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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炀帝-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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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义亮出底牌:“是送与刘安的。”
  “好!”杨约脱口称赞,“千岁虑事周到,越是小人物越不能轻视,千岁能做到这一点,又何愁皇位乎。”
  王义带来这五份礼物,确实太丰厚了。可称穷极江南名贵珠宝古玩,件件精美绝伦,物物价值连城,俱为巧夺天工希世珍奇。受礼之人无不惊叹,特别是刘安,见杨广非但不怀积怨,反倒这样看重自己,心中自觉有愧,当即精心安排了王义与独孤后见面。
  独孤后逐一欣赏了礼品,件件爱不释手,俱是平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凤心大悦:“晋王可还有什么话说?”
  王义深知此行的关键时刻到了:“千岁远离京都,惟恨不能经常尽孝娘娘驾前。为此特请有名画师描出娘娘玉容,高悬堂上,每日晨午晚三次对像叩拜,为娘娘延寿祈福。千岁此行未带王妃,但牢记娘娘教诲,尽管扬州美女如云,江南名花艳目,千岁却从不接近女人。终日勤劳王事,读书习武,为民解冤,如今原逆陈属地百姓,无不称颂我大隋爱民如子。”
  独孤后听来甚是舒心:“晋王没有其它言语了?”
  “娘娘!”王义用力磕一个响头,“晋王在小人临行前还说了一句话,渴望早日再当面向娘娘问安。”
  独孤后未做过多表示:“知道了,你回复晋王,一切我自有道理。”
  王义不敢多说,唯唯而退,被刘安送到宫门,临别时王义又叮嘱:“刘公公,晋王度日如年,还望多加美言。”
  “这不消嘱咐,我自会相机提醒娘娘。”
  王义回到晋王府,宇文述、杨约正坐等消息。王义说罢经过,杨约感到不得要领:“娘娘的态度,似乎不够明朗。”
  宇文述则另有见解:“我看娘娘的意思已再明白不过,只要时机成熟,定会扭转乾坤。”
  “可这时机哪年哪月才能成熟。”王义有一种渺茫感。
  杨约却有了信心:“宇文兄所论不差,倘若我们的借刀杀人计成功,岂不就时机成熟了吗?”
  “很对,我想此计是万无一失了。”宇文述安抚王义,“你回禀晋王,且再耐心等候,不久定有好消息。”
  “我暂时不想回扬州。”
  “这却为何?”杨约问。
  “回去该如何向千岁交待?”王义双手一摊,“我两手空空,一事无成,实在无颜去见千岁。”
  宇文述想了想:“也好,你就再住几日,说不定那借刀计就要见效了。”
  杨约此刻想起了李靖:“若李靖还在,让他占上一卦,也就心中有数了。”
  宇文述满怀信心:“我还是那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太子府元妃宫室内,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元妃四肢无力软绵绵仰卧象牙床上,小桃在为主人煎药。大概是太静的缘故,小桃坐在木凳上直打瞌睡。
  姬威轻手轻脚走进,没有惊动小桃,径自来到床边。正瞪大眼睛想心事的元妃,看见姬威又惊又喜,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怎么才来!”
  姬威感到她的手发烫:“我,不过是个下人,怎能经常出入你的卧室?”
  “不,我需要你,只有见到你,我才有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气。”
  元妃所说确是肺腑之言。自云妃进宫,太子对她便弃如敝履,她已得不到一点男人的关怀与温暖。自与姬威接触,使她单调枯躁乏味的生活平添了几分春意,使重病缠身的她,似乎有了某种精神寄托。姬威来相伴,已成为她生活中的重要内容,她已经离不开姬威了。
  元妃竭尽全力拉姬威俯下身来,两个人的唇吻到了一处。小桃偷窥一眼又赶紧假寐,她不想破坏主人难得的幸福时刻。
  姬威又觉得元妃的唇发烫,关切地问:“你,好烫啊!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不会的。”元妃拉开罗衫,露出酥胸,“你看,我穿着你送的珍珠衫,心里感到清凉。”
  “王妃,这是炎夏时穿的。”
  “炎夏还要两个月呢,谁知我能否活到炎夏。”元妃声音透出悲怆,转而又强颜作笑,“你一片真心,送我珍珠衫,哪怕我穿在身上一天,便死也心甘了。”
  “王妃!”姬威再次俯下身去,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二人胸贴胸脸贴脸,姬威觉得元妃像火炭一样烤人,急忙推开她:“不对劲,你病得不轻。”
  元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是活一日少一日了,病,由它病去吧。”
  “不,不能听之任之。”姬威扶元妃躺好,回头召唤小桃,“你好好照料王妃,对了,先侍候她把药服下,我去去就来。”
  小桃急问:“你去哪里?”
