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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韩应龙迟疑不定,旁观者也是议论纷纷,都觉得事情不够牢靠。
若是昨天老神仙亲口说出来的倒还罢了,可现在却是小道士转述的,这少年昨天之前还是个傻子,虽然开了窍,可到底时ri尚短,万一有个差错,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而且,这千里迢迢的,谁又知道蕲州那里到底是怎么个情形?走水路虽是便捷,可花费却不小,带着一个重病的老人,路上有个意外,又要到那里哭去?
不过话说回来,小道士能把千里之外的事情说的有板有眼的,连那家人儿子的表字都说出来了,看起来也不象胡扯。万一要是真的,结果没去,那真是哭都来不及了。
韩应龙也算是个有决断的人,这一线希望他也不想放弃,可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小道士的指点有误,那……一时间,他也是左右为难,踌躇不定,其他人的议论声不但提供不了参考,反而让他更加犹豫了。
偶然抬起头,韩应龙看向了刘同寿,只见小道士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可这依然无法给他足够的信心。原因很简单,刘同寿的年龄实在太没说服力了,他这副神情可以解释为镇定自若,反过来也可以理解为漫不经心。
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刘同寿再一次确认了,将老道推上神坛,而不是自己出面的做法太正确了。昨天要是换了自己,效果恐怕连十分之一都达不到,反而还有可能惹祸上身。
再看一眼韩应龙,刘同寿也不多说,所谓祸福无门,唯人所招,自己能做的只有这样,到底如何抉择,也只能看他自己了。
“其实……”纷扰抉择间,一个声音打破了静默。
众人循声急看时,发现说话的人就在韩举人身旁,正是那位被人骗财的周老板。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语气也不大确定,但却很坚定的说了出来:“小仙师所说,在下倒是能略作旁证。”
“哦?”一阵哗然。
“早些年,盐政比较宽松,管事的中官只管收钱,就肯发卖吗,在下当年也曾贩过几年盐,当时取的就是长江水路……”这年月,最经常出门的就是士子和商人,前者不受户籍、路引的限制,只要有盘缠,就能随意,后者以此为生,不得不走南闯北。
“在武昌府一带早有传言,蕲州有名医,也确实姓李,至于他家中孩儿是何名姓,那就不知道了。小仙师也说了,那孩子应在弱冠之年,在下去湖北的时候,还是在十几年前,到底如何,在下就不知道了。”
一番话听得众人面面相觑,周老板果然是个实在人,他说略作旁证,话的分量也确实很轻。名医这东西,每个地方都是有的,单是绍兴府,各州县有名号的名医,就不下十数人,武昌府的名医也未见得就厉害到哪里去了。
“我说老周,你不会是因为求助心切,所以才……”
“xing命攸关的大事,俺老周岂敢乱说?真有此事,你们若是不信,也可以找经常去湖北的盐商去问,看看我是不是在编瞎话?”
周老板怒了,梗着脖子反驳道:“再说了,这可是老神仙指点的,你们又有什么信不过的?那医生姓李,总是不差的!”
“姓李的人多了,谁知道……”
“请大家不要再说了!”韩应龙排众而起,向刘同寿一拱手,毅然道:“小仙师,多承指点,我愿意去蕲州走一趟,只是……”
刘同寿微微一笑,直接说道:“你可是觉得路途遥远,不便携母同行,只能求对方与你同返绍兴,担心对方不肯?”
“啊?小仙师明鉴,学生不敢相瞒,正是如此。”
“你还担心往返需时,令堂无人照料?”刘同寿又道。
“正是。”韩才子连连点头。
“嗯,你如今囊中羞涩,非但医酬不足,连路上盘缠都没有着落,这也是你忧心事之一,可对?”刘同寿直言点破对方最后一层忧虑。
“学生惭愧……”韩应龙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旋即他又抬起头来,“小仙师,莫非这也是王仙长交代下的,是否……”
“非也,非也,家师何等忙碌,哪有余暇关注这些琐事,不过是小道根据韩先生境况,略加揣测罢了。”低调并不代表装傻,在神道以外的范畴,刘同寿还是要尽量展示些才华出来的,他的才华越高,也同样能加强老道的形象,正是一举两得之举。
“因母病致贫,乃是孝道所在,韩先生无须羞愧,送佛送到西,就让小道略尽绵力,助先生完成这蕲州之行罢。”
正文 第14章 状元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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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师你……”韩应龙看看道观,又看看刘同寿,脸上的表情分明就在说:你不要太勉强了。/ //
“咳咳,我又没说要资助你,要资助你的另有其人。”
“谁?”
