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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很好。”
贺文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陈复又燃起了希望。
只要能够保住这条命,让他去做什么都可以。
贺文程一甩衣袖,拂然而去。一众锦衣卫紧紧跟在他身后,众星捧月一般。
有了陈复的这份口供,贺文程终于有了发难的理由。
他命锦衣卫带着一众衙役和巡检司兵卒围住了辽王府,逼辽王出府接受质询。
辽王朱宪爀听闻王府被包围直是大怒,亲率一众王府护卫从大门而出。
经过永乐大帝的削藩,现如今亲王已经没有亲属军队,故而包围王府根本不必动用卫所军队,仅仅用衙役和巡检司兵卒足矣。
但辽王毕竟是个王爷,几百人的家丁护卫还是有的。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气氛十分紧张。
“辽王殿下,本官奉皇命巡查湖广,及至荆州查出县令陈复贪墨修建河堤银两。经过审讯,陈复招供一切都是辽王殿下指使的。不知辽王殿下作何解释?”
到底有一方要先打破僵局。
贺文程自问已经十拿九稳,便气势十足的质问了起来。
“污蔑,这都是污蔑!”
辽王朱宪爀气的浑身发抖:“贺文程,你竟然因为一个罪臣之言就包围了本王的王府,你该当何罪!”
朱宪爀料想到张居正会对他发难,但他没想到这一切会来的这么快,他没想到张居正敢如此赤裸裸的调动锦衣卫,完全没有一丝顾忌。
他毕竟是辽王,是朱明宗室的代表,怎可如此受辱于人?
今日便是玉石俱焚,他也不能束手就擒。
“辽王殿下言重了。若仅论身份,下官自然无法与辽王殿下相比。但下官此来是奉了朝廷之命,是代表了陛下。难道陛下没有资格质询辽王殿下吗?”
“你!”
贺文程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却是笑里藏刀,朱宪爀被气的浑身发抖,却是反驳不得。
但朱宪爀转念一想,似乎贺文程也有漏洞。
巡按御史确实代表了朝廷,可锦衣卫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从一开始他们就笃定自己有罪,派来锦衣卫搜集罪证?
“你说你代表朝廷巡视湖广,好。那这些锦衣卫怎么解释!”
“锦衣卫?”
贺文程作惊讶状。
“辽王殿下说的可是他们?”
“明知故问!”
朱宪爀愤愤道。
“这真是巧了,他们此来是办另外一桩案子。只不过下官查案正巧查到了殿下这里,便请他们过来搭把手。”
“放肆!”
朱宪爀觉得他被贺文程耍了。
“你在耍本王吗!”
第二百零一章 王命旗牌(第三更,月票500票加更,求订阅,求月票!)
贺文程冷笑一声道:“下官说了是奉皇命巡查湖广,王爷不信。那便只好请出王命旗牌了。”
王命旗牌?
辽王朱宪爀彻底懵了。
站在锦衣卫身后的宁修暗暗啧叹,王命旗牌真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刻就是有震慑力。
朝廷有时会授予钦差王命旗牌,允准其便宜行事。
得到王命旗牌的臣子,就相当于获得了天子的授权,可以在军事、司法、行政领域享有临时裁决权。
譬如处决逃兵、逃将,拘捕官员。
拥有王命旗牌的官员权力不可谓不大,甚至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当然,有了王命旗牌也不是说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杀人的。
武官的话,一般只能未经审理处决副官也就是参将级别的。
文官的话,最多只能处决县令级别的。
也就是说贺文程若想先斩后奏,最多斩了县令陈复,对辽王这种级别的是肯定奈何不了的。
但斩杀不了不意味着不能拘捕弹劾。
毕竟他有王命旗牌在身,就是代表了中央朝廷,代表了天子。
王爷再大能有天子大?
