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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混血、狼人、恶心的泥巴——】
海姆达尔就像丢炸弹似的慌忙把话筒扔回座机上,不小的磕碰让电话抖着屁股伸出了几根刺——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把刺收了回去,因为老爷看它的眼神骤然诡异——有那么几秒钟,房间内戏剧性的悄然无声,好像大家都忘记了呼吸。
麦卡里斯看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忍俊不禁,率先划破沉默。
回过神来的海姆达尔夸张的抹了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直到今天我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纯血统’。”
当天夜里八点三十分,英国霍格莫德村。
房门打开,坐在壁炉前的斯内普转过头来,抿得直直的嘴角往下一挂,他迅速扬起一边眉毛,眼神尖锐而挑剔。
“你的新品味?”他对走进门来的人投去嘲笑的一瞥,“食死徒的可爱小袍子还没穿够吗?”
拨开斗篷帽子的卢修斯听了动作一顿,淡淡的嫌恶滑过脸庞,如果说当初的言听计从是出于对伏地魔根深蒂固的难以摆脱的畏惧——对于这点卢修斯从不否认,相信英国的巫师们没有人会提出异议——但是这不代表马尔福先生对黑魔王的品味也要打心底里言听计从,黑魔王的审美能力相当糟糕,卢修斯不止一次在心里吐糟这一点。
“你把我叫来这儿干什么?”卢修斯在斯内普对面坐下,发现对方没有邀请自己品酒的打算,于是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定期联络。”斯内普从不喜欢说废话。
“啊~~对了,抱歉,我忘记了,最近也不去部里上班了,消息相对闭塞。”
斯内普不咸不淡的冷哼一声,没有拆穿他敷衍了事的把戏,也不认为卢修斯会那么听话。卢修斯愿意来,而不是有意放鸽子,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定期联络,这是卢修斯“弃暗投明”之后和邓布利多约定好的,邓布利多为了卢修斯在魔法部上下奔走,让魔法部打消起诉他的念头,相对的,卢修斯必须定期到指定地点接受审查。说审查也不尽然,邓布利多也知道如果自己在场,卢修斯的逆反心理一定比青春期那会儿还要蓬勃,所以每次和卢修斯会面的都是在这件事上明显“不务正业”的斯内普教授,想当年他俩都是食死徒兴趣小组的成员。
“德拉科怎么样?”卢修斯说。
“很好,你儿子如今成熟了很多,放弃学习那些精力过剩的格兰芬多,清楚的知道学业和怄气哪个更重要。”
“听你这么讲我很欣慰。”卢修斯干巴巴的说。
“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卢修斯不由得想坐直身子,他知道这就是了,经过了那么多次言不由衷的审查,一层层的顾左右而言他的抽丝剥茧,直指核心的内容在今天明朗。卢修斯甚至有笑的冲动,真难为斯内普教授陪着他绕了一圈又一圈,他毫不怀疑每次审查回去以后魔药学教授会向邓布利多大声抱怨,使用最刻薄的话。卢修斯想象着那样的画面,脸上朦胧的笑意变得清晰起来。
斯内普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觉得被他的笑容冒犯到了。
“算有吧,最近总有些形迹可疑的人在庄园附近徘徊,但是没有发送过一次攻击,可能什么事情正在酝酿之中。”卢修斯看着杯中的酒,慢慢说。
“不意外,以黑魔王的智商揣度他的行为,他没有立刻冲到你家去把一切夷为平地,对他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进步。”
黑魔王虽然对叛徒行径深恶痛绝,恨不得把卢修斯以及他的家族,甚至家里的所有活物碎尸万段,但是,黑魔王终究对邓布利多颇为忌惮。如果卢修斯真的加入到了正义小团体,变成了以扬善除恶为己任的正直的巫师,反过来成为邓布利多对付自己的心腹……
黑魔王会有这样的脑补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做的,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与此同时,多疑的伏地魔以相同的思考方式去揣摩邓布利多,他相信邓布利多只是利用卢修斯,永远不可能接受卢修斯成为他的心腹。黑魔王从这样的揣度中获得了片刻的安慰。
然而,所有的事情是相对的,在黑魔王的YY中因为难以融入正义小团队而痛苦不堪、备受煎熬的卢修斯实际上早就言明对扯正义大旗的不屑一顾,洞若观火的邓布利多也从来没想过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家都是聪明人,不是吗?
卢修斯突然想到什么,犹豫片刻后,说:“既然你谈到了冲动,我冒昧的问一句,西里斯。布莱克最近在干什么?”
