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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不大可能……”薛元超迟疑地说了一句。
“是不大可能,放在边境各胡,对于唐朝十分忠心。可别忘了他们的血缘,别忘记了五胡乱华。而且我们对胡人的政策,又没有吐蕃人做得好。”
刚说完,几位大臣表示反对。
“你们说党项,党项是特例。吐蕃人为了笼络各蕃,赞普多娶其女为妃,甚至不惜让这些羁糜蕃部杰出人士担任大论。各位,我们唐朝有没有做到?”
所以后世没有将李唐当作胡人王朝,是因为李唐彻底汉化。
他们自身对胡人就十分排斥,又有人说,后来李隆基多用胡人为节度使,那只是李林甫不想边陲重将进入宰辅的一个把戏。唐朝立国近三百年,有几个胡人真正进入过权利的核心?
安禄山都不是,是一个宠臣,可也没有真正进入过宰辅决策国家大事。
但这个课题还是很有争议,李威现在不敢提,让诸人不能言后,又再次丢下,说道:“所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是这种局面,那又如何?前年我与裴侍郎就说过此事。不是开边,是将战争放在边境外的地区去作战,这也是减少对百姓的戗害。然后我们再来看契丹,也许说它人口少,地域也不大。但是契丹若是抽调同样也能抽调出十几万,二十几万壮丁为兵源,契丹人如何勇敢,刘卿,你征过辽东,也用过契丹兵,还有青海,我也曾亲眼所用。朝廷处理得当还好,一旦处理不得当,契丹皆叛,后果也严重。”
岂止是严重,一旦契丹谋叛,整个辽东走廊将会被切断,唐朝无法经营辽东了。
不但如此,唐朝危机还有,南诏的,现在南诏分散,所以看起来力量很小,不是代表南诏人很懦弱,一旦统一组合起来,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地形又复杂,唐军依然不好征服。
要么就是靺鞨人,有的忠于唐朝,有的对唐朝反感。因为远,又冷,象望建河、那水(松花江)、粟末水、忽汗河(两河为那水重要支流,今消失)一带地区,明目张胆地不服唐朝管辖,对此唐朝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些部落分离了很长时间,难保以后不会出现一个雄才,将各部整合。一旦整合,又是一个强大的吐蕃出现。
说完后,诸臣又不能言。
“因此,新罗的张狂,起了一个很坏的带头作用。让各部看到一个假像,认为我们唐朝远,只要熬过去,或者大军前来,做一个诚服,大军一走,立即谋叛,我们唐朝会束手无策。若是各部学习,怎么办?再者,大家也看到了,吐蕃的论钦陵居然将手伸到我们唐朝长安来,会不会派出使者,向他们进行游说。”
这不是不可能的。后来默啜就派出使者与没禄氏联系,这一次联手因为没禄氏当时准备亲唐,没有同意,才让唐朝得知,记于史册。其他的,没有让唐朝得知,必然有之。
“再说倭国,当时倭国派出使者,前往隋朝,叫什么来着?”
“小野妹子,汉名叫苏因高。”刘仁轨答道。
“他第一次来使,称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第二次来使,称东天皇敬西皇帝。就算他们是夷人不懂礼,不去计较。然而为什么果断派兵援助百济?”
这两次来使,让杨广暴跳如雷,东亚进贡体系,只有中国的皇帝才能称为天子的,倭国不但称天子,还是太阳才升起来的天子,隋朝是太阳落山的天子。但真让他们一语言中。后来又称为天皇,他们是天皇,隋朝是皇帝是天子,也就是儿子。十分猖獗的。
“那一次很是凶险,若不是刘卿,很有可能让他们得逞。但打输了后,他们在做什么?学习!学习我们的制度、文化、技术、耕作。那也罢了。以前有海相隔,双方交接不大。可现在呢?他们学习能力很强的,人口也有四五百人,一个旦学到我们唐朝的造船技术,然后你们再看。”
说着,在地图上画了一道道航线,直指山东半岛、东海,直到福州泉州一带。而这一地区,恰恰是唐朝经济最繁荣地区之一,因为有海,又没有什么驻军。
“我也许是杞人忧天,可等到他们强大时,又隔着海再征服,是不是很难?”
