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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少不得奉承几句,只柳儿口里这般说,心内又何尝不是这般想的呢。还有她不好说的,过去在贾府的时候,一些太太奶奶们,有人求到头上,那个拿腔作势的势派,以琏二奶奶为最。原本她的想头,不过是贵人们都这般了,不然不能显示其矜贵。如今看来,却不完全如此,自有其更深的意思在内。时至今日,自己这道行,还差得远呢,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样的。自己说话行事,还带着三爷的份儿呢。
想到当初禄儿的事情上头,李嬷嬷也曾经劝过自己的,少不得看着李嬷嬷,真心诚意地道,“以后有事,还得嬷嬷多多提点才是,嬷嬷是深谙世事的,不比我们年轻,见得少,请嬷嬷多多费心了。”
李嬷嬷如今,彻底放了心,只要太太不是个烂好人就成,当即起身肃容道,“太太只管放心,老婆子以后就指望跟着太太享福了,哪敢不真心实意地服侍。只是经此一事,到底下头也要敲打一番才是,还望太太拿出个章程才好。”
柳儿意会,她也正有此意。这回是表哥,下回是三爷就乐子大了。用过晌饭,看虎头睡了午觉了,叫了房内大丫头,并打她在贾府甚至脱籍后一直跟着她的,都叫到房内。
大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是自打那位禄儿姑娘走了后,太太一直心情不好倒是都知道的,一时都屏息静气的站在那里,不敢乱瞧。
柳儿坐在上头,身后站着李嬷嬷。挨个瞧了一回,方慢慢开口道,“你们跟我时候最长,也是我身边得用的。我的意思,有些人知道,今儿再说一回,也是最后一次。伺候我一回不容易,按如今府里的规矩,十八岁上头就可以出府或者嫁人。你们的年纪都不算大,若有什么想头,都自己说出来。或者出府自在过活,或者看中了府里哪个,但凡能成全的,必然成全你们。如今单只一件,无论那一种,若私自做出让人不齿的下作事情来,就别怪我话没说清楚,更别怪我不顾念多年的情分。真到了那时候,是死是活,是留是走,就由不得你们了,自有家法处置。”
柳儿头一回这般疾言厉色,又想到三爷的手段,众丫头哪里有不害怕的,一时齐齐跪倒,红花先开口道,“能伺候太太,是奴婢的福气,再不敢有歪心思。红花是孤儿,没了亲娘老子,将来只凭太太吩咐就是。”红花心里有数,太太是个好人,尽心服侍,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三爷那么个样儿,谁敢往跟前凑合。倒是三爷身边几个长随,模样本事,都是千里挑一的……将来做个管事娘子,岂不风光。
显然,同红花一样想头的,不是一个两个,齐齐表了忠心。横竖三爷的小厮多得很,哪个都不错的说,还是正头娘子。太太房里出来的,也不敢给气受。真得罪了太太,能有好日子过?便是白鹤那么个傲气样儿,敢不买主子的账?
柳儿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一看大伙,貌似真的诚心。再想到白鹤步景几个那模样儿……得了,至少这一拨丫头,起不了歪心了。白说一回,却不得不说。
不过柳儿可是听三爷说过,将来白鹤步景几个,都是要放出去另谋前程的。若真如此,这些丫头可要好生调、教,真成了事,没的给自己丢脸。
事到如今,便是有那么点儿小心思的,也熄了念想。太太年轻,两个主子正是恩爱的时候,傻了才这时候作耗。真等到有一天有空子可钻,也轮不到她们,还是让后来人尝尝厉害罢。
更要紧的是,柳儿的榜样在前,哪个不想风风光光的夫贵妻荣的过日子。能做到大丫头,都是心里有数的,得眼皮子浅到何种地步,才不思进取而去给风头正盛的太太添堵?
