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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喃喃道:“难道父亲因为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头脑病糊涂了?”
第267章 争
认为李治荒唐的绝不是李威一个人。
朝中有许多大臣皆是这样想的,先是让武则天为天后,试问自古有几个皇后能得到这个称号?然后又来了这一手,这不是用巴掌打脸,是用金瓜在打皇后的脸。
追复长孙无忌官爵,等于是替长孙无忌平反,归葬昭陵,那更是一等一的功臣才能享受的荣誉。
但当年长孙无忌是怎么死的?
有人说长孙无忌功高权重,为李治所忌杀害,甚至当初斩荆王李元景,吴王李恪,李治本以为贬流,不想斩的,被长孙无忌所逼而斩,已怀恨在心。又有人说起因乃废立皇后之事,长孙无忌反对武则天做皇后引起的。当年参预之人,或诛或死,即使活在人世,也没有人敢询问。不过当年的事,皇后在中间是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因为不仅仅是长孙无忌,还有褚遂良、韩瑗、柳姡А⒂谥灸⒏呗男械鹊龋庑┲爻迹腔蛘弑蛔逯铮蛘弑救吮话展伲竺媸耍蘼廴绾危猿撇簧瞎Ω呷ㄖ兀蛘呷ㄖ兀ň悦挥兄氐侥芪:Φ缴琊⒌夭健V劣诹鴬'只能因为皇后,没有其他原因遭到诛杀。在这个过程中,李义府、许敬宗、李绩、辛茂将、任雅相、卢承庆等人皆扮演了丑陋的走狗角色。
但没有一个人有武则天起的作用大。
现在不但追复长孙无忌官爵,又让其曾孙袭爵,还是原封不动的袭了国公爵,请问,唐朝凌云阁二十四功臣,能有多少后代袭了国公之爵,又归葬昭陵。
不用进宫,都可以想像天后在后宫郁闷的表情。
……
八月桂花香,大明宫中许多金桂银桂都象碎米珠一样,盛开在一片片碧叶间,阵阵还没有凉透的秋风吹过,香气袭人。
李威又被父亲召进了皇宫。
这时候他才不想进皇宫,会给母亲造成一种不好的想法,自己联手与父亲在打压她。而且担心的是,他只看到父亲坐在殿中,并没有看到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老子真发疯了不成?
小心地施过礼,别人发疯不要紧的,自己老子发疯才是可怕的。天下还有什么人比一个疯狂的皇帝更来得可怕?
“坐。”
“是。”
“秋天已到,两渠又要开始了。”
“是。”
“可是韦少卿已经上奏,开新渠,主要是新开河,却有三个难题,首先是硫磺不够,大战在即,军队也想分配一些火药,然硫磺不够,炸药就不足。特别是新开河,用工倒不是很多,全是火药开石为主。”
“是,”硫磺不象是硝石,许多老宅皆有土硝,全国各地皆不缺乏。硫磺只产于温泉与火山边,至少以现在的技术,只能从这两处得到硫磺,所以出量不大。新开河与广通渠不同,开石的工程很小,主要是清理渠中的淤泥,人手越多越好。但新开河是在人门半岛上施工,巴掌大的地方,长达三百来米,就是用人堆,堆满了也堆不了一万人。或者这样计算,韦弘机所说的深宽达三丈,恐怕是一个保守数字。想要真正能通航,最少还要加上一丈,毕竟三门不是丹水,丹水渠成,永远只能做一个补充,也不可能全程通航比较大的河船,那样工程量太大,主要漕运依然从黄河溯流而上,有可能还要加上一丈,即使这样,也不过五六万立方石工。挑起来很快的,甚至都不用挑,投入人门当中,立即就被洪水冲走了,难的就是采石。
李治继续说道:“另外就是建坝堵水,最后还有需要许多经费。”
显然,韦弘机施工时遇到难题了,解决不了,所以父亲将自己喊来询问。
李威一直对父亲打母亲脸在猜疑,或者感到母亲势大,所以又来了一个平衡,但也不能这么快变脸,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人有,可绝不是父亲的性格,真是这一条理由,只能说父亲生病将脑袋病坏了。或者母亲得势,开始来了一些小动作,让父亲察觉,下了这道诏书,将母亲打压一下。但似乎母亲不是这种不小心的人。或者戴至德等人,暗中做了进谏……
猜不透。