历史上元朝对倭国发起过两次进攻。可是先后失败,主要是台风。造成这个原因,不是大军不能通过大海进伐倭国,现在唐朝,已经多次通过海陆两个方向,向高丽百济发起过作战的。
况且船舶技术在发展,从新罗到倭国又不是很遥远。
但是元朝用的工匠是汉人工匠,待遇差,时间紧,造的船舶质量很差,因此,一遇到台风,立即沉没。还有元蒙陆军强大,可不适应海上作战,对热带雨林也不适应,不仅是倭国,就是安南也没有真正征服过。第二次也登了陆,用的是高丽、汉、蒙联军,相互又不能妥协,进展不大,又来了一场台风。所以不但是倭国,征服爪哇也再遇到失败。最后忽必烈不得不强自噎下这口气。
可眼下却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与愤青无管的,李威也不想后世出现一个讨厌的棒子与小日本,又不需要出动军队,为什么不去做?
继续道:“然后你们再看一看,若是将这两个国家征服,东面是真正的茫茫大海,那么可以用大海为长城。若不然,早迟我们在几千里路的海岸线驻扎大军,防备倭国从海上袭击,是不是一场灾难?”
“刚才刘卿说,计划如何制订。其实不难的,比如在不加百姓税务下,如何为国家增加适当的税务。为百姓做多少有益的事。用什么政策,增加百姓的人口与收入。各州县每一年增加多少耕地与粮食。军事上是不是可以几年内平定那些部族。等等。这就是我们大唐每一年,每五年,每十年的目标。”
各人在沉思。
可是李威没有想到裴炎,这么快就表态了。
他说道:“陛下,臣还是很担心。容臣说一句,陛下昨天也说过,以德治胡。今天新罗也派出使节,前来东都,表示认错臣服。倭国终是夷人,用陛刚才的话来说,他们不懂礼度。现在开化了,也对我们大唐臣服了。正是相安无事之时。然而陛下却挑起两国开战,这不是以德治胡治夷,相反,是急功好利。这让臣担心。”
裴炎这句话很能迷惑人的。
派出使者前去大食看一看,大家皆表示同意,或者派斥候到东突厥听一听,防患未然,不是不可以。这个皆同意。
可是倭国与新罗,离唐朝遥远,或者有皇帝所说的未来发生,然而没有挑衅在先,得之又无益。眼下或者得到一些蝇头小利,将来却会大用兵,特别是征服倭国,全部利用海军将军队物资载运过去,花费有多大?
再说传出去,也不大好听。什么时候唐朝君臣,全部在谈利了?
于其经营远东这两个小国,还不如全力经营青海,既能拱卫长安,又能得到实利,还能削弱吐蕃。
还有,这是两国,特别是倭国无过错,可是唐朝主动用兵,也不符合唐朝立国以来的宗旨。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一些大臣立即附和起来。
刘仁轨看着李威只是苦笑,早上就争论过了。
李威眼睛眯缝起来,裴炎此次还是在出手,还是站在道德的立场。可当真他是一个道德君子?
这是认准了自己与母亲不可调和,主动将朝堂的裂隙撕大,使自己所有政绩不能实施下去。而且母亲岁数也不是很大,还没有他大,有母亲庇护,他会平安无事。自己与母亲矛盾越激化,他对母亲才越重要……
有他的掣肘,自己这一番口水算是白费了。
听着大臣们的争论,李威没有作声。他也要看的,看这些大臣站在那一方,还是不错,至少有四成以上的大臣,依然在附和自己的建议,比如几位宰相中,刘仁轨与李义琰不提,崔知温居然主动站了出来,四位新宰相除了郭待举外,其他三人表示沉默。也不错的。不要求他们向自己倒戈,只要不倒向母亲那一方即可,郭待举与薛元超是一抹黑,与裴炎走到底了。
看了看,站起来说道:“那么也好,裴相公既然说以诚待胡,那么你这两天就拿出一个怎么样以诚待胡的折子,呈到我手中。”
看你这个道德人士,名门子弟,如何以诚待胡的。
狄仁杰只是一个刑部侍郎,在这群大佬中职位很低,坐在末席,听罢后,低头闷笑。
然后冲刘仁轨挤了一个眼色,走了出去。
刘仁轨会意,跟了出来,李威说道:“刘卿,无妨。让裴炎争去,实际上我早就想好了,会有今天局面发生,也不指望会说服。可这是国家大事,为什么青海之战,途中我遇到危险,李敬玄会惨败,是论钦陵上兵伐谋,我只能伐兵。现在我这个主意,未必是伐谋,可勉强算是伐交。”
“陛下过谦。”
“不是过谦,是人,要有自知之明。”
“陛下,大唐有陛下为帝,是大唐之幸啊。”听了这一句话,刘仁轨感慨道。
“刘卿,这些夸奖话不必提了。但是我另有计划,实际上若是国家出面,是有很多争议声,计划必须执行,过了这个时间,新罗若以后不再杀倭国使者。倭人就会不记恨,也就没有这时机。因此,我打算寻一个代理人。”
“代理人?”
