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乡试是在八月开考,八月初九、十二、十五分别考三场。宁修八月初一便赶到了武昌府,与之同行的还有县学的一应同窗。
与宁修最交好的就要属刘惟宁了。这厮拿了科试头名,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自然将乡试中榜定为目标。
宁修与刘惟宁等一众荆州府士子同住在贡院外的鹏举客栈。
这客栈名字取得好,极为吉利。诸多士子考生便是为了讨个彩头这才在这家客栈入住的。
宁修与刘惟宁各要了一间天字第一号房,也是鹏举客栈中条件档次最好的房间。
二人的房间都在二层,紧邻着。故而宁修也时常和刘惟宁探讨些学术问题。
在科举这方面刘惟宁是绝对的大拿,宁修自然不会因为好面子而摆高姿态。再说刘惟宁和他的关系也极好,好兄弟之间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作甚。
刘惟宁经过科试后整个人精神极好,不论读书作文都透着一股锐气。宁修不由得暗暗慨叹自信心真是极为重要的,同样一个人有自信和没自信那发挥真的是天壤之别。
眼看着就要开考了,不少荆州府的士子便钻研些旁门左道。他们听说有人在贡院里做事,可以帮他们提前把书本文章埋在贡院号舍下,并在考试前把他们分到那个号舍,便动了心思打算花重金买下这项服务。
对此宁修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科举舞弊自古有之,但落得好下场的几乎没有。若被抓到舞弊革除功名是小,没准连小命都得丢了。
何况宁修坚信自己凭借实力一定可以中举,至于名次高低又有什么关系?
这只是乡试又不是殿试,如果不能考中解元其余名次都是大同小异的。
真正名次有用的是殿试,一甲二甲进士拥有授官翰林或授予庶吉士的资格,而若排到三甲则只能落得个同进士的身份,最多外放州县官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宁修现在要做的就是稳稳的中举,之后的事情反正来年呢着什么急?
至于考前去拜见大宗师仇英的行为就更不可取了。大宗师又不是傻子,为了避嫌肯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时候考生去拜见他,大宗师肯定不会见。
非但不会见,这些去拜见的考生还会惹得大宗师一脸嫌弃。若是大宗师心眼小些,没准还会拿个小本子把这些人的名字记下来,那么这些人也就被排除出乡试榜了。
要知道乡试和会试不同,提学官拥有极大的个人权力,虽然有朝廷临时外派来的官员充为主考官,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多少要给提学官些面子。
何况那京师来的主考官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也就是坐在那里象征一番,一应事宜还多是提学官来主持。
当然最后定名次时京师来的主考官是有很大话语权的,不过论在乡试中的综合影响力,显然提学官更胜一筹。
。。。。。。
。。。。。。
考前什么最重要?低调!
想那唐伯虎一身文采,会试前放言我必中状元!结果呢,卷入了科举舞弊案,连功名都被除去了。
所以啊做人一定要低调,尤其是在大考前这个节骨眼上。
从某种程度讲乡试的上榜难度甚至大于会试。
因为会试、殿试后可以录取三百人左右,而乡试只录取一百人左右,残酷性远甚于前者。
像湖广这样的大省能够录取一百几十人,竞争压力相对小一些,但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竞争如此激烈,自然有人会生出嫉妒心。
同行是冤家,既然僧多肉少,肯定各种盘外招都使出来了。
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把你扯下去就能上位,这种事谁会不干?
读书人真狠起来,是连亲娘老子都不认啊。
故而乡试前夕宁修和刘惟宁一直留在鹏举客栈之中温书,只在开考前两天才前去贡院踩了踩点。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看的,毕竟贡院不能进入,只能在外围望上一望。
对宁修来说考试实在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前世他读到博士,不知道考过多少试可谓身经百战。故而在面对即将到来的乡试时能够较为坦然的应对。
相较而下刘惟宁就要紧张很多了。他虽然远比宁修年长,是个老秀才。但因为一直被县学教谕打压一直不能通过科试选拔,也就是说这是刘惟宁第一次参加乡试。
同样是第一次参加乡试,但刘惟宁参加考试的总数量远少于学霸宁修,故而比宁修更紧张也就可以理解了。
为此宁修还给刘惟宁开导了一番,这种考前综合征若是不解决是很影响发挥的。
要不为啥有的人平时成绩很优异,一到大考就抓瞎了呢?
