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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宗觉得头顶一阵摇晃,有些难以致信道
“那越王……”
“妾为逆臣困于椒房,恨不能舍身思归陛下,可举。宫上下,只有越王肯为应……然越王外仁恭而内有桀戾性,妾不能不为皇儿打算啊……”
“定王虽是你出,才不过三龄……主幼国疑,为历朝大忌……”
肃宗顶着裂头的眩晕,咬着牙齿突然想起什么道
“难道你亦有武周之念……”
“陛下救我,”
模糊的视野中,。凄厉的惨叫声,随着那个挣扎着被拖走的女体,世界一下象被黑暗给吞噬了。有部知道过了多久……
“陛下……”
肃宗睁开铅一样沉重的眼皮,看着斜竖在龙床上细碎的光斑,不由惊醒起来。
“晚了,晚了……静忠更衣,上朝……”
他试图伸手拨开挂账的玉钩,却现自己连薄纱的帐子都扯不动,有些惊急起来。
“陛下醒了……”
一个年轻而陌生的声音,欣然道,将黄绡红罗的帐子掀开,
肃宗不由勃然大怒,内侍省怎么安排的,就随便换了生人。又看着左近的陈设,也眼生的很,不由愈加愤慨,憋着火气道
“什么时辰了,怎么没有人叫醒朕……”
说到这里,肃宗忽然抱着脑袋,有些记忆混乱起来,
“现在是巳时了,”
内室珠玉的帘子突然被用玉柄的拂尘挑了起来,走进一个白苍苍的老内官,深紫衣玉带金鱼袋,显然身份不低。
“陛下昨夜吩咐不要打扰,今儿睡的特别沉,老奴也不敢让小得随便叫醒”
看见这个人,肃宗霎那间火气全消,暂时遗失的记忆,才重新回到脑海中,原来我已经是太上皇了。
没有了山呼海啸的朝拜声,也没有案牍如山的批奏,更没有了夜班惊醒与红着眼睛的宰相们通宵内议,只有清风划过廊的雨檐飞角的风铃叮啷,随着日头高起的鸟鸣虫息中,伴随的是洒扫宫人的沙沙声和太液池的风波拍案声。
有些怅然的心酸又有些轻松,最近还有些健忘,和时光错乱的感觉,但是随着在这里长居下去,噩梦和遗忘的次数似乎也变得少了起来。
原本是入南内侍奉太上,可惜太上只是见了一面,会宴了左右,就急不可耐的把他打回去“南内地狭局促,我儿可往北内。”于是他又浩浩荡荡的重新搬进了大明宫,进驻了太液池边上的紫兰殿。
“老袁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肃宗又有些诧异道
“你不是暂摄宫内省、内侍监事么,难道……”
“这是老奴自己的请来的……只要陛下在一日,就永远是老奴的主子”
袁思艺胖胖的脸庞上,顿时露出一丝惶恐。
“现在三大内的人手暂缺,许多东西陛下移宫后未必合意,还是老奴亲自操办的比较放心……皇上依旧恩准过了”
“皇上还好么……”
“这些日子皇上天天来问安,还要求一切饮食用度,俱如往常,不得差分毫,……多按照医嘱在园子里走走,陛下想去外苑,也不成问题,只要吩咐左右备车架……大内无须通达的”
袁思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却没现肃宗已经分神他处了。
廊道尽头,传来女子轻盈的声音,为了不让上皇过于寂寞,特地让各位公主轮流来陪驾,今天是宁国大长公主,还是和政公主,或者宁亲公主、永和公主奉驾……
“雍华殿携奉节王进偈上皇……”
廊外的内官唱报道……
东都洛阳,血火的全武行再次上演,只是这次的对象几乎倒了个各,无数的朱紫门第,被破门而出的军士拖出男女老少,一些已经绝望又无处可逃的溃兵,干脆在四处放弃活来,砍杀任何一个可以见到的活人。
作为察事厅重要的联络据点,江御史的宅邸里,已经没剩下多少活人。
月冷冷看着,想把她交出去自赎的父亲,被乱箭射成刺猬,在一堆士兵身下惨叫的瓦利亚,而她勒着手脚和头颈,象五马分尸一样被捆绑在地上,惊心动魄的身体直接袒露在冰冷,而又被血水浸渍的地面上,连抬头都不能,象一朵满是血腥的空气中绽放的黑色大丽花。
“都是你害的贱人,不能让你死的这么爽快了……”
领头的乱军将领狰狞着脸,嘟囔着捏住她苍白的象死人一样的脸蛋,呵斥了声这挤满了院子里,正在手忙脚乱脱下胯的士兵。
“别挤,有时间,一个个来……”
