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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虽然外强,实已百弊,况且范阳致关中何止数千里,一气而下,人心多背,贼军之众,未必可分兵尽控之。再说河北尚有义师,安贼企敢尽出,累上所推,贼军兵势所盛者,不过关中,河北两地,其间空域广薄,尽皆要害……可以破袭战”
我知道自己这说的有些勉强,但算是最好折中之策了。毕竟我算是唯一和叛军,而且是叛军的精锐接战过并取得的胜利的将领,不管他们怎么对我取得胜利的能力和手段有所疑义。这一点都无法否认的东西。
“破袭战吗”老皇帝面色好了些,倒是来了些精神,“说来看看”
我举了种种战术、要义,详解一番,以及一些战例(比如当年八路军敌后游击抗战的拿手好戏和二战德国反袭美军的经典战例,拿了几样改头换面的说下来)。
众人亦是没有听过这中全新的战术理论体系。一时间左右侧目,倒没人出声质疑了……
这期间的情形,不知怎么的,也辗转到了新君手中,倒看的若有所思,煞有其事的召人来计较的。
“这其中,很有些道理啊,中释了这破袭之法中的破交、烧粮,打援、杀官、扰军、造谣之道……”说话的那男子相貌骏朗,面上带些遇年纪风霜之色,眉宇间却有一股儒雅气息,放下手中抄本。
一身白衫青璞的便装,在几位朱紫袍带中,极其显眼的异色,但看诸人的眼神,却未有任何轻视和不敬的,如果有人知道历史,就会对他的身份大吃一惊的,他就是人称七岁知书,为唐明皇召令供奉东宫的一代神童,历史辅佐过李唐四代皇帝,世称白衣卿相的李泌。
他亦是太子幼年的密友,现为新君谋划计议参预军国,在新朝中很是有些分量,无宰相之名行有宰相之实的人物。
有一出声附同的“如此甚好,取其轻惫,首尾不能相顾,而疲于奔命,敌不得安,其锐自泄”那人虎目精芒,气度沉凝,却是新近归来的安西节度副使李嗣业首出列高声赞同,眼中却多了些不同东西。身为武人,无论是保全实力,还是其他原因,他自然很快察觉到其中的利弊得失。
“况且臣以为,以小部奇兵四出,截粮毁道,就算有所失,却也无关大体”,未论战先言败,却是李泌的稳健之言。
肃宗不由看了这位密友一眼,若是常人言此丧师之说,怕是不治罪也要训斥的,偏偏是他还得认真采听的。不由叹了口气。
有了这两位各自立场的中坚大员发话,奠定了基调,其他人多是赞同的,仅有的异议的也就是“不可轻言而战,需从长谋划计议”而已。
“攻其必救,围点打援,积小胜为大利”,肃宗计较权衡利弊中,定下这论调,毕竟新朝根基尚薄的,附军不过数万,还分做多属的……
至于那些相持和拉锯中,可能伤民过甚,百姓不堪的弊端,自然的忽略过去。发动全面游击战的条件倒是充足了,在他眼中沦陷敌境的百姓虽然其情可怜,但也不差这一着了。
看到后面的文字,肃宗突然笑了笑。对李泌说“长源,竟有与汝所见略同的”,李泌眉头跳了跳。“也说是贼军战线过长,可牵走而分击之,致其奔走无暇”。“哦”其他俱是动容。
仔细祥看了一番道“虽然言多粗简,但扼要明理,细处见之周全,其详实可用,更胜于我”
又正色道,“恭喜圣上,此人可为大用,朝廷正是用人,陛下速招拜为大将”
听到这里,“速招拜为大将”肃宗顿时再次苦笑出来“太上识人有明,早拔出来用了,现在就在蜀中经营,好在他也算是半个朕家的人了”
于是,来自武关一只小小的蝴蝶,又开始轻轻煽动翅膀。
武试的余波仍在继续,闹了一夜贼的军营,已经平静下来了。
清风明月的人手布置,乘机而动的,也很有些斩获
前面93章其实是发错的94章,在这里对大家说抱歉了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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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繁华不知梦里乡谁是一