“当然是……”刘同寿面带微笑,向人群中微一扫视,某个胖子突然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当即便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齐员外为人宽和,乐善好施,向来有急公好义之名……”刘同寿脸上笑容更盛,抬手一指,悠然说道:
“昨天首先提议捐助田地给本观,作为先师陵寝的就是他,后来决定在道观安葬之后,他也是私下里找到贫道,说道观旁边的几块土地都是他名下的,愿意捐出来作为道观扩建之用,这样仗义的人,肯定不会对韩先生的急难视而不见的。”
“齐成,你这厮恁地不厚道,明明说好了道观重建的事,大伙儿要商量着来,你怎地就想吃独食?”
“是啊,是啊,道观东侧的土地是你齐家的没错,可北面的那几亩水田却是我张家的,你能捐献,我便不能吗?你居然……”
“太jiān诈了!”
“唔……”一听到自己名字,胖子眼前就是一黑,急公好义?整个东山镇谁不知道,他齐成就是只铁公鸡,否则又怎么会为了百十亩地,就跳出来跟衙门作对?跟那些没了地就沦为赤贫的普通百姓不同,那点田地不致于让他伤筋动骨,他不是没退路的。
至于为什么对道观的事儿那么积极,从周围投过来的愤怒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端详了,无非还是那点算计。只要道观建到他家的土地上,那就算是他家的一部分了,既是神人生前所在,又是显化神通之地,以及埋骨之所。
就算原本是穷山恶水之地,有了这些之后,恐怕都能变成洞天福地,风水之佳,堪称冠绝天下,他齐某人又怎能不想着沾点福气呢?
所以,昨天众人散去后,他又偷偷找到刘同寿,提出了扩建的事宜,谁想到被小道士当众揭破,饶是他脸皮甚厚,一时间也是羞愧难当,一张老脸涨得跟猪肝一样,抗辩的言词又哪里说得出口?
“齐员外,小道说的没错吧?”刘同寿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胖子心里却在滴血,小道士是狠人啊,那些高利贷逼债的都没这么狠。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啊?韩先生,还不谢过齐员外,大江之上,风高浪急,雇艘大船可是花费不菲啊。”小道士又招呼韩应龙道。
“齐员外如此高义,于晚生实有再生之德,大恩不言谢,此恩此德容ri后再报。”韩应龙长揖到地,连连称谢。
他不是书呆子,也看出此时的气氛有些诡异了。但无论如何,这蕲州他是一定要去的,总是要想办法筹钱,这两年亲戚、好友他已经借了个遍,盘缠确实没有着落,也只能先这样了。反正恩德记在心中,他ri再加倍回报便是。
“好说,好说,韩举人不用客气……”圆圆的胖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就像是包子上的褶皱,齐成讪讪作答。不就是包一艘船,还是大船么,往返顶多也就一百两呗……呜,一百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胖子疼得肝都颤了。
其实举人的身份已经很了不得了,若是运气好或者有门路,大可以谋个一官半职,施恩给这种人,绝对不亏。
但是,这种事也是要分地方的,在其他地方确实如此,可江南是什么地方?那是文采荟萃之地!而绍兴府更是个中翘楚,开国至今,单是状元就出过两个,进士不计其数,一个举人,而且还不是解元,又能算得了什么?
这韩应龙又是个死心眼,为了母病,居然连乡试都有心不去了,明年就是会试之期,若是小道士指点的那个神医不灵验,又或有什么意外,这人没准儿连会试都要放弃。
不能考中进士,这人看起来又不像是个有门路的,一个举人功名又有何用?哪里值得那么大一笔钱的投资?