“是,来,我还告诉你一件事。”刘仁轨也算是心腹了,将刘仁轨拉到中书省一个角落里面,低声说道:“当时我看到国库空虚,又不能向百姓加税。于是寻来梁金柱、陆马几个品德好的良商,让他们推广晒盐、制糖、航海。”
“那他们……”刘仁轨哭笑不得。
“是啊,所有产业严格来说,皆是我的产业,不过刘卿忽恼,你也看到了,我将所有营利皆用捐助的名义,输回了朝廷。而且,这几年为国家带来了多少税务?”
“可是……”刘仁轨头直摇。这事儿……不但是这个,还有吐蕃将来那个小赞普。皇上为了唐朝强大,为了百姓好,是用了心血的,然而也如裴炎所说,是不是过于功利?
“刘卿,你也反对?”
“臣不知……”
“勿担心,等到一切稳定下来,我将所有产业收回为国有,毕竟不大好。”
“应是如此。”
“但是治国也如作战,以正为主,以奇为辅。我的计划会不会有用,不能确定的。可会削弱这两国,边境数国国家力量越弱小,我们朝廷才更有统治力。”
“臣也是这样想的。道理,以裴炎的智慧,也能看明白,可他这个人……”
“无妨,总有一天,我们会抓住他的把柄,”李威也恨恨地说道。接下来,将这个裴炎弄倒,成了他当务之急,又道:“因此,我想寻一个代理人,无论陆马或者梁金柱,皆是好人选,可那样的话,我不大好出面。”
说着,期盼地看着刘仁轨。
第489章 愿春暂留(下)
“臣一定会奉命。”
也许后世的史书讥刘仁轨肚肠狭小,又多用诡计,品德没有戴至德等人高尚,或者说他从政能力不及戴至德等人。至少他在历史上若强行站出来,多少会将裴炎的风头压住。压住裴炎,扼着母亲的纽带,也许唐朝会有另一个走向。
也有道理。
此人却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为人不死板,会变通。还有,做人虽然气节不是那么高,可有自己底限,即便在史上母亲得势后,宁肯在长安养老,都没有拜入母亲的石榴裙下。
这个,非是裴炎道貌岸然所能相比的。
而且刘仁轨在朝堂中,也是功劳最大,资历最深的大臣。
说道:“这样吧,不如下值后,你与李相公、裴侍郎、狄侍郎,一道来一趟东宫。”
“喏。”
李威说完离开。
刘仁轨回到政事堂,意味深长地看了众人一眼,道:“刚才陛下这一番话,颇得用兵真味。是以道德治天下,也要看怎么治。譬如与恶邻居住在一起,圣人以道德化之。但是不是所有恶邻皆能化得好的,孔夫子劝过盗柘,有没有成功?难道为了一个仁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人,遭到恶邻的欺侮,或者杀害,也不作预防之举?”
赞成皇上的大臣有不少人,可支持裴炎的大臣也有不少人。这些人未必全部反对皇上,可他们被裴炎迷惑了。
用这个比喻提醒的。
有的人低下头不言,不用刘仁轨提醒,已经醒悟过来。
裴炎看着奏折,头也没有抬,说道:“我朝强大如此,何有恶邻之说。刘公,言过。”
裴行俭皱眉,此人动辄挂着道德大义,比当初许敬宗还要难缠。
“何来大非川之败?”
“那是薛仁贵与郭待封的失误,为什么陛下一行,后方发生了许多故事,还让吐蕃无功?”
“陛下这一次是侥幸!”若是没有吐蕃那个王妃相助,皇上能逃回来机率,不大。但刘仁轨不能说。
“刘公,你身为当朝宰辅,前段时间,看到太上皇殿中多镜,不敢入,说天无二日,地无二主,镜中照出许多太上皇,非是国家吉相。于是太上皇撤出镜屋所有巨镜。当真有这么恐怖,无他,制度耳。国家需要道德、诚信立国,陛下未登基之前,也以诚信待人,道德扬于世间。今天为了蝇头小利,窜夺陛下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