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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国家不能不备武,但不能让大臣误认为武重于文数倍,而忽视文治才是国家根本这一事实。”
“裴卿所言极是。”
“陛下让臣草拟待胡的策子。这也是国家必须要做的,没有一个明确的策略,政策不能连续与统一。”
抛开权利的争执,作为大臣本身,裴炎能力还是不错的。连刘仁轨听了这句话,都暗中点了一下头。裴炎又说道:“因此,以臣之见,可以用下面几条安抚。一是国子监招纳生员,为了安抚周边各国,国子监里面有许多是新罗、倭国与波斯等国派来的留学人士。为什么不招纳一些羁縻各部的弟子来朝就学?不但给他们入学,又能作为质子,还能让他们同样参加科举,量才是用,起了安抚的作用。”
“言之有理,继续说道。”
“还有象陛下在青海所作的那样,派一些儒生,前往这些羁縻之部,传授学业,让他们知道礼教人伦。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谋官,宰辅是不能授的,怕以权谋私,有失偏颇,但是六部侍郎、九寺少卿以下官职,可以量才授上一二,进一步巩固朝廷的安抚作用。陛下曾经说过,吐蕃甚至用其他各部人士作为大论。但那是吐蕃,不是我朝,这个区别要区分开来。”
“也有道理,继续说。”
“要么就是传授谋生的本领。蛮夷多生活在南方与西方的山区,生活贫瘠,也是时叛时服的主要原因。生活富足,百姓不愁衣食,骚乱同样会少一些。北方的游牧民族,同样是如此。不过不能强行推广,毕竟风俗饮食习惯不同,若是强行推广,反而骚扰更多。”
“裴相公,若是那样,大事去矣。”刘仁轨终于忍不住说道。
“为何?”武则天奇怪问道。
“为什么突厥能征服?为什么北方游牧民族那么凶悍,虽有五胡乱华,最终让我朝一主天下?臣以前也与陛下说过此事。无他,这些游牧民族常年生活在马背上,吃的是荤腥,茹毛饮血,体质远胜于中原人。但以游牧生活方式为主,逐水草而走,所以人口基数不强大。有时候一场暴风雪到来,就能使一个部族灭亡。若是大力支持他们推广更好的谋生方式,一旦突厥人变成近千万百姓,吐蕃人变成一千万百姓,太后,请想一想后果?”
“可是陛下却在青海……”郭正一不解地道。
“青海那是不同的,党项人反叛吐蕃,已为吐蕃所不容。就是这样,陛下还多移中原贫困百姓,将士家属前往青海,稀释党项人的比例。然后又用联姻等方式拉拢。再说南诏,陛下是如何做的,只是设了一些草市,让他们主动交易,互补长短,减少争执。但也没有让这些部族一统,分而化之,使其力量不会强大。不会强大,就只能会永远臣服我朝。一旦强大了,裴相公,可想过后果,吐蕃能背叛,为什么党项与南诏不能背叛?非我族类……”
虽然武则天是汉人,刘仁轨碍于李唐的血脉,没有将其心必异说出来,可意思,几人皆能听得懂。
“刘相公,我却听不懂了,陛下再三说,用诚待胡,既然防之,何来诚可言?”
刘仁轨想给裴炎一个大耳刮子,那个以诚待胡,是为了安抚胡人、番人、夷人的,安抚是软的策略。预防与军事镇压是硬的策略。软硬兼逼,才是真正的王道。难道说了以诚待胡,就不预防了吗?
“裴相公,道理你是懂的,何必揭破!陛下多次说你是一个可怕的伪君子,你自辨说,我是赤子之心,任由陛下说去。可我就没有看出,你的赤子之心在何处?”
“是不是赤子之心,史书会铭载。但是我绝不会做出推选李敬玄假公济私,公报私仇之事。”
“某一生为朝廷立下多少功劳,史书会铭载的。倒是你,某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公报私仇?你有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二卿,别争议了。此事也不急,各位再商议一遍,商议妥善后,再表告天下。本宫说另一件事,关于军务监与武举,刚才裴卿说得很有道理的。本宫却听到另一件事,陛下在东宫里说,可以用糊名制度应试。本宫觉得很有道理,不但是武举,正常的科举,也可以用此策,替朝廷公平的招纳更多的有用人士,进入仕途,治理天下。”
裴炎皱了皱眉头,心想,太后,最好不要说啊。自己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按照自己刚才所说的去做,不但争议会少,还能替你拉拢到各多的精英。为什么非要将糊名制度说出来呢?军务监与武举,是你公开提出来的,刘仁轨这些人肯定不出替你出头,不是让我为难么?