三爷那一脚,可能把人踹个半身不遂呢!冬雪当初伤都没叫在府里杨,就给发卖了,哪个不知道。
这里头红花年纪最大,眼看十七了,出门子,也就这两三年的事儿。府里大丫头头一份儿,自然也可以看看风向再说。柳儿心里门儿清,到时候少不得多费点儿心思。
***
冯三爷府上恢复了平静,神武将军府又闹出了事端。
自打分家,可好几个月过去了,二房四房一直住在府上啃着。两房不提,老爷子也没说什么,刘氏哪敢说个不字,住着罢。
这一日,冯四爷读书读的有些气闷,也没叫下人跟着,起身溜达去了花园子,漫步上了观鱼亭。因有一棵老大的垂杨柳当着,待冯四爷上了亭前台阶,方看见,大老爷新纳的姨娘高氏,正慵懒地靠坐在美人靠上,喂鱼。
一时冯四爷进退不得。进是不能的,退是必须地。奈何岸边不远处,两个丫头捧着茶壶坐垫等东西,正往这边过来,显然是这高氏身边伺候的。
一时冯四爷懊悔不已,正自想着索性退出去,却被高明芯一扭头看见了。看他那个手足无措的样儿,着实有趣儿,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是四爷罢,既然来了,何必就走。”说完高明芯便知冒撞,直恨不得把舌头割了算了。
冯四爷更是脸色窘迫,进退不得。
其实以高明芯的脾性,断然做不出此等孟浪之举来,奈何此一时彼一时。在王家好歹也算得上小姐,如今给人做姨娘,大老爷一把年纪,能有什么可爱之处。她也不过是面上奉承的老男人高兴罢了,实则内心的苦楚,只有自家知道。憋屈得狠了,少不得不顾刘氏的禁令,出来疏散疏散,没想到遇上了冯府最老实怯懦的四老爷。
更没想到的是,这位四爷虽然都说没甚能为,跟三爷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奈何长的着实一副好皮囊,比大老爷强了百倍不止。高明芯一时恶趣味儿发作,完了后悔不跌。
这也就罢了,没人见着,两人悄没声儿地各自散了,也就完了。
要死不死的是,丫头没过来,四奶奶夏金桂斜刺里从边上小径子穿过,一眼瞧见自家男人脸色绯红的慌张样儿,话虽听了半耳朵,奈何禁不住脑补,更禁不住夏金桂醋劲儿比天大!
结果不必说了,薛蟠那么个不着调的,夏金桂都闹得天翻地覆的,何况如今这个稀罕的不行的冯四爷。且她一向当自己是朵花,别个都是狗屎,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看高氏那张粉脸分外碍眼。
心里狠啐,狐媚子!
当即指使跟着的大丫头宝蟾,并另一个小丫头舍儿,一指高氏,“去,给我搧她耳刮子,再没见过这等不要脸的小老婆子,青天白日的勾搭爷们!王家果然出不了好玩意儿!”
本来或许看在四爷面上不至于如此闹腾,奈何如今四爷被他娘撺掇,没事总爱叽咕她素日的行事坐卧。夏金桂此举,不乏隔山打老牛的意思。
当你们冯家什么有规矩的人家?
高明芯哪里见过这等粗鲁的,一时被两个丫头拽住胳膊,按住了。宝蟾尤其是个狠的,抡圆了胳膊,连着两巴掌呼到她脸上,立时一边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浮现,十分清晰。
“这……这是怎么说的,赶紧都住手!”冯四爷扎煞着手,都是女人,真不知如何上手拉扯,口内喝止,也少了许多力度,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高明芯这亏,注定是白吃了,连着被宝蟾打了四个清脆的大嘴巴,直到她两个取东西的丫头见事不好,跑过来帮衬,才算是解脱了,一时羞愧难言,簪环散乱,狼狈不堪,哪里有脸见人。被两个丫头扶着赶紧去了。
夏金桂对着高氏主仆三个的背影又骂了两句难听的,两下里方各自散了,冯四爷也脸色难看地被夏金桂扯走了。
当然,这事没完。花园子可是常有仆妇人等来往路过的,不一刻就传遍了府里,大奶奶等主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这事儿,真当面见了,也未必如何,不过偶然遇上罢了。可一旦闹出来,以讹传讹的,越说越难听。
真没事儿,四奶奶至于气的那么个样么?四奶奶好歹也是大家小姐,至于这般作践人么?四奶奶一向也是大方知礼的……。此时夏金桂本性尚未完全暴露,还能站在正义的一方。
刘氏当即带着高氏,去给小李氏上眼药,或者说赔礼去了,“四弟妹刚进门,我们房里的人不懂规矩,冒撞了四弟妹。本想亲自过去给四弟妹赔礼的,奈何里头还有四弟的缘故,怕说不清楚反惹的四弟小两口不痛快。都是一家子骨肉的,那就着实是我这做嫂子的该死了。还请太太在中间转圜一番,说和说和,这高氏着实不懂规矩,任四弟妹打骂,撵出府去也使得,只要出气就好,莫要气坏了身子是正经。”
一箭n鸟儿,刘氏从没这般痛快过,脸色十二分的诚恳,目光格外真挚,仪态分外端庄高贵,跟高氏红肿狼狈成鲜明对比,大有小李氏不让她道歉不罢休的架势。
小李氏如今,不过能在两个亲生儿女耳朵边嘀咕两句罢了,哪有什么威风。本就是个精的,心里明镜似的,刘氏这是拿她作法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小李氏能如何的了。很快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冯唐大怒,一拍桌子,“去,传我的话,三日之内,老二老四家,全给老子滚蛋!告诉老大,看好自己小老婆子,少放出来丢人现眼!一把年纪,不知保养一味作死,仔细精尽人亡!”
