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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陌生男人对卡捷宁教授怒道:“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卡捷宁教授说的话那男人却听不进去。
陌生男人转眼又和里格对上了,“你老子见到我都要叫一声哥哥,他平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在长辈面前这么随随便便、目无尊长?”
里格不咸不淡的说:“我没有做错事,凭什么要对您俯首帖耳?”
“就凭我是你的长辈!”
“那就更没道理了。卡捷宁教授也是长辈,为什么教授没有莫名其妙的教训人?”
“莫名其妙?你……”
“我是隆梅尔?斯图鲁松的儿子,除了我母亲、我叔叔斯诺还有我父亲,我没有花过别人的一个西可。我跟您今天初次见面,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没吃您的喝您的拿您的,说白了不过是普通亲戚,您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乖乖站在这里听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
里安连连咋舌,里格只有被惹急了才会咄咄逼人。
克洛纳脸都气红了,他又拽住某教授。
“不过说他两句,他居然还振振有词!他们这家子从老到小都一个德性!”也不管卡捷宁教授愿不愿意当垃圾桶,自顾自的大吐苦水。“当年堂叔(隆梅尔和斯诺的父亲)给隆梅尔找了两个女人做性启蒙教育,你找就找吧,完事以后一纸账单却寄到我们家去了,那两个女人因为拿不到钱跑到我们家去闹,为了息事宁人,我父亲只好替他们家埋了单。更气人的是当年账单上的署名只有一个‘斯图鲁松’,就因为这,那笔钱拖到现在都没能讨回来。没想到隆梅尔那家伙有过之而无不及,竟然指使我的嫡亲外孙去给他的养子当特招生,省钱也不是这么个省法!”
海姆达尔啼笑皆非,他这作古的爷爷还真是个人物。
老教授要笑不笑,憋得很辛苦,“都说了多少遍了,不是特招生。”
“我看没什么两样!”克洛纳根本听不进去,一口咬定堂叔一家行事乖张令人发指。
在旁沉默许久的双胞胎突然有了动静。“我们愿意。”阿尔勇敢地迎视外祖父震惊的目光。“小舅舅很好,就算是特招生我们也愿意。”安东讶异地看向哥哥,后者扫了他一眼,他恍悟般地点头附和。
海姆达尔也震惊了。大外甥啊,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讲。他都能想象得出外公先生已经在心里把他一百遍了。
阿尔的“坦白”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室内气温骤降数度,令人毛骨悚然、后背发凉,若有似无的阴霾杀气压过茶香、点心香以及晒干的药草香,一路向外四散开去,躲在门边听壁角的里安忍不住压低帽子,咝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动物的感应能力往往比人类要强上许多,丁点小动静立刻引起了奶糖和豆荚的注意,它们双双竖起耳朵,朝大门那边看去。
卡捷宁教授因为这两只动物的变化而转移了目标。
“克里斯蒂安先生?”他迅速发现了里安。
被突然点名的里安缩了下脖子,手足无措的走了进来。
“您好,教授。”他讪讪笑着。“我来找里格有点事……”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泻千里,卡捷宁教授松了口气,幸好克洛纳没有继续不依不饶。
“什么事?”海姆达尔朝里安走去。
克洛纳不肯罢休的瞪着他的后脑勺,像是在等他把人打发了好继续。
阿尔很后悔,本来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外公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外孙的自甘堕落都没能把他糊弄走。双胞胎心有灵犀的互看一眼,嘴边都泛起了苦笑。
卡捷宁教授也在后悔,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没事跑来蹚这潭子浑水干什么,早知道就闭门谢客了。
海姆达尔现在巴不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斯图鲁松家族的事情他不清楚,再加上事情涉及到上一辈,那他更是没什么立场参与争论。对里安的不请自来他由衷的欢迎。
