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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空虚已经无妨……”
为此鱼同也不得不再次解释道。
“我们已经得到海上军州的策应,不多久他们的船团已经朔河而上,替我们牵制那些西北部的天竺诸侯……”
“北天竺的经营正当方兴未艾,骤然两线开战,对我们未免太国勉强了……”
还有人想据理力争一下。
“天赐良机,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呢……当断不断,才是最大的失职”
鱼同有些不耐了,但还是耐心解释道。
“更何况我们这次要去取的,乃是这片土地长治久安的大义和名分……”
“鹞书已回,东天竺的邦君土侯,已然对我们的使团……”
“出兵,扫平一切妨碍的名分依然获得了……”
“沿途顺者令从,不从者旋灭之……不论贵庶,顺应王师,财货人口,丝毫不取”
“诺……”……
扎格罗斯山脉西南麓,波斯湾北岸出海口附近的依兰平原上,作为两河流域最重要的农业产区之一,这里盛产小麦、大麦、稻米、棉huā、烟草和椰枣。
在这片偏南的土地上,生活着数以百万计阿拉比亚人、波斯人、亚述人、巴比伦人乃至亚历山大东征时,希腊将士们与当地女子留传下来的血脉,等古老族裔的后代,多种文化元素和海外贸易带来的交流,让这片被称为古代依兰的土地上,充满了长期共存的多样性。
但如今他们大都皈依了先知穆圣传下的,对外来自入侵者充满了敌意和排斥,小规模的抵抗和骚乱,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
因此,当一只以穿过沙漠的骆驼骑兵为先导,阿拔斯王朝的野战军队长驱直入,在当地百姓自发的夹道欢迎和痛哭流涕的告求下,猛然扑向侵略者所占据的苏萨城。
而在另一个方向,来自王朝西部的叙利亚人、哲齐赖人、巴勒斯坦人、伊拉克人组成的地方兵团,紧随其后,在那些经历北方和西部战争后,幸存下来的宿将和迅速成长起来的阿拉比亚人新生代军官的统带下,他们通过沙漠里贝贾人向导,绕过了复杂盘亘的运河沼泽区,像刺刀一样轻易贯穿了赞吉起义军的地区,然后从他们缺少防备的方向出现,轻易的击溃这些盘踞在城市里的叛乱者,却没有多加停留,而是招募了新的辅助兵员后,继续向东南进发,当地的穆斯林和心向王朝的旧日臣民,像滚雪球一般的自发带着马匹和武器、仅有的口粮,争相加入这支大军,
第七百六十一章 整顿乾坤济时了6
伊拉克南方,巴士拉运河区的沼泽旁,马亦德从满地尸骸的战场中重新醒过来的时候”一只红头大兀鹫正在斜眼藐视着他,用勾嘴不紧不慢的啄向看起来还算新鲜的血肉,压在他身上的几具尸身,已经被啄食的露出大部分干枯发黑的肋条和器脏。 )
随着他聊胜于无的驱逐和威胁性的动作,这只大兀鹫吃了一惊,却狠狠的啄向他脆弱的眼珠子,然后一只手臂紧握的断箭,如闪电一般刺入它胸膛,只听得这只食腐动物尖锐的惨叫了一声,勾嘴重重的从他额头上划过,带走一片血肉,却是再也不动了。
这一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今生的气力,像死人一样再次失去行动的能力,这时被惨叫声招来的另外一只兀鹫,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眼睛对视了半会,最终还是不甘心的煽动翅膀,跳到另一堆尸骸上,这里可以供这些食腐凶禽候选的食物太多,实在犯不上为一个还没有死透的猎物,多费力气。
沿着断箭撕开的胸膛里,污浊发黑的血,直接淋在口中,浓重的行为和粘稠感,呛的他差点昏死过去,记忆才一点点的回到他胀痛的头脑里。
他是砍倒了三个披甲的骑兵,被打下马来后,又用长矛挑死一骑骆驼手,多下两只手和一对脚,才被从背后喷血撞飞出去的。
他还清晰记得斗大的马蹄踏在自己脸上,骨骼碎裂的声响,但是似乎是头盔保护了他脆弱的头颅,尽管如此,整个脸颊以下,都失去了知觉,一摸都是血糊糊凝结的渣子。