突然冲天的火焰中一声爆响,一人一骑,撕裂了黑暗的天幕一般,凭空而降,黑甲黑骑,像是幽灵一般,霎那间将毫无防备的人堆,撞出一个血肉横飞的通道来。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月突然被身上瓢泼而下温热而湿润的东西窒息的惊醒过来,只觉得视野都变成血红色。
还有一个伏在她身体上,已经少了半边的头颅,却还在抽搐的尸体。却已经没有多少害怕的颜色,而是神经质一般格格尖笑起来。
充斥着耳膜中的厮杀和惨叫生还在继续,雪亮的刀光闪现在她面前,照出她扭曲而惊怖的面容。却是勒在颈上的绳索一松,然后是手脚,很快被一个巨大的力量牵扯着站起来,披上一件破破烂烂还三这腥膻味的袍子,很快用从她光洁的身体上滑落下去,又被手疾眼快的扯住裹好,翻身托腰将她横抄在马背,
这时她才惊狂起来,扯着嗓子惨叫着,手舞足蹈的乱抓乱咬,却捏住一只手挣脱不得,却摸到一只断下尖锐的东西,直接捅进对方的小腹。
虽然有铠甲挡了挡,当对方还是禁不住痛吼了一声,血水溅了满手,却更加用力的把她死死抱在怀里。
“你这个坏女人……”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像是在耳语,
“我不会再放手了,在也不会……”
听到这个声音,察事厅门下最有成效的探子和武器,一下子象被抽空了灵魂和精神,再也没有挣扎的力量。那个该死的李未果……
“军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撤了,不然再也出不了城了……”……
长安城地理环要,南方是终南山、南五台、翠华山、西面是圭峰山、东面是骊山,有八条水系,俗称“八水饶长安”,当年唐太宗登骊山而感言,“四郊秦汉国,八水帝王都”,其中产河直通长安,曲汇池、太液池,都是经黄渠和龙渠流进的产河水,环城流进宫城的就叫做御沟。
沿着宫城外的御沟,分布着诸多宗戚贵胄聚居的城坊,一路种满桃李等果树,现下正是挂果的时节,青涩的桃香,淡淡的弥散在空气中。
在这夏日清晨芬芳的空气中,
我把满脸通红浑身酥软如泥,完全挂在我身上,象猫儿一般眯着喘息的小红线,轻轻放下来,心满意足的跨下马车,前两天的那场生死大变还历历在目,作为这场变乱的后遗症之一,我似乎揭开了某些心结,所谓“有花堪折只需折,莫等无花空折枝”,那就亏大了,在值守身为后世人最后一点道德底线,似乎依旧没有了意义。
虽然,还是舍不得做一些拔苗助长的事情,但是还可以做点其它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比如尝试一下,穿着我设计睡衣的唐朝1o1i,特有方式的晨醒服务,以及上朝前的舒活身体的预热活动——车震。
危机解决后,我就把放出来的女人一锅荟了,把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直到连指头都抬不起来,才在满眼满床的粉胳膊嫩腿缠绕环抱中,稍微安心的昏昏睡去。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然后才被传旨大朝的内使给叫醒。
虽说满朝的官员,多少都受了阉党逆乱的牵连,但是一开大朝,各种深浅的朱紫袍服,领导着更多的青绿色,夹杂这少许褚、蓝色,无数的善翼冠、进贤冠、武奕冠,还是将丹凤门前的空场,挤得满满的。看见我的车架,顿时如劈波跨海一般,让出一个偌大的空间。
在万众瞩目中走下车来,少了许多往常的不屑和矜持,却多了一些凝重中的热切和惊畏,颇有些他们在见证一个世代诞生的味道,虽然这个结果,其实并不在我的意料中。
我又看了眼高耸的门楼,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但这次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嗯门楼上的执事内官也面生的很,据说整个长安,光是这种管理宫钥和城钥的内官,就多达八百多人。
我在太阳底下,其实也没等多久,
随着大内承天门的鼓楼,先击鼓解除宵禁,再击鼓大开宫门,诸宫的钟鼓楼以承天门为起始,相继宣布开放和早朝的到来。出自南衙宿卫的奉杖、亲杖、翎仗、散手仗、勋杖等内仗班,列队于御道旁,或执龙蛇旗、或柱长枪大戟、另有左右八匹金鞍绣鞯黄障的仪杖马,文武百官将象潮水一样由深到浅,由紫朱到青蓝的序列,面对着承天门的位置,汇成一股人头颤动的巨大人流,俯躬背的相继登殿。
