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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却融入了不懈的努力。带着一份令怀疑者满地找眼镜的自豪,贝克汉姆真的只想证明一点,他说,很简单,“我身处一支世界上最好的球队中,我已经展示了我知道该怎么踢足球。”
第72节 殉教者奎罗斯
英文单词tragedy(悲剧)是从希腊语中的tragoedia演变而来,而后者意为山羊之歌。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为什么英雄的倒下为什么要和山羊或者歌曲联系在一起,但是大家普遍接受的一种猜测就是,在古希腊,人们有一种宰杀山羊作为给神灵供品的习俗,而牺牲活人来祭祀众神也和宰杀山羊具有同样的象征意义。人们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涤净身上的罪孽,还健康于整个社会,再次得到神灵的庇佑。
在古希腊的索福克勒斯悲剧和欧里庇得斯悲剧中都是这样,在一个社会群体当中亦是如此。
在一个家庭,政治团体中或者公司中,人们总需要一些人来接受责备。一旦其中的某些人或者部分被认为有罪过,那么其他的人就认为自己会好过些。足球圈同样也不能摆脱这条规则的束缚,在球队输了球之后,球迷就需要找出一个为此承担责任的人。而这个人有百分九十九的可能就是球队的主教练。因为所有的公司或企业——足球也不能例外——都不可避免失败,那么他也就免不了要被用来当作牺牲品,直白地讲就是要被开掉。只有这样做了或者出现了,这个团体才会产生新的希望。
怎样才算是一个成功的教练,或者说把成功看作是一种必然,仍然是这项运动的一个最大的谜团。人们有自己的理论:一个成功的教练应该比普通人更懂得如何组织防线,更懂得如何评估一个球员的能力。他们必须是天生的领导者,能够热衷于这项运动。但是许多的教练在宣称自己具备这些能力之后——他们自己的模糊定义——却只有很少几个教练最终能将其展示出来。唯一有一条人人都十分肯定,即特定的教练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执教特定的球队和球员才能获得成功。也就是说,一支球队在一个教练执教一段特定的时间之后就会衰退。一个教练在一个球队取得成功之后再去执教另外一支球队却不能获得成功,其实并不算是悲惨的失败。这样的事情会经常发生。这就是规则。
然而,还有一条规则也是人们普遍认同的。一条规则,仅仅一条规则,几乎适用于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一个足球教练的主要作用就是郁闷球迷的出气筒;他必须做好随时挨打的准备,当需要的时候,他必须挺身而出的“牺牲”自己。简而言之,他是一个职业的替罪羊。牺牲是他不可避免的命运,因为阴霾的日子迟早会到来,而且只有在他离开之后,众神才会给球队带来笑脸。
2004年2月上旬的某天下午,训练完之后,我去卡洛斯·奎罗斯的办公室看他。此时的皇马还显得生气蓬勃。国内联赛中,他们占据着榜首的位置;西班牙杯中,他们已经轻松闯入半决赛;尽管同拜仁慕尼黑的欧洲冠军杯比赛在一周之后马上进行,但是皇马上下对击败拜仁晋级信心爆棚。
球队中另外一个新来者大卫·贝克汉姆不可避免地吸引了所有目光,英格兰人在皇马的开局已经成为一种“现象”。但是奎罗斯过得如何?他的成就真的就给人留下过深刻印象吗?尽管作为一个在世界各地漫游过的资深教练,他曾执教过南非、阿联酋、日本以及美国的球队,但当初他从弗格森的助手位置离开之前,世界足球圈内几乎没人知道他。
