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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要安排好家计事情,所以我难得抽出空来。耐心的听一听家里的明细,以定下章程。
粱府的收益分为门下产业和外地经营的外帐,和直接划拨府内收益的内帐,内帐又分为外院的服shi、扈从人员的大帐和内院的女眷两部分。
而我的一干女各自负责的事业和项目上也有一笔小账,说是小账,那也是对全家的大头来说,几千到数万缗的数目实在不算的什么。
与别人家紧抓财权的大fu不同,我们家一大一小两位大fu都对这些数字不敏感,因此内帐方面实际由初晴负责,宁凝在家的时候定期审验,大多数情况下,其他人只要负责huā钱就好了,有的时候甚至要鼓励她们多huā钱。
比如,挂在阿蛮名下的府兵军庄中小méng塾推广项目,张云容的《开元乐典》汇编工程:雨棠儿带领的少儿唱诗班:林素昔监督下的大规模藏书收集项目和《粱氏言从》《粱氏诗选》等丛书出版计划:江采薇监管的药堂连锁“一品堂”项目和《唐本草补注》:尉迟瑶负责的西域藩商联合和相应的消息网等。
就连那位平素深入简出,对我最是不假辞sè,只有在chuáng底上才会用身体表现出〖真〗实一面,小苹果的姐姐刘女尚,也有她负责的事情,主持一个上流女眷联谊组织朝云社。还办有自娱自乐xing质的社抄,刊载一些饮食、养生、美容、服饰、育儿、保健方面的感悟,作为女xing圈子里的某种风向标。
减少女人们争宠和矛盾的办法,除了必要的权威和安抚手段之外,就是尽可能展她们的兴趣,用专注的事情来分散她们在chuáng底之外的日常心思,没有那个闲余去勾心斗角。
现在又有了孩子,养育和教莽方面的分工,就更不得闲了。
我们家这个月的开销大抵是十七万缗,这还是最稀松的月份,如果是诸如元旦除夕之类年节集中的月份,府内各sèshi奉司役足足上千口人,开销一下上三四十万缗,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这还不包括那些实物开销,又比如年节给皇帝献点时新物什么,象一座镶金玉的万宝珊瑚山,本身就价值七八万缗。因此维持这个家,一年大概要huā上两三万缗。这还是建立在,本家的衣食住行很多东西不用象寻常人家一样去huā钱买,而有朝廷专供,或者可以从自家经营的产业或领地中获得的基础上。
所谓穷奢极yu到了一定程,就变成了家常过日子的返璞归真。
不过相比huā出去的钱,赚进来的更多,至少在开支的两三倍之间浮动,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因为只要我随意一个想法和创意,拿出去可能都会变成新的收益项目。
只是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没法马上变现的实物收益,还有很大一部分被投入到南方领地的经营,以及我si人名义对那些幕僚、下属、军将、士官的补上。
所谓的忠诚这种东西,也需要水磨工夫的稳定利益纽带来维护的。
这样背叛的代价,也是格外无法忍受的。
然后是近些天的府上受的情况这些天,粱府也接待了络绎不绝的访客,有的是随行求官,有的是求前程和军功的机会,还有的则是求我一句安心的话,或是一个承诺的。随员的名单一气增加到上千人,各sè扈从、卫士、亲事、押衙的规模,也超过了前往回纥会盟的规模。
“昨日莲huā生大师亲来府上留话,景愿相从……”
初晴念道这一段,我微微点头。
随行的宗教团体中,已经确定了他的名字,虽然失去了在吐蕃传法并成为藏传密宗开法祖师的机会,但是所谓历史名人自有历史名人的格局,就算是换了个全新舞台,他也照样能够崭lu头角,借住我的权势和吐蕃覆灭的大势,他现在已经在长安成功站稳脚跟,并混的是风生水起,通过翻译校正大量各族文字的佛典,传播身口意三密之金刚化现法。得御赐紫衣,四品大僧官供奉,身受十数所寺院轮流供养,坐下弟子数,信众盛名卓誉,被誉为最有可能成为唐传密宗中,继善无畏、金刚智、不空之后的第四大士。
由于他在〖房〗中术和内宇宙观修的养生法门上,有独到之处,在天子身边也不断有人说他的好处,毕竟对一个庞大帝国的上流社会来说,饱暖思yinyu,繁衍和长寿是永远受到追捧的话题,因此很快就被天子诏对,赐金鱼袋归。并成为正在编修的大藏经《乾元藏》的监修之一,乃至在大朝日宫廷拜竭的资序中,也仅次与当代的国师不空上人再三个身位而已。
