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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有一部机器可以让人和蚂蚁说话,是不是?”
“这完全是记者的夸大其辞。他们受骗上当了。您是知道记者的德行的,他们总喜欢在报上信口雌黄,好让更多的人来买他们的报纸。”
丹麦大使仍不罢休:“但的确有那么一部机器,能把蚂蚁的费尔蒙信息转换成人类的语言。”
杜佩翁省长哈哈大笑起来:“啊!您也会相信这个?这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假新闻。一只玻璃缸、一个小瓶子、一台电脑。那机器根本不起作用。实际上是他们一个漏网的同伙在回答。让人们以为蚂蚁也会开口说话。那些天真的人们可能会相信这,但骗局已经被揭穿了。”
大使拿起一块糖汁鲱鱼吐司,就着烧酒吃了起来。
“那么蚂蚁不会说话罗?”
“蚂蚁要是会说话,那鸡蛋就能长出牙齿来。”
“嗯……”大使又说,“好像鸡是恐龙的远房后代,很可能它们过去有牙齿……”
这谈话让省长越来越感到不快,他想要抽身溜走,仍大使拽住他的脑膊问道:“那只蚂蚁103号呢?”
“审讯结束之后,所有的蚂蚁都被放回了大自然。我们还不至于可笑到去给蚂蚁定罪的地步!一般说来,它们总会被小孩子或者散步者给踩死的。”
在他们周围有愈来愈多的人拉开了移动电话的天线。有了这些人造触角,他们不用挪窝就可以和别处的人通话。
大使挠了挠了头顶:“那些占领学校的‘蚂蚁革命者’呢?”
“他们也被释放了。我想他们没有继续他们的学业,而去开了一些规模不大的计算机公司或者服务公司。不过听说生意还挺兴隆的。我认为人们应该鼓励年轻人投入他们感兴趣的事业。”
”里纳尔警察局长呢?”
”他从楼梯上掉了下来,伤势很重。”
大使渐渐失去了耐心:“听您这么一说,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我想人们对这‘蚂蚁革命’和审判昆虫的故事太过夸张了。我告诉您一个秘密……”
他朝大使挤了挤眼睛“……那只是为了刺激本地旅游业的发展。自从这事被传开之后,去枫丹白露森林的游客增加了两倍。这很好嘛。一方面人们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另一方面这也可以推动本地经济的发展。另外,贵市想要与我市结为友好城市多少也与这故事有些关系,不是吗?”
丹麦大使终于不再紧紧追问了:“是的。我承认是有一些联系,在我国,所有的人都对这次可笑的审判很感兴趣,有些人甚至认为将来真的会有蚂蚁驻人类大使和人类驻蚂蚁大使呢。”
杜佩翁圆滑地笑了笑:“那些有关森林的传说很重要,而且越离奇越好。自从二十世纪初以来,就再也没有撰写传说故事的作家了,我个人认为这是十分令人遗憾的。可以说这种文学形式已经完全被遗忘了。不过这则枫丹自露森林蚂蚁的‘神话故事’还是对发展旅游业有好处的。”
说着杜佩翁看了看手表。该是发表演说的时候了。他走上讲台,郑重其事地掏出那张已经弄皱发黄了的“友好城市演讲稿”大声念道:“我提议为全世界各民族的友谊和理解干一杯。我们关心你们,同时我们也希望你们关心我们。我们彼此之间的差异越大,也就越能丰富我们双方的文化、传统和技术……”
那些心急如焚的客人终于可以重新坐下享受他们的盘中佳肴了。
“您可能会觉得我太天真,但我的确认为那是可能的!”丹麦大使又说道。
“什么是可能的?”
“蚂蚁驻人类大使呀。”
杜佩翁恼火地瞪着他,用手做了一个模仿摄像机镜头的动作。
“这一幕就在我的眼前。103号蚁后身着镶金边的裙袍,头上戴着王冠。我把它迎进来,向它颁发枫丹白露市农业成就奖章。”
“为什么不呢?那些对你们来说很可能是一笔意想不到的财富。如果你们和它们结盟,它们就会不计报酬地为你们工作。你们可以把它们当作比第二世界国家居民还不如的劳工来对待,随便给它们一些不起眼的小玩艺,然后把它们身上所有好的和有用的东西都榨干。以前人们对美洲印第安人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您可真够厚颜无耻。”省长讽刺道。
“难道还能找到比这更廉价、数量更多、动作更精确的劳动力吗?”
