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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第6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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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扬州街头巷尾,河道幽径,最不稀罕的就是随处可见的花牌与飘逸的脂粉味,从官办的教坊,到官府领牌的行院,ji馆,到自开业的别寓、花苑、半公开的公馆,乃至藏在深巷里娼户,服务贩夫走卒之流最底层的土窑,乃至水上兼职的船娘,和一些歌舞演艺班子,构成了一个层次分明规模庞大的特殊职业群体,因此流经扬州附近的河流,被称为脂粉河。

再加上水土养人,所谓扬一益二楚三陇四,扬州女儿的风情娇娆,却是要排在天下望要之首的。

其次是胡人多,作为东南与广州并称的外部口岸和胡人聚居地,常年驻留或是定居了大量的海商番客,让街头一年四季总是充斥着异域风情的面孔和口音。随着这些年开海的大兴,和归化令的实施,来到扬州置产经营乃至落户的番客海商如过江之鲫,在另一个时空,青州将田神功以平定扬州叛乱为名,一气就杀戮大食波斯贾胡数千,所得财货以亿万计。

然后是行会多,作为东南物产与财富汇集的大都会,相比海贸甲天下的广州,扬州却是以行会富集而著称,从织染到铸印到船舶营造到窑瓷,制糖到晒盐,几乎天下数得上字号的行业,都能在扬州找到自己的专门行会,其中又以瓷窑、铜器、制镜、纱绫最有名,还有专门的果品市、饼市、鱼市、酒市等大宗货物批发市场。

再者就是神祠庙宇多,南人好巫祀,扬州尤为明显,从蜀冈上的地标建筑禅智寺,到南禅道场的梧桐寺,光是寺院就有大小几十所,还不包括城外的大明寺等禅林。除了这些香火鼎盛的寺观外,几乎遍地是各种祭祀菏泽、乡土神的祠堂,大至有官府奉赠的瘟君,河伯、龙王,土地、城隍,小至没有官方承认,却依旧享受血食香火的,各种奇奇怪怪名目的狐主、青蛙神、稻神、虫神、鼠雀仙、报子神等数以千百计。

可以说用几天几夜也看不过来。很多神主之间又是相互天敌的,因此一到斋祭的时节,各家做法起来又是异常热闹。如此林林总总的光怪陆离,就算其间突然冒出个原地满血春哥庙,或是草泥马大神,我也觉得自己不会太惊奇。

最后就是馆学多,由于地方繁华,附近都是鱼米之乡,多数人家衣食无虞,义助兴学成风,各色名目建立的私塾,学馆,书楼、印坊,在城中星罗棋布。甚至连最近写年才诞生的新事物——文抄,也开办了好几家,所谓文风鼎盛,天下也无出这几处。

此外扬州还有“船比车多”,“行商比种田多”,“穿长衫比短衣多”“伎户比良家多”之类的别称奇谈。

东南之地,素来是朝廷的财赋重地,有钱罐子之称,而扬州显然有猬集了东南财富的精华,所谓江淮之富,三分在扬之说。

因此和后世的魔都有些近似,每年都有大量的外乡人,涌入扬州的地域讨生计,追逐着自己的扬州梦,或是仅仅路过这里而迷恋上其中的繁华享受,将自己身家和未来挥霍个精光的过客,而一年四季的漕河上,也总是不缺少漂浮在水面的失意者和倒霉蛋。

此外,扬州的乞丐也是南方的一大奇葩,首先他们的衣服乱而不脏,其次是他们基本不主动开声乞讨,就是看着你心情施舍。虽然看起来就是一堆堆晒太阳打发时日的懒人,但至少不会让你太讨厌。

因为,作为富郡之首,哪怕是在扬州做乞丐,也比其他地方舒服自在的多,家家皆有余粮浮财,稍稍施舍一些,就能很舒服的过上一段时间,因此这里的乞儿也是天下少有几处,拥有相对严密的组织和区域划分,相当排外的存在。

按照进入扬州前,事先的摸底排查的准备工作。

这些乞丐甚至分成污衣和净衣两种类别,污衣做的是坐街乞食的勾当,有明确的地盘和区域划分,净衣就高端的多,他们甚至有一身还说的过去的行头,粗通一点文字,或能背诵十几首歌谣,也不坐街就是在城里游荡,遇到有人家办红白事就去凑热闹,到处唱曲讨喜哭丧混吃喝,稍手一些祭饼喜肉。

