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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宁修高兴的是后花园还有一个池塘,虽然不算大但在京师这等北方已经十分难得。
要知道北方园林与南方园林有很大不同,其中很大一项便是在对水的运用上。
南方水系纵横,故而园林多有池塘甚至人工湖,这样园子就多了几分活力。
而北方一是水系不丰,二是气候干冷,故而不怎么喜欢在园子里引入池塘。
这韩宅能有这么一方池塘实属难得,大概也是因为主家是绍兴人的缘故。
当然宁修没有把情绪表露出分毫,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样,宁老爷可满意否?”
韩养廉心中暗暗有些后悔,后悔不该直接把2500两银子的价格提出来。
现在倒好,宁修并不急着表态把他吊在那里,真的是太被动了。
万一他就地还价怎么办?
果然,宁修顿了顿道:“这宅子固然是极好的,不过。。。。。。”
韩员外在听到不过二字后笑容立刻僵住了,咽了口吐沫尴尬道:“宁老爷有何顾忌?”
“别的倒没什么,只是这里的位置距离京师各衙门公署太远,所以我希望价格上能够便宜一些。”
。。。。。。
。。。。。。
第三百零二章 购宅成婚(上)第三更
这也算理由?
韩员外心头登时升起一股怒火,但他却不得不陪笑道:“这个。。。靠衙门公署近的宅子也不是这个价啊。”
他说的倒是在理。那些靠近衙门公署的宅子都在五千两以上,有的豪宅甚至作价一万两。
而且通常主家也不会卖,因为那些宅子的主人多半也是京官。
宁修这么说其实是一种心理战。他当然不一定会留在京师任职,但却要给韩员外一个心理暗示。
这样一来,韩员外潜意识里认为宁修会留京任职,气势上就弱了不少。
“宁某这里只能出价一千五百两,怎么样,韩员外意下如何?”
宁修却是不管那许多,直接给出了自己的期望价格。
韩养廉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直接拦腰砍呐!
都说商贾锱铢必较,读书人狠起来那是远胜商贾啊。
韩养廉有些后悔碰到宁修这个买家了。
最重要的是,此人是新科进士,铁定授官的,得罪了他肯定没好处。
“宁老爷,一千五百两也太低了,小老儿不能卖。”
韩养廉虽然有顾忌但心中的底线还是不会被轻易突破的。两千两,说什么都不能低于两千两。
宁修见他态度如此坚决,知道自己给的价格低了,便淡淡道:“那韩员外以为多少价格合适?”
“两千两,说什么也得两千两!”
韩养廉刚一说完便后悔了,他从宁修的眼神中看出宁修是诈他的,而他竟然被诈出来了!
“好,那就两千两!我会叫人把银子送到韩员外府上,请韩员外把房契准备好!”
宁修却是立刻抓住机会说道,不给韩员外反悔的机会。
韩养廉心中苦笑,打了一辈子的雁到头来却被雁啄了眼。
罢了,两千两就两千两吧。
“好,小老儿会准备好房契,宁老爷拿来银子咱们便做交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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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韩府出来,宁修又去了牙行。
那牙子对宁修直是赞不绝口,三千两的宅子被宁修三两句话径直砍到了两千两,这本事可真是绝了。
“公子爷,哦不,宁老爷真是文曲星下凡呐,这口才也没谁了。”
宁修只觉得好笑,文曲星和口才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也不想计较这些,顿了顿道:“宅子买了,不过婢女仆人还得请一些,还得劳烦小哥了。”
那牙子笑的合不拢嘴:“好说好说,不知宁老爷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譬如签卖身契的。”
宁修惊讶道:“还能签卖身契吗?”
牙子咽了口吐沫:“明面上是不可以的,但私下里可以签。宁老爷若是想让仆人们签,小的可以代为运作。”
宁修摇了摇头:“既如此便不必了。还是按照两年一签,或者三年一签吧。”
“不知宁老爷准备用多少婢子,仆人?”