“真的,它们可以大量开垦土地,可以替我们找到地下水资源。”
“在工厂里它们可以被用于完成那些危险的或者精细的工作。”
“不管是侦察还是破坏,它们都是最佳的军事人才。”杜佩翁掭油加醋地说道。
“我们甚至还可以把蚂蚁送入太空。与其用人类的生命去冒险,还不如派这些代价更小的蚂蚁去。”
“说得没错,但……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和它们交流。那台‘罗塞塔之石’根本就没有用,也从来没起过什么作用。我告诉过您了,那只是一台唬人的机器。是一个漏网的犯人装成蚂蚁在说话。”
丹麦大使听了好像很失望:“您说得对,说到底这一切都只是个故事而已。一个现代的森林传奇故事。”
他们干了一杯,然后谈起了更为严肃的话题。
240、百科全书:一个信号
昨天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我在散步的时候,突然在一家旧书店里看到一本书:《幽灵航海家》,我把那本书看了一遍。作者在书中写道,人最后的未知领域就是他自己的最终归宿。他在那本科幻小说里描写了一些探险家出发去寻找天堂,就像当年哥伦布出发去发现美洲大陆一样。
书中的场景参考了西藏和埃及文学中对于天堂的描写。想法十分奇特。
我向书店老板问了关于这本书的情况。他告诉我该书出版时并未引起什么轰动。
这很正常,死亡和天堂在我国是令人讳莫如深的话题。
但是我越看这本《幽灵航海家》就越有一种困惑的感觉。并不是这小说的主题让我心绪不宁,而是另外的东西。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闪电一般划过我的脑海:“如果我,埃德蒙·威尔斯,我不存在的话会怎样?”
大概我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很可能我和《幽灵航海家》中的主人公一样,只是一本书中虚构出来的人物。
好吧,我将穿过这道纸墙直接面对我的读者。
“你好,真实地存在是一件幸运的事,十分难能可贵,请好好珍惜它吧!”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241、新路
在嗡嗡运转的电脑中,弗朗西娜创造出来的潜在世界——“下世界”在与外界隔绝的状态下仍然运转着。没有谁再对它感兴趣了。
在这个几乎可以说是不存在的世界中,宗教人士和科学家终于承认存在着一个“上世界”,并且对之发起了冲击。这一假设原先是由一名科幻小说作家提出的。这一假设得到了探空火箭和天文望远镜的证实。他们确信这个被他们称作“彼世”的世界存在于另一维度的空间中。在那生活着一些和他们一样的人,只是其对时间和空间的认识与他们并不一样。
“下世界”的人们推断出“上世界”的人们用一台装有程序的电脑把潜在世界细致入微地描述出来。而且正是通过描述,他们才让这世界存在着。“下世界”的人明白他们只是在一个被另一空间的人所创造出来的虚幻世界中才具有真实性,那些“上世界”的人掌握着足以创造这一切的技术。他们的新闻媒体把这一结论传遍了整个“下世界”。
“下世界”的人们同时也明白他们并不是以物质形式存在的。他们只是磁盘上一连串的0和1,信息轨上一连串的阴和阳,一个描述和规划他们宇宙的电子脱氧核糖核酸。起初发现自己以如此少的现实性存在着让他们惶恐不已,但随后他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他们所希望的就是弄明白他们为什么存在。所有的人以前都见过他们的神,一名叫“弗朗西娜”的女神,但这并不能让他们满足。他们想要知道上面的世界。
242、链
她径直朝前方的斜坡跑下去,左拐右折地穿行在四周如紫红色巨箭一般的参天杨树间。
传来一阵翅膀鼓动的声音,蝴蝶展开它们美丽的鳞翅,扇动着空气相互追嬉。
一年过去了。朱丽,《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的拥有者,把书装进方盒子,放进以前她发现它的地方,好让另一个人将来可以利用“相对且绝对知识”。
