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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殷舒怿嗓音沙哑。
“嗯。”洛希珏应了一声,收了手。
沈卿妙白了洛希珏一眼,连忙递了杯水到殷舒怿唇边:“来,慢慢喝。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殷舒怿勉强半支起身子,接了杯子在手中:“好多了,麻烦师娘了。”
“先喝点水,听听你那嗓子,都成什么样子了。”沈卿妙嗔怪道。
看着殷舒怿慢慢喝着水,沈卿妙推了推洛希珏,暗示他不想孩子远了他就赶紧说几句关心的话。
洛希珏沉默着,不想开口。
殷舒怿是他们夫妻的第一个弟子,这个被父母抛弃在落辰山下的孩子,第一眼看到就让人觉得心疼。他们夫妻俩,一直是把这个弟子当做儿子看待。
小琪是女孩子,可以娇宠着长大;青间是早就定下的女婿,要仔细教导性情;而殷舒怿,是要继承家业的长子,从武功到能力,从性格到心胸,无一不是他们夫妻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
他们对待舒怿的态度,一直是严父慈母的模式。他可以细心指教舒怿习武处事,也事无巨细的关心舒怿的生活,但是要他开口说些关心的话……那是师妹擅长的事情,他还是算了。
洛希珏没有说话,殷舒怿放下杯子却开了口。
“让师父费心了。”
这孩子,以前从来不会这么疏远的说话,他只会捂着伤口笑着问师父是不是心疼了。
终究是疏远了吗?
“好好养伤。”洛希珏把人按到床上,给他拽上被子。
“是。”殷舒怿轻声应着,却不自觉的往洛希珏的方向蹭了蹭。
洛希珏的表情柔和了下来,面上虽不显但是一双凤眸中却带着几分得意的意味看了沈卿妙一眼。
沈卿妙顿时哭笑不得。
洛希珏站起身严肃的看着殷舒怿:“既然醒了就没事了,师父先走了。”
“师父……”殷舒怿看着洛希珏往外走去,连忙轻唤一声。
“嗯?”洛希珏转身看过来。
“……您慢走。”
沈卿妙“噗”的笑了出来:“舒怿果然是长大了,不好意思了?”
他们养了舒怿这么多年,再是了解不过。这孩子刚才想说的绝对不是“您慢走”,而是“您别走”。
洛希珏眼眸中也染上了几分笑意,一面口中斥道:“都多大了还这样,一生病就赖着师父。”,一面重新坐了回来。
殷舒怿有些羞赧的垂下眼睫抿着唇,却坚定的伸手扯住了洛希珏的衣袖。
父……师父……
他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世,他不敢想认祖归宗,或许他这辈子都不能开口叫一声父亲,可是,他还是想在可以的时候离父亲近一点,更近一点……
拽着洛希珏的衣袖,殷舒怿再次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娘,爹又被舒怿哥绊住了?”洛琪笑眯眯的问。
“是啊,等明儿他好了,要好好笑他一回。”沈卿妙含笑说着,一边照看着熬药的火候。
“从小舒怿哥就这样,平常一本正经的,一旦生病就非得要爹陪着。我还记得那次爹要走,舒怿哥在那里又哭又闹,我们都看傻了。”洛琪如今想起来还是想笑。
“那时候你们不是还小嘛。后来等严寞他们上山之后,你舒怿哥就有大师兄的样子了。别看你们现在一个个当师兄师姐都挺威风挺正经的,小时候你们那些调皮捣蛋的事我和你爹可都给记着呢。”沈卿妙笑道。
洛琪不以为然:“在师弟师妹面前当然得装一装啦,像这种撒娇耍赖的事情要是让严寞他们知道,我们的脸面往哪里放?至于私下里,就算后来有了师弟师妹,舒怿哥生病受伤的时候不还是爹陪着嘛!”
“舒怿那孩子就是生病的时候黏人。”沈卿妙熄了火,将药汁滤到碗里:“好啦,我去给你舒怿哥送药,你也赶紧回练武场帮着青间。”
沈卿妙端着药碗回去,就听着洛希珏有些焦急又压低了的声音:“师妹你来看看,舒怿手有点烫,这是不是发烧了?会不会有危险?”
沈卿妙连忙伸手要去试殷舒怿颈处的温度,手指刚一触及皮肤,就见殷舒怿霍然睁眼翻身,反手就来擒沈卿妙的手臂。
只不过翻身时压到了伤口,殷舒怿疼的眉头一紧,倒是立时清醒了过来,欲要擒拿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他低低唤了一声:“师娘?”