宁修略作思忖道:“便先来两名婢子,四名长随,四名粗使仆人吧。”
牙子也不多话,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好嘞,您就请好吧,一应事宜包在咱身上,保证让您住进新宅子当日就能使唤上仆人!”
这种事情宁修当然不能全信牙子,最终还是要由他来筛选的。
家仆遴选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宁修多少得花费些工夫,也好免去后顾之忧。要不然万一后院起火那可真够他受的。
宁修离开牙行并没有直接回会馆而是去了张宅。
一来是感谢张阁老营救刘惟宁的大恩,二来也是将自己和灵儿即将成婚的喜讯告诉张居正和张懋修。
以张戚两家的关系,宁修与灵儿婚宴当日张居正多半是要参加的,能够有张居正这样真正的大佬坐镇,宁修也是够有面子了。
谁料到了张邸他才得知张阁老不在府中,便先把消息告诉了张懋修。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宁贤弟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张懋修乐不可支,比他得知自己高中状元时还要开心。
宁修无奈道:“懋修兄届时可否赏脸一去?”
“那是必须的。”
张懋修收敛了笑容,极为严肃道:“你我兄弟一场,我若连你婚宴都不参加,也太不像话了。”
张懋修虽然出身官宦之家却并没有沾染那些纨绔的气息,他定了定神道:“到时我亲自给你做伴郎如何?”
宁修却是被吓了一跳。
“此话当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作准。”
宁修心中大喜。
好嘛,状元郎给自己做伴郎,到时再让内阁首辅做证婚人,这个婚结的值了!
“对了,宁贤弟有没有想过在京师谋个差事?”
见张懋修主动提起选官的事情,宁修淡淡道:“顺其自然吧。”
“可是宁贤弟即将与灵儿完婚,届时若是外放了,岂不是要两地分离,受那相思之苦?”
张懋修蹙眉道。
“这个。。。”
宁修叹了一声道:“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若是真的外放,也是命呐。何况相比于京职,我更想要任个州县官历练历练。”
这下张懋修目瞪口呆道:“呀,宁贤弟还真是与众不同呢。旁人都是挤破脑袋想要挤到京师来,你竟然想要外放。”
“清流词臣的路子不是谁都能走的。”宁修顿了一顿道:“大明也更需要实干家,若不外放历练哪里有可能做些务实的事呢?”
“好吧,既然你如此说了我也不勉强了。本想着与父亲大人说一声,叫吏部文选司关照一二呢。”
宁修知道以张居正的身份,只要一句话吏部文选司绝对照办。可他并不想这样走后门。
这倒不是他有道德洁癖,而是就像他说的,想要通过外放州县官历练一二。
“愚兄这些日子在翰林院都呆的闷死了。”
张懋修苦笑一声开始抱怨:“都说翰林院是好地方,可愚兄去了不过数日便觉得如牢笼一般。但家父有命,愚兄只能勉为其难了。真是羡慕宁贤弟啊。”
宁修听到这番话直想翻白眼,心道我的公子哥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在这个拼爹的时代有这么个好爹是多么幸运的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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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购宅成婚(下)第四更
转眼便到了二十七日,黄道吉日,宜嫁娶。
宁修原本是不怎么信这些的,但自从穿越后多少信了,不然怎么解释穿越这种事情?
婚宴是在戚府举行的,这倒也没什么。
毕竟宁修刚刚购置了宅子,勉强能够住人,但要操持一场隆重的婚宴却是有些勉强。
戚继光在朝中的人缘很好,故而这次婚宴是高朋满座。
宁修放眼望去,前来赴宴的宾客都是五品以上的京官,这派头还真是大。
作为婚宴的绝对主角,宁修自然不会让人抢了风头,不时上前冲宾客拱手作礼。
早些时候他已经在戚继光和王月娇的见证下和灵儿拜了天地正式成为夫妻,如今只是履行剩下的程序罢了。
戚继光显然心情大好。比起那些儿子,他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小女儿。女儿的婚事也就成了他最牵挂的事。
如今女儿嫁给宁修这么一个少年英才,他也可以放下心了。
只是老父嫁女,心中多少有些失落。戚继光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然面上仍然带笑,却有些不是滋味。
“老泰山在上,小婿敬您一杯!”