斯内普的表情可以称之为惊恐了,这一次他确信自己受到了冒犯,他的眼神释放出的阴森和尖刻足以让所有的霍格沃茨学生尖叫着四处逃窜。
斯内普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为什么我会知道布莱克的动向?”
“……你们不是一起的吗?就是你们共同参加的那个欢快而光明的小组织。”大概想明白了自己刚才话里的不妥,卢修斯憋了半天才没让自己因为目睹斯内普的陡然变色而大笑出声。
“我一直在学校。”斯内普的脸色稍稍缓了一缓,反击道,“你可以尝试询问他的好朋友。”
“谢谢,我和狼人说不到一起去。”卢修斯咕哝着喝了一口酒。
斯内普看了他一会儿,“怎么突然问起布莱克了?”他知道卢修斯有多厌恶布莱克,布莱克对卢修斯亦然,如非必须,这辈子都不会主动碰面。
魔药学教授的联想能力十分敏锐,“是不是里格……”
卢修斯放下杯子,神态不由变得阴沉,“我前两天收到布莱克家的律师递来的消息,他说布莱克似乎有意把全部遗产留给哈利。波特。”
斯内普皱了下眉头,没有急于发表看法,家族遗产是敏感话题,外人不便置喙。
“这位急他人之所急的律师想让我给自己的外甥再争取一下。”虽然现在卢修斯说的风轻云淡,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他是震怒的,倒不是因为钱财去向的问题,而是作为护短的马尔福家长,他认为继妹妹的无名无分,继背了多年私生子名义的外甥的被迫改姓,他们家又一次遭到了布莱克家的羞辱。
当时在场的纳西莎直到今天仍对丈夫那天爆发出的怒火心有余悸,起初接到消息最气愤的人是纳西莎——西里斯如果真这么做,无疑就是想让布莱克家绝后——结果闷声不吭将近一分钟的丈夫勃然变色,后来居上,硬是把她的火气震熄了。
“那么,你是怎么打算的?”斯内普问。
“对布莱克家来说,我终究是个外人,里格现在姓斯图鲁松……纳西莎打算寻个借口去探探布莱克的口风,西西和我都怀疑布莱克并不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他家族遗产转到他名下,成为他的遗产之一这件事都没想起来。西西十分肯定布莱克完全不把家族遗产当回事,如果可以,他甚至会打包丢掉。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对里格保密。说句实在的,如果我是布莱克,我肯定另请高明,这样的律师根本就没弄清楚他现在在为谁做事。”
如果卢修斯知道海姆达尔其实什么都知道了,并且已经准备好等待签署放弃遗产的通知书,不知会作何感想。
“那条狗从不让人省心。”在评价西里斯上,斯内普一如既往的刻薄。“他为什么不能做出至少一件让别人有机会不对他恼火的事?!”
不管英国这边因为某位律师的自作主张而起了什么小波小浪,打定主意等通知的当事人之一的海姆达尔是最没负担的一个,一踏出麦卡里斯律师的家就把那些丢到脑后。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开开心心的和男朋友前往极富传奇色彩的罗马尼亚,与科索尔基金会众人汇合。
TBC
作者有话要说:
ACT·530
跟在一群游客之后漫步在罗马尼亚的首府布加勒斯特的街道上,身边的一切都是新奇有趣的,浓郁的历史人文气息和漂亮的城市景观不仅陶醉了二十来个自视甚高的西欧人,同时也让坠在后面蹭讲解的海姆达尔禁不住东张西望,不知道先看哪个好了。
“这里真漂亮。”当他们路过一丛叫不出名字的月季花时,斯图鲁松室长忍不住发出赞叹。
然而,作为同是东欧国家的保加利亚巫师的威克多,对家乡的评价显然更高一筹,不过老爷从来不会当面和海姆达尔唱反调,只是微微一笑,默不作声的把目光从姹紫嫣红的石竹上移开,投到更远处的古老建筑之上。
蹭讲解的时间到底有限,在发现形似约定地点的参照物出现后,海姆达尔和威克多离开了旅游团,走上另一条道。包括地接在内的全体成员从头至尾没察觉俩陌生人混进来又走了。
惟妙惟肖的雕塑,古朴的尖顶建筑,宏伟的纪念碑和精雕细刻的喷泉让一路走马观花的某室长眼花缭乱,他们拐进一条灰暗的小巷,破旧的门面和挂着污渍的连片民居就像一块不期而至的幕布,把空间一分为二,鲜明的犹如台上和台下,让人一时间难以适应。
二人不自觉的环顾,威克多诧异道,“往这里面走?”抬头打量时看见一位妇女站在窗后,淡定的往晒衣服的杆子上挂文胸和内裤,不禁面容一僵,匆忙低下头。
海姆达尔早就见怪不怪了,发觉威克多的不自然举动就扬起了大大的笑容,老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他们继续朝里走。
对街而望的两片民居就像隔川相望的两片悬崖,只是上面高高低低、参差不齐的不是嶙峋岩体,而是长短不一的晾衣杆以及五彩斑斓的衣裙。
“里格!”
