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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被震晕过去的水兵自不觉的吸入大量高温和有害气体,因此灼伤了肺叶,伤害了中枢神经。带着防毒面具的损管队员和医护人员不得不抬着那些受伤昏迷的水兵,从处于舰艉背负式炮塔结构抬升炮台的多拉炮塔与埃米尔炮塔弹药库之间的联络通道撤退。随着两座弹药库之间的联络门关闭,通海阀被打开,埃米尔弹药库被殉爆的可能性不复存在。
德意志号侥幸偷得一命,不过业已奄奄一息。简单修复的锅炉因为剧烈震颤再度发生故障,填有堵漏塞的舰艏部分重新渗水,埃米尔炮塔下部弹药库被海水吞没,虽然这些海水能被抽干,可那得在弹药库附近的大火彻底熄灭之后。为了保持舰体平衡,德意志号舰长不得不下令向左舷两个干舱室注水改平,直到这时,德意志号舰体已经进水近一千吨,航速下降至20节。
1915年3月4日7时047分,穿越海雾的重重羁绊,悠扬散落在北海洋面上的第一缕曙光不仅意味着困扰海军人一整夜的晦暗轰然崩塌,也掀开了对手在迷雾中隐藏着的底牌。
为了更好的观测炮弹落点,尽快形成跨射,这颗星球上最富战斗力的两支钢铁舰队不约而同的祭出全炮塔半炮射击战术。凄厉的蜂鸣器后,吕佐夫号甲板上的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4枚350毫米被帽穿甲弹从主炮塔粗实的炮管中喷涌而出,惊人的后座力让整艘战舰官兵仍不住闷哼一声,31,054吨标排的钢铁巨舰前行的脚步似乎停滞了片刻,在冰冷的海面上小小的跳跃了一下。
呛人的硝烟从舰艏安东、布鲁诺两座主炮塔发烫的炮管里弥漫开来,在主桅杆附近徘徊不去。几秒钟后,老对手狮号战巡343毫米穿甲弹近失所溅起的水柱如期而至,其高度甚至与吕佐夫号瞭望塔齐平。
灰头土脸的瞭望兵无暇顾及湿漉漉的军衣,抓着望远镜骂骂咧咧的查看英国343的落点,将消息反馈给司令塔。
“司令塔,7时04分狮号向吕佐夫开火,三枚远弹,一枚近失弹,弹片似乎刮到了舯部的一门88炮炮廓。”
“接通b段损管分队,让他们核实瞭望塔的情报!”第一侦查舰队的指挥官王海蒂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椅子上,稍显破损的怀表被抓在手上,深色的军衣左侧口袋里的镇定药盒隐约显露一角。吕佐夫号舰长保罗-亨利少将偷瞄了他所崇拜的海军中将一眼,竭力模仿中将淡然镇定的神色,微微昂起头对他的副舰长嘱咐了一句。这时,测距塔将这一轮射击的战果汇报:
“司令塔,7时04分,吕佐夫号向狮号开火,三枚近失弹,一枚穿甲弹或形成近失,或舰底直接命中,狮号发生明显震颤和位移,具体战果无法确认!”
作为两支快速舰队的旗舰,至死方休是两艘战巡的宿命。尽管不是第一次命中对手,但是不可一世的狮号战巡中弹的消息仍旧让吕佐夫号官兵解气。好消息被及时通报,小小的司令塔内洋溢着轻松和自信,不过,瞭望塔聒噪的声音又复响起。
瞭望兵嗓音里的惶恐、惊喜、迷惘和倔强通过小小的电话话筒敲打在众人的耳膜。
“上帝,请告诉我这不是幻觉!”
沿着东方东升的旭日光线,瞭望员望远镜镜筒里出现一支由20艘无畏舰组成的超级舰队,它们喷着浓浓的煤烟,挂着象征了传统的纳尔逊z字战斗旗,正从六列纵队转成长达10公里的战列线。
瞭望员没由来的心底发虚,下意识的寻找己方的援兵,于是他看见了另一幕撼人心魄的场景。在西南方,一支拥有十七艘主力舰的钢铁舰队劈波斩浪而来,挂在主桅杆顶端的铁十字与黑鹰旗帜高高飘扬铮铮作响,涂着深色背景的舰身沐浴在金黄色朝阳光线中。
冰冷的舰身,森严的炮管,高耸的主桅杆,如林的黑烟囱,还有长长的战列线,德意志民族刚孕育的海洋之心,瞭望员陶醉了,直面英国人的343与381炮弹却怡然不惧的瞭望员刚毅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惶恐,属于年轻人的迷惘,继而转化为喜悦,德意志人的倔强!
“这就是大英帝国的底牌?”