现在又多了一种想法,难不成父亲看到新开河遇到难题,认为这段时间打压自己,自己心里面不平衡,于是下这道诏书,“安慰”自己,想自己再度出力。也不大可能,这么多年都这么过了,新开河能开则好,不能开也能过去,没有必要对自己“委屈求全”。
但有一点,李威已经察觉,这两道荒唐的圣旨一下,说明父亲确实已不如当年,对许多事情判断,失去了度。以后在家事国事军事上,只要这个度掌控不了,将会出现越来越多的错误。
反正父亲已经到了真正退出舞台的时候……
嘴中却说道:“硫磺比较好办,儿臣记得不错的话,在大硫求群岛就有许多硫磺,很早时候,我朝从明州或者扬州就有一条航线出海,到阿儿奈波岛,然后到益救岛,再到倭国的平京城,这个阿儿夺波岛就是大硫求群岛中一个很大的岛屿。”
日本是他们自己称呼,唐朝人仍然用倭国这个名词。开始很傲慢的,自从被刘仁轨击败后,才开始认识到唐朝的强大,先后已派了六次使团出使唐朝,成功四次半,一次全部沉于大海,还有一次分为两舶,第一舶飘到南海,让南海土著人所杀,只有五人逃了出来。其实倭国造船技术也可,一船可乘一百六十多人,设有风帆桨棹,泉州所造的海船也与此类拟,没有风力的时候,用板桨划行。当然,船大了,板桨作用也变得很低了,只能借助洋流与风力。本来李治对此不关心的,因为开设了海市,刻意关注了一下。
但大海茫茫无边,没有指南针,容易迷失方向,这成了航海出事的最重要原因。
这条航线不成熟,但有。
李威又说道:“硫磺想来在上面不算是稀奇之物,哪里土著人落后,只要稍带一些瓷器布匹,就可以通过交易得来。至于建坝堵水,儿臣也在想办法。不过经费,父皇,恕儿臣直言,其实经费儿臣已为朝廷谋得了。”
商税不谈,蕃市征税已经替朝廷赚了一笔钱。没有多过问,好象海市也在开始征税。不是每一个商人都有胆量前去大食的,有的就近而行,去了倭国、高丽、水真腊、林邑、罗越、佛逝等国,因为事起突然,没有时间建造大船,于是用原来的帆桨小船代航,对洋流与风向需渴没有那么大。也听到出事的,但毕竟不是每一天都有能掀翻船舶的飓风,加上有指南针指路,大多数平安回来。这是开始,所征的税不是很多,但已经有了。
用这笔钱,再加上朝廷少许津贴,足以维持今年开渠费用。
“这笔费用因为吐蕃侵扰,已为各部所用。”
是得到一笔款项,因为调动各州人马军队,以及朝廷其他的支出,虽然这几年年色稍稍好转一些,可原来的底子太薄,就象一块干枯的海绵一样,前面所得,后面就被各部官员瓜分。
国库里依然空空如也。
“父皇,儿臣也无可奈何,两渠效果显著,然而工程量巨大,有官员推算,不是应付差事了事,想要实用,又不想扰民,有可能需要款项计达一千万缗。休说儿臣,就是诸葛武候,管仲陶朱在世,也变不出这么多钱来。”
不是不变,如果将这些新近所得收入,不纳入三省六部费用,就凭借蕃市与以后增加收入的海市,也足以支付新渠费用。可前面开了财源,后面纳入三省六部支出,自己脑子再好使,也想不出那么多办法。
直接拒绝了。
其实对自己父亲十分鄙视。没禄氏送上门的机会,不把握,为了所谓的面子,竟然拒绝,导致边境祸事立生。军事知识未必有多高明,可见识却是有的。象后世的美国,打伊拉克阿富汗,骑虎难下,然后改变方针,来颜色革命。善战者无赫赫战功!实际上不一定非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有时候不用战争手段,效果却更好。
吐蕃这么激化的矛盾不利用,非要打肿脸充胖子……
就是打,也没有必要这时候打,可以一步步来,吐蕃矛盾越是激化,国力越是虚弱。而唐朝这几年形势却在好转,缓上数年,此涨彼消,一举歼敌。也是中策。可上中两策不选,偏偏选了最下等的谋策……
李治有些不悦,沉声说道:“弘儿,当初两渠之议,是你所提。”
“父……”李威噎得说不下去,凝视父亲。李治当然不会示弱,也看着儿子。父子俩对视,似乎两人中间空气里闪着一道道电闪雷鸣。
无声地对碰了一下,倒底李威弱了下去,自己这个老子,大半是脑筋坏掉,不能计较。又不愿就此,被老子再三利用,也不平,自古以来,是前人载树,后人乘凉,现在整反过来了,自己再三的载树,树长大了长好了,老子走过来,一脚踹来,道:“滚一边去。”
然后搬一把椅子,坐在树下乘凉,喝着小酒。而自己呢,跑到大树外面,遭受炎炎烈日暴晒。这都是什么与什么呀?
