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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大城里的一半东西,都是我们地奖赏了”
“反正我们出过力了,搬了东西就走,敢纠缠就全杀光抢尽,管他这些唐人打生打死的”
“他怕是等不及了把”
“汉家皇帝地宫殿里据说藏了好几万的漂亮女人,依照长生天的规矩,让你的人先挑就是了,能驮走多少都算你的”
他张口欲语,骤变樂生。
轰然一片重物倒下的声音,前街后段,象潮水一样涌出无数甲衣寒光的士兵,用许多段拒马迅速搭接起来,将来路去向封死,那些死气沉沉的房屋楼宇上,象雨后春笋冒出无数挽弓搭弩的士兵。
“这些反复无常的汉家狗”纷纷叫骂起来。
“果然没有安好心”
“全给我杀光了”
远远城楼垛口背后,坐满了拄刀跨弓的将兵,对着那些做了稍安勿躁的手势,低声嘀咕起来
“见鬼了,这些胡人走个没完,刚才已经过去至少有一个万人队”
“还有好多车马等着进来,这些胡人打算早长安长住安家么”
“李参军,你给总大人献上的这份大礼,也未免太大了”
“开杀了,兄弟们动手”观哨的学军大叫起来。
就见各种胡响箭声错起,那些胡人迅速前后变阵,一条黑色的长龙气汹汹的奔杀过来,
“废话少说,落铁闸,上门拄,把所有能找到的重物都堵上,先给我关住多少算多少”
“上床弩,专找城外那些穿铁甲的给我射”
“泼热油,上滚水,石灰”,见听泼哧几声,刹那间瓮城中一片惨号,蒸腾起一大片白烟,空气中充满了皮革混合烧肉的气味。
那些胡人前锋也冲到了城门下,却突然似控马不住,纷纷人仰马翻的,却抓不定地面拼命打滑着,狠狠撞向坚硬的巨石墙基,一串沉闷的连声暴响,却是骨催肉折的一片哀号,却是从阶梯到平整的石板地面,被浇上一大滩油脂……
“告诉那些降兵,他们的身家和将来,就看这一战的表现了,龙武军不要无胆废物”
在这一片撕杀拼斗,怒号惨叫声中,李萼心中也暗自惊然,他早闻那位总大人,身边谋才云集,四大长史,三十六参事,没有足够让人重视的资本和经历,就算列身其中,也未必得到看中,更别说率领一方。好容易遇上这机会,这里还未来得及易帜,就遇上这些胡人
本以为顺水推舟骗到大鱼,却是轻骄疏敌要自食其果如此,却对做出一个镇定的表情来。
“大人大军已经进城了,应有一部人马在附近,发烟柱求援”……
“停手”一个压抑的声音怒喝道
“退后”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声音,让前列的军阵,波浪一样重新让开一条道路,对方似乎也没有做好动手的准备,抓在手上刀牌剑盾并不齐全,许多人脸上还是慌乱和惊讶之类的表情,闻声并没有追近,只是缓缓后退,脱离已经刀剑相临的接触。
“还不放开薛军侯”这一缓冲的几息间,已经足够我的出的出分析判断,杀声只是东城一个方向传过来的,距离我的本阵还有段距离,不象什么精心准备的突然袭击或是暴起埋伏,倒似哪只潜藏人马临死反扑的激烈冲突。
毕竟长安城实在太大了,众多林立啻比的建筑,并不是适合骑战的关中平原,我倒想不出,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在短兵相接的城坊巷战中,还有谁有这足够的实力,打我这已经大部分进城的十几万人马的主意,至少应该与眼前的这些人无关。
后队的人马已经变阵,沿着宽大的街道,分头几路向杀声的方向,飞奔赶赴而去。
我才亲手把一脸惊厄地薛嵩扶起来。拍起衣甲上的尘土。
“薛军使受惊了”
“罪将不敢,某家众儿郎准备不周,顾虑不全,对应无措,让总府大人见笑了”他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很快恢复了从容和气度,依旧保持着谦卑和恭敬的姿态,转身喝道。
“众儿郎,还不随我出来参拜总府大人”
他一声大喝。如风卷禾林,那些部将,哗啦连片全部放下兵器,列队而出,其中令行禁止,不折不扣的服从和秩序。倒让我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我观贵下精壮有素,欲使添选为帐卫,不可割爱否”我转念而道
“军上抬爱”他一惊而做大喜状“敢不从命,悉听尊便”
这也是个有城府和识趣的人啊,我心中下了评价。
“崔大人辛苦了”