所幸他的舌头似乎还能动,马义德是一名唐化栗末人的后代,作为城傍子弟在安西军中服役的历史也至少有八年,随西征大军一路打到这片大洋边上之后。因为相近河中人的长相,而作为特派在赞吉起义军中的少数军事教官,先是起义军中的贝贾人反戈一击。烧掉了粮草和军械,抢走了大半牲畜,然后是阿拉比亚牧民也脱离了军队,还没正式开战。赞吉起义军就陷入内讧和四分五裂的严重削弱,然后市民中也发生了暴动,杀死了留守军官,让被迫出城野战的起义军主力,人心大乱。于是,这场战斗只能用一边倒的屠杀来形容,赞吉起义军的大多数人,都缺乏足够的军事训练和战斗经验,在那些经过大食国西部和南部大战淬炼的将士面前,就算有少数舍生忘死的悍勇之士,也几乎没能坚持多久。
但是在这绝望的时刻,还是有感恩的一小队起义军将士。临死前用尸体保护了他。让他不至于被打扫战场的大食人发现,而逃的一条性命下来。
依靠生吞兀鹫血获得一点热量,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像蚂蚁一样铺满大地上的漆黑皮肤,深褐色皮肤、棕色皮肤乃至深黄皮肤起义军,和更浅淡肤色的大食兵。横七竖八的纠缠错节在一起,死前抗争的狰狞和扭曲。
但是更多是丧失战斗勇气后。哪怕投降也依旧被集体屠杀的尸体,他们双手后缚的尸体。成排成片的倒在血泊中,他们死不瞑目的头颅被成串插在矛尖上,构成道路旁无数只沉甸甸的血腥景观。流淌下来的血水和发白的脑浆,在地面上积淀成大大小小的稠腻血泊。
马亦德用一块破毯子将自己裹起来,以遮蔽日晒和防止过多的脱水,再用灰土涂满自己的手脚,看起来和那些当地流民,没有什么区别后,才夹带这两把防身的断刃步履蹒跚的踏上未知的归程,在他的前方,死亡和杀戮,时时刻刻在这片土地上上演着,从某种程度上说,相比阿拔斯王朝的军队,得到抢劫攻杀的特许状,游荡在这片土地上的贝贾人,才是更加危险的存在。
这些在沙漠极端环境下磨砺出来的天生强盗,是不会太过注意赞吉起义军,或是其他当地居民,或是海外入侵者,在肤色上的具体区别,只要有足够的价值,就算是同位贝贾人的同胞,甚至是阿拔斯王朝的辎重小队,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数百里之外的苏锡安堡,作为废弃的前波斯王家游猎据点之一,这里拥有雄伟的廊柱建筑,壁面贴着釉砖,砖上刻有狮子、卫兵、公牛等彩色浮雕,充满了古朴的韵味……
人称岭南蛮的宁海都尉张彪,望着城下,如蚁附一般的大食兵,连绵的旗帜和营帐,就是一阵阵的头皮发麻,自从他误打误撞翻越了莫克兰山脉,开辟了俾路支沿海低地,到北天竺信德平原的新贸易线之后,他的人生和事业也迎来了一个爆发期,作为嘉奖,他不但获得天赐州本岛的宅邸和海岸内陆地区的大片田庄,还成为了天赐州经略府新鲜出炉的第五镇都尉,主要负责与俾路支及北天竺方向的巡守。
依靠在北天竺所获的财货和奴隶,他迅速招募乡党和追随者,成为一只初具实力的新军。
自从海上军州发起对波斯湾出海口依兰平原的策应攻略之后,他也带领一支千余人的偏师,占据了苏萨城西南,卡伦河畔的苏锡安废堡,作为苏萨城外围的卫星屏藩,相对小而坚固的城垒,但是禁不住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而造成人心和士气上的颓丧。
在围攻的营地之外,可以清楚的看到,毫不掩饰而大张旗鼓的敌人,他们驱乘着无数的骆驼和战马,以及它们所拉的辎重和大车,昼夜不息的越过浅浅的河流和城堡,前往苏萨城的方向,哪怕在至黑的夜晚,都可以远远看见他们所打起的连片火把,就像是蠕动在弟弟上的星辰海洋……
塞浦路斯港也许在数百年前还是繁荣的代名词,古腓尼基人很久之前就在这儿建立了相当规模的贸易据点,这儿也是小亚南方沿陆最主要的中转地,但是这一片狭长的岛屿群,在阿拉比亚帝国崛起之后彻底地被改变了。
身处安纳托里亚、阿非利加、叙利亚的海上洋流交汇之处,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成为了争乱战火通行的巨大走廊。山贼、海盗和军队几百年内尽情地蹂躏了这块肥沃的土地,一切都被无情地摧毁了。只有贫瘠的山谷、荒芜的滩涂和毫无生机的城市。在潮湿的海风下变得绣迹斑斑。
待到赛里斯人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码头和海港早已等同于废墟一般,乱石堆满的海滩边。船只的残骸横在浅水之中,绿色的海藻在千疮百孔中争相探出自己的躯体,而在高高的桅杆上,吊着无数散发恶臭的拖着脏器的死尸。像一片片烂树叶似的在风中晃荡。