于是说道:“父亲偏要如此说,那么依儿臣三个条件。”
得主动争一争!
第268章 安慰
“说来听听,”李治沉声说。
也是不喜,儿子长大了,按理说是欣慰的,也似乎不让自己失望。可长大了,也“觉悟”了,居然知道与自己谈条件。心中很不是滋味。
“新渠不仅是两渠,沿途多有民田,房屋,灌溉,父皇继位以来,一直以仁政治国。新渠也是仁政,但朝廷用意也许是好的,下面官吏执行未必符合。用费又巨,接下的新渠又多是以凿石开山为主,甚至沿途有许多悬崖绝壁。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新渠亦是此理。而且工程巨大,有可能还需要五年六年才能完成。因此,儿臣毛遂自荐,请父皇恩准让儿臣领担新渠,便于统一管理。”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的。
可老子失去控制,这时候不争,自己都发现了,想来母亲更是发现了,母亲对自己不恶,不然不可能时不时提醒自己。但这是处境艰难的情况下,就象一个贫困的百姓,饿急了,连做梦都能梦到吃上十块八块胡饼。吃饱了的时候,又要想吃肉吃鱼。一旦母亲抓住更多的实权,想法肯定又是两样的。如果母亲确定想做女皇,自己这个小胳膊肘儿小腿的……
因此,到了争的时候。
不明白全部,明白了一大半,李治就盯着儿子看。
再次电闪雷鸣,但李威没有退让了,道:“新渠是儿臣所提,可执行的只是广通渠的一部分,技术,经费,民力等等,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儿臣不执行,能将所有问题解决,父皇,你认为可不可能?难道大非川大败后,朝廷还能再派一员勇将,重新去大非川再度扭转乾坤?不是儿臣不想为父皇承担,不领担新渠之任,儿臣也没有能力解决所有难题。”
说白了,答应我就想办法,不答应我继续回东宫看我的书,与我没有关系。
不算过份的,父亲都封了母亲为天后,娘家人母亲一努嘴,就成了宗正卿。自己呢,连纳一个侧妃,父亲都没有恩准,现在只求一个监工新渠之职……可要看父亲怎么想了。
李治对视了一下,沉声说道:“那么其他两个条件呢?”
其他两个条件相对要简单得多,李威说道:“第二个条件是未来五到六年,广州市舶司所获仍然归朝廷,其他两个市舶司以及海上的收入,必须全部投入新渠,朝廷各部不能挪用。”
“这个倒可以,”李治沉吟了一下道。
广州市舶司一年也可以为朝廷带来十几万,或者二十几万缗钱收入。(注)其他两处海市会有多少,不得而知,但现在收入不是很多。又只有五六年时间,并不是过份的要求。即使两市一年能带来五十万六十万缗钱税收,也远远抵不上两渠的消耗。
还有一条,卖出海名额,一百名已经“卖出”,剩下的不愿出多少钱。卖得多了,群臣反对声更大,也不是解决之道。因此,这个条件不算过份,立即允可下来。
李威又说道:“父皇,三人言虎。今年用工会比去年少,但是施工难度大,有可能用费反而大量增加。三省六部又不愿意拨出钱来,又不能向百姓强行征缴,骚扰百姓。儿臣为了筹款,只好另辟蹊径,到时候恐有言官继续弹劾。还请父皇对儿臣支持,勿以言官的短视,使新渠工程中断。”
李治又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也可以……”
道理十分简单的,朝廷国库里不拨款子,就是给了两个市舶司的税款,也远远不够今年修渠的费用。只能另想办法了,但在心中狐疑,儿子又想出什么增财的点子。
说完了,李治没有吭声,心中却在想,儿子所说五六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还等你五六年,五六年后你要退位了!李威难受,可李治觉得儿子同样强势,咄咄逼人,也有些难受。
废,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不停地敲打,不让儿子风头太盛。
两个人一直沉默,倒是外面的寒蝉不停地悲鸣。
过了好一会儿,李治才说道:“你能保证五六年时间,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