做到这一切,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中〗国的传统文化就是敬鬼神而远之,有事才拿来用的实用主义,因此但凡是外来宗教,都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蜕变和融合的过程。
虽然对佛教源地已经式微的外来僧侣来说,中土这个人口和版图在世界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国家,才是佛教展的真正乐土,但是关于信仰和教派的竞争也是极其ji烈的。
因此来〖中〗国做高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门槛之高。不亚于后世博导考评入院。
先是语言和口才妾,起码要汉语六级,并通晓基本的历史国情的典故,如果沟通交流关都没法过,又怎么向别人输灌你的理念和主张,忽悠别人捐献供纳奉养你呢,这些只是最基本的要素,就算是普通寺庙的知客僧,也能掌握的。
高僧不可能是狂信徒,因为狂信本身是与理智和思考相勃的,虔诚的信仰和无条件的狂信是两回事,没有一个理智而清醒的头脑,就只能象西方历史上那些被忽悠去做炮灰的所谓虔诚十字军成员一样,大部分不是死在路上,就是替野心家和投机者做了嫁衣。
然后是标新立异,却又有着相对周密逻辑循环的理论体系,让人耳目一新有觉得很有深,才会吸引足够数量的第一批好奇者来了解自己,展出潜在的信徒。而为了信徒和政权的支持这些社会资源,佛门各派本身换代的需求,也是竞争极其ji烈的。
光看历史上那些层出不穷的一代代派系祖师什么,就知道这个行业的演变进程。
光是精通佛法还不够,没人会喜欢一个整天满口大道理的和尚,还要求至少能够精通历史典故,精通一门到数门的诸如文学、诗歌,乃至茶道、书法等被社会各阶层认可的有品位的专长。
然后把自己总结的思想和理论,蕴含在这些接人待物的社交活动中,潜移默化的影响和结交各种社会阶层的人物,以扩大自己的影响和威望。这也要求圆润自如的社交手腕。
就像很多寺庙愿意叫厢房借住给那些学子,本身也是一种潜在的投机,利用这些可能在仕途上有所展的知识分子阶层,进一步扩大自己所在寺院的口碑和影响。
但做到这一步,也就是各个能持家善于径营的寺院住持而已,距离高僧还远着呢。
所谓雅俗共赏,成为高僧的进阶,就是善于在那些看起来平凡庸俗的事物中,现世间共通的哲理和佛门有关的感悟,有足够的弟子和稳定的信徒不断为自己宣传和造势,在往来的人群中,也有足够分量的上层社会和官僚体系的成员,为自己鼓吹和赞扬,基本就可以步入高僧的门槛。古代,口碑和名望都是靠有权势和名望的人,口口相传而产生的。
然后要会炒作,而且善于利用无遮大会,变法论经之类的一切公众场合,制造话题炒作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类似教门之争的辩经说法,是最好的捷径之一。所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那是因为他们总能带来标新立异的东西。
在缺乏足够丰富多彩娱乐项目的古代,看两牟或是更多声名在外的公众人物(高僧)。用丰富的学识和独特的见解,相互打嘴炮,本身就是一种门槛极低的大众娱乐,就好比后世的家讲坛、名人访谈节目一般,总是不缺乏喜闻乐见的围观群众,有时候甚至可以通过事先约定好的内容,达到双赢的程。
因为围观的群众中很大部分都是学识有限,或是干脆就没受过教育的白丁,这就要求你,必须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对文学口才修辞造诣的基础,要求相当的水准,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迟纳寡言的高僧。
所谓道教主张修行的地法财侣,在高僧进阶之路这里也是通用的。
有道场才能收徒传法,接受信徒的供养,积累足够财富和田产,才能修更大的寺院和更多的造像,吸引更多的信众香客,供养更多的徒子徒孙进行脱产修行,每天吃饱睡足了没事就是唱经观想,编书印经研究佛法,并有余力频繁的进行布施和赈济,在社会下层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声望和影响。
