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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史丹递过来一个长条形的包裹,许平君双手恭谨的接捧住,入手不算沉重,包裹下像是两件扁长的器物,却猜不出是何种东西。
史曾又问:“可曾用过朝食?别忘了一会儿还得去拜宗正。”
病已牵了平君的手笑吟吟的说:“记得,我不会忘的。”
“那就快些去吧。”
“诺。”
病已拉着平君出了门,在她耳边低语:“等拜过宗庙,入了宗籍,你可就是我刘家的人了。”
小巧的耳垂红红的在他眼前晃动,他越瞧越觉心动,一时情难自禁的俯身凑过上前,在她耳垂上啄了一口。平君浑身一颤,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台阶上。
“你……你……”
他及时搂住她的腰,她心慌的抓住手里的包裹一角,手指微微颤抖。
病已顺手将包裹抄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好奇的问:“二舅给了你什么?”
包裹打开,里面赫然是两柄长约三尺的木胎髹漆宝剑,剑身仿造得与真剑一般无二,乌鞘指阔,剑柄上镶嵌着瑇瑁纹饰,做工端的精美。
病已眼前一亮,手捧着双剑喜形于色:“这难道是二舅亲手所做?”想起小时候史曾赠予他玩耍所用的小木剑,心潮澎湃踊跃,他将其中一柄塞到平君怀中,“这一把归你。”将自己手中长剑抽出,装模作样的朝着她比划,嬉笑,“来,来,来,我们比试一下看谁厉害!”
平君笑道:“去!和彭祖哥哥比去,我才不和你玩这个。”
“放心,我会让你三分的。”长剑递出,剑尖挑起她的下颚,“我怎舍得伤你?”
平君又羞又恼,猛地一跺脚:“你个野蛮之人,再欺负人,我可真要对你不客气了。”
“我哪里野蛮?我现在哪有在欺负你?”
他语气挑逗,神情也越来越暧昧,平君生怕被旁人听到,赶紧拉他走,“你还说不是野人,你身上好多毛……”想起昨夜二人坦陈相对,她第一次见到异性的裸体,与自己是如此的不同,她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忍不住抽出长剑指向他,“你还说!还说你没欺负我!我……我砍你……”
她举剑,病已却发力冲过去,将她拦腰抱起扛在肩上,“野人抢媳妇罗!野人抢媳妇罗!”竟是毫不避讳宅内众仆的目光,一路大笑着把妻子扛回了房间。
回到房里,病已将两柄木剑悬挂在床前墙头,细细端详,口中振振有词:“夫人说我身足下有毛,我以为贵。既如此,这双剑一名曰‘毛’,一名曰‘贵’,夫人意下如何?”
平君不和他贫嘴,却也终于忍不住捧腹,“毛贵?!能卖钱否?”
刘病已搂过她的腰,深情凝视,“你舍得卖么?”
她被他那低哑的嗓音蛊惑,一时忘却周遭。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一手攫起她的下颚,低头吻下。
03、乞巧
天黑熄灯就寝,平君脱了外衣向左侧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病已却辗转翻了两次身,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开口:“平君,你睡着没?”
话问出后久久没得到回应,窗外月色朦胧,稀薄的月光在黑夜中清晰的勾勒出女子玲珑婀娜的曲线。他舔了舔唇,身子慢慢挪过去,前胸紧贴她的后背,低声询问:“真睡了?”