怎么声音听着这么耳熟?而且叫的如此亲昵?
海姆达尔循声望去,看清楚朝自己招手的二人后赶忙拽住威克多的手,赶了过去。
海姆达尔松开威克多,一脸惊喜的与韦斯莱家的二儿子拥抱在一起。
“查理,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
二人寒暄了几句,海姆达尔又转向韦斯莱家的大哥。
“比尔!”
“我正好因为工作需要来罗马尼亚,顺便来探望查理,没想到真是凑巧了。”
海姆达尔推开他,夸张的上下打量,笑道,“有没有人跟你说你更帅了?这样不行,我会把持不住的!”
已经好久没听到这熟悉而又夸张的奉承话了,比尔眉开眼笑的拍拍他的头,海姆达尔笑眯眯的松开他,退后一步。
威克多微不可查的眯了下眼睛,他很早以前就发觉到了,尽管和自己在一起时碰面的机会不多,但是,在这有限的见面次数里,里格每每见到比尔。韦斯莱眼睛就特别炯然;眼神就特别深邃;脸色就特别红润;就连笑容都过分灿烂,门牙明显比平时露的多……
数落数落,老爷吃惊的发现竟然一时半会儿数落不完了,但是他咬牙切齿的否定自己的行为实际上有个名字叫“吃醋”,因为对象是必须承认的优点远大于缺点的比尔。韦斯莱,同时他也清楚比尔在里格心中的地位,故而这个潜在敌人的“强大”瞬间抽空了老爷的安全感,现在正“哔哔哔”的闪红光呢。
事情的真相确实和老爷害怕去探究的那样接近,但不是完全一致,比尔几乎可以算是海姆达尔的初恋,几乎,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开窍——没开窍又谈何初恋?等他想明白过来这种跟“脑缺氧”类似的神志不清叫迷恋时——其实和面对比尔的层次截然不同——他已经被心眼比冻豆腐上的窟窿还多的威克多。克鲁姆拿下了。
所以这“初恋”一说也是后来斯图鲁松室长自个儿琢磨着加上去的,并且深信不疑,所以,每次一看到比尔,斯图鲁松室长的脑子就自动调整到初恋(羞射)缅怀(深沉)感慨(兴奋)的三连环状态,才会有老爷观察出来的种种异样。
“查理什么时候开始为科索尔基金会工作了?”海姆达尔奇道,信上说届时基金会派人来接他。
“说来话长。”查理带他们绕过一堆横七竖八的垃圾桶,走进沿街的一扇卷帘门后,与比尔合力拉上了卷帘门,墙壁上挂着蜘蛛网的花萼形玻璃壁灯啪的一声亮了,光是暗橙色的,一点也不透亮,紧接着整个地面震颤了一下,电梯晃晃悠悠的朝上移动。
从卷帘门外时不时透进来的斑驳光影再混合着暗哑的灯光,电梯里的四人被照的鬼影森森。海姆达尔看到威克多眼周歪歪斜斜的罩了一条黑影,忽然想到电影里的佐罗,径直乐了起来,可怖的气氛一笑而散。威克多见到海姆达尔只看着自己,没有多瞧一眼比尔,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
“笑什么?”伸手抚上海姆达尔的脖侧。
“我在想象你用魔杖在石头上划VK。”大黑马换成一把飞天扫帚,骑在扫帚上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海姆达尔露出一口白牙。
威克多迷惑的扬了扬眉毛。
海姆达尔转向韦斯莱家的两兄弟。
也就是说终于轮到我了?查理说:“跟我关系不错的罗马尼亚的驯龙师告诉我的,他妻子的侄子曾接受过基金会的帮助。他和他妻子现在都是科索尔基金会的义工,这对夫妻都是热心肠的人。”
“也就是说你受到了热心肠的感召?”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算是吧。”查理但笑不语。
海姆达尔所知道的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