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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稍稍一愕,继而却温然微笑着摇了摇头,丝毫不加掩饰地说道:“之前我也对您说过我的斩魄刀的能力是‘完全催眠’吧?而达成催眠的条件就是要看到我始解的那一瞬间——因此母亲,我是不会在您面前使用始解的。”
路歧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顺手捏了捏少年虽然依旧触感极好却已然渐渐地开始变得轮廓分明的脸颊才笑着说道:“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啦……我之前也告诉过你我的眼睛很特殊吧?我想若无意外的话你的斩魄刀的能力应该是对我无效的。”
“……母亲!”少年慌不迭地移开了女子在自己面颊上作乱的右手,控诉一般地瞪了对方一眼才沉声说道:“但是您并不能确定这一点不是吗?您不必再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您不必太过焦虑,与斩魄刀沟通之事原本便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投机取巧可是不成的呢……母亲。”
这孩子明明几年前还那么可爱又好欺负,为什么短短几年间便变得这么严谨认真了?路歧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说话,身侧的少年便已陡然岔开了话题说道:“对了,今天下午我们将前去现世进行最后一次虚狩练习,待到练习后我们便要进入番队实习阶段了,母亲您对我应当前去的番队可有什么建议?”
“这种事情当然要看你自己的意愿喽,其实我倒是觉得按照你的个性十一番才是最适合你的选择,不过如果你真的进入了那里的话你这几年苦心维持的温柔学长的形象估计就要破灭了呢。”路歧轻笑着再次伸手揉了揉少年的棕发,“按照你自己的想法选择就好……即便你以总队长为目标母亲我也会支持你的哟。”
在愣怔了一瞬之后,不知是否是被对方说破了心思的少年状似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伸手拿起了珍而重之地放在桌旁小盒内的黑框眼镜重新架在了鼻梁之上同时匆匆地站起了身来:“好的,我会好好考虑的……那么我便先回校了,过几日我会从现世给您带手信回来的。”
啊啦……莫不是她真的阴差阳错地说出了这个孩子未来的目标了吗?路歧微侧着首怔怔盯着仿若夺路而逃一般的少年的身影,直到对方的背影的被阖上的大门遮挡才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来。如果她家的孩子日后真的是注定了要当反派BOSS的,那么此时树立了这么一个堪称正直高尚的目标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种进步?既然她的孩子这么努力她也不能落后太多啊……若是实在不行的话要不干脆她便自己隐匿身形的能力拿出来充作始解好了,想必在这个没有妖力的世界也不至于会被人轻易看破才是。而就在她打定了主意并打算趁着剩下的半天假期最后一次尝试与斩魄刀沟通的时候,却出乎意料地陷入了一种朦朦胧胧、不知是睡是醒的状况,而就当路歧心生警惕、打算强行解放妖力从这类似幻境的空间中突破出来的那一刻,脑海的深处却骤然响起了一抹略带失落的男声:‘……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力量,又何必要屡次寻我?’
这个声音……是她的斩魄刀?这家伙终于愿意露面了吗?在稍稍吃了一惊之后,路歧干脆地放弃了从幻境中挣脱的打算,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这究竟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不需要你的力量我干嘛到处找你,难道是吃饱了撑的吗?既然和我签了契约就不要整日价混吃等死,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怀疑你这家伙是不是宅男了!’
头脑中的男声稍稍顿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再次开口,一道仿若从世界的另一端传来的模糊男音却陡然遥遥地传了过来:“蓝染三席,前往现世的虚狩队伍出了意外,平子队长已经先行前去救援,在离开之前差遣属下来向您报讯——”
虚狩队伍出意外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不对……是小右出事了?在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真意之后,正在与自家斩魄刀沟通的女子登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三步两步地冲了过去一把将大门拉了开来,冷冷盯着面前的青年——五番队的现任五席广田一字字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意外?居然需要让平子队长亲自前去救援?”