“反应不错。”沈卿妙先赞了一声,“师娘就来看看你的病怎么样,刚刚是不是压到伤口了?”
殷舒怿坐了起来:“师娘,舒怿无事。”
沈卿妙的手再次探向殷舒怿的颈侧,被触碰到身体要害,殷舒怿身体微微有些僵硬,却再没有其他的反应。
“不碍事。”沈卿妙放下切颈脉的手,回身把药碗端了来,“来,把药喝了。”
殷舒怿乖乖的喝着药,一旁洛希珏皱着眉问到:“不是受伤之后发热都十分凶险吗?”
“并不一样。”沈卿妙笑着摇摇头,“你指的凶险是担心伤处遭毒邪之物而生疮,但是有花吹雪自然无碍,舒怿发热只是因为受伤过重之后身体恢复的自然反应罢了,不必担心。”
洛希珏点了点头,只是神色依然有些忧虑。他自然不是不相信沈卿妙的判断,只不过……
刚才舒怿在被切颈脉时的反应,不太对。
速度很快,警惕性很强,这很好,也很对,而不对的地方在于殷舒怿的年龄。
他也不是没有过年少行走江湖的经历,外出历练能练到什么程度他心中有数。江湖险恶不假,但却也不会时时刻刻都性命攸关。
短短三年时间,就能有这样的反应,这已经不是能用一句天赋卓绝解释的了。就算是他面对同样的情况,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成长,从来都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虽然把孩子放出去历练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必然要在外面吃一些苦头,但是真的看到成效的时候,他还是会心疼。
这些年,舒怿这孩子都经历过什么?
罢了,能早点练出警惕心,日后也就更安全几分。不管怎么说,有进步都是件好事。
除了第一天洛希珏沈卿妙不放心一直守着,后面的日子都是殷舒怿一个人在屋里养伤。人总是会长大的,他毕竟不是十年前那个哭闹着要师父的稚童。
慕青间几个人有时间也就过来看他,几个人聊天说笑,日子过的倒也不那么无趣。
养伤的日子,过得很快。
“我说,你这伤养的也差不多了吧。”慕青间翻身跃上房顶,在殷舒怿身边坐下来。
“是啊,都一个月了。就算我说伤还没有好也得有人信啊。”殷舒怿把双臂枕在脑后,向后仰去。
“重入门墙新列次序,小师弟。”殷舒怿一脸玩味的笑,“你的指导师兄已经安排下来了。”
因为曾经的那一场门派浩劫,导致落辰门下弟子稀少,不得已,这一任掌门洛希珏大肆收徒。但是徒弟收多了,也就教导不过来,除了前面五大弟子是洛希珏亲授武功,在洛琪后面的弟子都是师兄师姐代师授艺。
落辰的规矩,每天下午是统一的习武时间,除了轮值弟子其他人都要到演武场上统一由前面几个师兄师姐指点,而晨练的时候则是由每人专属的指导师兄教授武艺或是督查练习。
“是谁?”殷舒怿心知是慕青间他们这四个“师兄师姐”有意捉弄,也不生气,反是兴致勃勃的问。
“严寞。”
殷舒怿倒是笑了:“你们几个这么欺负师弟合适吗?”
“那可不怪我们,谁叫严师弟头上没人罩着呢?”慕青间笑的愉悦,“而且,你走了之后严寞就归我教了,如今既然你回来,我倒是正好省事。”
严寞是洛琪之下第一人,正好是第一个被代师授艺的弟子。最开始只是说让殷舒怿带着入门,结果带着带着就一路带了下来,代师授艺的规矩也就这么形成了。
这次给殷舒怿安排指导师兄,确实是那四个人在拿殷舒怿开玩笑。反正殷舒怿不在,没有人替严寞说话,事情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严师弟,我们决定新进的小师弟就让你教导了。”叶哲一脸的认真严肃。
“新进的小师弟?什么时候……”严寞正想问什么时候师父又带孩子回来了,突然脸色大变。
师父可不是带人回来了?!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叶哲点头。
“叶师兄,不行啊!”严寞抱头惨呼,那是他的指导师兄啊!那是大师兄啊!
要知道,落辰门的规矩是学成功夫后才能下山历练的。虽然殷舒怿违反门规被逐出师门,但是人家下山可是光明正大合乎规定的,也就是说,该学的武功人家早就学完了。所以,到底是谁指导谁啊……
“严师弟,你是对师父决定的指导师兄的规矩有意见吗?可是都执行这么多年了啊。”崔梦涵悠悠的说着。
“不,崔师姐,我没意见,但是……”
“对师父没意见,那就是对我们这些师兄师姐的决定有意见了?”崔梦涵继续恐吓师弟。
“不不,我……”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就这样决定吧。”崔梦涵笑眯眯的说。
“崔师姐。”严寞垂死挣扎,“小……师弟……也没有意见吗?”