第七十六章繁华不知梦里乡谁是一
又是一个旬休的日子,春光明媚的上午,我躺在似如包间般宽大的乌木大床上,静静看着窗格透入的细碎光斑,青罗帐顶上变幻出种种迷离的形状。|早晨醒来很是和阿蛮缠绵了一番,又小睡了一会。
昨夜,又梦见过往的事物了,汽车、电脑、网络,还有考古队的同仁的笑脸……
我似乎越来越习惯现在这种生活,那个时代的事物离的越来越远的,只有在偶尔午夜梦回之时,才重新梦呓起种种,却是模糊的恍如前世今生了。
忆起初到了成都地面,又是一番情形,地方早早以黄沙覆地清水净道,鲜花帛树铺陈直出十里,地方官吏士民夹道三跪九叩香案铺举,礼官唱和接迎,一番盛大而烦琐的欢迎仪式,才缓缓入了这个周长南北三十里,东西四十里,天下数一数二首府大邑史上名城。
与一路常见的大小城有所不同,成都城青白古暗色的方石为基,沉厚灰黑条石巨砖为筋骨,构分成内太城、外少城偌大城池格局。
只是沧桑的古色,伴随着藤蔓班驳,蜿蜒在城墙上缝隙中,显然很有些岁月了。层层堞叠的箭楼孔槽,已经爬上了苔痕深色。而依城外墙延伸出的茂密林立的民居市集,见证着这西南首府的繁华喧嚣。
作为历代西蜀、成汉等西南割据的首都,几经修扩又几经战火。越发的雄伟巍峨,不负天下繁华名城杨一益二的传闻。
只是由于圣驾的到来,街上清净了许多,除了沿途顿首投足跪付的士民外,只有无数掩蔽的各色门板窗楹后,遮遮掩掩的敬畏和好奇的目光。
圣驾一行直接入住新的行在,号为景安宫的所在,仿东都旧制,依例修缮的前朝诸殿内庭宫院,一应俱全,清空左右坊为驻军、官署,原有的街集也平整出来,为校阅、朝集的广场之用。安排好内卫五番班直,诸军营防,我也入住了新家——栖畦园。
我现在居住的,离老皇帝住晔的安景宫不远的,景左坊新平里的栖畦园,原是那些剑南官员为宰相兼任剑南节度大使的死鬼杨国忠,可能到来准备的临时落脚的行馆。
说是临时的落脚,却是华宇连片,高堂厅阁重重叠叠,山湖林园地面广阔,光主建筑群就有五跨七进,还不包括两边的别院和侧花园,也不知道拆并重建了这一带多少人家的宅院,才营造出来的规模,不过现下充做了龙武军的衙门兼宿舍,而其中若大的后园部分,就归了我所有的……
但是由于杨氏倒的太快,还没能配上服侍的人手,几个主事的有关人等就被下狱了,于是就这么简单收拾住进来了。
虽然粉刷涂漆的痕迹还是新的,但其间铺设可说极尽奢靡,大部分已经完成陈设的厅堂,简直是用各种值钱的珍玩服舆堆起来的。光我分到的这间水中明轩,地面用的是长期封锁的敌国南沼所特产的纹理最细腻的云石(大理石)——冰云。地上垫的是手工精密西域进口金毛驼绒织毯,墙柱裹的是掺了香料生椒的昂贵紫漆,不但没有异味,还散发出雨后的清香。连廊柱外用来挡雨的帷布也是上好的青花绫。
我的居所是一处临水侧开门的后别院,一开小门就是那有湖有山的后园。后院三园里,一个可以大船竞渡的小湖,众多横贯的亭台楼阁,随处遍布看起来很珍稀的花草树木,合抱粗古木绿冠成荫比比皆是,怎么看也不象这几年前才移植。还有一座植被丰茂水榭环绕的完整小山丘。随便藏上百把人毫不成问题。另一开门出去,侧院曲廊的,可通往前堂的龙武军署衙官厅和内校场。
这处院落的前主人显是一个很有品位的高雅之士,里面有些原主人的东西还没来的及清理装膳。所有器物案几都透出高古优华的书香气息,只是不知道为了逢迎杨国忠的家伙,是从哪里强去豪夺来的。
而那大的不象话的净房(浴室)里,那用价比白银的香榍木打造的足可容人游泳巨大方浴池,让我再度震撼的,很是惊叹yy一阵,据说注入热水后,腹郁的香蒸云络有宁神解乏松肌的功效,对人体大有裨益的。
而做的这般大小,不过是因为一般的豪门显赫,婢仆成群的,洗个澡都有多人侍侯,更不用说杨国忠这般的身家的权门。于是我又多了样乐趣。
