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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仪式并不完整,至少没有教会的乐队唱圣诗赞诗、奏哀乐,但谁也无法苛责海蒂-西莱姆太多。仪式完毕后,几位大汉抬着石棺,小心翼翼的将它放进墓地里。铁镐在大汉手中上下翻飞,很快,石棺便消失不见,一座石碑立在了坟前。
德国的墓地总是有着四季赤的苍松翠柏和漫山遍野的小雏菊,郁郁葱葱姹紫嫣红♀一天有雨,天灰蒙蒙的,丝丝细雨飞扬在空气中,好不恼人□海蒂抓着一柄大黑伞,冷漠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直到史瑞克特太太走了过来。
“西莱姆,回家吧……”
“史瑞克特太太,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安妮放心不下,想留下来陪海蒂》瑞克特太太摇摇头,将她拉走了∽友们纷纷上前和王海蒂拥别,顷刻间,墓地重归宁静。
王海蒂丢下伞,一屁股坐在了松软潮湿的草地上,伸手轻抚那块石碑,干涩的喉咙里不时冒出几个干涩的音节。
“邯薇,我的母亲,我并不是您的儿子,我是一个偷了您儿子的贼……”小雨滴顺着王海蒂的衣领滑入,带着丝丝凉意,王海蒂不由得裹紧了旧衣,继续道:“前世自己常看那些穿越小说,那些在异世界呼风唤雨的主角总是能很洒脱的接受现实,挣脱前世的羁绊,开始新的篇章。穿越六个月零二十一天,我到现在才明白,亲情远不是几个冷冰冰的字眼就能忘却的♀一世我面对您的离世尚且不能自已,那上一世我的亲生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又该是怎样的痛楚?这一世弗雷西还有我来孝顺照顾,那上一世我的亲生父母又该由谁关心?”
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就好像“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那个著名命题□海蒂呆呆的坐在草地上,失魂落魄。
ps:我是个低产的写手,六千字有点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哎……以后就一天一更吧……还有,求点击收藏点评推荐,各种求……
第九章 华丽的结局,崩坏的新章(五)
邯薇终究还是死了,简单而又肃穆的葬礼花钱如流水,西莱姆家旧账未清又添新账。有道是虱子多了不怕痒,穿越客王海蒂抱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心里,倒也能泰然处之。
邯薇的去世给王海蒂的触动很大,王海蒂一直在柏林大学和基尔海军学院两者之间犹疑不定,然而邯薇的去世让他下定决心。
葬礼结束后,王海蒂回到码头。基尔码头嘈杂繁忙依旧,可敏锐的王海蒂依稀能够察觉到萦绕在码头上空的骚动。
“西莱姆,不瞒你说,我最近刚加入码头工人工会,我觉得你也应该加入进来。”就在王海蒂边扛货箱边胡思乱想的时候,布朗特凑了过来,瞄了瞄工头莱曼的位置,压低声线欲言又止道:“我们这些深受剥削的无产阶级应该团结起来,以同一种声音来维护我们的权益。”
1889年鲁尔大罢工,工会组织的迅速发展引起了新兴的工商业主和必的容克贵族的恐惧,在政府的打压下,工会运动很快便陷入低潮时期。如今五年过去了,工会和无产阶级运动卷土重来,就在王海蒂浑浑噩噩忙着邯薇的葬礼的时候,工会组织重新渗透进码头工人中间。
尽管以马尔堡大学教授海尔-柯亨为代表的马尔堡学派和以弗莱堡大学教授威廉-文德尔班为代表的弗莱堡学派在竭力宣扬的新康德主义,以慕尼黑大学教授卢哥-布伦坦诺为代表的德国新历史学派在大学讲坛上鼓吹〃讲坛社会主义〃,可社会主义、马克思理论依然势不可挡,许多码头工人偷偷加入工会,就连性格大大咧咧的布朗特都不能幸免。
“布朗特,昨天我刚收到基尔海军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你也知道海军的规矩……”
尽管王海蒂很同情工人阶级的悲惨遭际,可作为一名熟知未来的穿越客,王海蒂深知伟大的社会主义革命背后的皑皑白骨、虚伪和欺骗。胆小怕死的王海蒂注定复制不了毛太祖的丰功伟绩,意志不坚定的他也注定不能谱写德国版的潜伏,好在王海蒂有基尔海军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来搪塞布朗特。
“军队的规矩我懂……”布朗特撇过头,眼睛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王海蒂结束在蒂姆克勒格尔中学的学业后,孤身一人来到基尔码头打拼。初出茅庐的王海蒂什么都不懂,正是布朗特手把手的教会了王海蒂用巧劲干活还有偷懒耍滑头的技巧。布朗特照顾他很多,王海蒂不想日后在帝国政府的通缉令中看见他的名字,他字字斟酌,隐晦道:“远离政治是我们德意志军队的传统,布朗特,你虽然已经从陆军退役了,可……”
“西莱姆,我加入工会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无关政治,而且老首相的《反社会主义非常法》已经名存实亡了,就连社会民主党现在都可以自由参与国会选举,成为国会第一大党!工会并不是非法组织!”德意志人生来就对政治不敏感,布朗特稀里糊涂的辩解了几句,最后转移话题,捏住王海蒂的肩膀爽朗道:“不过还是要恭喜你能够考上基尔海军学院。到底是读过书的,在军校待个三五年,出来直接就是海军候补少尉,起点比一般人高多了。”
“布朗特,又是你在偷懒!”莱曼的咆哮声远远飘了过来:“真应该开除你!”