不过近些年,扬州的乞丐团伙遇到另外一个竞争对手,倭人。扬州也是前往倭国航线的始发港之一,这些年随着往来倭国的密切,随船渡海而来的大量倭人,纷纷涌入扬州城中,吃得少要求低,做的是接近畜生的活计,很快以强大的竞争力,操持了城中大多数贱业。

当然就算是些乞丐,能够在扬州厮混,背后也是有背景的。

作为富有人家聚集的地方,城中的泼皮无赖,偷儿拐子等城狐灶鼠,还有他们背后,因为财富而滋生的各色江湖帮派会道门,数量之多之密,也是天下一绝,再加上当地的巨商豪族,氏族门阀,相比北方那些地缘靠近政治中枢,而经常要在站队中,受到清洗和清算的门阀氏族。南方的氏族门阀势力要更加保守传统也稳定的多。

还有因为地方上的人文荟萃学风鼎盛而人才辈出,历代通过科举荫补等途径,在朝野上下形成的地域政治势力,南方三大地域势力之一的淮扬党,他们甚至孕育出自己特色的学派,与北方的关学、洛学等派相对的,所谓淮学、吴学、楚学、蜀学四大学派。

这些林林总总的存在,最终编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地方势力大网,让外来影响,难以轻易渗透,哪怕以三南会社和登州商盟的强势,也始终在当地大规模打开局面,而不得不进行镜子大战,钱票大战等一系列惨烈的商战之后,认清双方可以承受的底线和事实后,才取得一定程度的妥协和交换。

有人拉了拉我的手,吧我从思绪中换回来,却是雨儿。

“想去那里看看……”

我顺着小丫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牌楼高耸,堆花砌彩的所在,不由靠的一声,瞪了她一眼,什么时候和小丫头学坏了。

不过把行院直接开在河道两旁的正街上,并且在白天公然开业,这也就是扬州才有的风格吧。

“绝对不行……”

我是口否定道,开什么玩笑,带着几只丫头片子去逛行院这算是什么,是去打脸还是去去放闪光弹,我家这几只可是从小养大的极品,我可不想把“行院终结者”的名声,从长安洛阳,发扬光大到这里来。

“大不了晚上我找一条花舫去有灯河玩……”

由于扬州河道与大街并行,一到晚上夜生活丰富的扬州人,就会在河道两边灯火通明,因此北方特色的秉烛夜游,到了这里就变成泛舟灯河。

目前是号称鹰眼的前刑部直属五金之一沐铁,易装跟随在人群中,目光如炬的辨识这任何一个试图靠近我们一行的人。只要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会有人群中的好手夹挤上去制住要害,象知交好友一样揽肩搭背,不动声色的将目标带离路旁。

此外,作为中枢直辖的府之一,江都城内不但有例置的四处府兵和州属团结营,还有左神武军轮驻罗城的一个满编骑营,以及来自江陵水军大营的一只巡水船团,名份上都归在我的下辖。只需一纸手书就可以随时调集出动。

作为南北要冲,江、淮、河、海之水陆汇集,扬州不但是通达海外的始发港,也是京杭大运河的南端,因此这里也囊括了域内海外几乎可以见到的大部分物产,

满街是叫卖各色货品的小贩,最常见的却是各色花卉和果类,天竺引入的白色妥耶花(茉莉),被小贩们成串的叫卖着,大的只要一个当十通宝,小的两个三串,买来无论是套手腕脚棵,还是挂耳轮上在,绑在发髻上,让人变得香风扑鼻,一整天都不用熏香、戴囊和抹香油粉,是贫寒人家的首选。

酷爱零食的小女孩们,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吃食的天堂,炸果子、霜糖花、凤眼糖,巢糕、糟螺丝,让嘴巴唧唧呜呜一开了头,就忙碌的没个停。

还有三丁合子、千层油糕、双麻酥饼、翡翠烧卖、干菜夹饼、莼菜卷、糯米烧卖、蟹黄蒸饼、车螯烧卖、鸡丝卷子;无数新奇好玩的食物和小物件,让她们总是驻足不前。

好容易走下石桥畔的街口,却发现这里被搭上一个木台子,一块颜色陈旧的幕布,就是场景和道具,一个歌舞班子,几把丝竹乐器已经开始在后台吱吱呀呀的奏乐了。

我在江陵已经看见过了类似的街头节目,小丫头她们却是没看过,于是暂时驻足不走了。

连小苹果也是一脸怀念的味道,偷偷那眼瞄我,还用小指在我的掌心轻轻抠,显然在提醒我们当初相遇同游的情形。宽大的罗裙罩头,白生生的腿儿骑乘,还有坐在我脸上那个青涩臀儿的全面挤压。