心理素质也是硬实力的一部分呐。
当然,刘惟宁的调整能力还是可以的,很快便恢复到一个心态相对平和的状态。
转眼便到了八月初九,宁修一早便和刘惟宁提了考篮来到贡院外候考。
虽然天刚刚蒙蒙亮,但是贡院前的秀水街已经满是考生,乌央乌央的人头攒动。
宁修看到如此蔚为壮观的景象心中自然感慨不已。
这么多考生都是各州府县的尖子生,但最终能够中举的只有一百余人。
要么怎么说乡试是科举的一道分水岭呢。能够中举的都是有硬实力真功夫,气运也还不错的。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宁修现在是明白范进中举后为何会疯癫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又默不作声,气氛实在是有些压抑。
宁修只觉得有一种上刑场的感觉。
他娘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怕个卵子。
就在宁修腹诽的时候,贡院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个书办走了出来冲那把守的官兵低语了一番,那官兵点了点头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现在诸考生准备接受检查进入贡院,将外袍都脱下,考篮挎在右手小臂上!一字排开,莫要拥挤!”
众考生闻言皆是炸了。
什么?竟然要让他们除去外衫接受检查,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想他们都是孔圣门生,竟然要被丘八这样羞辱,真真是气煞人也。
可他们却都是敢怒不敢言。
没办法考试要紧,得罪了这些丘八不能按时参考那损失可就大了。
这些考生在心中将贡院大门前值守官兵的女性亲戚问候了个遍,却是无奈的宽衣解带。
上千人同时脱掉外衫这个场面实在是太壮观了。
宁修看到如此场面直是有些哭笑不得。
大明朝廷果然对科举很重视啊,就连乡试前的例行搜查都那么严格。
他与刘惟宁对视一眼便开始解腰带。没办法,既然是规矩自然要遵守,还好不是全脱。。。。。。
宁修与刘惟宁脱掉儒衫后学着其他考生把它搭在左臂,跟着向前挪动。
检查进行的很仔细,故而速度很慢。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才轮到宁修接受检查。
那官兵见宁修来了眼皮也不抬一下,呵斥道:“把头伸过来。”
宁修知道他是要检查发髻里有没有夹带,强压下怒气将身子探去脑袋微微垂下。
那官兵粗暴的扯掉宁修束发的网巾,手中拿着一根木棍一样的东西在宁修发髻间乱捅了一番,这才肯罢手。
经他这么一番检查宁修的发髻是彻底乱了。可他却是无可奈何,没办法县官不如现管,谁叫人家把守着贡院大门呢。
之后官兵又让宁修在他身前转了一圈,一双满是茧子的大手在宁修全身上下摸索,嗯,还有些发痒。。。。。。
确认宁修身上没有夹带后官兵又照例检查了考篮,一应工作做完后这才不耐的摆了摆头示意宁修进去。
宁修也不与他置气,迈步跨过门槛走入贡院内。
他还顾不得穿上外衫,便有一个书办催促他往前跟去莫要耽搁。
宁修无奈只得趋步上前。
走了没多久他便看到有一个书办在分发木牌。木牌上写着考生应考的号舍,宁修分到的是第一列戊未号,位置差不多在正中间。进入贡院内人流相对就分散了,宁修很快走到自己的号舍前。
他抬头瞧了瞧,确认这就是自己的号舍便要迈步进去。
可他一迈腿直接傻了。
外面看起来还不错的号舍里面却是泥泞不堪。
这几日雨水不断,贡院自然变成了一个大泥坑,外面的道路还会打扫打扫,可号舍里却是不会有人管了。
宁修直是想要跳脚骂娘,尼玛这和网络中描述的完全不一样好嘛!