自己不善经营没关系,只要收一个善于经营的徒弟就可以了。所以说一个有职业专长的弟子,对脉的扬光大有莫大的好处,就如后世释永信之流,如何在世间争议无数,都无损他身为少林o0的地位一般,只是背后的佛教界僧人集团需要这么一个经营世俗利益代表而已。
从某些方面说,佛门习惯沉溺于内心感悟中的修行方法,属于一种节能环保少污染低排放的技术,所以对那些无力从事宗教活动的底层人民来说,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做到这些,你也不过是天下众多高僧中寻常的一员而已然后下一步的目标就是把影响从地方上,向代表政治权利中心的都展,这也就是为什么佛教八大宗,有六宗都是在长安的,都作为人口云集,精英荟萃的政治经济中心,在这里起点高,影响传播快,诸如历史上的法显、玄奘、慧能、神秀,乃至近代的金刚智、
不空、善无畏之流,莫不能免俗。
就连佛教最早传入的记载,也是在东汉都城洛阳的白马寺。这并非无独有偶的巧合。这里也是高僧竞争白热化的地区,虽然大家都是外来佛教的传播者。但是法有先后,僧有阶级,每一个新法统的诞生,都代表着对就有格局和资源的再划分。
先来中土展的既得利益阶层是不会轻易甘心让出巨大潜力的信徒市场的,借住官场和社会资源,打压新来的竞争者那还算好了,为了法统兴亡之争,各种来自yin暗面的手段也是屡见不鲜。
当年六祖慧能继承五祖弘忍衣钵之后,也被五祖的大弟子神会派人追杀,而不得不避到遥远的岭南去开辟南禅道场。莲huā戒来吐蕃传密教,结果被当地展多年的禅宗“摩柯延纳”派弟子袭击道场打烂了睾丸。
如果没有足够的名气和权贵的背景作为奥援,或许就算死了也是默默无闻无人关注的。
但到了这一步,你只是那些众多知名高僧中的一员,要想脱引而出还有路要走,作为天子最高权力的统治者,皇帝的关注和认可是不能绕过的。必须有足够来自公卿权贵阶层的强力人士作为引荐,通过某些公众场合的言行,给天子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
想要列身朝堂,成为受皇家供奉的一代国师,那除了基本的文学诗歌等素养之外,政治经济天文地理这些方面的涉猎和专长,乃至知道一些诸如医术药理,养身健体之道,甚至是〖房〗中术之类的外道法门,以迎合最高统治者从生理到心理的需要。
在这个层次上的博寡,精通佛法学问高深都只是最基本的要素,作为佛门内部,不乏同样拥有宠信和名望的强力对手竞争上岗:在外,有本土展起来宗教道门的强力竞争,因此高僧们既有对外的联合也有内部的对抗。
理论上那种关起门来精修的高僧,是不存在真正的历史上的。象名动一代,开法四宗的玄奘大师归国后的余生,除了编经译法和传授弟子外,也是追随皇帝奔走于两京之间渡过的。
所以史上那些著名外来高僧的背后,是更多死在求法半路上,或是不得其法泯然与默默的倒霉蛋。
所以当初达摩,鸠摩罗什之流来动〖中〗国后,都四处碰壁扑街过一段时间,因为他们现原本那套东西不适合〖中〗国国情,知道改弦更张收了本地的弟子拥有最初一批追随者后,境况才开始好转……
在这些外来高僧最辉煌的时代,当属北朝,那些胡人草莽出身的北国帝王们,本身就缺乏足够的文化底蕴和民族特xing,因此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些看起来很美的外来信仰以及附加的政治经济理论,因此这些僧侣们在朝堂和地方享受着众多的权利和崇高地位,甚至有人因为君王的宠信,而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执领国政的一代国师、僧相。
不过这个莲huā生倒也识趣,我仅仅稍稍透lu出点意思,他就断然就放下长安现有的一切,随我远去西方,西域哪里还有一个悟空和尚在打头站,据说他率领的僧团,已经在北天竺重新站稳了脚跟,开始传播〖中〗国化的新佛法。不过悟空毕竟是中土出身,在西域乃至天竺的人文地理风物上,还是不及游历多年,与各国王姓、寺院都有往来接触的莲huā生。
因此作为报偿,我也对他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