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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袍服上尽是自己和别人身体路流淌出来的血所浸污,哭喊告饶根本无法软化和阻止行凶者的心肠,他们曾经尊贵而体面的身份,现在变成他们失去生命最大的诱因。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花不菲的金钱,购买了光复后的呼罗珊官职的外省富商豪族。
因为一道命令,木鹿城中来自外省的贵族和官吏,大半都聚集在了这里,参加临时召开的紧急会议。然后他们发现所处的庭院变成了血腥屠宰场,不时有被砍断的肢体或是剁烂的尸体,倒在地上,
姆维恩也是手臂缠着白色布条的袭击者之一,他同时也是木鹿城守备队长之一,职责是守护这些身份尊贵的人们,但在此之前,他更是前呼罗珊总督的副卫队长,远房的侄亲,胡奈特家族的当地分支,繁衍了数代的本地人。
他有些焦灼的看着城市中的另一个方向,那里才是决定性的所在。
城堡官邸中,忠于最高长官萨姆尔的卫队长们,狂呼着叛乱,怒斥着叛贼的名字,拼命吹着告警的喇叭,却没有得到任何救援的反应,这种现象让他们的心一直沉到绝望的深渊中。
叛乱者像是无穷无尽的从墙头和建筑中冒出来。他们用长枪和盾牌,抵挡住这些精锐武士的冲杀突围,然后用密集的弓箭招呼着那些特别悍勇的个体。虽然他都是兼具武勇的精锐武士,但是人数上的巨大差距。让他们死一个少一个越来越导向劣势的一方。
穿着石棉白袍罩头披风,城市中仅存的一只石油精投掷部队,整建制的出现在高墙塔楼上,让他们彻底对自己的结局和下场绝望了,
“叛徒……”
萨姆尔这位出身高贵的统帅,身先士卒高声怒吼着砍倒多名呼罗珊武士,然后淹没在火焰中,变成一段段挣扎的焦炭。为这场兵临城下的危局背景下,政变夺权行动,画上了一个尾声。
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前呼罗珊总督卡塔赫,就站在离不远处的礼拜塔上。身边簇拥着好几位已经宣誓效忠和配合的伊玛目,他们为这场权力斗争提供了足够的便利。
这个结局,对他来说既有些悲哀又不意外,萨姆尔是一个优秀的大将和出色的统帅,但政治权谋上。却不是他的专长,或者说他对自己的控制力,自视甚高到过于自信。
这场战争对这片地区的摧残和破坏,已经到了一个令人无法承受的极限。从上到下都失去了很多,连最麻木不仁的人。也无法遏制那种对未来长期萧条和颓败远景的绝望。
这种潜藏涌动在数万军民中的不安和思潮,只要通过这位呼罗珊前总督的稍稍指示。就得以的涌现出来,
虽然大多数人未必有胆量和勇气,公然背叛自己名义上的国家和宗教信仰,但是抵制和架空某些不合理的指令,以保全自己的家乡和亲族,并从敌人那里换取相应的豁免,却并不是不能接受的。
他们不愿意也没有多少余力,再度背井离乡的大规模逃亡到内沙布尔,况且出现敌人踪影的内沙布尔也不见得安全,要想躲避战火,就得前往更加遥远的伊斯法罕。
而在麦海迪收服呼罗珊的期间,他也没少通过借助卡塔赫这位前总督在当地的影响力和旧部,重新招募和重建了一批城市守备部队,又在当地居民征召了大批提供辎重运输劳役的后勤人员。
现在这些人变成了一股力量,一股被某种幕后影响力召集的起来的可观力量,而他们眼下所要做只须保持沉默,对这座城市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静观其变。
时光倒流到前天,
木鹿城外,随着巨大的移动车城再度被建造起来,车城顶部的露台上,则多了一顶显眼的大帐篷,那是麦海迪皇太子的彩纹金帐,
来自青唐的高原骑兵,来自北塞草原的回纥骑兵,来自河中河外的胡羯骑兵,来自河西陇右的党项轻骑,来自葱岭诸国的山地骑兵,形形色色的骑兵和旗帜,如同飞卷的云彩一般,驰骋在军营之间,耀武扬威的展示这马上技艺。
而那些不那么精锐的藩属、仆从骑兵,就只能远远松散的兜在两翼,就像是反衬云彩的浊流一般。
