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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从来只在夜晚出现,每当一出现,大军帐的军略就发生恰当的变化和调整,从头到脚都遮盖在一袭黑袍中的神秘人。
这种接连地胜利,是掌握在别人影响和控制中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回到帐中,他挥去畏畏缩缩想上来服侍的家奴,
恼怒的将用白虎皮装饰,镶满骠国宝石翡翠的鸾兜,重重的丢在蒙床上,又弹飞出去,这可是六年前他随南四镇远征骠国攻破柯林王城的战利品。代表荣耀和武勋地象征。却见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角落里,将翻转的銮兜拣起。
顿然压抑了火气,开口道
“什么事……”
这人叫叫郑回,原本是大唐会理的县令,在第一次天宝战争时被掳来,因为其见识卓异。谈吐不凡。被从发往各军府充奴的俘虏中。特地挑出来教导侍从王孙,还取了个刀族的女子。现任幕下地佐断官。
郑回开口道。
“国中刚传来消息,大王已经再次追加了川、丽水、拓东三镇为后援,又加征浪加萌、于浪、传衮、长、磨些、朴子、河人、弄栋各部,每总佐出中男五十,为大军服事充役……
“什么……”
他第一个念头是,疯了疯了,大家都疯了。川镇可是国内仅存屏卫太和五城地两内镇之一、丽水镇可是用来镇压那些东西两爨各族地重镇。父王难道忘记了天宝历次大战的惨烈么,东西爨一向是唐人地旧属。因为内乱才好不容易才并入南沼。还有高地上的吐蕃人,当年迁施蛮、顺蛮、磨些蛮、茫蛮、弄栋蛮、汉裳蛮(蛮化的汉人)等数万户建立拓东镇,这举镇一去,对吐蕃的边境就完全空虚了。
而且按照南沼制度,百家为一个总佐,两户抽出一中男,已经严重影响到日常农事和工役的运作了,这些可是南沼最富熟多产的地区。
(南沼多沿用唐律,唐《户令》规定男子十五以下为少,二十以下为中。中男就是成年男子,可以结婚成家自立门户,也是国家承当徭役兵役的主体。)
“而且,大帐已经向城中,秘密派出了特使……”
他顿时一种屈辱地感觉所笼罩,自己这个王子和总帅,再次被大帐地决策,屏弃在外了。
“算了……”
随后他又无力的坐在蒙床上。
“连你也不看好我么……
他低声道。
“王子对我有知遇恩,。
郑回淡淡道。
“但是故国家园,宗嗣所在,不敢相忘……唯尽本分尔”
就听地一阵甲摇风声,帷幕鼓荡而起。
另位一名披鸟锤甲,横跨腰刀,英气凛然的年轻将领,已经推帐而入,面上有些忿忿色。他叫刀素,是刀族子弟的头领,因为母家的关系,也是这位王子少数不经传报就可以近身的亲信之一。
“怎么样”
刀素脸色很不好的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天四下串联的结果,显然是收效甚微,对于这位王子的当心和警惕,更多的是客气的推脱和背后的嗤之以鼻,只有少数几个河蛮和州下的汉裳蛮首领,稍稍表示出了移帐左右,共进退的意向。
但无论是传统蒙舍十三族军将,还是牢哀蛮的七姓首领,都对这位象唐人更多象南沼人,又于唐人皇帝有名义上姻亲的王子,杞人忧天的想法颇不已未然。
前路看不出结果,大军却在这里因为过高的期望和许诺,越陷越深。
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势越来越往另一个方面滑去,先是一个区区的流民大营居然强攻不下,那些部领大人和军将们,却贪图其中丰富的库藏,不愿意放火,在迷宫一样的工场里与那些唐人周旋撕杀,前后死伤竟然折了数万人进去……
然后小股外出搜掠的士兵,整队的失踪,然后是在后方,出现多如牛毛的游击团练,破坏道路,往水源里下毒,放火烧仓房,甚至借着平原上密布的水脉,用船将一整团一整团的马队运到后方,袭击起运输队来。
