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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里面很热闹,穿着巫师袍的男男女女热情洋溢的相互交谈,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海姆达尔谢绝酒保推荐的酒水,掏出一枚印有冰岛古灵阁银行编号的纳特,搁在台面上。然后,他站在原地打量了一会儿,确定方向后,穿过喧闹的人群,走进通往后方客房的窄道。窄道的尽头是一面镜子,左手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海姆达尔在镜子前静默片刻,镜子里的人同样沉默以对。
他朝前迈步,弯腰,跨进镜子,双脚落地时,眼前出现的是北欧最繁华的巫师商业街角闪街。与此同时,应该躺在柜台台面上的那枚铜纳特回到他的手中。
角闪街的名字源于一种名为“角闪石”的矿物,这种矿物为黑色,属于含金属矿物,看上去闪闪发光,实际上矿物里含有的金属并不像它的光泽焕发的那样名贵。价值其实很平庸,所以角闪的名称还有另一种含义:欺骗者。
角闪街当初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确是骗子们的聚集地,这里的商家以捉弄麻瓜为人生追求,几乎天天都有麻瓜因买到出自角闪街的商品而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肉。体上的伤害,精神上的伤害,层出不穷,让无辜且一无所知的人们苦不堪言。直到国际巫师联合会正式通过了严禁巫师通过各种方法伤害麻瓜的法律,并且强制要求各国魔法部必须以最强硬的态度执行贯彻下去,这一现象才得到有效的遏制。
角闪街被取缔,街上的商铺逐一倒闭,骗子们望风而逃或者锒铛入狱。十九世纪初,冰岛魔法部经过长期的争论和一场又一场的评估,被封闭了几个世纪的角闪街终于重获新生。当年臭名昭著的欺骗者大街如今成了北欧魔法界家喻户晓的巫师商业街。虽然它的资历无法与历史悠久、有口皆碑的英国对角巷相提并论,但是,也许再过几百年,角闪街会成为下一个对角巷。
海姆达尔走进一家猫头鹰出租店,店主正挥舞着魔杖指挥一口袋子往猫头鹰笼子内倾倒猫头鹰饼干。店主背对着门,没有发觉客人上门。海姆达尔悄悄关注猫头鹰的进食情况,以及这些可爱的鸟儿吃的饼干种类。
袋子落地,店主转过身来,吃惊的睁大眼睛。
“……欢迎光临,有什么能为您效劳?”
让人松了口气的是,大眼瞪小眼三秒后,他用蹩脚的英语重复了一遍。
海姆达尔友善的微笑,“我想寄信。”
“哦,当然。”店主殷勤的迎上来。“我的店能为您提供各种猫头鹰,它们非常聪明,足以应付所有的突发情况。”
“信被送出去前所有出租店都这么讲,信一旦没有被送到,在店主嘴里,猫头鹰们突然就不那么聪明了。”
“看得出,您的经验非常宝贵,您会发现,我的猫头鹰对您经验的累积将毫无助力。”店主很会说话。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拿出信。
“我需要您挑选一只可爱的信使,把我的信送往英国的霍格莫德村。”
店主接过信,笑容满面的说:“我的猫头鹰每一只都聪明又可爱。”
结清了费用,离开猫头鹰出租店,海姆达尔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了一会儿,看到一家挂着电话招牌的店。这种店在巫师世界十分罕见,近些年发展出来的“怪物”,最初在魔法世界推广它们时颇受争议,总爱杞人忧天的政客们认为这是麻瓜进军巫师世界的一种信号,所以它们的发展止步不前。如今只有较有规模的巫师商业街可能会出现,毕竟电话这东西并非每一个巫师都能毫无芥蒂的把它们迎入自己的生活。
他在门外凑着玻璃张望了几眼,里面空空荡荡。略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门内的陈设十分简陋,光秃秃的墙壁,墙壁上钉着几个金属架子,架子上摆着黑色的老式拨号盘电话,五大三粗的笨重个头,在麻瓜世界想必已经遭到淘汰。
一个女巫坐在墙角的沙发凳上,腿上盖着一条破了洞的毛毯,脚边的地上蹲着一只黑乎乎的收音机。收音机沙沙的唱着巫师歌曲,喇叭失真严重,听上去像戏曲演员吊嗓子,但女巫听的浑然忘我,还跟着哼唱。
海姆达尔隐约记得这首歌——《你用魔法偷走了我的心》,英国著名女巫歌唱家的成名作,德拉科购买了她的每一张专辑。
海姆达尔发现女巫对自个儿的关注无动于衷,他摸摸鼻子,走向第一个架子。拿起电话后那边很快被接通,话筒里传来叽里咕噜的冰岛语,斯图鲁松室长泪流满面,貌似只听懂了一、两个词儿。
“请问您能说英语吗?或者德语、俄语也行。”
流利的英语很快响起,斯图鲁松室长又内牛了。
“是的,我能听懂……是这样,我想打电话去英国,应该那么办?是的,我手边有对方的电话号码,好好,非常感谢。对了!”斯图鲁松室长忽然意识到一个应该立刻交待清楚的问题,否则他极有可能后悔终生。他一词一顿道,“这通电话由对方付费。”
海姆达尔等了一会儿,话筒里传来提示音,告诉他,冰岛的巫师接线员为他接通了英国巫师通讯网络,并提醒他,嘟嘟声结束后,请他依照电话号码拨动拨号盘。
海姆达尔依言而行,又等了一会儿,那头有了动静。
“你好?”