随着伎人的上台,演的不是逗人取乐的参军戏,也不是南方常见的踏歌,更不是鬼神故事的攤戏,而是新近流行起来,表演方式最简单大众化的白戏《六月雪》。

显然,交通的便利,也让扬州始终紧随着时尚的潮流。

耐着性子陪着她们,看完这一场被改的面目全非的街头戏,每人多扔了一个小银宝,乐得不知所谓的班头笑不拢嘴,在台上没命的打千告谢。

淡了这会,天色昏黄下来,小女孩儿们也终于觉得脚酸了,多走几步,被招揽进侧街的一家茶楼,考虑起晚饭的问题来,反正扬州城中最不缺乏就是满足口腹之欲的所在,直接在小渡头吃了顿现捞现烹的河生,却是用蒸菱角和藕粉粥、鱼肉贴饼做主食的

用过晚饭后,需要的东西也准备好了,我们如约登上一艘可以承载数十人游玩的中型画舫。画舫分作两层和一个仿圆亭的顶阁露台,被水洗发白的黄木船帮花窗上,到处是人物故事的雕花缕刻,舱内是如居家布置的厅室,用一些临摹的名人字贴和山水画幅做壁饰,空间宽大的很,还可以用屏扇隔离成多个小间,划行在荡漾的波幅里,却一点都不觉得摇晃。连划水和船娘艄公的吆喝声,都像唱歌一般利落流离。

“先去红药桥……”

我想了想如是吩咐道,却是有人事先等在那里。

划水习习,船影绰约,浮行在水乡辟巷的河道里,很有一种当初读秦淮月夜的情形,秦淮河还要数百年后才能见诸于世,目前东南最出名的就是扬州的水巷河网。

相比广州繁忙而紧促的生活节奏,扬州式的繁华中更多了一些安逸和懒散的味道,同样是漫长的夜生活中,也少了几分富丽浮华,多了几分文风雅至。

青苔入石缝,藤蔓攀花墙,看起来幽泌而久远,水映灯花船影,又被船艄水痕划碎,荡漾在清透的水花里,又倒影出船娘、歌ji真假明灭的笑魇、倒影出游人豪客的志得意满,闲情写意,倒影出无数水上人家的悲喜离合。

正在消化一肚子鱼肉虾蓉的丫头片子们,也大多静语无声,一点点品位着这船行水巷中,心灵静谧的感悟。

不多久船身一震,顿时停了下来,红药桥头早已经有人在候着,多人簇拥着的一驾马车,随着来人下车登船,一袭香风随着掀起苇帘,涌入舱中,掀起的帏帽之后,是一张俏然无暇的熟悉面容,

“好久不见了阿凝……”

小丫头招呼了几句,又由宁凝拿出几件礼物分了,这才心满意足的招呼其他人,走到船头二层去看灯河,给我们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这时已经过了掌灯的时分,宣告着扬州人夜生活的开端,在透彻通明的月色中,穿梭而过的画舫、花船、乌油蓬船,都点起了灯火,桨声稍影随着水波划入夜色中,在四通八达的河汊水巷里汇集成一条条流动的星河。

“你有瘦了啊……”

我轻轻抚上她的面颊,原本肉感的边缘似乎消失了,心中却有些感动

“不要太勉强自己了,来日方长……”

口头虽然这么说手上却是没停,这一摸,越过高山,越过平原,潜入深堑,从从上一直摸到下,摸得她一直绯红到耳根,似乎有些动情起来。

却还谨记起正事,这才把我恋恋不舍的禄山之爪,硬是从身体上摆脱掉。

她这次回来了,是带着成车的账目来汇报的,我家的产业现在摊子铺的很大,用了一年多时间,才梳理了大半。

光是皂子、琉璃、水银镜、火油等这些年出现的大部分新兴产业,都是从我家名下拓展开了,收割了最初暴利之后,市场也培养的差不多,这些产业的外围和下游产品,才逐渐转移到诸多关系户手上,继续进行授权经营,不断借鸡生蛋扩张产能,并因此形成一个个新兴的行会。

当然了,虽然古代并没有什么专利或者说知识产权法,但对于那些恶意盗版侵权的存在,并不妨碍行驶自己维权,比如在官面上的用权势去碾压对方,用间接操控行会组织去封杀对方,用杀人放火之类的江湖手段让对方破产或是灭门。然后用血淋淋的事实,制定下新的行规和产业秩序,古人在这方面永远不缺乏想象力。

她还带来另外一个消息,姑苏慕容的家主,也来到扬州来了,希望能够得到拜见,作为登州商业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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