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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安禄山叛乱引发的一系列事件中,身份最尴尬的,就是武威的安氏。安氏本来是昭武九姓杂胡大姓之一,自北朝就定居在西北。
西北一路。自古就是胡汉杂处,民风强悍之所在,河陇又是历来战事争夺的焦点之一,因为诞生了许多以从军为业地武人世家,象最古老的天水马家都可以上溯到汉时,其他河中宝鼎薛、瓜州张等也是根深渊远。
武威安氏也是其中一支。祖上安兴贵、安修仁乃是助本朝破凉州李轨有功大将的一家,世代效忠唐王室。安兴贵子安元寿,就是唐太宗李世民秦王府右库真,参与玄武门之变,帮助本朝太宗夺取政权,以后在唐朝与东西突厥的斗争中屡立战功,并一直在长安、洛阳任诸卫将军,永淳二年卒于洛阳,还特令陪葬唐太宗昭陵。
安元寿其孙安忠敬历任右威卫府右郎将兼新泉军使、赤水军副使兼赤水新泉两军监牧使、会州刺史、松州都督、河西节度副大使、临洮军使、州都督,三十年间。为唐朝抗击突厥、吐蕃而转战西北边疆,以开元十四年(726)终于州。归葬凉州之祖。乃至于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的前任,对郭子仪有知遇恩的安思顺。都与这这一门有相当地关系。
而安禄山本不是栗末人,不过是个随母改嫁,从继父姓安的脱油瓶。他的母亲阿史德氏,据说本是突厥族侍奉长生天的巫女,因为没有子女,就向轧山的斗战神祷告,于是生了安禄山。他母亲后来嫁给了突厥将军安波注的哥哥安延偃,才得以冒姓安。字禄山,所谓父栗末母突厥的杂种。安禄山起事后。在安氏族人中造成了严重的分裂,而这一支是反对最坚决的。但是还是避免不了来自朝廷的猜疑和疏远,安思顺也因为与哥舒翰地矛盾,而被杀。
再后来,武威发生胡乱,让这一门再次遭受沉重打击,叛乱的胡人视他们为异己,动手丝毫不手软,而朝廷对他们也信任大减,安氏将领在军中始终受人别眼看待,以至于举族特别上书,请改姓安为李,以和逆贼划请界限。
我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与他们搭上线地,栗末胡可是号称是东方的犹太人,象这种将门世族,族人多了家大业大地,也不可能全去吃军饭养活,借助族人在军中的便利,和交通要道地理优势,经商事业的也不少。对我谋求的一些东西,大有帮助的。
“我的时间很宝贵,每刻钟都是十几万钱上下”
我舒服的倚在柔软的虎皮沙发上,望着眼前这名自称安全忠地栗末人,他年纪不大却显的尤是沧桑和干练,眉目细长,裘衣毡帽风尘仆仆,象是刚从寒冷地地方赶过来的,丝毫不在意已经发暖的天气,恭恭敬敬的坐在我面前。
“为什么找我”
“当然是因为大人您的仁义之名”他露出一丝真切的肯色。
“狗屁,龙武军什么名声都有,就是没听说什么仁义之名”可惜我不买他的帐。
“贵属大军所过地方秋毫无犯,却是不争的事实”他恰如其分的恭维道“据说大人颁下三杀令,烧杀、、私掠者杀无赦……河北士民感恩备致……”
“废话少说”我不耐烦的打断他,这执行军法的事情企是那么好做,若不是直属老皇帝的背景,粮饷军械自成体系,能够不受各种因素的牵制,小白也不会选择龙武军来执法,为此,穿黑衣执法队也被友军嫌恶称做乌鸦,因为基本有他们出现的地方,都没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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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要感谢我,就可以滚回去了,这是朝廷的法度,不是我个人的恩泽……
他楞了楞,才露出苦笑,一把跪倒。
“小人,想代河北道的众多族人,求大人在那位尊贵的殿下那里,
生路,卑下举族感谢……
“感谢。:何,要是你们都成了逆从,所有的人口家产,我自己去拿不是更好么”
“以大人的权势和财富,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卑微的东西,不过。”
