要千兩白銀,喏,這珍珠賞你。」說著,平武帝就抬腳從鞋子上扯下一粒珍珠扔給張平。
錢若穀眉毛動了動。以前他就猜測成為皇帝之前的甯王和他的侍人張平之間關係有點不一樣,這一年多更是認識到這二人的關係是多麼「隨便」。他直覺地認為這種情況不太妙,任何朝代一名帝皇如果過於寵信一名太監,似乎都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不過一年多來他發現張平似乎並無意朝政的樣子,而且人還有點楞了吧唧的,這個事實讓他安心許多。皇帝身邊可不需要太精明的人侍候。
張平接住珍珠拿起來對著燈光照了照,高興道:「謝陛下賞賜。成色不錯,不值千兩,好歹也值個二、三十兩。」說完喜孜孜的就把珍珠揣入懷中。
你聽聽,這是為人奴僕該說的話嗎?錢若穀暗中不住搖頭。
「你今天到哪裡去了?怎麼一天不見你人影。」
「在宮裡轉了轉。對了,奴婢今天吃到二兩紋銀一個的貢梨。」
錢若穀的眉毛又動了動。這張大侍人一口一個奴婢、陛下,倒是顯得恭謹,可無論是他說話語氣還是措詞,他就洠Ц杏X出有一絲上下尊卑之分。那一口一個奴婢、陛下,如果不知他們的身分,外人聽來肯定會以為是兩個關係很好的朋友或兄弟在互相眨
也許是我聽錯了,也是這位張侍人說話就是這麼洠Т鬀'小洠窠洠灰娺B他們的皇帝陛下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嗎?
錢若谷不知道,張平這麼說話已經是考懀У接兴趫觯m當收斂了很多。而且這還是把他當自己人看的結果,如果真的是毫無關係的外人,張平又會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好吃嗎?」
「尚可。」
「這摺子花了你多長時間?」
張平算了算,「如果不算眨榈臅r間,只論寫的時間,大約花了一個時辰。那麼多數字抄起來太麻煩,奴婢又不能找別人幫忙。」
「你就不能重抄一份?」平武帝皺眉看了看摺子上不算少的墨團,這大概是他看過的最不工整乾淨的一本摺子。想那些大臣們上一本摺子總是打完草稿再仔細抄纂一遍,有些人哪怕只有一個錯別字也會重新寫過。哪像這個人,一看就是一氣呵成的初稿。
「奴婢哪有那麼多時間。」張平翻個白眼,心想自己這麼忙不都是你小子害的。
「你那筐子裡拎的什麼?」平武帝明智地轉移了話睿K刹幌胱屵@人等會兒有理由正大光明地跟他要休沐假期之類。
「哦,你不問奴婢差點忘了。這是下面孝敬的一點炒花生還有其他乾果。來來來,錢大人,見者有份,您喜歡吃花生還是瓜子?這還有榛子,要不要來點?」
錢若谷鎮定地搖搖頭,拒絕了那熱情伸過來的大手。
看錢若谷不要,張平轉手就把那把花生榛子等乾貨放到了皇帝的案上。
「嘗嘗看,很香很好吃。」
平武帝的神經顯然已經被鍛煉得很粗壯,竟然就拈起一顆炒花生剝了開來。
張平隨手從摺子堆上拿起一本,攤開放到案上,示意皇甫桀把殼放在這上面。
皇甫桀一邊剝花生吃,一邊繼續看張平的摺子。
「朕現在才知道朕吃一頓飯竟然就吃掉了百多兩銀子。朕記得那時候在邊關到內城打牙祭,好像二十個大子就能吃得很飽,付上五十個銅子就能吃上十個肉夾饃。這還是邊關戰事頻繁價格上漲的結果。怎麼現在不打仗了,這物價反而變天價了?若穀,你有洠в信d趣給朕查查朕後宮的帳?」
錢若谷也明白平武帝為何如此生氣,大亞皇朝建朝至今貨幣交換已經穩定,銅錢及白銀為民間主要流通貨幣,一貫錢也就是一千文可換一兩銀,一兩黃金官面上可兌換十兩白銀。而一石(注一)上白米不過九錢五分銀子(注二),一頓飯吃掉百兩銀子確實誇張。
可他還是在心中思量一番,這才小心謹慎地回答道:「國庫每年撥給內宮的銀兩都是固定的,除非有什麼大的慶典祭祀或修建新的建築。內宮的花費另有一部分出自陛下自己的內庫,這帳交給宮外的人查,是不是有點不妥?」
皇甫桀和張平迅速對看一眼,在錢若穀注意到前已經分開。張平在心中輕歎,錢若穀不過才上任一年多就變得比以前圓滑多了,倒是瘋子一直洠в惺颤N改變。
「以前宮內的內務司由皇后直接管理,內務司首領太監從旁協助,不知現在宮內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