为啥网络中的号舍都十分宽敞明亮?为啥他面前的这个那么狭窄矮小,一地烂泥?
犹豫了片刻宁修还是一闭眼迈步跨了进去。
已经走到这步了他还能半途而废不成,条件差些就差些吧。
但一想到要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考三场,宁修便直欲呕血。
号舍里空间确实十分促狭,除了一张桌子,一张长凳外根本摆不下什么东西。
宁修只得将考篮放在桌上,再小心翼翼的把腿移到桌子底下。还好他现在没有成年,腿不算太长,不然岂不是得半窝着?
。。。。。。
。。。。。。
第二百五十章 乡试(一)(4000字二合一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第一场考的是四书和五经,也是乡试三场中最重要的一场。
只要考好了第一场,剩下的两场考试便基本是走个过场。但凡文章不是差到人神共愤的地步,都能顺利中举。
宁修闭上眼睛慢慢使自己平静下来。
考试时的状态是很重要的,宁修一直十分注重调解情绪,以让自己达到一个冲淡平和的状态。
过了不知多久书吏开始分发试卷,及至宁修的号舍前见少年如老僧入定一般直是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
“嘿嘿,某家真是长见识了,临考前都这般放松,小心一会睡着了哦。”
宁修对书吏的挖苦揶揄不置可否,微笑着从他手中接过试卷。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这书吏眼界如此,也难怪一辈子只能做个供人驱使呼来唤去的小吏了。
书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宁修却是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他平静的将卷子展开,定睛朝题目看去。
题目一共有七道,其中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需要在一天内答完。
题量乍一看来并不算太大,但实际考试强度很高,因为构思文章需要大量的时间。
宁修没有跳题作答的习惯,他从第一道四书义开始来看。
题目是“以一服八”。
宁修只一看题,就知道这是出自《孟子?梁惠王上》。
原文是“曰:可得闻与?曰:邹人与楚人战,则王以为孰胜?曰:楚人胜。曰:然则小固不可以敌大,寡固不可以敌众,弱固不可以敌强。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齐集有其一,以一服八,何以异于以邹敌楚哉?”
当然,这段原文是宁修自己脑补的,试卷上只有题目‘以一服八’四个字。
这也是考生需要具备的最基本素质,即从题目映射到原文的能力。
若是连这个能力都没有,那还是不要把精力放在科举上了,早些回家种地吧。
宁修并没有立刻提笔作文,而是思考文章的切入点。
八股文的行文是有着严格的规范的,在这方面他不可能有丝毫的逾越,故而就必须在文章的立意上下功夫。
这一段文章的大概意思是,弱的国家、小的国家与强国、大国抗衡相当于是以卵击石,是不可能战胜的。
意思很浅显易懂,那么如何能把文章写得精彩呢。。。。。。
经过长时间的作文训练,宁修提炼立意的水准已经有了很大提升,很快他便有了思路,提笔蘸墨写开来。
“齐王有服天下之心,亦不自知其难矣。
夫齐地而止一,已非必胜之势也,而乃欲服八,抑何小视海内耶?
今夫形势之说,似不足以量王者,顾未有不自量而轻量天下也;乃有治未治乎王者,而几欲挟其区区之地,谓斯世可自我而定,其亦未审乎天下之势,而狡焉思逞者也。。。。。。”
稍顿了顿,宁修思忖了一番措辞,继而写道:“噫八其果服于一耶,一其可服八耶?欲远交以服之,既苦币赋之不支;欲近攻以服之,又恐军威之或顿;欲一举而服之,彼或合从以相抗;欲徐图而分之,彼且兵以相迎,较诸以邹敌楚将勿同乎?”
一篇文章洋洋洒洒的写完,宁修又通读了一遍,确认满意后这才稍稍活动了番手指。
接下来还有两道四书义的题目,与第一道类似都是很方正的题目。
宁修最反感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