里安瞅瞅海姆达尔身后,小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如果你能打扰到天黑,晚上就让绒布开小灶,饭钱算我的。”海姆达尔说得极为恳切。
里安有点茫然,直到海姆达尔咳嗽两声,他才反应过来。
“我想请你帮点忙。”说着走出门去,不一会儿拎了把扫帚回来。
“这是我们组做的成品,你帮我看看怎么样。”里安小帅哥骑扫帚不行,自打进了飞天扫帚研究室倒是喜欢上做扫帚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没事端着本时尚杂志往座椅上一斜看一晚上,人家现在是有追求的。
飞天扫帚研究室是德姆斯特朗数一数二的大研究室,参与人数多,研究资金足,交出的成绩单也能让学校满意,最主要这个研究室能让卡卡洛夫的虚荣心每年至少膨胀一次。校长的喜好相当于圣旨,代表了学校的风向。报名参加的人多了,筛选的手段就越来越严苛,所以众一年级对里安一审通过都表示出极大的愤慨和质疑。
飞天扫帚研究室人多事多规矩也大,一年级几乎摸不到高端制作,好事都被五年级以上承包了。一至四年级平时要么干瞪眼流口水,要么拾前人牙慧仿造翻新,再不济的就是成天拿着抹布打扫卫生,想要做新式成品研究,只能慢慢熬,如果表现好,五年级就有望熬成婆了。
里安手里的那把就是根据笔记仿制出来的,海姆达尔粗粗看了一遍,是一把家用飞天扫帚,深浅不一的灰色枝杈,用黑色的皮绳捆扎,杆子不够平直,打磨得不够细致,摸起来有点扎手,油漆涂刷不到位,整体做工略显粗糙,但能看出是用过心尽过力的,刚入门的低年级凑一块儿做出这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飞天扫帚研究室相当抠门,五年级以下的学生只能学知识,五年级以上才能学手艺。海姆达尔倒是能够理解这种看似不合理的做法,如果一开始就全教会了后面怎么办?飞天扫帚研究室人多嘴杂,划出界限,拔高门槛才好管理。
就算如此该研究室仍然争端不歇,由此看来被卡卡洛夫青睐不见得都是好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突然想起跑实验研究室来了?”海姆达尔玩笑道。“规矩你应该是知道的。”
实验研究室并不是无偿服务,除了最基本的检测免费,其它项目全都要收取相应的费用。海姆达尔手边有一张单子,每一项收多少钱写的清清楚楚,分门别类、巨细靡遗,据说这是第一代室长定下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面每一代都往里添加过新的内容,没有人想和钱过不去。
里安没所谓地耸耸肩,“放心吧,短不了你的。”
“这么大方?”海姆达尔故作吃惊。
里安两眼发光地说:“前两天室长说了,我们研究室要做一个新项目,为了备战明年的什么大赛,室长决定从低年级里挑出一个组给高年级打下手。你不知道,这两天大家都像吞了提神药水一样,我们这组也决定拼一拼。”
里安的小组共有四人,除了一年级的里安,其他三人都是三年级的学生,也就是说那三人已经熬了近三学年了,根本经不得刺激,不豁出老命来才怪。
“好吧,看在你这么上进的份上,这次就不收你钱了。”海姆达尔很爷们的说。“我给你写一份正式的检测报告,需要出具书面证明的时候直接把单子交上去就行了,无需重新誊抄。”
里安连连道谢,手舞足蹈的高呼自己没交错朋友。
海姆达尔经他这么一搅合,憋闷烟消云散,卡捷宁教授不动声色的抓住克洛纳的胳膊。
“走走走,别站在这里妨碍孩子们。木棉镇开了一家新酒吧,那里的伏特加和阿夸维特相当地道。”一边说一边把人往外扯,卡捷宁教授不愿再错失良机。
外公先生一反常态,没再纠缠下去。
冷静下来的克洛纳想,这个叫海姆达尔的小子不识好歹,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半推半就的跟着卡捷宁教授往外面走,盘算着去找隆梅尔叙旧。
双胞胎没想到外公这么容易就走了,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他们发怔的当口,海姆达尔语气淡然的说:“我现在没空搭理你们,赶紧把说辞套一套,等我忙完了就来找你们聊天。”
林德兄弟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知道了,小舅舅。”兄弟俩异口同声的回答。
林德家族已经败落了。
海姆达尔乍一听很吃惊:“不是说七百年的大家族吗?”