不过由于大内诸门被打的破破烂烂,实在有碍观瞻,因此新天子的第一次临朝,就变成了相对完好大明宫,在承天门前聚集的人群,很快随着中使和金吾卫士的引导,转向了大明宫的丹凤门。
从含元殿到丹凤门的御道,正位于龙山的末尾,因此也被称为龙尾道,这里亦是朝臣进偈的必经之路,当然只能按照文武序列,由诸位宰相领头,分别走左右两边由仪卫划分出的石阶。
大明宫的正殿,含元殿与大内的勤政殿一样,都是皇帝朝会的地方,台高丈五尺,东西三十丈,南北十五丈,建在上面的建筑,南北二十丈,东西七丈五,高十二丈,墙以白底朱缘,门、柱、额、梁、栏皆漆暗红,包以镏金什件,玉色砖,盖以黑琉璃瓦,左右个后回廊接引配阁,号称左翔鸾阁、右牺凤阁,为大明宫中最高,而大明宫又位长安最高,背口龙山俯瞰全城,依照山势一级级放坡下去,是宫城、皇城、郭城,层次梯比分明。只要站在二层,就可以看到终南山秋色的壮丽秀景。
我看着龙庭御座上,泰然接受百官朝拜的小白,心中涌动出一种复杂而奇怪的情感来,今天之后,那个可以和我一起揽肩搭背,揉着脑袋开怀谈笑的小白,将永远离我而去,虽然早知道这个结果,但是我还是有点郁闷和感怀。
“梁开府,陛下话了……”
站在一旁的年轻纠风正纪御史,轻声提醒道。
“嗯……”
我在一片羡慕、惊异、疑惧、或者是木然的眼神中,走到臣班的最前列……
长安,辅兴坊,公卿聚落的街道上,已经被清理一空,连大团的血迹和乌烬,也被城管水火班的马拉水龙,给冲刷进沟渠里。随着奔走如织,供不应求的木工和泥瓦匠,昭示这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颜相公,私恩大不过国体公心啊,……”
颜真卿府上,两位说客也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颜氏满门忠烈,为国朝范,若是那位有专权之心,公当如何自处……”
“够了,你们也不用刻意激我……”
颜真卿拍案而起,修长的美须,几乎根根站立起来。
“龙武军一向忠君体国,未尝有反逆之举,却遭此无妄,还奢望什么手下留情,……若有他真的为人所蒙蔽有所僭越之图,卿身受国禄君恩也不做坐视,自当力阻劝之”
两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虽然没能达到全部的目的,但总算是用大义名分在对方身上打开一个突破口。
突然颜氏老仆,送进来一份公文,颜真卿看了两眼,笑起来
“倒是我多虑了……”
又冷冷看了满头雾水的这两位说客,道声。
“颜单,送客……”……
长安大内两仪殿,
“殿……陛下,人心是会变的,历来只有少年相知的君臣,却没有多少善终的君臣……”
曾经的秘密幕僚木野狐,随着太子的即位,终于也水涨船高的摆脱了地下身份,正式走到台前,成为新一代的东宫詹事府左丞,他正在低声规劝道:
“够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他既是我的蒙师,又是我的妹婿,于公于私,我是不会轻易负他的……”
一身朝服的小白,脸色一怔,却是象在缅怀又象是在挣扎。
“你退安把……”
“陛下……”
“退下……”
木野狐,心中叹了声起身告退,这位新天子虽然已近中年,却还有少年人的意气跳脱,如此念旧,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更多一些。
所谓谣言如虎,很快就有传闻,龙武军掌握大局后,本来要立的是被幽禁在宗正寺的建宁王,或是在上皇诸子中,另选一位年幼宗王的,只是因为太子尚好,才不得不改弦更张的……
“大善……”
长安韦宅,据说在兵变中因为乱兵骚扰,惊吓病倒的而闭门谢客的前宰相,太子少师韦见素,听到某个消息,却一反病榻上泱泱的疲态,喊了起来。
“这样本家也有自处的余地了,不用再避嫌,”
“阿大,更衣,马上拿我手贴去梁府,……”……
退朝后。
我在壮大了一圈的朝官环绕中,好部容易脱身出来,直接转进了左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