  姬威也不答话,急三火四就走。
  太子府要人生病,一般都是接太医院御医。如今是姬威出头为元妃请医生,自然不敢惊动太子。他出了府门,心中琢磨哪个郎中医术高,却有个不相识的人迎过来。
  “请问,阁下可是东宫太子府的姬先生?”来人当面一揖。
  姬威纳闷:“你我素不相识,如何便认得在下?”
  “请问姬先生可是要找郎中?”
  姬威不由一惊:“阁下如何晓得?”
  “请问可是为元妃求医?”
  姬威大惊:“你该不是神仙吧?如何便未卜先知?”
  “姬先生不要多问,若想为元妃解除病痛,在下愿举荐名医。如信得过,就请随我来。”说罢,头前径自走了。
  姬威猜不透这人的身份,更猜不透这人为何对自己一切都了如指掌。心想,莫不是神仙显灵要救元妃性命?好奇心驱使他身不由己跟在这人身后。
  走进一条阴暗狭窄的弄堂,姬威有些疑惑地放慢脚步。领路人回头冲他一笑:“到了,看。”用手向前一指。
  “神医张”的招幌在迎风飘摆,姬威想起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正在门前观望思索之际,一位年过五旬的郎中业已满面含笑潇潇洒洒步出屋门,而刚才那个领路人则成了身背药箱的随从。姬威有些茫然:“您是神医张?”
  “正是在下。”神医张笑吟吟,“姬先生心情定很急迫,我就不请您进房拜茶了,还是抓紧为元妃看病去吧。”
  “对,对!”
  “头前带路。”神医张摇摇摆摆就走。
  路上,姬威忍不住问:“张大夫。你师徒怎知我为元妃求医呢?”
  神医张诡秘地笑着:“在下不只擅医,而且擅卜。”
  姬威信了,而且急不可奈地相求:“乞请明示,元妃之病可有妨碍?”
  神医张不肯预言:“待我为元妃看过病,自会如实相告。”
  姬威满腹狐疑把神医张引入元妃房中,神医张看来倒也不假,对元妃望气色,看舌苔,把脉切脉。
  姬威见他许久不开口,忍不住问:“张大夫,怎么样?”
  此刻元妃已极度虚弱,连说话都很吃力:“我,不要紧的。”
  神医张看过后起身,小桃已备好文房四宝:“大夫,请开药方吧。”
  谁料神医张一言不发,也一字不写,往外就走。
  姬威趋前几步截住神医张:“张大夫,您尚未开方呀。”
  “已无需开方,元妃之病乃不治之症。”
  “什么!”姬威急问,“但不知她究竟身患何病?”
  “中毒。”
  “啊!”姬威、小桃都大吃一惊。
  小桃奔过来拉住神医张:“王妃中了什么毒?又是如何中的毒?”
  “我又不在她身边,如何知道。”
  姬威恳求:“张大夫,无论如何要救王妃一命。”
  “俗话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王妃已毒气归心,此刻便华陀再世扁鹊重生,亦束手无策矣。”
  “不!”姬威也拉住神医张不松手,“你号称神医,定有办法救王妃不死。”
  元妃那里已是无气力说话,只有用手势劝阻姬威、小桃:“不要,别难为张大夫了。”
  小桃几乎是哭泣着说:“张大夫,王妃命太苦了,你总该有恻隐之心哪。”
  “咳!”神医张叹口气,“看你们对王妃如此忠心,我就给你们指一线生路,越国公府杨约,有从西域得来的还魂香,能解百毒,或许可救王妃性命。只是这还魂香乃无价之宝,杨约未必肯轻易与人。”
  “我与杨约曾有交往。”姬威满怀信心,“哪怕磕头叫爹,为了王妃生存,吾亦心甘情愿。”
  几经周折,姬威终于找到了杨约。杨府花园的逸仙亭,杨约正与宇文述对酌。春比酒浓,亭下百花斗艳,蝶戏蜂游,亭上金樽美酒,杨约举杯向天引亢高歌:
  难得阳春,
  春色宜人。
  人间同此心,
  心向女儿身。
  身柔体若云,
  云海几浮沉。
  沉沦春梦尽,
  尽处又新春。
  姬威站在亭下,不好打断杨约雅兴,只得焦急地等待。
  宇文述提醒杨约:“杨兄,贵宾到了。”
  杨约迎过几步:“原来是姬先生,失敬,失敬。请入座同饮三杯,一醉方休。”
  姬威上亭二话不说,在杨约面前跪倒:“杨先生,在下有一事相求。”
  “何必下此大礼。”杨约伸手相搀,“有话入座共饮再说不迟。”
  “杨兄若不答应,我便一直跪下去。”
  宇文述在一旁笑了:“姬兄莫非为还魂香而来?”