“这黑了心的犹太商人!”布朗特摊摊手,一边抗货箱一边扭头朝王海蒂小声抱怨:“太不公平了,西莱姆,你偷懒休息的时候,他总是只字不提,只要我坐下去抽口烟,这黑了心的工头肯定会将我骂的狗血淋头。西莱姆,我猜莱曼一定有一个又老又丑的女儿,他偏袒你一定是想招你做女婿,王海蒂,你可得小心啦……”
德国人并不喜欢搬弄是非,布朗特却是个例外,四十多岁还是个光棍的他对于一切有关女人的八卦都很热心。就在布朗特胡言乱语的时候,一艘外形优美的军舰缓缓驶进基尔哄。海蒂脸色变了变,一个箭步跳上了垒得很高的货箱,如蓝宝石一般纯净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艘军舰。
那是刚刚从船厂修理完毕,返回海军基地的齐格弗里德级轻巡洋舰比沃尔夫号。比沃尔夫号在1893年10月份的年度秋季旱演习中锅炉受损,直到现在才修理完毕,排水量三千吨,四组蒸汽锅炉驱动,五千零七十匹马力,最大航速14。7节,拥有三门240毫米主炮,八门88毫米副炮,四具鱼雷发射管,乃是在德国近海防御思想指导下,德国海军设计师的精华之作。
德意志人并不是一个有着深厚后传统的民族,腓特烈一世和他以后的历代普鲁士国王们都认为“普鲁士不需要海军”。普法战争后,年轻的德意志帝国在法国人的凡尔赛宫成立,睿智而富有远见的老首相俾斯麦深谙大英帝国海军实力的强大,为了避免与英国可能发生的冲突,老首相竭力阻止海军,对于其他列强在非洲美洲和亚洲跑马圈地瓜分世界充耳不闻。
色当战役后,德意志陆军天下无敌,欧陆各国闻之无不色变,胆战心惊,至于帝国海军,那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1864年六周战争爆发的时候,普鲁士人虽然在陆地上攻势如虹,可在大合完全不是丹麦人的对手,德意志人迫不得已向英国订购一艘排水量1917吨,装备4门208mm炮的阿米纽斯号铁甲舰(arminius)。1867年普鲁士海军刚成立的时候,德意志人仅有一艘排水量7043吨,装备16门210mm炮的弗里德里希-卡尔号铁甲舰(friedricharl)和由英国人建造的阿米纽斯号铁甲舰,几乎是一穷二白。1869年德国人开始尝试建造战列舰,排水量4403吨,装备8门210mm炮的汉堡号铁甲舰很快便在但泽造船厂船台上开始建造,但是风风雨雨跌跌撞撞,历时7年才建造完成。
普鲁士海军在德意志统一战争中毫无建树,帝国建立后,德意志海军受政府政策所累,发展举步维艰。1872年德国海军部向国会提出十年海军扩充计划,拟在1882年前建成铁甲舰14艘和巡洋舰20艘,加上其他舰船共计100艘,可直到1888年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依然没能完成。1890年,德国的海军经费为2300万美元,还不到当年陆军经费的1/5,只占当年英国海军拨款的1/3,相当于当年法国海军拨款的1/2,海军仅有72艘舰船总吨位约19万吨,没有万吨以上的战舰,多是一些两三千吨级的二等巡洋舰或者六千吨左右的近海防御舰。德国海军不仅比不上远东那个摇摇欲坠的某天朝上国,它的吨位甚至不如著名的西亚病夫——奥斯曼土耳其苏丹国。
好在让古板而必的容克地主跳着脚诅咒的德意志工商业阶级已经壮大起来,疯狂崇拜马汉《海权论》的德皇威廉二世也登基了,性格强势的提尔皮茨也与丘胖子笔下的那个军国主义头子——德国皇帝有过具有历史意义的会晤∫不论这一切是好是坏,至少德意志海军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刚过去的四月份,最新式的克努伯装甲,内倾的干舷,沿舰体纵向中心线配置的炮塔设计,具有前无畏舰雏形的勃兰登堡号一等铁甲舰已经服役,加上1893年服役的大选帝侯和伍尔斯号一等铁甲舰,1892年服役的奥古斯塔皇后号大型装甲巡洋舰(augustavictoria),1893年下水的四千吨级的格菲昂号巡洋舰(gefion),尚在伏尔铿造船厂的船台上的勃兰登堡级威森堡号一等铁甲舰,曾经弱小不堪的德意志帝国海军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像三千多吨的比沃尔夫号轻巡洋舰在作为海军母港的基尔就很上不得台面。