刘仁轨闭起眼睛。
糊名制度是善政,却又是一个烫嘴的面粥,不大好吃的。
武则天在帘后扫了一眼,又说道:“待胡的事宜,裴卿就依陛下之言,多出一些力。不过刘卿久在军旅,对这些蛮人、夷人、胡人比较熟悉,也要参预一下。这是为了国家,本宫不希望你们为了争执,贻误国事。但是军务监与武举,诸卿当中,只有刘卿,你是熟悉军务。因此本宫交给你处理,还有这个糊名制度,择日你拟一道条陈,递给太上皇与本宫。”
一句很轻巧的话,就将这个烫手的山芋,重新踢给了刘仁轨与李威。最大的好处,却让武则天与裴炎得到了。
裴炎一听大喜过望,立即伏下说道:“太后英明,此事刘相公乃是不二的人选。”
第496章 为问花何在(上)
刘仁轨愁眉苦脸地离开。
武则天的口谕,也等于是诏书。现在李治、武则天与李威三人,皆有处理大政的权利。所以,李威让裴炎草拟待胡的策子,裴炎不得不从。但武则天让刘仁轨草拟糊名制度,刘仁轨同样不得不从。并且武则天说得还在理上。
武则天都不想碰这个禁题,况且刘仁轨。
只好又到了东宫求救。
李威叹息一声,低声道:“我说过,很想与母后携手合作。”
他有他的优势,是先进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未必记得很多的知识面,但大约的先进的与落后的,还能判断出来。一些想法,在这时代也很超前。可也有不足的地方,智慧权谋机心细节,不要说母亲,连普通的重臣有可能都不如。
如果自己起用了一些贤良的大臣,后宫有智慧手腕高超过人的母亲相助,替自己补漏拾遗,再加上自己超前的见识,一个更强大的唐王朝很有可能就在自己手中实现了。
可不知母亲倒底什么想法,终是不肯。
刘仁轨并不是坚实的倒武派,听了李威的话,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想合作不大可能……”
“母后的智慧,我很佩服。”
“臣却更加担心。”
“也无奈了,刘卿,我问你,父母打儿子可以不可以?”
“可以。”
“儿子打父母可不可以?”
“不可以,但陛下啊,这是皇宫。”下句话不大好说,不能将普遍家庭的情况往皇宫里搬。昔日,李世民若没有玄武门政变,休想成为一代伟帝,再发展下去,连性命多半都让李建成与李元吉做掉了。就是这样,李世民手下一干心腹还不放心,尉迟敬德立即闯入皇宫,逼李渊让出军国大权。就是怕万一的事发生。
“当时裴行俭向我提出两议,我选择了后一条,就是想让皇宫以后不再发生人伦惨剧。”
“陛下,你的心意是好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发展……”
“我知道,可是我这一次登基,已有些不孝,不能再不孝下去。况且,已有了它,”拍了拍桌子上的奏折。不是说奏折的,是指帝位这个大义已握在手中。
“但臣怎么办?”处理政务,刘仁轨定下来不及裴炎的,再说,这个头痛的奏折,也不能草拟。
“既然裴炎说政务乃是国家根本,那么我们就谈一谈这个国家根本。国家根本是什么,最少让九成以上的百姓,不愁衣食,没有好衣服穿,但要能穿得暖和。没有好食物享用,但最少能吃饱。”
“是,不大好实现的。”
“我也知道,所以昔日不惜争议,开创了一些财源,正是为了减少百姓的税务。这还不够的,于是又因为旱情,想到了增加粮食产量,以及与父皇母后合力推广因地制宜,立体养殖。但还是不够,最好能抢出更多的耕地。”
“陛下是指……”
“我朝的耕地有几条,一是平原之田,是国家的主要耕地来源。从关中到河北河东河南,大多数是这样的耕田。可是水少田多,唯一的方法,是国家拨出款项,兴修更多的水利。”
“是不错啊,但国库紧缺,突厥有变,国家需要军费,还有丹水渠又没有竣工,陛下又打算赎出部曲,这么多用费……难哪。”
“这倒不急的。一旦丹水渠竣工,朝廷每年可以节省出大量的费用。突厥人也不是难以对付。但必须从现在就要谋划。”
“是。”