着实厌倦了英国人的藏头露尾,西北方向的大舰队并没有秘不示人的新舰,王海蒂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并且凭借一股子参与历史,改写历史的豪情发出不屑的声音。
“这就是德意志帝国的底牌?!”
带领十艘快速主力舰出征,丢了一艘狮级战巡,一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失去战斗力,而预判已经退出战斗或者沉没的德意志号战巡却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戴维-贝蒂面前。十七艘主力舰,尽管大洋舰队并没有秘不示人的新舰,可这数字仍旧让指挥了多场海战的“海上骑兵”感觉压抑。在尼罗河和远东清国练就的悍勇之心并没有冷却,贝蒂将不怎么美妙的感觉迈进心底,拍拍手一脸戏谑道。
“这就是海军强国的底牌!”
多格尔沙洲海战后凭借英日同盟关系混进大舰队的日本战舰设计师藤本喜久雄在他的日记中如是写道。撇开那些前无畏舰、装甲巡洋舰、轻巡洋舰和驱逐舰,一块不足一千平方公里的海域居然聚集了十四艘超无畏舰,二十三艘无畏舰,十三艘战列巡洋舰,这几乎是美国、日本、意大利、奥匈帝国这些有志于争雄大海的第一、二流强国海上力量总和的两倍!
“在这颗星球上,恐怕也只有这两个国家才有实力问鼎大洋至高无上的王座,而归属权的尘埃落定应该就是这场蒸汽时代的巅峰之战!”
第十七章 巅峰之战(一)
耗费十年光阴,穷竭一国国库,赌上百年国运和一代海军人的青春,排名世界第一的大舰队与排名世界第二的大洋舰队五十艘主力舰,超过两百艘支援和保障舰只在北海斯卡格拉克海峡中线南端,日德兰半岛西海岸这毫不起眼的海域汇聚。本站(本站)
且不提大名鼎鼎的无敌、不倦、狮、虎和伊丽莎白女王,不提声名赫赫的毛奇、德意志、塞德立茨、和德弗林格尔,这里还有无畏、柏勒罗丰、圣文森特、海王星、巨人、猎户座、英王乔治五世和铁公爵;还有拿骚、赫尔戈兰、凯撒和国王级这两支无畏舰队仅主力舰造舰就超过一亿英镑,配属战舰、主力舰保养和训练费用就是天文数字
1915年3月4日,这一天属于德国和英国,这一天属于浅浅的北海,这一天属于大舰巨炮和无畏舰,这一天注定要写进历史,隽永在一代人的记忆中,成为拨动历史改变走向的玄机。
作为德英两国各自的快速力量,饶是德国第一侦查舰队与英国快速舰队的指挥官拥有良好的私人友谊,可在苍茫的大海上,双方却只有至死方休的余地。战斗仍在继续,吕佐夫对狮,德弗林格尔对虎,塞德立茨对不屈、不挠,毛奇对伊丽莎白女王和澳大利亚,德意志对新西兰、不倦,两支舰队拉开两道隐约相交的战列线,在13000万码的距离捉对厮杀。
“缠住英国快速舰队,迫使杰利科的大舰队主力增援,让奉行远程封锁的皇家海军提前与我们决战。”对于王海蒂继续战斗的指令,千里奔波疲倦不堪的第一侦查舰队指挥官和参谋颇有微词,在他们看来,第一侦查舰队已经超额完成所有任务,他们只需拖住贝蒂的快速舰队,耐心等待主力舰队战列线决战的结果就好。“将军,也许我们应该保存力量,毕竟贝蒂手中还有八艘快速主力舰”
“八艘快速主力舰?”神经衰弱所带来的阵痛和晕眩如潮水般袭来,可王海蒂无论如何也不敢拧开口袋里的药盒。昂贵的药物会在短时间内缓解症状,副作用却是王海蒂无法承受的精神疲乏脑力迟钝昏昏欲睡。
王海蒂枯坐在靠近司令塔装甲壁拐角处,那里是司令塔相对黑暗的地区,借着阴影的掩护,他的下属瞧不出他苍白如纸片的脸庞。
隐约传来属于久经战阵的将军自信的声音,一根生满老茧的手指自黑暗中探出,在司令塔昏黄的灯光下左右晃动。“老实说,贝蒂手中混杂了战列舰、战巡和‘装巡’的快速舰队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就在王海蒂孜孜不倦的展示他的不屑一顾时,海上形势印证了他的自信,正经历某种微妙的变化:在持续的高速冲刺和抢占有利射击位置的缠斗中,长时间强压通风使得锅炉受损,螺旋桨超速转动使得主轴过热,伊丽莎白女王号就这么被德国人拖垮,失去25节航速,渐渐掉队。