  “你!如何知晓?”姬威又冲杨约磕一个响头,“看来神医张所说不差,杨先生无论如何要给我一些,也好挽救元妃性命。”
  杨约哈哈哈仰天长笑:“姬兄,你上当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还魂香,元妃之毒也无药可解,是必死无疑。”
  “啊!”姬威惊呆了。
  杨约又说出一句令姬威更为震惊的话:“而且这凶手就是你。”
  “什么!”姬威被闹糊涂了,“你胡说!”
  宇文述加以证实:“不错,凶手确实是你。”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姬威申辩,“我对元妃一往情深,保护还来不及,又怎会下毒?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好吧,我就让你弄个明白。”杨约款款说道,“那件珍珠衫,用毒汁浸泡过,人穿在身上,毒素通过汗毛孔进入体内而中毒。”
  “你!”姬威一把揪住杨约衣领,“你才是凶手!”
  “你我二人其实既是又不是。”杨约神态自若,“真正的凶手是太子杨勇。”
  “你还想推脱抵赖,你害得我不仁不义,我和你拼了!”姬威动手就打。
  宇文述拉住他:“姬兄,冷静些,你听我说。”
  “你与他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我没耐烦听你絮叨,我只要为元妃报仇。”姬威挥拳又打。
  宇文述冷笑一声:“若听我言语,就把解药与你;否则,我就让它随风飘散。”他举起一个小纸包。
  姬威一听解药,伸手就抢:“拿来!”
  宇文述紧紧握在手心:“莫急,听我把话说完。”
  姬威恨不能立刻拿到解药:“好,你快讲来。”
  “姬先生,元妃贤淑恭顺,本是太子殿下难得的贤内助,由于云妃介入,恃娇夺宠,使元妃身陷冷宫,倍受凄凉,而抑郁成病。我说得可对?”
  “不错。”
  “元妃之病是由心病而起,太子对她形同路人,她之病体方日见沉重。至你同她交好,她已病入膏肓,便不穿珍珠衫,也已不久于人世。”
  “她总不至于这样早离开人间。”
  “其实,元妃多活一日多受一日磨难,早些离去早升天界,这对她是彻底解脱了。”
  “照你这么说,你们害死元妃还有理了。”
  “话不能这样讲,我们是想让她早离苦海。”
  杨约适时接话:“姬先生,你都听明白了,我们三人都不是凶手,如果不是太子残酷地负心待她,元妃怎会气息奄奄?这真正的凶手就是太子!”
  “杨勇!”姬威不禁咬牙切齿,“他害得元妃青春早逝,害得我不男不女,他是吃人恶魔。”
  “我如是你,定要除掉杨勇为元妃报仇,让她在九泉下能瞑目超生。”
  “我,不除杨勇誓不为人!”
  杨约问:“但不知你欲如何动作?”
  “靠近他冷不防手起刀下,叫他人头落地。”
  “不妥。”宇文述将纸包递过来,“用它报仇,方为上策。”
  姬威猛醒:“我几乎忘记,这不是解药吗!”一把夺过。
  “哪有什么解药。”杨约冷冷告知,“此乃砒霜。”
  姬威叮问宇文述:“你方才说过这是解药。”
  “姬兄,在下为让你把话听完,才伪称解药。”宇文述劝道,“适才话已说明,元妃已不久于人世,如今你只能用这包毒药为元妃、为你自己报仇了。”
  姬威茫然地看着药包:“这仇是怎样个报法?”
  宇文述详尽地阐述了他与杨约共同议定的妙计。
  姬威听罢,略觉为难:“万一被人撞见……”
  “凡事都要冒一定风险,又何况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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