然而,大富翁佩雷斯却慧眼识中了他。作为皇马主教练的首选,奎罗斯很快就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巴尔达诺将其挑选了出来,看中了他有着丰富的经验、智慧、敏锐的感觉力以及一颗平常心,这些都和佩雷斯的全球战略不谋而合。当然不仅是因为他曾执教的足迹遍布五大洲,他能通晓五门语言,更重要的是他符合了佩雷斯的观念:“星河舰队”的球员不大需要教练的规诫,因为从理论上讲这些世界顶级球员已经足够聪明,有着足够强的自我创新意识。
皇马所需要的,是佩雷斯称之为“最少的命令和最大的自由”。“你不可能聘请一个意大利式的战术型教练,也不可能聘请一个像弗格森那样专横的教练。”佩雷兹告诉我说。如果银河舰队的教练喜好将那些急躁而又强硬的执教方式强加于球员,这显然和佩雷斯的理念相违背。让球员自由表达自己的意见才是关键。当执教的球员是普通球员时,战术策略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执教的是世界级的巨星,它应该排在第二位。低调的奎罗斯好像成为了皇马主教练的不二人选。
第73节 上帝馈赠的礼物
得到皇马这份工作,他跟我说,是“上帝馈赠的礼物”。但是在他的言语间并没有流露出相应的喜悦之情。他显然是在做一个简单陈述而非一份喜悦的表露。奎罗斯也许把刚来皇马的七个月时间看作是上帝对他勇于接受这份工作的奖赏,对他在教练职位上才能所展示的一个奖赏,以及对他在教练职位上所展示的创新行为的一个奖赏,在佩雷斯放弃购买后卫计划的情况下,奎罗斯调整贝克汉姆为防守型中场,异乎寻常地让以前踢左后卫的布拉沃改踢中后卫,以及从替补阵容中将具有实力但是过于自信的梅西亚调入主力阵容,在后防线上同布拉沃搭档。但是奎罗斯拒绝提及自己的这些成就,相反,当我去看他时,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辞职的气息,好像数天来他已经做好了被送往“祭坛”的决心似的。
在我们谈话进行的两个小时里,奎罗斯的脸上一直流露着谨慎的表情。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这是他惯有的方式或者说是经历,一种时刻处于战争状态,是足球使然。他的目光说明了一切。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高高的个子、消瘦的体型、深沉的声音以及斯巴达人的血统,给人一种牧师的感觉。但是当你仔细打量的时候,你会发现迷住你的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很深的眼眶,两只灰蓝的眼珠在浓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有神。警惕的眼光背后无意中流露一丝哀愁和无穷的智慧,似乎在向人表述一种沧桑的经历。
我问他,如何处理这些来自各方面的但又是一个足球教练所必须面对的指责和抱怨?“你曾经听说过《老人、小孩和驴》的故事吗?”奎罗斯的语速有些加快,就好像他已经事先准备好了答案。“没有!”我晃了晃脑袋。“一个男孩骑在驴背上,老人牵着这条驴在路上行走,这是路上的行人就会抱怨:为什么让年迈的老人行走,而精力旺盛的小孩却骑在驴背上。于是,男孩下来走路,老人骑在了驴背上继续前行,这时路上的行人又开始抱怨了,年纪如此小的孩童怎么能够独立行走呢,于是老人和小孩都下来行走,路上的行人又不干了:作为一只驴子,怎么能够不驮东西行走呢……你看见了,这和我的工作极为相似。它就是这样一份工作,你必须得接受它。最好得办反就是不要太在意,否则你将很难成就任何事情。”
我问他,如果事情的确以失望收场,他至少还可以找到一个同情者。因为这样的时刻真的来临,佩雷斯以及他坚持主张的这种不计后果的攻击型打法同样也无法逃脱人们指责。奥萨苏那的主教练、坦率直言的的墨西哥人阿吉雷最近就奎罗斯发表了一些评论,他认为奎罗斯的工作干得十分出色,特别是他把佩雷斯交给他“一团糟”的摊子整饬得很有些条理了。事实上,奎罗斯是在进行一场佩雷斯式的革新吗?