我又把目光投向另一位,崔光远则是满脸胡须和酒味,一身烫贴整齐的紫授冠袍,难掩那种不修边幅地味道,站在文官中鹤立鸡群的六尺余身长,和一双目睛白黑分明的让人分外印象深刻。不由多留了几眼。
“总算不辱使命”他赶忙谦卑的拱手一笑道
相比意外找上门成为内应的薛嵩,这位京兆尹大人崔光远。则属于另一个故事,此君也算是个奇人。
据我所知。他本是滑州灵昌人也,出自山东七大氏族博陵崔的远支,但却没有世家大族地风范和教养,自小混迹于市井,粗文少墨,以好赌嗜酒,逢迎杨国忠而得上位而闻名,他初仕官场第一个职位——蜀州唐安令。就是从那位同样好赌的杨大宰相手里赢来的,所谓蒲愕(一种赌具)县令。在当年也是与杨氏门下的猫狗诗人,弄獐进士之流并称于世的,依靠这种手段,一直做到了京兆府。
后来潼关陷没,玄宗老皇帝想带人偷偷跑路,又需要一个掩人耳目的替死鬼,便诏留他为京兆尹、兼御史中丞,充西京留守采访使,全权署理后事。结果圣驾出走的消息泄露后,长安城中大乱,暴民无赖蜂起,四散焚掠,乱入宫禁,多亏他临危主持大局,召集旧属维持秩序,以铁腕斩杀数十人,才稳定局面,保全城中完好。
待到叛军入城后,他作为首降之士,又表现的极为合作的态度,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甚至派出儿子到洛阳为人质,讨得安禄山的欢心,而将他留用旧职。
虽然他为事四面寰圆,逢迎有道,甚得那些叛军地信任,而且多次为叛军出谋划策,让我在京畿地区的布置,遭受了不小地损失,一度还掌握一支降军组成的部队替叛军维持地方,但似乎一直没有影响他心向朝廷地图谋暗志,虽然他人品不怎样,但是却很识大势,知大流,知道叛军不可持久,一直在图谋更好的出路。
在同时空的历史中,他就曾经有过,乘着长安的叛军大举外出的空虚,煽动安军中那些胡人思乡情绪,哗变做乱,并乘乱率众亲信围杀留守安神威不果,骗杀整个城门守军,而出奔朝廷,得到嘉奖为义臣的事迹。
这人虽然没什么文墨,但治事和武略,颇有建树,带兵善谋勇决,归事朝廷后屡败叛军,颇得重用、历任汴州刺史、河南节度使、魏州节度使、山南东道处置兵马都使,在安史之乱后期,也是颇负盛名一员大将和干臣。
因此他被当成头号国奸之一,经过了明月锄奸团几次三番险死还生的刺杀后,见证了龙武军的实力和决心后,最终主动与成都方面建立了联系,于是成为在长安城中那些秘密活动地重要掩护之一,虽然后来随着局势败坏,他也被剥夺军权,但是信任不减,这次意外轻易得城,除了薛嵩等人开门相迎的因素外。
冒巨大地风险,密结城中健儿义士、率领旧属巡丁捕吏,暗伏四壁、以邀约饮宴为名,将驻留安军中下层将官潜在的大部分死忠分子困住府邸,致使多部贼军群龙无首,而抵抗大减,便是他的手笔。
既然现在大势已定,许多暗中的东西,也可以重新回到了阳光下,只是我现在倒变成了他摆脱叛臣身份关键,以及那些暗通之功的担保和见证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 在长安3
正当这时,城门还在进兵,后队已经开去了不少,城中杀声嘶叫却一浪高过一浪,并在不断的移动,颇有蔓延开来的情形,那些出迎的文官都变了颜色,再度有些惶恐起来。
我转念高声道
“崔大人”
“军上有何吩咐”崔光远闻声一振,做出一副恭身候教模样。
“我给你一营虞侯军听候,组成巡城队,清理残敌,纠检不法,敢有私掠烧少,斩立决”,
这么做,只是一种最起码安定人心的姿态。
没办法,我的龙武军和金吾卫出来的,都有系统的军规陈条纲纪,虽然偶尔吃吃大户,搞高均贫富什么的,但令行禁止做的还算不错,到那些地方部队就不好说了,许多只是自募举义的民军义勇,其中有不乏不法亡命的前科,看见大都市的繁华富庶,难免生出什么捞一把之类的想法。
另外,这位与其说象朝廷命官,不如说更象漂白黑社会老大的崔光远,他的路数很广,是真正地头蛇,手下掌握的巡丁捕吏、还有所谓游侠少年、健儿义士,至少有上千之数,作为合作的奖赏,也给他手下一个名正言顺全体洗白的机会。
他楞了一下,面上闪过几分幸色,深深看了我一眼,倒也光棍,二话不说就领命去了。
我又转身对薛嵩道“城中之事,尚需借重了”
“理当效命”到了这个地步,他应承的也爽快的很,将自己的亲军队也指派了出来,加入崔光远巡城纠检的队伍。
“总府大人”
我身后戎衣披挂的行军司马岑参,上前一步突然开口道
“恩?”