他明明听见了呼吸声,却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于是又喊了几声,依然得不到回音。
海姆达尔没好气的说:“如果你不愿意通电话,为什么还要提供电话号码?”要不是对方在信里再三强调他们的通话与信的内容无关,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费这功夫。
“现在别跟我讲话,我正在努力适应这鬼玩意儿。”格林德沃的声音显得很不情愿。
“……我过会儿再打。”准备搁下话筒。
格林德沃的咆哮随之而来,“我拒绝接这鬼玩意儿第二次!”
海姆达尔又把话筒拿起来,“我不像你这辈子只剩下把自己妥善藏起来这一个任务,我忙得很,别耽误我的时间。”
“接下来要去查卡雷尔。迪吕波?”
海姆达尔并不否认,“如果你能提供他详尽的个人资料,我就能免去这个环节。”
“你肯定以为他是我的手下,或者追随者。”
“对,我还设想他可能是我们没有掌握到名字的圣徒,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如果你能顺便提供一份圣徒名单,真的再好不过了。”
格林德沃沉默片刻,“每次你想让自己讨人厌的时候,做的都非常成功。”
“谢谢,这话从你嘴里讲出来总是让我倍感鼓舞。”海姆达尔把话筒换到另一边。“别岔开话题,卡雷尔。迪吕波是什么人?”
“仇人。”
“谁的?”
“当然是我的。”
海姆达尔大笑三声,“格林德沃的仇人还能活到现在?”
“怎么不可能?我也是个人。”
“很高兴你又想起来自己是个人。”
“如果时间再提前几年,你肯定会为刚才的言论付出代价。”
“所以我由衷感谢麻瓜发明了电话,更感谢你出于谨慎的考虑拒绝了壁炉,而决定与时俱进。”
“……我们能和平相处十分钟,不,五分钟就行,你能安静的听我把话说完吗?”
海姆达尔清了清嗓子,“很抱歉,请您继续。”他拿出怀表看了一眼。
“卡雷尔。迪吕波的确是我的仇人,我们有一个相同的追求,那就是始终致力于把对方弄死,当然,我说的是50年前。”
“你还活着,根据你的说法,对方也还活着。”
“对,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我们都失败了,他是我这一生中想弄死却没能弄死的两个人中的一人。”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另一人是谁?”
格林德沃一直没有吭声。
“如果你不想说……”
“没什么不能说,另一个成功逃过了我的魔爪的巫师,他在英国,现在是霍格沃茨的校长。需要我把他的名字详细说一遍吗?”
海姆达尔情不自禁的挺了挺腰杆。莫非是错觉?!他怎么觉得老菜皮讲的很暧昧呢?
“谢谢,你可以继续一声不吭。跟你打听这个是错误的决定。”
“但是你已经听到了。”
“梅林在上,我不想分享你的纯情小秘密。”
格林德沃哈哈大笑,斯图鲁松室长注意到他没有否认。
海姆达尔说:“我感兴趣的是卡雷尔。迪吕波,根据你提供的有限的这一切,我是不是可以把迪吕波看成反抗邪恶统治的自由斗士?”
“与我作对的就是自由斗士?”
“能够坚持不懈把弄死你作为奋斗目标这一点就很斗士了。”海姆达尔顿了一下。“难道他是无奈臣服于大魔王淫。威,实际上时刻准备取而代之的不甘心小魔王?”
“这一点你可以自己去探索,我无可奉告。”
“你的模棱两可想暗示我什么?”