下人也不敢笑,下去传话少不得加工一二,可不敢实话实说。
于是,隔日冯四爷一家子,搬到了灯笼巷,冯三爷府上隔壁,一时倒也消停了。
柳儿也多了个妯娌,三五不时的拜访说话,虽说不是一路人,面子上倒也都过得去。夏金桂如今巴结着这个三嫂子,自然一切好说,哪里敢乍刺儿。
至于冯四爷,若非老娘哭哭啼啼拦着,更是早想出来。一时也顾不得跟媳妇赌气,投奔他三哥来了。书也不读了,本也不是那块料,在府里读书,越读越忧郁,到最后不过是为了躲清静。如今一心叫四哥帮着谋个清闲差事,有个事情占身,省的成日在家跟媳妇淘气。
这辈子就这么着罢,等夏金桂肚皮争气,生了儿子好生调、教,再光耀门楣给他们四房争气了。
☆、第1160章 谁言生女不若儿
贾家史太君一入秋身上就不大安稳;大夫请了不少;也看不出什么。只说年纪大了;遭逢大变,身子亏得厉害。如今不过是好生调养着;挨日子罢。
柳儿和林黛玉去看过,带了不少药材补品,恰逢老太太生日,柳儿又带了给老太太亲手做的一套衣裳。只如今老太太卧床不起;人也糊涂着,也没得张罗办了。
别说外人,就连宝二爷都不认得。众人禁不住唏嘘,落了一回泪;细细问过饮食起居,嘱咐鸳鸯等人好生伺候,各自都不得多待,就回了。
以邢夫人为首的内眷们,如今都知道只要老太太在一日,林家和柳儿都少不得多有照应,不敢不伺候的精心,倒也不必人敲打。
后来一些时日一直没起色,柳儿又央了张友仕老爷子一回,帮着诊了脉,另开了方子调养。只老爷子回来也道,“过了今冬,或可回转,且可预备后事罢。”
张友仕的本事,能断生死的,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老太太过不了腊月了。
柳儿心下难过,得闲儿少不得跟冯三爷絮叨一番,老太太当年待她的好处来。吃了教训,再不敢随便伸手帮衬,不过都是财物上头的事。正如她林姐姐所言,“银子能办的事儿,都不算事儿。人情债难还,能用银子打发做好不过。”
“知道你念旧,只如今贾家着实回天无力了。倒是有些争气的子弟,或可照应一二。你且安心罢,便是你不说,看在当年老爷子和国公爷的情分上,也得看顾一番的。老爷子老早就嘱咐过了,你也不要总存在心里,思虑过重,闹了毛病自己受罪不算外,连虎头都跟着你受委屈不是。”冯紫英少不得宽慰一番娇气,且他知道,拿虎头说事,百试百灵。
果然,柳儿忙擦干眼泪,叫丫头打水重新洗了脸,略敷了些润面的胭脂,重新落座便道,“明儿我去瞧瞧姐姐去,她这胎也该坐稳了,也该去恭贺一番才是。”过去也能沾些喜气,这一阵子就没什么好事,正好冲冲。
结果次日早上刚用过早饭,下人来回,“张嬷嬷来见太太,说要回南了,来给太太磕头。”
柳儿一愣,问伺候的冬儿,“倒是没听三七说过,这是怎么一回事?”
冬儿忙回道,“想是之前得着信儿了,只这两日见她恹恹的,红花姐姐以为她不舒坦,便没叫她往正房来,太太可要奴婢去叫了她来问问?”
“那倒不必,想来她不愿走的,不然早过来跟我说了,且请张嬷嬷进来说话罢……你只叫人告诉她,张嬷嬷来了,叫她过来见见。”柳儿叹了口气,三七自打跟了她,倒是一心一意的。如今她真没原先那般自信,能给了她所求的好日子,待会儿少不得叫来当着她奶奶的面儿,说个清楚了。
不一刻张嬷嬷扶着个小丫头进来,老太太精神头儿倒是不错。因着张家在贾府出事之初,便被冯三爷着人弄了出来,一大家子倒也没遭罪,只原本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是分文不剩了,还是冯府帮衬着。
同他家一样受到特别关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