远方山谷中飞来的秃鹫也蹲在了桅杆和甲板上,尽情地享受着“鲜美”的食物,一边对着生人发出让人恶心的嗻嗻叫声。
作为令人厌恶的海盗、走私犯自藏污纳垢的聚居地,仅仅用了数年时间,来自三大陆之间的工匠和移民。就彻底改变了这一切。在险要处增筑的城堡和工事,如蛛网一般深伸入海中的木制栈桥和海堤、护墙;集仓储、集市、居住区一体却又层次分明的新港区;唐式的大海鹘和中型艨艟,阿拉伯风格的夹板大船和大横帆船,希腊式的多层帆桨船和斜帆商船,让这里充满了东方式的异域风情。
随着靠岸的数艘大型帆浆船,逐渐收起绘有白色双头鹰的横幅大帆,一些衣衫褴褛相貌迥异的人,三三两两的被镣铐穿在一起。叮叮当当的走下船来。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身上的额前和臂膀上,明显作为军人长时间服役过的痕迹,还有鲜明的刺青,代表他们原属的部队。
他们是被流放的罪囚和前叛乱者,属于皇帝继位的牺牲品之一。
原先配属于发动叛乱的〖中〗央舰队。海蛇、翼鱼和三叉戟等几只海军联队番号的幸存者,以及少量原属首都卫戍军和马其顿、尼西亚军区的将士。还有一些属于坚定支持偶像崇拜派的官吏、市民。
虽然新君宽宏大量的饶恕了他们这些“被上级和教会蒙蔽和裹挟”的普通士兵和下级军官犯上作乱的死罪,但是作为烧掠和破坏君士坦丁堡市政设施的罪行。让他们被判处流放便边疆军区服苦役,至少十年以上刑期。
从某种程度上说,新即位的里奥四世皇帝,已经不再需要在这些富有经验却不怎么可靠的海军了,新建立的海军,将得到赛里斯人的大力协助,他们不但作为长期雇佣军的身份,亲自加入帝国海军的序列,还负责训练重组的〖中〗央舰队和其他四大舰队,为此并提供相应的航海技术和大型船只。
在安娜托利亚南部沿海和意大利半岛东部,森林植被繁茂的地区,画出专营的港口,为他们提供修造船之所需的木才,通过这些现实合作和付出上的变相利益捆绑,新帝可以说是部分实现了当初君士坦丁五世的某些初衷。
就像后世威尼斯、热那亚人城邦海军,于拜占庭帝国的海上力量体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一般。
按照原定计划,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将被流放到遥远北方的黑海之滨,寒冷的克里木半岛上去,与可萨汗事冲突的第一线去,在那里严寒和霜雪等恶劣气候,会替皇帝消灭掉一些不合时宜的不同政见者和叛乱分子,但是一个意外的建言,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赛里斯船团的代表,通过常驻的大使康斯坦丁,表示愿意用约一万五千枚诺米斯玛金的代价,换取这些前海军将士的去向和使用权,于是他们的流放地被变更成了更加炎热干燥的低纬度地区,从地中海南岸的阿非利加,到红海之滨的非洲延岸,乃至遥远的也门和波斯湾之间,在这里,他们将重新被有限的武装起来,投入到对阿利比亚人的侵袭和登陆战斗中。
毕竟,对于当地的异教徒来说,他们是没有任何妥协和叛变的余地,因此皇帝没有过多的理由拒绝这个一举两得的新提议,至于最后究竟有多少人能够活着回来,这很重要么。
因此这也几乎开创了一个先例。赛里斯人的殖民第和贸易据点,变成帝国新的流放地首选,相比那些不乏潜在同情者的边疆地区。一些政治背景和宗教问题的犯人,比如被清算的圣像崇拜派的教士和官员,贵族们,理论上几乎没有重新逃回来的可能性。
而帝国通过战争所获得奴隶和俘虏。在这些殖民地和贸易据点,也是很受欢迎的抢手商品,他们总是如饥似渴的维持着各种人力资源的需求,并且善于改造和训练他们。
很快当地的赛里斯人各大殖民地的代表,就带着手下迎上前来。查点他们的人头,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然后分发食物和水,前军官们还有一小勺淡葡萄酒,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