安东嗤笑:“的确是大家族,穷得只剩下书了。”
“早在曾祖父那一辈就开始走下坡路了。”阿尔也不隐瞒。“家里的房产、田地、古董、珠宝全被变卖或者直接拿去抵押债务,现在的林德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空壳。”
延续了七百年的家族说败就败了……这在海姆达尔听来很不可思议,就像皇城根下讨生活的老百姓某天突然发现金銮殿上的皇帝竟然连糠都吃不起一样惊愕。说到底他只是从对角巷和翻倒巷里走出来的普通人,没有真正身临其境的体验过显贵的生活。现在虽然后台硬了背景强了,对贵族这个词还是停留在小老百姓的遐想阶段。
“那么说你们的母亲就是因为这才……”
阿尔苦笑一声,“母亲也是为了给我们找出路。那个家待不待都一样,况且家里根本就没钱供我们读书。”
安东神色黯然的续道:“一般富裕家庭的孩子长到能识字的年龄就会请专业讲师到家里上课,但是我们家已经没那个条件了,幸好父亲学识还算不错,平常的启蒙倒也能应付过去。随着我们一天天长大,需要充盈的东西越来越多,父亲只是普通的学者,不能替代正规的系统教育。后来爸爸和妈妈商量了一下,觉得再拖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就支持我们离开林德家自立门户。”
所以才去求的爸爸吗?海姆达尔明白了。
“不是所有魔法学校的学费都很昂贵,有些学校专门针对贫困生开设了特助……”海姆达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面对双胞胎炯然的目光,海姆达尔领悟到,即使落魄遭难、家徒四壁,贵族的尊严和架子还是根深蒂固的。
海姆达尔半晌无语,难怪有句老话叫富不过三代。
他摸了摸鼻子,自打睁眼以后就没为钱犯过愁,他没法让自己说些假惺惺的安慰之言,上辈子虽然落魄但那是过去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好好学吧。”
林德兄弟笑眯眯的点点头。
“你们有什么打算?”
兄弟俩有些茫然。
“我是说有什么理想或者目标之类的。”
兄弟俩仍一脸懵懂。
“打算就是好好读书,顺利毕业。”阿尔代表弟弟一并回答。
莫非做学问的人家的孩子就都是书呆子?这年头死读书有什么用?海姆达尔转念一想,既然爸爸已经把他们安排进了学校,想必对今后的生活也有了盘算,自己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舅舅还是少凑热闹,人家上面还有仨正经舅舅呐。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劝道:“培养点课余爱好吧,书读多了容易读成傻子。”
安东扑哧一声笑出来。
海姆达尔对他的态度相当不满,“我不是在说笑。”
这下连阿尔都咧嘴笑了。
这俩孩子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海姆达尔想了想决定放弃,反正说多了也没用,还是顺其自然吧。
晚上熄灯以后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白天的谈话对他的触动比较大。在海姆达尔的观念里,大家族是一件离自己很遥远的事情,尤其是经营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家族,譬如斯图鲁松家,尽管他已是当中一员,有时候想起来还是会有真切的距离感。如今看来墙高院深的贵族世家维系起来一样困难重重,甚至比普通人家还要脆弱,为了祖宗根基,他们要顾着名声、派头、面子等,少了一样就像是自己让自己没了面子似的。这可比光鲜亮丽的表象要真实多了,至少海姆达尔心中的隔阂感和仰视感淡了不少,对贵族的观感下里巴人了许多,不再那么阳春白雪了。
因为心里揣着事,一晚上没合眼,早上天一亮他就爬起来了,在莱昂惊诧的目光下奔出房间,冒雪一路跑进食堂。在空荡荡的食堂里随便捡了个椅子坐下,然后就拿出纸笔开始写信。
他想了一整晚,得出的结论盘踞在脑海中久久不散。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海姆达尔也不敢指望斯图鲁松家族会对他如何,单从昨天那位外公先生的举止言行来看,该家族的成员不是每一个都慈眉善目。趁自己还年轻,早做打算。海姆达尔对自己算是比较了解吧,眼下让他去吃糠咽菜肯定不行,因为他已经习惯平稳安逸的生活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既然如此,多存点钱才是关键。
再怎么说……他黯然的想,自己并非名正言顺的斯图鲁松家的人,说白了不过是个养子。
斯诺?斯图鲁松见到隆梅尔的时候后者正坐在一张宽敞的办公桌后面看信,他的兄长装作很惊讶看到他的样子。
“芬兰最近举办了什么国际魁地奇赛事吗?”
“少跟我打马虎眼。”斯诺不吃他这一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把一份信件重重拍到光可鉴人的办公桌上。
隆梅尔瞄了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也就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