作为快速主力舰理论的产物,大英帝国子民和皇家海军人对于这款设计航速超过25节的新锐战列舰寄以厚望。然而1915年女王级第一次北海战斗巡航检验让厉害哄哄的英伦绅士多少有些尴尬,因为他们发现女王级在实战中根本跑不出25节。
返厂改装势在必行,皇家海军人结合1915年上半年大舰队多线作战兵力短缺的局面,对造船厂提出的苛刻的指标:女王级应当在一个月时间内完成所有改装工作和轻载海试工作,改装完毕的女王级应该具备在实战中25节航速之实力。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研究数据参数、找出设计漏洞、提出改进方案并进行可行性验证、船厂改装、海湾轻载海试,任意一个环节都需要时间来积淀,一个月的时间远远不够。海军的压力造船厂设计师和技工多少有些急功近利,设计师只是针对锅炉效率和水管问题作了小小的修改,偷梁换柱的将海军对25节最高航速的技术指标置入锅炉过载运行的背景下。
不得不承认伊丽莎白女王级是一款性能优异的超无畏舰,13英寸水线带主装甲让过分追求口径和射速的英国人首次拥有与德系战舰相近的防御力,而15英寸主炮和改装后25节实际航速更是让人眼红。很可惜,英国人并没有将伊丽莎白女王级放入主力舰队,而是作为战巡的保护力量编入戴维贝蒂的快速舰队。尽管伊丽莎白女王级改装后25节实际航速相对于德国战列舰具有相当大的优势,可一旦将女王归入战巡行列,相对可观的25节“最高航速”却迅速摇身一变,成为阿喀琉斯要了命的脚踝。
偷工减料的恶果在无畏舰时代旷日持久的海战中逐渐显然出来,处在五号舰位置的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长时间强压通风过载航行导致锅炉受损严重,在奔向斯卡格拉克海峡的运动战中逐渐掉队。
即便甩开了伊丽莎白女王号,英国人仍旧有数量优势。不过第一侦查舰队自组建之日起就一直处在英国人的阴影下,当德国人将沙恩霍斯特级大型装甲舰三号舰布吕歇尔号改造成准战列巡洋舰时,英国人已经有了无敌级。当德国人还在纠结是战巡还是战列舰时,英国人三艘无敌和三艘不倦级战巡已然下水成型,当欧战爆发时,英国快速舰队指挥官还在拼命催促造船厂尽快交付最后一艘狮级战巡和最新锐的虎号战巡,而内敛的德国人战巡数量始终保持在五艘。即便如此,在海上竞争中处于天然劣势地位的第一侦查舰队并没有气馁,在一次又一次敌众我寡的战斗中淬炼成德意志海军最富战斗力和战斗精神的精锐力量,对于英国人区区两艘主力舰优势,第一侦查舰队官兵并不放在心上。
“因为我们是第一侦查舰队,我们生来就处在英国人的压力下,出了奋起反抗击败对手,我们别无选择”尽管满身疲惫,可王海蒂在土耳其淘金岁月练就的嘴皮子犀利依旧,很快便将第一侦查舰队官兵的士气重新调动起来。
年轻人被王海蒂诚挚的激励感染,在各自岗位上嗷嗷叫着加倍努力,王海蒂望着热火朝天的年轻人,不禁想到1893年国会大厦发言台上的自己,脸上挂着一抹忧虑和希夷的笑。
塞德立茨号战列舰直面英国不屈、不挠两艘战巡,凭借强悍的防御力斗了个旗鼓相当;遭受重创的不倦号打出“我舰负伤,脱离战斗”的旗语,试图舔舐伤口,德意志号舰长却选择留下来,为第一侦查舰队友舰分担英国人的炮火。新西兰号丝毫不怜悯它的对手,猛烈的炮火打得德意志号摇摇欲坠;伊丽莎白女王的掉队让饱受集火困扰的毛奇号缓过气来,拥有射击角度的四座305主炮开始凶悍的反击。
可怜的澳大利亚号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被命中两发305被帽穿甲弹,一枚穿甲弹从澳大利亚号一号烟囱钻入舰体深处,一号烟囱下方的轮机舱和蒸汽水管被完全摧毁,爆炸产生的浓烟、大火和白色的水蒸气冲天而起,在浅色的北海显得格外狰狞。不等英国人反应过来,全炮塔半炮射击的另一枚穿甲弹呼啸而来,笨重的金属战斗部轻易击穿澳大利亚号水线带主装甲和兼顾防御职能的煤仓,连续破坏两个水密舱和左舷电机室。
英国人或许应该庆幸,因为第二枚穿甲弹几乎是擦着澳大利亚号后向q炮塔弹药库钻入一座分置式锅炉舱。当然,之所以用“或许”二字猜度英国人的想法只是因为暂时躲过一劫的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