他抬起头来,面上一片决绝的平静,依旧恭声说道:
“我的族人世代精通经商之道,况且久居河北,如果能得一线生机,可以为大人创造比抄家更大的价值,愿累世的为奴为仆报答……
我心中明了,安禄山多用胡人而肆虐河北,民为其苦。
自从官军尽复河北,各地也重新掀起了一阵所谓“清胡”的反清算的风潮,大肆排斥甚至杀戮胡人,而河北道处北边,历来安置了大量被征服的胡人后裔,不仅是粟末人,连那些归化已久的四夷九边的他族胡人,也遭了池鱼之殃,所谓各地太守、刺史纷纷杀胡无算,不分士庶商贾,取首为功。时有长篇歌行《引》诗:“黄旗一点兵马收,乱杀胡人积如丘。”
在这种背景下,龙武军无法与那些人争头功,就干脆跟在后面拣拣漏,本着出不空手的原则。在军中也收容了大量的胡人,严格说是胡商,其中倒有大半是栗末人,都是进军沿途以查办的名义,从各地那些杀红眼地军民手中救下来的。当然代价是用他们剩余的生命和财产替我服务,反正我军中各色人种已经多不胜数了。
显然这些安氏族人也担心将来,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才特意托请了远宗,找上门来。
“累世的奴仆么”我突然想起海南、夷州那两地,似乎还缺少一些经营的人手……
待到他走后,我坐虎靠上静静等了半响,才见一身不起眼士兵装束的老猫。悄悄出现在帐角阴影中。
“回大人,他同来的有两人”
“其中一人,似乎鱼监军那里出现过”
我恩的一声,看来这些栗末人已经到相当糟糕地情形了,太监属于那种足够贪财又有响应影响力的群体,也是另一条捷径的路子。
“军中还有什么类似值得关注的事么”我继续问道
“这几日大军中。已经来了好几波各色身份的人,口音都不似中土”
“西军的郭军使,河东李大将军、朔方仆固将军那里,都有人拜访过……
“不过由于上述军禁森严,蝙蝠们地身份,暂时无法更靠近一些,详细情形……先级”
我心中却一片明了,既然眼看安氏这棵大树要倒,树上的猢狲都纷纷跳下来另某出路了,那些一直在背后扶植这棵树的人。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至少也要考虑在大树倒下来后。不被压倒,为了整体的。适当的牺牲和舍弃,也是可以考虑了,反正那些势力有限的中小部落,一直就是强者夹缝中的牺牲品。
更要紧的是,西北朝廷似乎认可了朔方军的做法,刚刚发布了一个大诏《从证令》:宣布,在塞外草原上所有拥护朝廷的外藩,愿意遵从官军讨伐附逆叛藩。不但牛马人口,予取予得。还可以按照斩获地成果,给予财帛茶盐铁等稀缺物资的优先互市配额等优惠。特别是后面这几条,我一看就觉得,肯定有那位“章柳先生”地影子,
诏命一出,他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虽然说这种小利对那些大姓部落来说没太大地作用,但对众多的中小部落就有足够的吸引力了,俗话说蚁多咬死象,可以为官军分减压力,而对一些相互世仇部落来说,有的时候攻杀,只需要一个外来理由和借口就足够了。
因此,面对几十万大军的强势,除了渤海以外,那些边藩之族都应该有所反应了把。
安全忠之所以会来找我,也实在是可以选择的对象太少,更是看中太子那一层关系,河北军那些家伙深受荼毒,看见这些胡人,恨的咬牙切齿,不当场杀了算是客气,
如果不出意外,李光弼那里来的,应该是大着他父辈旧族地契丹人,而仆固怀恩那里则引见了一些前来劳军的室韦商人,而仆固怀恩那里,同是铁勒旧族地同罗人来投奔,他们被回纥王庭打的十分凄惨……
同样的戏码,好象在不同的地方正在上演着。
不过这事情也没有这个简单,。
那些边族长期为唐朝这个庞然大物压的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唐朝出现内乱,几乎被一个胡人出身的将领所推翻,暗中奔走相庆的有之,奉为不世英雄的更有之。
而安禄山当权,也不遗余力的任用这些边胡,光天宝十二那边。一就提升奚和契丹族二千五百人任将军和中郎将。史思明继承了他重用胡人的政策,在他们的收买和怀柔下,那些边胡争先为其效命,哪怕战乱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东北当地胡族中,依旧有许多把安禄山和史思明视为“二圣”。