若是辽王拒绝束手就擒接受质询,那就相当于谋反。
棋牌官将王命旗牌高高举起,辽王的脸色阴沉不定,良久还是暗叹一声跪了下来。
“臣朱宪爀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王命旗牌在某种意义上比圣旨更给力,因为圣旨只是针对某一件特定的事情,而王命旗牌是授予钦差裁决权。
在代表天子巡牧期间,钦差可以凭借王命旗牌狐假虎威,享受那种唯我独尊的快感。
宁修见贺文程一脸得意的样子,心道可把你给牛逼坏了。。。。。。
辽王此刻都要气炸了。
他虽然是遥冲天子行礼,却让贺文程占了便宜。
“辽王殿下,请起吧。”
贺文程享受了辽王的‘叩拜’,心中十分得意。
他虚抬了抬手,示意辽王起身。
方才他是代表天子,故而辽王冲他叩拜行礼。现在辽王已经履行了臣子的礼仪,若是贺文程还拿着鸡毛当令箭就太过分了,若是被辽王抓住不放反将一军,反而不美。
他已经稳胜不败,没必要给辽王机会反击。
不过辽王毕竟是亲王,在给他定罪之前贺文程也不好表现的太过跋扈。
辽王站起身来冷冷道:“钦差想问些什么尽管问吧,小王一定知无不言。”
顷刻之间辽王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连宁修都没有想到。
就像他也没有想到贺文程此行竟然带着王命旗牌。
通常情况下,王命旗牌只会授予钦差。因为品级的缘故,多是巡抚、总督一级的大员。
巡按御史虽然也是钦差,但毕竟只有七品,品级过低,授予王命旗牌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
但少并不是说没有,这也体现了大明官制中典型的小官大用。
有王命旗牌在身,再加上一众锦衣卫在暗中配合,怪不得贺文程胸有成竹。
宁修此刻真的是学到了。
在大明的官场生态体系中,最重要的就是君王的意志。谁能够获得君王的信任谁就能站在食物链的顶层。
区区一个王命旗牌都能让亲王底下高贵的头颅,更不必说简在帝心的权臣了。
在大明历史上,真正能够做到简在帝心的臣子无一例外不是权臣重臣。
这就是人生奋斗的方向啊。
“这里不是问话的地方,辽王殿下不若随本官往知府衙门走一趟吧?”
贺文程这话虽然是用的问句,但实际上却是不容置疑的。
辽王显然也明白这点,他轻点了点头道:“善。”
贺文程直是大喜。
他之所以要让辽王跟他去知府衙门接受质询,就是为了彻底的架空辽王。
辽王虽然没有亲属军队,但毕竟还有几百名王府护卫。
若辽王真的狗急跳墙想要鱼死网破,仅仅靠衙役、巡检司的兵卒以及一干锦衣卫,贺文程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而如果把辽王‘骗到’府衙,他就成了瓮中之鳖,可以随意拿捏。
辽王当然知道贺文程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但他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服从。
如果他现在拒绝,等于承认自己心中有鬼,且有抗旨不尊的嫌疑。
毕竟钦差就是代表了天子,这个罪名他担不起。
辽王府的护卫统领颇为担忧的上前跟去,辽王却是一甩袍袖道:“尔等不得放肆,本王去去便回。退下!”
此刻这位王爷身上倒真有几分太祖、成祖的影子。
宁修颇为感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张居正其实是对这位王爷有恩的。若不是张居正的举荐,这位王爷现在不过是个广元郡王,如何能够复辽藩,继王嗣?
他却恩将仇报,搜集张居正的黑材料,企图搞死张居正。这种时候张居正反击便是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张居正不反击,那才是脑子有问题。。。。。。
这种政治斗争本来就没有对错可言,有的只是胜负。
强者为尊,这是玩政治游戏的人都明白的道理。要怪就怪辽王的实力比之张居正还是弱了吧。
王府一众护卫、宦官、婢女眼瞅着辽王被锦衣卫带走,却无一人敢上前。
一来是因为方才辽王已经下了死令,二来是因为他们确信辽王此番是凶多吉少了。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急着和辽王撇清关系,又怎么会主动的往前凑呢?