“还有一个耕地的主要来源,梯田。梯田投入大,见效少,对此我的看法是不鼓励也不反对。”主要是来自山区的百姓,通过这种耕作方式谋生,其实这种耕作方式,对水土破坏性很强的。但在这时候,山区的百姓不借助梯田,又能怎么办?就是在后世,梯田也没有杜绝,更不要说是唐朝了。
“另外就是河谷两旁的耕田。还有一个重要的耕地,我朝一直没有重视,那就是圩田。长江郁水一带,许多地方适合圈沼泽为圩田。”
李威讲的这个圩田,对唐朝来说,很重要的。大禹定九州,活动的范围从长安到河北,南方最遥远的地方是太湖,却将扬州定为最下州。在后世是无法想像的,正是因为河流密布,雨水又多,泛滥成灾,多处地方是沼泽。沼泽多,湿气必然重。无论从生存,可能环境,都不适合人类居住。所以才将扬州定为九州的最下州。
到了汉朝,最高峰时,人口达到了一亿多,甚至比宋朝最鼎盛的时候人口还要略多,江南还是偏隅的地区。正是因为江南环境没有改造。伍子胥过昭关,换作后世,周围的山也不高,更不险,还不知道有几百条道路可以到吴国。但在那时代就不行,翻过了昭关,只有那么一两条道路,其他地方皆是沼泽,无路可通。
晋朝的第一次将政权南迁,给了江南一次机会。为了生存,终于想到了圩田,在沼泽的四周起圩埂,筑堤圈沼泽为田,加上气候,江南才逐步好了起来。唐朝的圩田多了,但依然远不及后世。
这是很普通的道理,换作后世,大多数农民皆知道的,可在这时代,想法依然有些超前。
刘仁轨思索了一下,道:“陛下英明。”
他的品性有些狡猾,说句不好听的,若没有必然的把握,不是一个君子,是那种明哲保身的大臣。但也要看君王,象魏征不遇到李世民,包拯不遇到宋仁宗,当真是诤臣?也未必!
遇到了李威,种种想法又让他惊叹,这才是让他出死力的真正原因。
“英明不敢说,我年青,想法不周全,还须各位相助。”
“臣自当尽力相助,辅佐陛下打造一个盛世大唐。”刘仁轨忽然伏下说道。
“刘卿,不必,”李威将刘仁轨扶了起来,又道:“不过圩田有很多缺陷。一是圩埂必须高大坚固,否则洪水一大,一旦缺堤,不但颗粒无收,而且圩田中间的百姓无法及时逃脱,又是一场灾难。”
“是。”
“其次是水的蓄与泄,不能阻塞河流的航道,保持洪水浩大之时,水流及时泄往长江,泄往大海。筑圩时,必须保持留下一条通达的航道河道。蓄水也很重要,就是长江,若是水大之时,江堤也有可能不保,上流必须有充足的湖泊蓄住大部分的水流。鼓励百姓筑堤,但有一个总体的规划。”
“是。”刘仁轨老泪都滚了下来。
这才是做实事的皇帝,即使太宗那样的人物,也未必有现在的皇帝想得那么深远。
上官婉儿坐在边上旁听,同样很感动,只是拽着李威的袍袖,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不是说的这个。”
“陛下,臣多想有一天能听到陛下称朕。”
“刘卿,你着相了,只是一个称呼,孝道为首啊。”
“是。”刘仁轨只能用袍袖拭着老泪。
“江南兵患不多,国家没有大变,就永远没有多大的兵患。有了江南的富足,就可以维持朝廷大半的供给。合理的规划很重要的,这才是真正的利国利民大事。”
“是。”刘仁轨心悦诚服地答道。
此事若行,什么武举与军务监,都没有办法相比的。而且这是互惠的事,争议还很少。
“还有一件事,父皇与母后在我没有登基之前,曾下诏,让我出使河南道。不管是开渠兴修水利,或者江南筑圩堤,都要看一看。江南太远,我不能随便出巡江南。”实际上江南,李威很想看一看的,但作为太子都不好巡查,更不要说是皇帝。继续道:“可是河南道诸州县,我很想看一看,不看不能知道的。为了父皇的诏命,我要看一看。为了国家,我也要看一看。心中没底,就是纸上谈兵。但我想带你一道巡查,你看如何?”
“臣自当奉命。”
“巡查完河南道,我再让你为江南道陟黜大使,巡查两淮江南浙江(钱塘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