与其说海蒂的视线是在追赶那艘轻巡洋舰倒不如说海蒂是在等躲藏在比沃尔夫号巡洋舰阴影下的小帆船显露身形。风帆动力的老式帆船明显跑不过蒸汽动力的新式巡洋舰,片刻功夫,巡洋舰拉响了汽笛,掉转方向朝军用码头驶去,一艘伤痕累累的三桅捕鲸船径直暴露在海面上。
老捕鲸船陈旧的船体上爬满青苔海藓,船体左侧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破洞,它高大的桅杆尽管用木板和索具加固过,却依然摇摇欲坠,惯常放在主甲板上的炼鲸炉被横空切去了一大半,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天呐,这条老帆船看起来就要散架了,可怜的鲸骑士们该是遭遇到多大的风暴,他们如何将这一堆勉强漂浮在海面上的破烂玩意给驶回来的?”老帆船的惨状让码头骚动起来,人们纷纷跳上防波堤,捂着嘴张望那条船体上满是破洞,堵满了旧衣服帆布索具和木塞的捕鲸船。
“南石勒苏益格,是南石勒苏益格号!”循着旧年的记忆,王海蒂轻易辨认出那是弗雷西所在的南石勒苏益格号捕鲸船。
弗雷西回来了,那个倔强的前普鲁士海军少尉,捕鲸船南石勒苏益格号上的大副,一生都在大合漂泊流浪的老海军回来了,竭力苦撑着的王海蒂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好好休歇几天了。
老迈的南石勒苏益格号静静的停靠在码头,年轻的水手着上身,哼着古老的歌谣将盛满鲸油的木桶搬了下来。基尔修船厂的技师们望着这艘残破老旧的捕鲸船,使劲的摇头,站在一旁的基尔大商人迪克面色愈加阴沉。
“迪克先生,这可是一条抹香鲸,它身上有世界上最昂贵的龙涎香香料,它的脑鲸油是市面上最好的鲸油,从它身上提炼的鲸油不仅能食用,也可以成为您的化工厂的原料。”头发花白的老船长卡恩死死瞪着谢了顶的大商人迪克,挥了挥强劲有力的拳头说道:“您不能按座头鲸的价格付我们钱,这不公平!”
“公平?”基尔数一数二的大商人迪克怪叫了一声,在老管家艾尔卡的搀扶下缓缓靠近那艘老迈不堪的南石勒苏益格号,用手里的文明棍虚指了捕鲸船一下,似笑非笑的反问道:“南石勒苏益格是一艘好船,它曾经是波罗的合跑的最快的船。卡恩,你曾经是普鲁士海军的舰长,我信任你才把这条船交给你,要知道我待这条船就像是我的亲生女儿凯瑟琳,可你却将它毁了。卡恩,看看它的惨状,你能想象它曾经是基尔最漂亮的船?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良心不安?”
“跑的最快的船?那的确是一艘跑的最快的帆船,只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情。”既然撕破脸皮,这些曾经为帝国打过仗流过血,血液里流淌着钢铁的海军汉子们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普鲁士海军中尉卡恩指着迪克的鼻子讥讽道:“我们在大合遭遇了风暴,波塞冬的狂怒下能侥幸保全性命足以谢天谢地了,南石勒苏益格号的受伤不能算在我们头上,更何况你已经替它买了保险!”
很明显,迪克不愿意多支付他的水手哪怕一芬尼,在大合拿命换钱的鲸骑士们也不甘心那一点微薄的佣金,双方僵持下来,谁也不肯让步。
“迪克先生,如果你按抹香鲸的价格付钱,我们会把你视若亲生女儿的南石勒苏益格号修好。如果你坚持按座头鲸的价格付钱,那我们最好还是法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