平君不答,病已的呼吸灼热的喷在她的脸上,他哼哼唧唧的像只小狗一样噌上去,轻轻的吻啃着她的脖子。
平君的肩膀微微一缩,他立即察觉,笑道:“我知道你没睡……”
她抱住肩膀,颔胸屈膝往床沿挪移,闷声说:“不许闹,我要睡觉。”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肘上,瓮声瓮气的说:“可我睡不着,我……难受……”他扭了扭身子,扬手啪的在自己腿上拍了下,“有蚊子咬我。”
她抖动肩膀却没能把他甩下去,反而使他的手顺势揽上腰来。
“平君……嗯……那个……”
“我没瞅见有蚊子。”
“不是……不是蚊子……”他腻腻歪歪的小声嘀咕,揽着细腰的右手不安分的往上摸索,手指灵巧的钻入她的衣襟,“我想……我想要……”
她弓起上身,猛地摁住他不断游走的手,颤道:“你说过不再欺负我的。”
“那个……所以……”他解开她右腋下的系结,“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唔……”衣襟微敞,她因为太过紧张肌肤沁出一层薄汗,可他却已然不管不顾的亲吻起她胸前那片袒露的洁白肌肤,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头颅微仰,无意识的一把揪住他的头发。
“别……别抓我头发呀!”他呼痛,手下却一点迟疑的停顿都没有,飞快的往她腿上摸去,“这可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呢。不是我要欺负你,是你先欺负我了……”
细碎的吻,一点一点如同细雨般密集的落在她的身上。平君早已失去清醒的头脑,朱唇间逸出的一声声呻吟更加令他为之疯狂躁动,少女美丽神圣的胴体在月色下犹如发光的圣物,令人着迷,令人沉醉。
两具一直扭缠在一起的身体,令这个原本闷热的夜晚变得更加炎炙。于是,在那个水乳茭融、水到渠成的美好瞬间,两声交迭响起的惨叫终于打破了沉寂。
“你……你说话……不算数……”
“松手!我的头发……”
史曾在长安住了两个多月,六月末,天气逐渐消了暑热,正适合赶路,于是史曾带着史丹以及一干随从回鲁国。临走,史曾给刘病已夫妇留了一笔钱,又再三叮嘱两人若有空暇去鲁国瞧瞧史太夫人,老人家年纪大了,却仍时刻记挂着这个曾外孙,如果病已能带着妻子回鲁国,她肯定会万分高兴。
病已答应了,因为尚在新婚期间,所以即使史曾千叮万嘱,他却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史曾走后,他更是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在气候爽怡的秋天踏遍三辅京畿的每个县邑,欢乐无限。
七月初七,未央宫开襟楼内,宫中采女们争相涌入,穿针乞巧。聚集的人多了,未免也有争艳之意,周阳蒙到的时候,楼内早已挤满了人,她的贴身侍女想去驱逐几个宫女腾出地方给自己的主人坐,竟不想反被人赶苍蝇似的赶了出来。
“她以为她是谁?”
“是美人有如何?别说只是美人,在这宫里即便是婕妤,现在也不过和我们一样而已。”
“就是,不过和我们一样,连陛下的面也见不着……”
“神气些什么?”
“有本事上椒房殿叫皇后给她挪席腾位置去呀!”
站在开襟楼门前石梯上的周阳蒙,面对跪在自己跟前哭诉的侍女,只能掌拍石栏,咬碎银牙含泪往肚里吞。
是的,她和她们一样,打扮得再娇美艳丽也无人会来欣赏。偌大个掖庭,那个唯一能欣赏的人现在除了椒房殿哪都不会再去。
她这个曾经受过天子宠幸的美人,已经和掖庭里成千上万的女子毫无分别。
宫里上千采女争相挤上开襟楼的时候,宫外宣明里的许平君正坐在通风的堂屋上,手里拈着一枚绣花针,眯着眼睑不时的点着头。
刘病已将王意迎进门,回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情景。
凉爽的秋风吹拂在她红润的面颊上,托起缕缕发丝,她的手肘撑在绣架上,手指间拈着的绣花针正戳在绣布上。
时光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下来。
病已忽然笑了,回头小声的对王意解释:“她总是这么迷糊,早上起来还嚷嚷着要穿针乞巧,现在居然坐在那儿打起瞌睡来,可不正是太无聊之故?”
王意笑了笑,“那也不能坐在堂上假寐,这天一日日的见凉,小心吹风受寒。”
病已原本不想叫醒妻子,听王意这么一说,忙急匆匆的脱了鞋子跑上堂。王意以为他会像平时那样一巴掌拍过去吓醒平君,嘴唇嚅动,才想开口阻止,却不想出乎意料之外的看到病已放轻脚步,蹑足走过去,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轻轻披到平君的身上。
平君恰好打了个盹儿,头重重的点下,他出手飞快的稳稳托住她的下巴,顺势将她的脑袋拨靠在自己怀里。
平君只稍稍掀了掀眼睑,迷迷瞪瞪的瞥了病已一眼,随后嘴里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便很自然的将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病已单膝跪地,将她搂在怀里,打横抱了起来。
他回头用口型对着王意说了句:“抱歉。”便步履稳健的将妻子抱入后苑寝室。