入住的头天,就骗着谢沅到房舍内参观的原由,教人事先备好了香汤皂角的一切,也不管小丫头在外头蹦达欢快,悄悄的掩身锁上门,不顾她似有所察觉晕红的面色几欲避走,一把抱起弹踏惊若小兔的她来,就扔了进去,口中只安慰“怕什么,迟早的事情了”纭纭,也不脱什么,普通一声,和衣跳进去。在惊起漫天的水花中,抵缠着美妙佼好的玉体罗衫荡漾,顿时不由自主的在水中伸展绽放……很是回味无穷的。
转眼数月,这段日子,让我过的好似流梦一般。
这段时间,老皇帝所在的行宫——安景宫外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剑南道大小官员请偈问安的络绎不绝,车驾坐轿从承泰门外的大校场一直排到几条大街外的长庆里。
文武军政两途官员,剑南道下的各路观察使、处置使、营田使、度支使、转运使、按察巡防使、采访使、盐铁使等等,
节度使下的节度同知、兵马使、兵马都知、防御使、讨击使、守捉、督将、团练使等等,
地方道州府县的都督、刺史、太守等等,
尚不除各自所署的副使、长史、主簿、六曹、别驾、判官、参军、推事、丞、差办等林林总总的从属佐官。
还有那些地方的宗王、外戚,大小封诰的国、郡、县、乡的公、侯、伯、子、男等各等的贵爵、勋士,命妇。为了不同的目,怀着不同的心思和想法,不同的立场和动机,汇聚在成都齐集一堂。
那些随行公卿勋贵们,得了这段时间的修养,恢复了体面和气度,丝毫看不出当初困苦劳顿的模样,诸如为了争抢一捆睡觉的稻草,不顾形象礼统,大打出手的情形……
只是,现在杨氏倒台,只剩下些妇孺,那些和杨死鬼走的近的人也倒了大霉了,有乘机痛打落水狗,闻风反正的,还有为了撇请干系的,表明心迹的,明证立场的,投机上位的,纷纷闻风而动,那些陈年旧事也因此被举发出来,成为政治清算的理由。
其中最大的一桩就是这天宝战争中的,屡屡矫发河北兵马的轮至大败的伪诏案,虽然主谋杨死鬼已经不在了,但当年服从的人不少,一发作出来牵连甚广,一时间许多官员落马,人心惶惶。
再加上那位怎么看也不会轻易放弃机会,痛打落水狗的汉中王等人,明里暗中的推波助澜,许多本来甘遇平淡,或者不安于现状的人,自愿或者不自愿的,伴随这官场搅动的潮水,都纷纷浮出来。
虽然蜀地也有些杨氏宗族远房,但经过那么多事后,杨太真似乎对这些沾点干系的远房宗亲已经不感冒。因此倒也处置了不少,沾着当年京畿杨氏的风光,在地方作威作福的人,倒也大快人心什么的。
清查杨氏羽党,抄家的好差使就落在了龙武军头上,说是清除杨党,那其实是个大笑话,真正较真起来,韦见素老头这个最大的杨党分子就在老皇帝眼皮底下,活欢蹦乱跳,真正所有被抄家的名单都有中书、门下的人计较呈上沟决核对过的,那些不留,那些可留可不留,那些可以暂留下来侯待处置的,那些可以从名单勾掉,想必早有人反复的权衡,精心的推敲过了。
这其实也是老皇帝变相犒赏龙武军将士的一种方式,我只要指派谁谁去就好了,反正最后没人敢落了我一份。这种钱最是好挣,对象又是犯官,上报多一点少一点,也没有什么尾巴和厉害冲突,倒是狠狠发了一笔。
过程也很简单,无非带人围住闯进去宣诰,然后呼天喊地的哭喊成一片,有关人等用各种表情和形态来接受自己的命运。麻木、不舍、恐惧、惊乱、淡漠……
于是我就象电视电影里韦小宝之流一般,舒舒服服的靠在最好的位置上,翘起二郎腿,品茶聊天,任手下抬上一箱箱金银珍宝珠玩器玉由我过目,喊唱报帐入库。
当然最好最值钱的东西,按照惯例是由我先看了挑完再轮到他们的。
这种经历,也让我对古人的奢华生活大开眼界,小小一个从七品下的司计、主薄之流,就供有六个厨娘,全金银餐具数套,养上三四处庄子,身边百多号奴婢,光个吃饭要有十多人侍侯,更不用说那些司员、正官抄检出来的以车记马载的珍货奇玩,蜀地的富庶,还真是个适合发财的地方。
我以为自己已经很有些身家了,可是见了这些场面,才知晓自己是井底之蛙的。
但据那些北军的老人们讲,这些东西、排场,相比长安城里的那些豪门大户来说,无论是气派品位还是质量数量,都相去甚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