帐外的火光摇荡,分割成大小不等的营地周围,到处是喧闹的声音,和围着火堆喝得醉醺醺的人群,手舞足蹈的狂欢作乐,或者干脆跌跌撞撞的扭打再一起。
与那些信心满满的正规王军府兵不同,这些化外出身的番外蛮,本来就是强征出来充数的,只给出境的基本口粮,其他都靠自己的解决,争战利品又争不过那些装备更好的王军,只能尾随着拣一些破烂,因此他们的营地中,到处弥漫充斥着明知道哪天可能折在唐人的城头上,干脆乘着还能动的时候尽情享受挥霍之类颓落和低丧的气氛和情绪。
据说在一些看不到的阴暗角落,已经有人开始吃尸体了。
他也无力改变这一切。
唐人兴师进犯时,南沼常备之兵不过三万,余众皆为各部领应时出兵,各不统属居所无定,但父大王借举国抵御唐人的机会,统一号令,集揽军权,处置征定了一大批桀骜不逊的头领,夺其地并其兵民,大肆扩充了王田府兵数十万户口,又挟大胜之威势,制度朝仪、奠定官制,逐一设立十六节度,将剩下的那些富有实力的乌部大姓,消夺附族,转地分民,拘束和抑并在一个可以接受范围内,成功实现了王权归集一身的大南沼梦想。
但这一次出兵,就调出了两万常备之师,举国七成的府兵,还有大量随军供役的奴隶、匠户。以及十几万的新旧附蛮。一旦国内有什么变故,南沼还有败的起的本钱么。
第三百三十一章 洛阳。。风
风
晕,居然忘记发布了。//郁闷
作为东都洛阳也有皇城,在东城内列置社、庙及省、寺、监、府、卫、坊、局等百司文武班子,当然品级和规格都要比西京长安低一个档次,只能在都畿道的范围内发号施令。相比大小层次相套的,洛阳城由宫城、皇城、东城、都城(外郭城)等几个城组成分割格局,周六十余里,宫城之北是居住妃嫔的曜仪城、圆壁城。东城之北是积贮粮食的含嘉仓城。
含嘉仓城东西长六百一十二米,南北长七百五十二米,面积四十六万多平方米。仓窑约四百余座。据记载,天宝中贮粮共五百八十余万石,将近全国主要粮仓贮粮总数的一半。高仙芝、封常清之死的重要理由,就是他们将洛阳仓城的粮食,全部散掉、烧掉,以不落如叛军之手。
太子小白正在城头的弛道上,看着这座天下第一大仓,一天天的重新丰盈起来,无数民夫象蚂蚁一样,抢在霜冻起来之前,将来自四面八方的粮布盐油输送进仓。
姚、李等官员四出促农,抢种豆粟等晚粮,还是收获了一季的作物,死城一样的洛阳,在个各地融汇而来的填户下,重新焕发了生气。
澄净天蓝下,仿佛一切都已过去,一切即将重新开始。
建宁李走上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阿兄不必担心,老大素来谨慎,她们定有妥当安置。”
小白点头。低声说道:“,你可否记得太宗武德九年之事。”
李思索顷刻,答道:“武德九年,突厥颉利可汗南下入寇,兵逼至此,太宗皇帝单骑与颉利会于咸阳桥上。此乃我唐室奇耻大辱,然太宗皇帝英明神武。采用劝降、反间计、毁其稼禾、大军讨伐诸策,四年后终报此仇,俘颉利,灭东突厥。”
小白道:“太宗文治武功,千古无人能望其项背。不想百年基业,势易时移。你我都险些做了不孝子孙么?……李元帅出边为百代计。一劳永逸定疆三十载……
他顿了顿又说
“我既在这里。少不得要为他做些事情的……那些物议。不理会也罢,”
李爽快的应道
“阿兄。既然这么说,我断是支持你的,放心,我好歹也是个军容观察……那些侉噪的家伙,接交给我把”
“凡地有牧民者,务在四时,守在仓禀;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故。四维张则君令行……政之所行,顺逆皆在民心,古今皆通其事啊”
太子小白深有感触地突然念出一段。
“殿下说的有些高远了,属下听的不明白”
神武军将军管崇嗣在一边瓮声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这位管大将军是出名的浑人,当初西北那位陛下第一天登基上朝,他就搬个位子直接在皇帝的对面坐下来,为御使李勉所弹,以至于成为一时笑料。正因为他这种除了带兵打战,其他都大大咧咧的性子,皇帝陛下才放心让他独领御前三军之一的神武军。
“这是管子说恒公称霸春秋计,可是你先人地手笔……