宁修不知何时走到戚继光面前,举着酒杯微微笑道。
戚继光微微颔首,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首辅大学士,张阁老到!”
随着门官一声唱诵,众人的目光皆朝垂花门方向望去。
朝中无人不知戚继光和张居正是政治盟友。
故而戚继光女儿婚宴当日,张居正是无论如何都会来的。无非是来的早一些晚一些罢了。
事实证明张居正来的不早不晚。
来的若太早,则不符合他当朝首辅的身份。
若他来的太晚,也是对戚继光的不尊重。
宁修也微微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垂花门。
一眨眼的工夫,只见一个身着大红色蟒袍的中年男子阔步走了进来。在他身旁侍候着一个身着月白色儒衫的年轻人。
这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张居正了,那年轻人便是张居正的第三子张懋修。
众人纷纷起身相迎,面上满是恭敬。
别管他们在心中对这位强势首辅有何看法,面上的恭敬总该是有的。
“元敬,老夫来迟啦!”
张居正来到戚继光面前,捋着下颌美髯笑道。
“哈哈,叔大你能来就是给我面子了,快里面请。”
戚继光心中十分得意。大明武将地位远低于文官,他却能够获得太子少保的加衔,这不单单是因为他立下了平定东南倭患的不世功勋,还因为他跟对了人。
这个人就是张居正。
朝中有人好做官,对武将来说更是如此。
有了张居正这个盟友,戚继光便可不怕那些言官诋毁,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晚生见过阁老。”
宁修亦冲张居正躬身行了一礼。
“说来老夫还做了回月老呢。”
一说到这儿张居正不免得意起来。
当初是他将宁修推荐给戚继光做女婿人选的。若不是他提了一提,宁修怎么会与戚家结此姻缘?
“叔大啊,我可得好好感谢你一番,这个女婿好啊!”
戚继光也不掩饰喜悦的心情,大笑道。
“快入席吧。”
戚继光命人把张居正引到上首,这个位置一直空着就是给张居正留的。众人对此心知肚明,如今看张居正坐下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坐了下来。
“等办完这场婚宴,我就要去辽东了。”
戚继光忽生感慨。
张居正笑道:“辽东广袤,杂胡众多,不比蓟镇好治理,元敬是有的忙咯。”
他这话虽然是半开玩笑说的,却不无道理。
蓟镇虽然是九边重镇,但主要防御的就是鞑靼人。
如今鞑靼人犯边的次数越来越少,蓟镇面临的压力也就少了许多。
但辽东则不同,自古这里便是杂胡混居之地,形势复杂的多。
便是李成梁这个生在辽东长在辽东的名将也只能做到维持平衡。
戚继光虽然是不世出的名将,但毕竟不如李成梁对辽东熟悉。
此番调任辽东,自然是任重道远。
宁修很想给老泰山提醒一下,叫他关注一下女真人,尤其是建州女真。
这个渔猎部落几十年后便将强势崛起,威胁大明的统治。
但他怎么开口呢?
还是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啊。婚宴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场合。
“叔大,去了辽东咱们聚的机会可就少了。”
戚继光不免有些落寞。
世人都以为他只是张居正门下的走狗,却哪里知道他和张居正是惺惺相惜的兄弟。
这种亦兄亦友的关系是常人所理解不了的。
张居正饮了一杯酒,却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阵张居正才重新发声,说了些劝勉新人的话。宁修也恭敬的冲张居正敬酒。
张懋修一直眉头紧蹙,显然是觉得父亲今天酒喝多了。
郎中曾经嘱咐过,父亲一定要少喝酒,喝的多了很伤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