在他们背后,是如海潮一般鳞光涌动的具装甲骑,以及骑马代步或是乘车的步兵军阵。他们可以随时随地依托身边的装备,迅速转换成厚重的刀盾阵,强弩阵,枪槊阵、陌刀阵等兵种序列。
赛里斯人的军阵,看起来竟然比第一次兵临城下之时,更加雄壮强势,加入和附从的藩属、部族军队也比前一次更多,这让许多经历过第一次呼罗珊攻略的幸存者们,不由生出一种更加绝望的心情。一些惨烈和凄惨的回忆重新浮现在他们脑海中。
这显然是一个稍微认真动员起来,就可以拥有无穷无尽资源和人口实力的大帝国啊。
而苦心经营,设置在詹捷河沿岸的诸多据点,就像是被汹涌涨潮淹没的礁岩一般,一个接一个变成昼夜间明亮可见的火把和烟柱。
更令他们沮丧的是,这些塞里斯军团主力,显然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几乎是用不紧不慢的行军之态越城而过,只有一些明显属于二流守备性质和藩属军队,被留下来开始营造围城的营地。
但是这个结果无助于增长城中军民的士气和乐观前景。连敌人都将他们鄙视性的暂时忽略了。当鼓动着热风的气球升起来后,城墙上敢于站立的身影,顿时几乎绝迹了……
移动车城—城的顶层,我正在看一封份《善后呈文》。最主要军政爵邑分置的新内容,打下来这么大一片土地后,岭西行台的版图,甚至超过管辖范围大大扩张的安西都护府,人口田土上说,更远超过安西北庭加在一起的。
光是直辖州县的土客户口,就比的上河西、剑南那样的大道,更别说周边那些藩国、部落和本地大小贵姓豪族。因此管理层面上显得尤为复杂。岭西行台设置后,也暴露出不少问题来。因此最多见的常态,是以军屯为基层单位,自下而上军事主官一把抓的军管制度为常态。
简单粗放见效快。但是资源和潜力浪费也不会少,但是一旦局势稳定下来,势必要实行更合理更有效率的管理体制和架构。
首先是军政两分,除特殊情况外,校尉以上的军将。不再以兼领政务民事官;反之若是想专任地方,则必须放弃军职,以换取相应的品官职介。
其次就是军职官职,与分配在名下的爵级。以及相关的田邑,不得同时兼有。以开国男比县尉以上为界定,当然本人军功受田不再此限。当时如果你想封土代牧一方,就必须放弃军中和官府的职事。
作为直辖州县的外围,分封的爵邑允许以土地出产维持一定规模,以土团、民壮为名的脱产或不脱产武装,行管辖薄弱的边远地区守土保民之责,镇压和管理当地占多数人口的土族藩户,需要的时候,还可以作为附近军民屯所,以及正军作战的辅助和补充。
这是避免既得一定田土户口之出,又专军政之权柄,那就是行台管辖甚广,边远难及的情况下,制造和培养新的藩镇军阀之类潜在割据势力的土壤了。
传统的军政体制中,也将分出一批驻屯性质的守土官,作为几者之间的过渡和代官制度的补充,选拔叙职的门槛要低得多,最低级别的要求,只要在军队中服役过五年就行。
这样就可以解决日后大批唐籍老兵和归化人退役当地的安置问题,他们也是基层组织的一部分,作为府兵军屯等后备役和基层动员体制的补充,只是对象扩大到那些新归顺的土户,守土官级别不高,多数以村镇乃至边远小城为单位,但是比照爵邑封臣拥有相当的权利,只是职位不能世袭,
在职阶上也是参考了武散勋官的下二十七阶,出任的待遇,比照在役军职,流外品的吏目,或是低品正任官,抬二阶而转叙,也允许以低在役军阶而权任高阶守土官。
当然先下最大的问题,不是官职如何设定更加合理,而是如何找到足够的人填补这些职位的空缺,而不用让一名主官身兼多任,或是权宜低品越级兼任高职的现象,长期存在下去。
这样的话,事务的繁琐和经历的分散,将让大量具体事务的权利,无形间流散到那些没有名分,也缺少地位的辅助幕僚人员手上,变成一种类似后世师爷秉政的畸形惯例。
“木鹿城中来使了……”
我略微楞了下,却并不意外,该来的还是终于来了。
赛里斯人建立了细致的政权架构和官吏体系,并因此设立了许多职位,这也是那些本地王公贵姓、领主豪族家,不能继承家业的次生庶出子弟的重要出路,家族熏陶而相对于普遍民众,平均水准之上的知识和武艺,让他们在谋求这些职业上,更具有竞争力。