“似乎是预定目标的附近出现了亚丘卡斯。”广田被女子冰寒入骨的目光激得脊背一寒,立时丝毫不敢停顿地开口答道。在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后路歧虽然表面上依旧是一副紧张的模样,心中却是暗自松了口气——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孩子的真正实力,如果惣佑介所遇到的是瓦史托德那一等级的大虚的话或许的确是胜负难料,但普通的亚丘卡斯却根本便无法给他带来任何的威胁……不过若是惣佑介执意想要隐瞒实力的话受些轻伤恐怕也是难免的。在深深吸了口气后才冷静地问道:“平子队长可替我签下了使用穿界门的同意书?”
广田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实事求是地开口说道:“啊……是的,您只需要前往十二番队便可直接使用穿界门,不过请恕属下直言,现在恐怕已经有些晚了……”要知道那可是亚丘卡斯等级的虚啊……就算是队长也不能保证必胜!若是那头虚真的如报告中所说那般攻击了虚狩队伍的话估计所有学生都已然被吞噬殆尽了吧,她现在赶去又有什么用?不过在这个时候早早地对其说一句节哀似乎又有些不太恰当吧……
56。 贰之卷(死神 前篇) (三十二)所谓始解
什么叫做“恐怕已经晚了”?这话是应该在一个焦急的母亲面前说的吗?要不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家儿子有着自保之力的话估计早被他吓得六神无主了吧?怪不得这家伙在五席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都没有进步过半分了。路歧很是无语地瞥了面前这位老实得几近痴呆的五席一眼,宛若叹息般轻声道:“就算你所说的是事实我也绝不会放弃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抱歉……我想我得先行一步了。”继而看也不看面前脑子里明显缺了根弦的青年一眼,转身便向十二番队的方向瞬步掠了过去。而就在她即将踏入专司管理穿界门的研发部办公室的前一刻,一道带着焦躁意味的熟悉男音却骤然自后方传了过来:“佑子!”
女子转身向后方那道由远及近的那道身披羽织的身影望了过去,微舒了眉眼开口问道:“拳西,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日有任务的吗?”
“那种事情暂时放放也没问题啦,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个小子的安危!快点跟上来,我陪你一起去现世!”在这几年间眉目已渐渐地长开、已多少有了些身为队长威严的少年匆匆自女子身旁擦肩而过,顺手一把揽住了对方的手臂急急地向前拖去。被毫无轻重的动作扯得一个踉跄的女子微微皱了皱眉,抬手挣开了对方的拉扯并冷静地开口劝道:“好了……拳西,虽说前往现世级的队长拥有临时从尸魂界抽调下属的权限,但队长级的死神却是不能在没有得到总部调令的情况下随意前往现世的,这可是大罪!你这样先斩后奏万一日后被中央四十六室的那些家伙借此事为难可怎么是好?难道你想丢掉这来之不易的队长位置吗?”
“这种事情不重要啦……要是连这个时候都不陪在你身边还算得上什么朋友?”白发的少年很是焦躁地转回了头来,方自准备继续说话,身侧的女子却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手面向其摆出了发射鬼道的姿态:“缚道之六十三——锁条锁缚。”
“喂!佑子,你在做什么——”猝不及防之下被对方放出的灵力锁链限制了行动的少年惊讶地睁大了眼,继而几乎是愤怒地瞪向了身旁的同伴,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女子则只是淡淡地向其点了点头,平静地开口说道:“以你的灵压大概在半个时辰内便能够挣脱吧……虽然我此时还在假期,不过还是拜托你帮我告知爱川副队一声可以吗?抱歉,我先行一步了。”
佑子这家伙到了现今居然还在一心为他们这些朋友着想?难道她便不能偶尔自私一些吗?不过……被他和真子当作不可或缺的同伴的不就是这个善解人意、心思细腻的女子吗?六车满眼复杂地望着对方毫无半分留恋地迅速远去的背影,意味不明地深深叹了口气,对同伴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的倔强性格有所了解的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叫住对方继续劝说的打算,开始输出灵压专心对付起了紧裹在身上的锁链。
当路歧匆匆地赶到位于现世的虚狩练习场时,第一眼便看见了身着羽织的平子真子难得认真地平举着已然始解的斩魄刀和一名身高约莫十米的巨型虚对峙的景象——见面前一人一虚似乎暂时难以分出胜败,路歧只瞟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到了东倒西歪地倒在一旁的那些不知生死的真央学生身上。还未等她开始通过灵压辨认对方的身份,身后却陡然骤然传来了一道无比熟悉的温和语声:“母亲,您竟然这么快就来了?抱歉……让您担心了呢。”
“你也知道我会担心么?”路歧狠狠地回瞪了连衣服上连半丝尘埃都没有沾上、闲适无比地抱臂站在一旁的少年一眼,又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与其面对而站的那头蝙蝠模样的虚身上——虽然那不到三米的身躯和与平子对峙着的那头大虚比起来显得颇有些渺小和不起眼,但是那身堪称恐怖的灵压却是她从来未曾在先前的任何一头虚身上体验过的,稍稍皱了皱眉才开口问道:“这个灵压难道是……瓦史托德?”情报部的那些家伙难道是吃干饭的吗?居然说这里只有一头亚丘卡斯?