毕竟,这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世态人情,不过如此。
辽王无意间瞥见了人群中的宁修,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他就是败在了这个人手中吧?
那个‘账本’一定就是此人呈递给张贼的。
他真后悔当时没有倾尽全力斩杀此人,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宁修并没有一同前去府衙。
他的使命已经完成,剩下的就要看贺文程的了。
人最难的就是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该出头的时候出头,不该出头的时候切莫要逞强。
宁修这个时候若是再强自出头表现,只会抢了贺御史的风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对他来说辽王这个隐患被除去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功劳多寡反倒是小事。
宁修相信张居正的心中有一杆秤,从他把那份写满黑材料的‘账本’叫人送到张居正的手上时,他就已经在张阁老的心目中获得了一席之地了。
。。。。。。
。。。。。。
第二百零二章 玻璃花瓶(第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具体在府衙中发生了什么,宁修并不知情。他只知道辽王被锦衣卫押解进京了。
与辽王一同进京的还有崔氏母子,她们是证明辽王不忠不孝的证据。贺文程列出了辽王的十条罪状,首当其冲的便是辽王在国丧期间娶妾,热孝期间行房。如无意外十罪并罚,定能将辽王除爵去国贬为庶人。
在皇权面前,辽王还是太脆弱了。一面王命旗牌就能令其低下头颅。
贺文程虽然不能杀辽王,却可以拘捕他,尤其是在他抖出辽王的十条罪状后。
至此宁修总算可以长出一口气了。
有辽王在,宁修的身边就像有一头猛虎,随时可能扑食而来。
这头猛虎可能会有睡着的时候,但一旦醒来是会要人性命的。
经此一事后,宁修对于权力斗争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以往他都是通过史书来领会,这次却是亲身经历。
其带来的感观冲击绝对是震人心魄的。为了搬倒对方,双方各使手段,张居正方甚至不惜动用锦衣卫这样的国家机器。
与之相比,什么宅斗商斗都变成了小儿科。
辽王是被押解进京受审的,在结果出来之前他还是辽王,故而辽王府的一应亲眷还是住在王府中,但却被知府李瑞命人严格监视了起来,确保不会有一只苍蝇飞出去。
她们的命运早已注定,辽王被废之日便是她们成为丧家之犬之时。
虽然宁修不认同这种一人被废全家遭殃的诛连制,但生在这个时代就要适应这个时代的法则。
她们要怪就怪辽王不自量力,以卵击石吧。
了却一桩心事,宁修总算可以把精力投入到玻璃生产中了。
基本的化学器皿已经产的差不多了,足够自用。
宁修命令雇工们开始制作一些精美的玻璃器皿,准备打开高端市场。
国人自古便爱琉璃制品,宫廷尤甚。
玻璃虽然与琉璃不同,却可以打着琉璃的名号打开市场。
当然,要做高端艺术品就得在成色和样式上下工夫。
前者相对来说还好一些,后者就有些让宁修犯愁了。
他前世是化工博士,可不是艺术造型师,工业设计师啊。
这种美学层面的事情真的有些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这时候他真的有些羡慕网络的主角,他们总是随身携带金手指,只需要大吼一声就能够解决难题。
但现实就是现实,宁修必须得借助外力。
所幸宁修有一个颇懂艺术的损友--孙悟范。
孙公子不但精通商道,对于艺术也很在行。
造型设计对于他来说就跟吃饭一样简单。
宁修直是大喜,连忙叫孙悟范根据时人的喜好设计了一些瓶瓶罐罐,并把画来的草稿拿去给制模师傅看,叫他按着样子制出模具来。
等到制出模具,宁修又把孙悟范拉来,经他确认无误后,这才开始生产玻璃。
当然,这毕竟只是孙悟范的个人设计,并不一定就符合市场的口味。
宁修也只是尝试性的做了一批玻璃瓶,然后叫孙悟范托人拿到城中高端的瓷器店里寄售。
一开始那瓷器店的何掌柜是百般不愿。
毕竟他的瓷器都很好卖,加上这些稀奇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