“现下城中有乱,安东旧部熟悉地方,也是一分可以依仗的力量”
“甚好”薛嵩反应也不慢,很上路的赶忙应声道“某帐下但凭差遣”
岑参高声道
“就不知道贵下哪位愿走一趟,当不分彼此,以同等功计”
我心中暗赞,这位岑三边不愧是那几位老帅跟出来的人物,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不动声色的替我谋算起对方阵脚来了。
因为事前没有入长安的心理准备,我的那些有特殊专长和配备的特种编制,都还四散在外地追敌剿残,正好我对传说中擅长山地作战的高丽人组成安东军,也颇感兴趣,正好籍以评估一二。
薛嵩这人颇有城府,丝毫不动声色,显然已然几分明白,这是对他归附朝廷的诚意和决心的一种变相考验。
但他那些左右部将顿时有些骚然起来,似乎有些意动,却没一个出言请命,几乎有些迟疑的都把眼神都望做他。不禁令人叹然这位治军严正和威信,据说这薛嵩军队的骨干,主要都是薛族世传的家将构成,这时代积累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果然非同一般。
“末将愿往”却是在我身后队列中冒出的声音,看见这个人,大家的眼神变的有些惊讶和复杂……
事实证明,我这个决定相当及时,龙武军进城的同时,另几处城门冲出一些人马,向四野逃窜。不过龙武军帐下,号称土木系出身的庞大挖坑队伍企是吃素的,仅仅一个半天的光景,就把二十门前的空地,变成纵横交错的沟沟坎坎,让大股小队的出城逃亡行动,多数变成一场陷在其中射活靶子的闹剧。
城中残留小股叛军委实还有不少,眼见大势已去又逃生无望,干脆破罐破摔豁出去,到处破坏放火,为了煽动做乱,甚至把抢来的财货,满地抛洒,引人争抢,连带那些刚入城的地方民军、团练兵被卷进去,还差点火并起来,如果不是赶到及时,几乎重新上演两年前大逃杀,暴民骑驴冲进勤政殿那一幕。
虽然城中闹腾的正欢,但大家的心理素质还好,左中郎将高达夫、行军司马岑参之流都是跟随过高仙芝、哥舒翰这些天宝名将的旧人,处理起来也算轻车熟路,颇有心得,在他们的分派,剩下的人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去了,
那些文职官属有过相应职事的,也被崔光远一一指派出来,协助五军数十营,继续抓紧时间接收防务、门要、仓库、署衙、宫室,规划驻地,安排军力分布,清点剩余户口,安排供应,征发可用的人力……还有叛军虽然大部尽出,但是他们的一些亲族家眷还留在城里,也要搜检看押起来,将来用做打击对方士气,乃至献俘之用……|:
就在这朱雀门楼上监门卫的官所,现场办公处置,费了点时间,待到相应的人和事都散去忙碌,我
现自己又成了闲人,干脆推拒到到他们特意安排,旧休息的建议,以万事初起未定不可松为名,直接策马扬鞭到城中战事最激烈的地方去督阵看热闹了。
我出现在崇庆坊的时候,已经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并且流水一般的向里头进兵,正当撕杀连天尘烟四起。
“参见军上”几名主攻的将佐连忙前来拜见,将我引上坊门旁一座曾是酒家的高楼上。
就见鱼同做在马扎上,正咬着牙任由军医官将一只雕翎箭,从胁下上连杆剪断,用子张开甲缝,挑剔出箭头来,拿出针线来准备缝合,见了我赶忙起身,抱拳一礼,被我按住。
“给我说说现下的情形把”
“是”
根据他们的介绍。这些人并不是什么潜藏的伏兵,而是败退的同罗兵,只是凑巧龙物武军前脚进长安,他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