开声是不远处另一员六学博士孔令旗,他因为筹办洛阳分学,新近才来东都的。只见他轻轻笑笑解释道,
“说的是,凡有国土治理百姓的君王,务必要掌握好四时农事,确保粮库充盈。国家富裕,就会引来更多的百姓,是为商道。合理地善用土地,百姓就会安居乐业,是为农本。
两下相成是为国家发展的正途,当黎民都达到温饱了,才能懂得遵守礼节了。当百姓能够丰衣足食,不用可以教化,也就会明白荣辱得失了。君主地言行举止合乎法度,亲朋就可以相安无事。国家之四维地礼义廉耻也能得到很好发扬,君令就可以更好地施行。”
“那位经济学提倡地并农重商之说,虽然出自诸葛政略,据说也是源自《管子》法把,”
另一位深紫袍别玉带宰相装束的颜真卿,开口道
“不错,《管子》说开后世百家之源,后来居圣地孔、孟、旬、老、庄,乃至孙子,皆引其渊源……重农励商,以流通兴国之说,也是出首自《管子》一家之言……”
孔令旗回答到。
“所谓:有市兴,无市则民乏也……关而几不征,市正而不布,是为养民财法,……“
“不是说君子德以泽及天下……不事财货,不与民争利么……”
一位明显是传统洛派的年轻官员,疑问道。
孔令旗这位圣门之后,只是笑了笑道
“所谓以德治国,不是以品德治国,君子可以教化,但不可以齐民,不然满天下企不尽皆大德君子了,仅仅期望靠官吏百姓自发的道德良知来实现国泰民安,那是一种妄念执想……,当初,圣人门下七十二弟子,还多有事商贾货殖以养家,何尝有见拒斥为功利铜臭呼。
所谓国之德,乃是善政之德,就是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厚其生,就是改善其生活;输之以财,遗之以利,就是为百姓提供创造财富的便利;宽其政,就是宽捐薄赋简明刑律;匡其急,就是急百姓所需,广行振养救济;振其穷,既减少贫苦,。
“经济一门与政治之说相成。其根基在于唯物之法,所谓唯物,不在功利,在于明识辩事,善于发现万物因循之理……以最简明易直之道,求事半功倍之成效……所谓物理、化学、数术之道,皆不出天道万物之循理。辟鬼神而见天机……唯世间求大道尔”
听得他的释义,小白颇有些赞许的点点头。
却见另一头,洛阳苑内监宁之远,小步喘着气爬上的城道来,靠近身边轻轻道
“殿下,议税地新章程已经出来了……”
哦。
小白一楞。
作为河北地变化。他是深有感悟地一员。要说河北最有钱地是谁,不是官府。也不是那些依靠战争抄掠发家的将士,而是那些做飞钱的商人,大量的财物经他们手消失不见,大量继续的兵粮物资在他们的周转润滑下,源源不绝供给官军,很讽刺地是,他们在地方的信用。甚至比朝廷的还要好用。许多人也是第一次发现。不用按照传统的惯例,大量征发民力物力。也能达到相应的目地,甚至效率会更高,
既然有这个本钱,朝廷又要用他们的能耐地时候,适当地姿态就不可避免了。因此东宫拒绝了这些人巨额地献金,所谓在商言利着是天性,从不会去那种亏本做的事情,仅仅以国家大义,指望他们平白无偿付出也不现实。
就如那位大人所说地,就算做好事也要体现出有好的结果来,最起码让其他人有可以看得到的回报,要不然都没人去做了。或者是名或者是利,或者是能让子孙荣耀的东西,起码让人觉得做了没有白做。
议税这个真是新鲜的名目,就在这个环境下诞生了。
河北要维持三大军的作战,实际上财政是就地供应,各地交纳的钱粮赋税,连同淮南、河南、河东三道解送地赋税,都是通过水路汴渠到达卞州,转陆路先缴到洛阳地含嘉仓城,由朝廷的度支转运大使登记造册,再转招讨行营配发出去,以供应河北道地安西北庭、河东、朔方,以及外道的河南、淮西、永平、宣武军节度使的衣粮,西北朝廷只在纸面上完成一个入库和分配的程序。朝廷在西北推行税制归一,也波及到河北。
但是这个时代商业税,就没这么简单了,因为商人到处行走流动的不确定性,让收税的具体操作变的很麻烦,城市里的坐商,还可以通过集市和店铺来收取管理费、占地费的厘金市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