第二百三十八章 平明乍逐胡风断
大军开拔时,只有颜真卿等亲善的少数几个来送行,可见这段日子,龙武军是如何不得人心,沿途各军的将领们,纷纷露出诸如释重负、庆幸、轻松等表情,甚至据说还有人当即弹冠相庆。发出“这群乌鸦终于走了”大声感叹
这却是由于龙武军随军特有的商业文化,生意之道几乎是无所不在,无孔不入,哪怕是在围城中,也不例外,是以被某些殊为不喜的将领比做喜欢争食拣漏的乌鸦一般。
同时还带走了部分游侠儿组成的义从,虽然这些习惯目无王法,生性散漫的家伙,看起来不怎么可靠,但作为熟悉地方的前驱和向导,还是了胜于无。我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
车马粼粼,人潮滚滚,旗帜喧天蔽日,相比之下是道路两边的残败。
“洛阳四面数百里州县,皆为丘墟”,
“汝、郑等州,比屋荡尽,人悉以纸为衣”,到处是千里萧条,人烟断绝的惨景,所谓中原的菁华之地,可以说已经形同废土了。直到进入河南,过了颖州在黄河丰津渡,才见到一些人烟和尚存的村落,那些饱受兵火之苦的乡人,却已如惊弓之鸟,抛下了房屋农具,躲进山丘的边缘,惊恐望着这只南下的军队。
我们正赶上了一年例行的梅雨季节。
飘摇的小雨中,点点洒洒,杀,滚如山涛的声浪,冲破铅灰的阴云结块,绵长回荡的在空气中颤抖,让雨水变的更加绵密起来。
连片的青龙旗下,前排挺枪格刺的步槊手,中层举着横刀圆盾的刀牌手,后列铁弓劲弩的射声兵,层层叠叠的错落在一起,交替往复的向前掩杀,每波攻势的尖锋上,全身备甲斧锤棍棒的突击兵,大开大阂,在敌阵中撕裂出更大的创口来。满地被反复踩踏飞溅的泥泞积水,混合着新鲜的人血的颜色,板荡在激烈奔走的腿脚间。
“这倒底是流寇,还是军队啊”
望着前面舍死忘生撕杀的情形,雨水打的油布大伞仆仆有声。我站在十几辆车车阵搭成的指挥高台上,轻轻叹道。
因为这里格外的显眼,不时还可以看到,一些个别枭悍的敌军突然冲出队列,竭力向这里突杀过来,不过他们显然都没有千军万马中取敌上将首级的运气和实力,这种匹夫之勇的行径,很快就变成箭猪或者血葫芦一样的东西倒在路上。偶有奋力射出的零星箭只,也很快无力的落在后队的盾牌上
眼看那些敌军开始出现疲态,我点了点头“可以了”。
只听得一阵军号,头列一线军兵略略向中间收缩,两侧边缘的槊手且格且走,在迅速脱离接触拉开距离,但还没等那些敌军稍稍喘口气复扑上来,就见蹄踏奔雷中,弛出左右两列骑军,冲破了雨幕,挺着马槊狠狠撞在两翼上,如热刃剖油交错的插入,就见敌阵惊惶的呼喝起来,先是那些来不及转身的敌步槊手,如割稻般被挑翻刺倒向内凹出一大片,然后是露出来的那些刀牌手,冲势力竭的骑兵,呼号转身已经抛下沾满血肉的马槊,抽拔长刀,提马四跃,挥斩践踏开来,象中心开花一般,将恐慌和伤亡扩散开来。
我却摇了摇头。
可惜这些新补充的骑兵还差了些战场的火候,为了保持突然性贴了极近才突出,没有形成足够的冲刺距离,因此没能达到杀穿分割敌阵的效果。
我甚至看到有敌军中,齐列的伏身举盾反刀下削,欲意斩马腿,竟然类似传说中的对马地堂刀,但很快我就失望了。显然这东西技术性要求很高,一边要格避头上的落刀,一边要斩中乱蹦乱跳中的马脚,还要求马斩脚,人割喉,整齐的一致性……死踩伤也就四散而逃了,因为就算你盾牌足够结实也挡住了,连人带马甲衣具装八、九百斤的分量,全集中在一只蹄子上压下来,也足够让盾牌后面的人,手臂骨折内伤吐血了。
突然追击中队型的先头几骑突然连人带马栽翻,痛嘶翻滚的战马,四脚朝天挣扎中,腿上已经少了一截正在喷血,几股血泉乱肢喷飞后,左右骑纷纷让开,顿时露出一个全身披挂,手拄长柄短刃大砍刀的大汉,叫嚣嘶吼着,却没有人再上前,而是让过他继续前进,只下留最后几骑,突然穿插左右,待他顾暇不及,突然抛出套索将他拖倒,步军一用而上用枪杆抽腿砸手,捆拉进大阵来。
呵,我再次打了个哈欠。
已经说不清楚,这是第几场遭遇战了,南下以来频频遭遇的货色,都是这种层次的水准,不免让人精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