现在,她和她的朋友再也不需要保留这本书了。书中的内容已经完全烙刻在他们8个人的心中,甚至还得到了发扬光大。鸟兽尽,良弓藏。何况这只是一本普通的书。
在关上箱子之前,朱丽又把第3卷最后一页看了一遍:埃德蒙·威尔斯青筋暴露的手颤抖着写下这最后几行:
结束了。但这只不过是开始。现在得由你们来进行革命,或者是进化。得由你们来为了你们的社会和文明确立理想。得由你们来发明、建设、创造,让社会不至于停滞不前,更不会倒退。
请让《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变得更为完整,创造更为雄心勃勃的事业。把你们的才能叠加起来,因为1+1=3。去征服意识领域的新天地。不要骄傲,不要暴力,不要追求轰动效应。实实在在地去干。
我们都只不过是史前的人类。伟大的机遇在我们前面,而不是后面。请利用大自然——你们身边无穷无尽的知识宝库。这是一份礼物。每一个生命形式之上都有一条忠告。去和所有生命交流吧,去把所有的知识综合在一起。
未来既不属于权责也不属于精英。
未来绝对是属于创造者的。
去创造吧。
你们中每一个人都只是一只蚂蚁,在蚁窝上添上自己的一根枝条。去找到细小但却奇特的想法吧。你们每个人都是万能的,也都只是昙花一现。这也就是为什么要抓紧时间去建设的原因之一。这一历程是漫长的,你们永远也不会亲眼看到你们的工作成果。但请像蚂蚁那样迈出你们那一步吧。在死亡未到之前迈出一步。一只蚂蚁会慎重地接替你,然后是另一只,然后是另一只,然后又是另一只。
“蚂蚁革命”是在头脑中进行的,而不是在大街上。
我已经死了,而你们还活着。一千年之后,我将还是死的,而你们,你们还将活着。
珍惜生命,努力去干吧。
去进行蚂蚁的革命吧。
朱丽把密码锁上的数字弄乱之后,拉着一根绳子溜下了她以前掉下去过的那道沟谷。
刺李、树莓、蕨类把她的皮肤给擦破了。
她找到了那条泥泞的沟,然后是那条通向丘陵的隧道。
她手脚并用爬了进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安放一枚定时炸弹一样。她把箱子放在以前被发现的位置上。
“蚂蚁革命”会在其他地方,在另一些时间,以别的方式重新开始。和她一样,将来有一天某个人也会发现这只盒子,并发起他自己的“蚂蚁革命”。
朱丽从泥泞的隧道里钻了出来,攀着绳索爬上斜坡。她认得回去的路。
她的头撞到了山谷上方的突岩上,然后撞到了一只鼬。鼬逃窜时撞到了一只鸟,鸟儿又撞到了一条蛞蝓,蛞蝓又干扰了一只正想割下一片树叶的蚂蚁。
朱丽吸了口气,成千上万条信息在她的脑海中飞速奔流着。森林蕴藏着这么多财富。亮灰眼睛的年轻女人不需要触角就能感觉到森林的灵魂。只要愿意,就能进入别的个体的思想。
鼬的思想是灵活的,充满了波动的尖锐的齿状物。鼬能够在不同的环境中敏捷地运动。
朱丽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鸟的思想上,并且体会到了能够飞行的快乐。它能从那么高的地方俯瞰大地。鸟的思想复杂得令人难以置信。
蛞蝓的思想宁静安然,没有恐惧,只是有点好奇以及面对它面前的事物的一点随便和从容。蛞蝓只想着进食和爬行。
蚂蚁已经离开了。朱丽并没有去寻找它。那片树叶倒还是在原地,她感觉到了树叶的感觉——沐浴在光芒中的喜悦。永远都在进行光合作用的感觉。树叶感觉到自己绝对的活跃。
朱丽尝试着与丘陵进入情感同化。那是一个冰冷的思想。沉重、古老。丘陵对刚刚过去的事没有认识,它还停留在二世纪和侏罗纪之间的历史中。在它的记忆中有冰期和沉积期。而对在它背上活动的生命它却丝毫不感兴趣。只有高高的蕨类植物和古树木是它的老邻居。它看着人诞生,又看着他们立刻死去,他们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暂。在它看来,哺乳动物就如同流星般毫无意义。它们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