“我确信我什么都没暗示。”
“每一个在法庭上指天誓日强调自己被无能的巫师警察陷害诬告的杀人犯都是这种口吻。”
“你真是时时不忘提醒我是杀人犯这一点。”
“让你不痛快了?抱歉,这可能是潜在的职业习惯。如果你现在去自首,我会替你求情。”
“真的?”格林德沃明显不太相信。“如果我被关进去了,还有出头之日?”
“这辈子可能不会有了。”
“其实我考虑了很久我是不是应该去自首……我想我不会去。”
“我相信你不会,就像我根本不会替你求情一样。”海姆达尔说完挂断了电话,又拿出怀表瞅了一眼,五分钟的和平共处时间恰好宣告结束。
海姆达尔在下午五点十三分抵达伊斯坦布尔,都来不及多欣赏几眼沐浴在黄昏中的金角湾,便一头扎进了车水马龙之中。他很快找到了气派的巫师银行,每一家古灵阁都扮演着当地巫师街道上令人过目难忘的角色。
纽伦行长站在门厅内迎接他,并在海姆达尔开口前说:“您愿意屈尊前来,真让我们受宠若惊。”
老实说海姆达尔一点没看出来,办理业务的柜台后,妖精们有条不紊各司其职,每一个都像其他古灵阁银行内的妖精那样不苟言笑,仿佛被拖欠了几十亿金加隆。灯火通明的大厅内安静的只剩下钱币交叠时发出的金属摩擦声。
海姆达尔微笑,“我以为妖精从不惊讶。”
“我们只是从不在巫师面前那么做。”纽伦把他带回自己的办公室。“要喝点什么?”
“茶就行。”
“给斯图鲁松先生上茶。”
茶壶和茶杯落在了茶几上,斟了八分满的杯子从托盘上飘起来,落在海姆达尔面前。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拿起茶杯。
“您看上去很吃惊。”纽伦给自己倒了一杯妖精们更喜欢的饮料,海姆达尔不确定那是什么,闻到那个味……不确定也罢。
“我就是没想到妖精会允许家养小精灵在古灵阁内出没。”
“……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而不是出于指责。”纽伦冷漠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语气而变得和蔼。“我有几个相处不错的客户,嗯,我是指我以为相处的不错,他们在看到我们聘用家养小精灵为古灵阁服务后……怎么说呢,有点震惊,似乎不太能理解。”
“把老迈的家养小精灵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墙上已经不是家养小精灵唯一的归宿,既然如此,妖精为什么不能花几个子儿享受相等的服务?”
纽伦的心情貌似不错,在妖精们的价值观里,钱是万能的,用钱买来的服务让他们非常有安全感,比用一堆条条框框束缚要安全得多。
“我们谈谈卡雷尔。迪吕波吧。”海姆达尔放下杯子。
“正有此意。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这个巫师没有问题,恰恰相反,他很杰出。”
“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一个治疗师,是那种得过奖的备受赞誉的治疗师。”
海姆达尔又把杯子端起来喝了一口,“真是出乎意料,我以为他是破咒语大师,至少他的工作与破咒语有关。”
“斯图鲁松先生,谋生手段与特长不能直接画上等号。”
“你说得对。”海姆达尔点头。“我对治疗师这一行不是很了解,也不清楚这个领域中的杰出人才都是些什么样的巫师。”
“我喜欢你的谨慎。”纽伦对他的犹豫毫不介怀。“在我看来,得奖和赞誉无法代表一切。”
“关于这点我也深有体会。”海姆达尔自然而然想到了安德鲁。安西普,又道,“也许我们应该设法从其他方面打听一下,我可以先给他写个信,您看怎么样?”
纽伦说:“您只要确保把我们的财物和那个肮脏的贼从墓穴里拖出来,过程如何我们并不关心。”
“现在可不好说,”海姆达尔想了想,“您能带我去看看那个墓穴吗?虽然在破咒语上,以我的水准恐怕起不了任何作用。”
“当然可以。”纽伦欣然答应。
TBC
作者有话要说:
ACT·618
“听上去很不错,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安娜转向海姆达尔。“威克多如今不是学生了,我还能以家长身份去学校拜访吗?”
“恐怕不行,我只听说过学生家长,没听说过教授家长。”海姆达尔往嘴里送了口浓郁的肉羹。
安娜和威克多不由得笑了起来。
安娜在周一寄到海姆达尔那儿的信上写,希望周末能和他俩一起吃个饭。对于安娜的要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