“主席所想到的,他的风格以及观点,我们必须尊重,”他回答说,就像一个绝对忠诚的战士,“主席就像一个理论家,在他的脑海中有一个理想的概念的东西,但是你不要忘记他还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工程师。他必须知道你不能空有梦想,你必须去实现这些梦想。
儒勒·凡尔纳(科幻小说家)有登上月球的梦想,但是最终实现这个梦想的是依靠科学、工程师提供的技术支持。或者说主席有一个梦想,就是要拿下这份在十个城市之间修建铁路的合同,但是最终还是需要工程师告诉他如何实施,一毫米一毫米的开始。我的观点,或者说是遵从主席的路线,就是我相信传统可以打破的,一些陈旧的东西在概念上是属于过时的。但是——但是——你所不能改变的是这项运动的本性。凡尔纳有登月的梦想,但是月球上无氧的环境非他外界所能改变的。
足球运动的本性就是足球是圆的,一场比赛中有两种状况——有球和无球状态,因此在有球的情况下你必须能够进攻,在无球的状况下你必须要能够防守,作为该案例中的工程师,我必须要做的就是要找到一条让齐祖(齐达内绰号)、贝克汉姆以及古蒂一起防守的路线。你不能改变比赛的本性:那就是赢球,而且我们必须击败拜仁慕尼黑,因为在重大比赛中足球的乐趣来自于胜利所带来的喜悦。人们认为皇马是世界上最为华丽的球队,因为皇马球星云集,技术精湛,这已经成为皇马的一个传统,但是赢得比赛也是皇马的追求。因此我们必须打破传统,在华丽的踢法和展示组起比赛本性找到一个融洽关系。“
奎罗斯的回答巧妙地承认了前面所提到的他正在精心整饬的“一团糟”局面。他的信息已经传达得非常清楚。从来没有如此畅所欲言,他的确认为这种融洽关系是皇马所欠缺的:为了弥补马克莱莱离开后留下的空挡,中场球员应该回撤协助防守,或者他会要顶级的中后卫填补中场进攻时留下的空挡。他是一个快乐的工程师,他很自信能够完成主席所交给的神圣使命。“我们现所做的就是努力弥补我们的不足之处。
我们不要求齐达内变成马克莱莱,但是当对方拿球进攻的时候,我会要求后防线前面的六个人筑起第一道防线。“他的担忧在一两个月后变成现实,也就是在这个赛季结束的时候,三月份,像齐达内等不善防守的人参与防守变为迫切的现实,伤病和停赛完全打破了皇马业已建立起来的脆弱平衡,但是奎罗斯防未雨绸缪的意识很好地弥补着这些不足之处,难怪佩雷斯可以置他和巴尔达诺要求购买新球员的呼声不顾。奎罗斯正在朝着皇马本赛季的三个锦标努力,而且对于皇马来说,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提出三冠王这样的目标,事实上皇马已经形成了一种凝聚力,批评者也开始认为佩雷斯模式在奎罗斯的调和下开始顺利运转了。西班牙新闻界已经放弃抱怨球队缺乏平衡转而欣赏佩雷斯的英明。《阿斯报》的编辑阿尔弗雷德·雷那诺从其职业的角度就多次表到过类似的看法,在年终的一次记者午餐会上,他就表示他们所有纸上谈兵的怀疑言论都将在皇马这个赛季的场上表现面前不攻自破。雷那诺半开玩笑地说:”佛洛伦蒂诺这回涮了我们一把!“
第74节 舞蹈大师
奎罗斯对那些评论根本就不买帐。他拒绝接受所谓精神上的满足,这样只会导致俱乐部故步自封。他并非是杞人忧天,不仅皇马目前脆弱的后防线不足以扛起日益加重的任务,奎罗斯更担忧的是:一整个赛季下来,球员们的身体不能维持一个繁重比赛所要求的现实状况。“他们不可能总有新奇的脚法和思路,”奎罗斯说道,“这不是球员的错,或者说是教练的错。这是系统的问题:所有的比赛!跟你打个很有意思的比方,如果你让帕瓦罗蒂现在巴塞罗那的球场演唱一场,两天后再要他去一个只能容纳40人的小酒吧演出一场,再过两天你又让他去酒店演出一场,然后再去伯纳乌球场。你会发现帕瓦罗蒂所发挥的水平会相差很大,你会发现他不可能每次都能发挥同样高的水平。”
这些球员又是如何处理好自己的个性呢?或者说他又是如何执教好这些被他自己称为“有独特个性而且十分优秀”的球员呢?“这必须要有——请原谅我再次使用同样的词语——独特的执教经验。你不能把其他地方的执教经验带到这里来,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这里的球员都有着独特个性的球员,比赛中他们始终都是关注的焦点,对于某些球员来说,他们的身份不仅仅是球员或者一个普通人那么简单,他们是一些事件、公司,甚至有些是个人产业。作为一个主教练,同他们处理好关系的秘诀就是:在球队和谐的环境下,要给予这些个人自由和尊重,去发掘出我们共同利益的空间和划出界限。
界定共同利益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谓的共同利益不仅仅是那些规则或者权威,而是为了达到一个目的而需要分享或承担的义务,有了共同的利益或者目标,我们才会在一起工作。这支球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