阳光下的风暖融中带着一股和煦,王意站在台阶上,看着空荡荡的堂屋,那风迎面吹进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忽然就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病已走得仓促,因为抱着平君,他甚至连鞋子都没趿上,脚上只穿着袜套子就跑了。她低头看着那双鞋,方口布履,一只鞋面朝上,一只鞋面侧翻。她愣愣的看着,站在空无一人的堂屋台阶上,然后缓慢的弯下腰将那只翻了个儿的鞋子拎起来,重新归置好。
两只鞋并拢在一处,鞋帮上沾着污泥,鞋面上绣着一双并飞的大雁。她就这么出神的盯着看,雁身的白线沾了灰,看起来灰扑扑的,这样熟悉的女红针脚令她很自然的想起某双灵巧的手。
她伸手拍打鞋面,尘埃落尽,两只大雁栩栩如生,其中一只滑翔的翅尖上的绣针有些儿脱线,她呆呆的拎着鞋子,目光落在了堂上摆放的绣架上。
“我说这人都上哪去了?门开着也不见人,院里的落叶也该扫扫啦!”张彭祖不满的嘀咕,冒冒失失闯进屋子后正好撞见王意坐在堂上。
绣架搁在她身边,绣布上是半幅平君未完工的戏鸳图,王意安详的端坐在那里,手里提着一只穿旧的鞋子,正神情专注的在鞋面上引针穿线。
他愣住了,以至于动作僵硬的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接下来又该做什么。他站在堂下,像个傻子一样,直到不知打哪冒出来的许惠讨好似的近前招呼:“张公子来啦,可巧今日王姑娘也来了。”
王意听到许惠的声音后飞快的站了起来,将那只鞋子重新归置到台阶上。张彭祖站在西阶左侧,树丛遮掩,她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他也没有马上走出来,仍是执着的站在那里等了许久。
许惠邀请:“张公子请上堂坐,我去请主公与夫人。”
王意听得清楚,知道张彭祖就在外头,于是开口唤道:“可是彭祖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外头才有了欢快的回答:“你倒来得比我还早!”他现了身,一步步踏上石阶。
王意站在堂上,他一步一步的踩着阶梯接近她,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咫尺的距离,却让他突然有种心灰意冷的失落感,似乎眼前的轮廓只是一抹易碎的水中倒影,只要他敢伸手去揽,一定会碰碎成齑粉。
她站在堂上面带微笑的迎他,这种景象仿佛是一位守候的妻子等待归家的夫君,眼中映着的是她的和风般的笑靥,耳边听着她娇软的说着:“你回来了。”他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鼓胀叫嚣着一种渴望,他将心底的失落压下去,深深的摁到内心深处去,任由满满幻想勾勒的喜悦之情包围住他那颗其实什么都已明了的心。
他笑,“你很适合当这栋宅子的女主人。”
王意也在笑,但是对她比对自己还熟悉的张彭祖却仍能察觉到她眸底一瞬间闪动的失落。
他哂然一笑,心情莫名的就畅快起来。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他曾经把自己的一颗纯真的心赤裸裸的捧到她面前,结果换来的不过是冷漠的回绝。于是他心里除了失落,再没剩下别的,而今呢,她居然也要陪着他一块儿品尝这种滋味了。
“今天没去斗鸡?我父亲可是一大早就出门了。”
“没钱了呗。”他在堂上瞎转悠,“月初领了钱还没捂热就被刘次卿搜刮去了。”
王意蹙起眉尖:“每月租赁这宅子花费的钱可不是笔小数,再加上日常开销,也真难为他们夫妇了。”
“能有什么办法,我伯父老不容易说通父亲让他去我家当舍人,他却婉言回绝了。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吧,上我家混吃混喝有什么不好,有我在,谁还敢随意给他脸色看不成?”
她默然,良久方叹道:“到底是位皇曾孙呢。”
张彭祖不屑一顾:“皇曾孙怎么了?长安城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没爵禄的皇亲宗室。我不拿别人作比,只说说那位已经故世的宗正刘辟彊,他可是楚元王刘交的后嗣,论辈分是今上的叔祖。刘辟彊虽是刘交的孙子,但他父亲刘富并不是嫡长子,他自己亦不是刘富的嫡长子,所以楚王的爵禄福荫根本轮不上他挨边,最后只能带着家人颠沛流离的跑到长安来,蒙先帝恩准在京都定居……那可也是高祖的子孙呢,但刘辟彊和刘德不也只能在田丞相府中混个门客舍人聊以度日?以我父亲今时今日的尊荣,难道会比当年的田丞相逊色么?”
“那又如何?刘辟彊被霍将军挑中,父子俩先后做上了宗正的职务,但说到底都是小人物,要他升天还是落地,全都是他人一句话的事。”她说的是刘德最终因拒娶霍光之女而被贬为庶人的事。
“你没弄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刘病已与刘辟彊、刘德父子相比其实更不如,说得好听是皇曾孙,是卫太子留下的唯一血脉,好似他身份有多矜贵,有多与众不同,其实根本不值一提。且不说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