少年笑吟吟地将眼镜摘下放入了衣兜之中,用琥珀色的双眸温润地望向了面前的女子:“啊……应该是这样没错,不过母亲您请放心,方才它已经看到了我始解的景象,从此以后已对我再没有任何威胁了。”
原来是这样吗?怪不得这头虚看起来有点反应迟钝呢……路歧不自禁地眼角一跳,继而抬手指向了对她的到来视若无睹的金发少年:“这么说连真子也中了你的催眠吗?”
棕发的少年稍稍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没错……现今在场的所有人以及真央内的所有学生和教师都已陷入了我镜花水月的催眠之中,母亲您怪我吗?”
路歧定定地注视了自家的儿子片刻,继而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怪你做什么?如果所有人都中了你的催眠的话你无论想要达到什么目标都会容易很多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你尽量不要伤及真子的性命,毕竟他也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真心付出了些许友情的朋友啊……”
仅仅只是朋友吗?不过“唯一”这个词他可是一点都不喜欢呐……少年面上的笑意陡地一凝,片刻之后却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答应您。”
居然答应的这么爽快?这小子平素不是对平子真子没有半点好感的吗?路歧很是疑惑地歪着头注视了自家儿子半晌,直到确认对方并不是在敷衍自己才收回了视线,伸指点着周遭的学生们开口问道:“虽然你的这些同窗已大半身亡,不过其中应该还是有幸存者吧?这边的事情你准备如何收场?”
惣佑介稍稍愣了一下,继而竟是不自禁地笑出了声来:“母亲您别忘记了在这些同窗的心目中我只是一个‘学习成绩中上、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书呆子’而已啊……在他们眼中我从一开始便已不慎负伤倒地了,等会我只需用斩魄刀的催眠能力制造出自己负伤的假象便无妨了。”
路歧微微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一口道破了对方所露出的破绽:“但是真子他可是对你的真实实力有所了解的哟,难道你便不怕引起他的怀疑吗?”
少年若无其事地展颜一笑,转身望着与大虚打得不亦乐乎的金发少年轻声说道:“就算是他心中生疑又如何?即便仅仅只是看在母亲您的面子上他也绝对不会宣之于口的。”
虽说孩子懂得善用家长所留下的资源也算是一件好事,不过她之前明明没有特意教过他这些啊……什么时候这孩子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路歧很是无语地望了笑吟吟地抱臂立在原地的少年一眼,最终还是叹着气默认了对方借着自己的面子算计自己好友的做法,继而重新将视线投向了连卍解都还没有用出便已全然压制了前方亚丘卡斯等级大虚的金发少年,略带戏谑地开口问道:“说起来之前我还从来没有看过真子认真战斗的样子呐。唔?他斩魄刀的能力似乎也颇有意思呢……小右,你觉得他的实力与你相比谁高谁低?”
棕发的少年随手将握在手中的斩魄刀还入了鞘中,望着前方的战斗只是笑而不语。而就在路歧打算再行开口调谑自己这过于早熟的儿子几句的时候,脑海中却陡然响起了一抹略带不满的声音:‘不过是控制他人神经而已……这样的能力有必要令你这样赞叹吗?’
女子面上的神情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