“严师弟真会说笑。”叶哲面无表情,“师兄师姐的安排,他一个新入门的弟子敢有什么意见?”
翌日清晨,练武场上人满为患。
从来没有这么早就人都到齐了,实在是看前任大师兄笑话的诱惑力太大。师弟师妹勤勤恳恳的练剑,师兄师姐认认真真的指导,看上去一派勤奋努力的模样,实际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门口。
而身为现任大师兄的慕青间明知道所有人都没有用心,却也没有去管。毕竟他自己现在也等着看好戏,甚至准备亲自上场调戏一番。
“咳。”守在门口的崔梦涵轻轻一咳,提醒所有人注意,人来了。
几乎是转瞬之间,殷舒怿已经到了门口。不复一身温文尔雅的翩然白衣,而是清冷肃然的墨色长衫。如果说白衣的殷舒怿是一块温润的美玉,光华内敛,那么玄衣的殷舒怿就是出鞘的长剑,冷冽迫人。
被殷舒怿指点过的人都清楚,平常的殷舒怿温和又好说话,随便开玩笑都不会生气,但是他一旦认真起来,那绝对是严苛的令人发指。
玄衣少年神色淡漠的扫过全场,眉头一皱:“早上起来不认真练功,都在做什么?”全然一副首席弟子的姿态。
毕竟是曾经的大师兄,余威尚在。殷舒怿这一开口,吓得众人一哆嗦,立刻手忙脚乱的开始练功。
慕青间无奈,只能亲自上阵缓和气氛:“小师弟,早。”
“小师弟,早。”
“小师弟,早。”
“小师弟,早。”
不用怀疑,敢这么开殷舒怿玩笑的也只有那四个了。
殷舒怿一怔,随即哭笑不得,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今天早上的气氛如此古怪,那还真是怪不得旁人。
“你们四个,考核的时候给我等着!”殷舒怿笑骂了一句,周身冷厉的气势倒是柔和下来,“严寞,过来。”
我就说不知道是谁指导谁……严寞乖乖的过来行礼,刚想开口叫一声大师兄,却又卡在了嗓子里……好像现在不能叫大师兄了……
殷舒怿倒是没有在意对方不说话,只是平静地问:“青间教到哪里了?”
好吧,“青间”这种称呼真不是谁都敢叫出来的。“大师兄教到了长虹剑法第六式。”
殷舒怿微微颔首,进度还算不错:“拔剑。”
“是。”
呼啦啦周围围上来一群人。毕竟三年没见到殷舒怿的武功了,大家都想知道据说这三年都在浪荡欢场醉生梦死的前大师兄现在功夫如何。虽然说只是一场指导战,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不过也聊胜于无。
两人互相行礼,剑烁寒光。
第5章 师弟
晨光熹微,枯叶凝霜。
演武场上,众人皆立于一处,却无人开口,唯闻风声凛冽,枯枝摇响。
两人持剑对立,一个眸光清冷淡漠,一个面色严正肃然,剑光凛凛,寒意迫人,战意横肆,一触即发。
“咳,别急,我先说两句啊。”这时候来打岔的是慕青间无疑,“所有人都好好看,虽然说你们小师弟据说是三年没有认真练功,但是你们小师弟对于师门剑法的领悟极深,还是值得大家好好学习一下的。嗯,这三年新来的师弟师妹,你们看不懂我知道,没关系,领教一下你们小师弟的强大就行了。毕竟你们师兄师姐体会过的压力,你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众人哄笑,方才刚刚凝聚出来的紧张气氛,一下子又被打散了。
殷舒怿哭笑不得,慕青间一口一个“你们小师弟”也实在是够气人:“我说你是故意来拆我台的?”
“你才知道啊。”慕青间回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作为你的继任者,我打压前任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吗?”
“方才我说,叫你在考核的时候等着,你是不是怕了?”殷舒怿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慕青间,“所以来探查敌情?”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慕青间大大方方的承认。
“你今天就别想探明我的实力了。”殷舒怿左手手臂一抬,让袖子落了下来:“你猜这个有多沉?”
殷舒怿的手臂绝称不上纤细,但也并不粗壮,流线型的肌肉并不突兀,却充充斥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明显是常年握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