毕竟光靠赛里斯人及其附庸归化移民,是难以满足这些职位的需求。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宣誓归化赛里斯帝国,并接受赛里斯化的归化教育和生活方式。
《中亚通史,东风西渐》……
回归的道路变最终成了一条死亡之路,
刚刚离开巴格达的时候,我们还是一直士气饱满而满载而归的军队,然后就在各种无法掩饰的征兆。和不安的传闻拆箱中,无法遏制士气的流逝和物资损耗的加剧。哪怕多次的发饷和额外赏赐,也正在失去效果。不仅仅是士兵,连军官们也开始质疑。少数上层所制定的进攻方案和对象。
漫长的回程走了一半之后,终于有一座叫班绥尔小城的守卫,对我们发动了试探性的进攻,我们疲惫的断后部队,甚至没有勇气与他们接战,就丢下物资和武器逃走了,这似乎成了一个危险的信号和征兆,然后就像滚雪球一样变成一场连锁反应式的灾难。
受到这个事实鼓舞的当地人。开始越来频繁的对我们发动袭击,最初只是躲在路边的零星射箭,然后是骑着骆驼和马的尾随者,他们只要冷冷的观望。等待我们队伍中体力不支的掉队者,然后一拥而上结束他们的痛苦,并夺走身上所能找到的一切。
原本受到帝国雇佣的贝贾人,也改弦更张加入了追击的序列中,让我们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
大部分步兵几乎被抛弃在美索不达米亚的荒原上,到处都是充满敌意的敌人和百姓,任何原理道路和大队人马的行径,都将招致灭顶之灾。轻装步兵中的伊苏利亚人最先崩溃了。他们几乎是连夜哗变,丢下盾牌和旗帜。成群结队的冲进黑暗的夜幕中,从此消失不见。
某些人并不是真的消失不见。因为我们很快回到道路旁,兀鹫聚集的地方,见到他们被剥皮的身体,某些人还没有马上死去,蠕动在木架上的血肉,在兀鹫的啄食下王如地域一般的景象。
随着不给和获得干净水源的困难,很多人出现痢疾和中暑的迹象,连我也开始出现身体发冷流汗不止的症状,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每天喝下足够的水分,吞咽那些难以下咽的麦麸饼,以免失去追随大队的体能。
愿主垂怜,我不想死,至少在我亲眼见到第三个儿女出世前,我并不不想死在这片默默无名的土地上……
配属我的两名侍从兵已经先走一步了,一个死于生食肉类引起的腹泻,另一个死于干渴脱水的幻觉,他们直接跳进了幼发拉底河的怀抱。
而我身上所能携带的,不过是几卷莎草纸和芦苇笔,或许落到那些异教徒手中,会为我换的一线生机。
《金色野猪骑兵团书记官,卢修斯笔记》。
经历了漫长而艰辛的撤退,损失了大半的部下之后,作为二路军团统帅的包鲁斯,带着一群面黄肌瘦伤痕累累的士兵,终于回到了安条克地区。但他们见到的是同样士气低沉而充满颓散的友军,营帐和器械和胡乱的堆放在一起,期间不乏是卖酒的小贩和妓女。
但作为副统帅包鲁斯的归来,在安条克城中终于引起了足够的反响,前来迎接他的大臣和将领,几乎站满了城门口,但就是唯独没有皇帝的身影,让他心中不由略过了一丝阴影。
看到他都是一种如释重负,或是求援的表情,当他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来自行营总管兼亲信阿勒维的答案,令他愤怒而震惊异常,为此他不顾旅途的劳累和疲惫,再次向内城进发像是配合他的行动。
而城中得到消息的高级军官们,也聚集起来自发尾随其后,在包鲁斯的带领下,一路闯入临时的行宫。
在他们面前,无论是瓦兰吉亚人和亚美尼亚人组成的宫廷雇佣军,或是来自安纳托利亚故乡的伊苏利亚卫队,都保持了沉默。
虽然一度有尽忠职守的近卫军团士兵,倒是想上来阻止他们,但是看到人群里自己长官的熟悉身影,也不由退缩了,他们几乎是手足无措,夹道目送着这群人,径直进入宫殿,将那些隶属于宫廷随行人员的侍从和阉奴,像是惊慌失措的鸭子一样驱散开来。
但是直到厚重的大门被重重掀开,来自外面的响动,似乎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