不过,想到刘同寿话里的暗示,胖子咬咬牙,却是硬挺了下来。不管别人怎么说,这道观终究是小道士说的算,他既然把话挑明,也就是表示了,只要自己赞助出这笔钱来,扩建的事儿也就定了。
有舍才有得,想到憧憬中的洞天福地,想到这块风水宝地能给家族带来的好处,这笔帐,他认了!
“小仙师,扩建的事儿,总不会再有波折了吧?”
“好说,好说……”小道士脸上笑意不减,可胖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有敷衍了事的意思。
刘同寿高兴啊。今天他这么忙,究其原因,他自己装神弄鬼固然玩的有些大,但这个胖子的推波助澜也起了不小的作用,昨ri仇,今时报,这叫一个淋漓畅快,爽啊。
“韩先生,你出门在外,令堂不能无人照料,不如就让张某尽点心力如何?”齐成还待追问时,忽听有人向韩应龙说道,能积攒下偌大的家业,胖子可不是蠢人,听了这话,他也是恍然大悟,原来小道士在这儿等着呢。
“那怎么过意得去?会不会给张员外添太多麻烦?”韩应龙却没想那么多。他又惊又喜,只觉这上虞东山好人实在太多了,直有圣人描绘的上古之风!一个两个的,全都如及时雨一般,谁说人心不古?谁说民风好利?那都是无病呻吟!
人间自有真情在,上虞东山是桃源。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张员外笑得象朵花儿似的,他算是看明白了,小道士有没有法力道行还不好说,但他的心机手段却毋庸置疑。
想参与扩建?行,做点善事先,这理由光明正大,让人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虽然小道士没得利,但最后成就的,终归还是紫阳观的名声。有这种手段的人,肯定不是傻子,就算没有老神仙的荫庇,也会有一番作为的,现在还不交好,又更待何时?
左右大头已经让齐胖子负担了,张员外也是乐得处理一下手尾,若不是小道士点出的最大的难题他也没有头绪,他恨不得把那件事也承担下来。
其他有心人也都看出来里面的玄机了,怎奈他们没有张、齐两家的财势,而且韩举人的难题已经解决其二,剩下那个谁也不敢应承,也只能是干瞪眼了。
“各位,扩建的事稍待再说……韩先生,有了两位员外的帮助,你也没了后顾之忧,至于如何延请大夫来此,贫道却是有些思量在此,你且附耳过来。”刘同寿先是向两位冤大头点点头,示意对方不用着急,然后他又转向了韩应龙,说起了最让人犯嘀咕那个难题。
“哦?不会吧……这样能行?”眼见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转瞬间便牵动了人心,韩应龙对刘同寿早没了轻视之心,对这个小自己近二十岁的少年极是信服。不过,当他依言上前,听了几句之后,他的眼睛还是瞪圆了,这个方法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相信我,没错的。韩先生,是救令堂重要,还是个人声名重要,再说了,这也不算是欺骗么,要不是有了意外,那解元之位,还不一定呢,要知道,韩先生可是有状元之才的。”
刘同寿一直觉得韩应龙这个名字耳熟,等有人提起解元的时候,他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孝子正是绍兴府出的第三个状元。能在会试中金榜题名为状元,区区解元又算得了什么?依此定计,他很是心安理得。
“……学生一定悬梁刺股,不负仙师今ri之赐。”韩应龙早就感动得无以复加了,等刘同寿最后那句状元之才出口,他已是热泪盈眶,难以自已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后汇聚成了一句谢词,他在心中暗下决心,ri后一定要成就功名,以为回报。
“小仙师,这扩建的事……”刘同寿到底对韩应龙说了什么,众人也都是好奇,但既然他二人不说,也没人敢追问,反而另一件事更牵动人心。
“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意思,贫道就却之不恭了。”刘同寿似模似样的打了个稽首,说出了众望所归的那句话,借着又展现了他的善解人意。
“具体事宜么,就有劳各位商量着办好了,紫阳观既然在东山镇,那就是镇上所有人的家庙,若是各位不嫌弃,小道建议,可以将三清殿的后殿设为灵室,安置先人牌位,享受香火供奉,各位以为如何?”
“好!小仙师说得对,就这么办!”这个提议正中所有人的下怀,众人无不大喜,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