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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铁?好,烙铁好,好久没试过了!”
另一人也附和道:“对对对,就用烙铁,肯定吓也把这弱书生吓死了!”
牢头拍板决定道:“好,那就用烙铁了!”
那两名狱卒想必是这些事做的太多,手脚极为麻利,手法极为娴熟,不一会,便将萧瑾瑜绑在了木架之上。
并按照牢头的叮嘱,每一处都特意加了一根粗麻绳。
“我说,书生,大刑在前,你就不怕?还是乖乖招了吧。”
萧瑾瑜下巴一抬,没好气道:“我本就无罪,有什么好招的?”
“好,好一个无罪。”
牢头拿起一直放置在火盆中的烙铁,烙铁碰着几块木炭,刮起几颗火星和一缕木灰。
烙铁被烧的通红,红的甚至有些通透。
牢头举着烙铁在萧瑾瑜的面前比划了几下,滚烫的烙铁一靠近,萧瑾瑜顿觉面热,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焦味。
“书生,真的不招吗?”
察觉到萧瑾瑜神情的变化,牢头喜上眉梢,“招了吧,你们读的是圣贤书,却要夺人钱财,还出手行凶,招了吧,嗯?”
他的语气之中尽是兴奋,说着,又将烙铁靠近了萧瑾瑜几分,“招了吧,招了吧!”
萧瑾瑜虽是沐浴着新世纪和谐民主的光辉长大的,但心志颇为坚定。
即使是重刑威逼之下,让他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也决计是不可能的。
他啐了一口口水,吐在了牢头脸上,正色道:“你们这些滥用私刑的小鬼,终将会遭到应有的报应的!”
说完这话,萧瑾瑜默然不语,他闭上了双眼,心如止水,直面着即将到来的残忍酷刑。
周牢头一抹脸上唾沫,勃然大怒,混浊的眼睛变得发红,其中更有一丝讶色闪过。
他当牢头也有十五年了,书生之中能有这般硬骨头的,萧瑾瑜倒还是头一个。
“好,你要当英雄,那就别怪爷爷我不客气了!”
牢头举着烙铁,面目狰狞。萧瑾瑜闭着眼,感受着愈加靠近的热浪,胸中悲愤无奈之情油然而生。古之忠臣良将被奸人用刑迫害时,该是多么的心痛啊!
“住手!”
一人自石梯上跳了下来,他惊呼道:“快住手,周牢头,快住手!”
待周牢头撇过头去一看,竟然是湖州府丞林功名,拿着烙铁的手也停住了。
进来时,见周牢头正欲对萧瑾瑜用刑,林功名一惊,呼喊、跳下石梯、甩出长鞭,动作一气呵成。招已出,势难收,长鞭啪的一声,抽打在牢头拿着烙铁的手腕上,牢头大叫一声,烙铁掉落在地,林功名这才舒了口气。
两名狱卒立即朝着林功名作揖,恭候在一旁。
林功名冲过来,不由分说,给了周牢头啪啪两个大嘴巴,“竟然敢对萧公子滥用私刑,是谁给你的权力?昂?”
“可……可……不是郑……”周牢头被打懵了,刚欲解释,林功名又是啪啪两个大嘴巴,“郑什么郑,昂,他的责任我会追究的,还不赶紧把萧公子放了!”
第十九章 出狱
湖州监牢乃是林功名的发家之所,此地也算得上是他的大本营了。
林功名所选用的牢头自然会是他的亲信。
身为林功名的亲信,周牢头也自然十分清楚郑兴与林功名之间的关系。
林功名是郑兴的后台,郑兴所抓的人或多或少都与林家有关联。
对于林功名的行为举止,周牢头彻底懵住了,府丞大人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啊?
“让你将萧公子放了,怎么,我的话,你是没听见吗?”林功名狐眼一瞪,扬了扬手中长鞭。
“放,马上放,”牢头摸着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冲着两名狱卒吼道:“都是聋子吗?还不快将萧公子放了!”
两位头头这么一凶,两名狱卒吓的一哆嗦,赶紧上前为萧瑾瑜解绳索。
看着眼前十分矛盾的一幕,萧瑾瑜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他虽不认识林功名,不过,能够确认的是,林功名的官位要比牢头要大,并且他是来救自己的。
由于牢头特地吩咐狱卒多扎一根绳索,两名慌张的狱卒耗了极长的时间才将全部绳索解开。
萧瑾瑜揉了揉有些被弄痛的手,被绑了这么久,腿也酸胀的很,顺势剁了剁脚,活动活动筋骨。
“抱歉,萧公子,是下官失察,让这些人误抓了您,现在您可以出狱了!”林功名摆出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有模有样地向萧瑾瑜作了一揖。
萧瑾瑜满脸问号,林功名为何要向自己行礼呢?
他既是长辈,又有官位在身,怎么也没有必要向他一介布衣行此大礼。
这一来一去,牢头总算是明白了些什么。他若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位普通的书生要么拥有极大的名望,要么他有一个连林功名也不得不卑躬屈膝的后台!
萧瑾瑜年纪轻轻,不可能拥有极大名望,那么,便是他的后台!
想到此,牢头心中一惊,自己方才还如此的粗蛮无礼,他一脸慌张,勉强挤出几分笑容,“哎呦喂,萧公子,您看看,都是我不好,将你关在此处,还差点误伤了你……”说着,他开始抽打自己的脸,“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虽然已见识过张麻子的无耻模样,但面对牢头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变,萧瑾瑜仍不免有些咋舌。
林功名心中亦是暗暗赞叹,周牢头见风使舵的眼力还真不是盖的。
虽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能出狱了总归是一件好事。
“我有一位朋友与我一同被误抓,放了我,那他呢?”萧瑾瑜高兴之余,自然是没有忘记方林。
“放,自然是一同放了,您们二人都是误抓,都要赶紧放了!”
一听二人皆会被释放,萧瑾瑜顿时喜上眉梢,但当他望见黑暗深处那一双双黯然而渴望的眼睛后,喜色锐减,明亮的眸子淡下不少,“那他们……”萧瑾瑜刚要抬起手,却又停住了。
萧瑾瑜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就他们被抓下狱的经历来看,这牢中不知有多少人也是无辜的。
不知由于什么原因,他与方林得以被释放,但他仍然是他,仍然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弱书生,又哪里有能力去救所有无辜的人呢?
在这个世界,没有权势,只是一只弱小的蝼蚁,可偏偏萧瑾瑜最厌恶的便是权势。
权势等同于斗争,等同于尔虞我诈。
于他而言,先前针对张王两家的计划是无可奈何的。他所要争取的,是萧氏一族的尊严,是在天之灵的安息,这无关什么龌龊的权益斗争。
“什么?”林功名以为自己离的太远,没能听清萧瑾瑜的话,他又靠近几分,生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周到。
“没什么,请问,我和同伴可以走了吗?”
“这是自然,您和您的同伴随时可以离开。”
林功名朝着牢头使了使眼色,牢头会意,对狱卒吩咐道:“去把那名书生带来。”
“诺。”
不一会,两名狱卒便带来了方林。
方林误以为他们要对他动刑,“你们要做什么?快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是滥用私刑,滥用私刑!”他喊叫着,手脚并用,努力想要挣脱两名狱卒。
“大人,人带来了!”
牢头瞪了二人一眼,过去便是两个巴掌,“是让你们请来,不是让你们绑来,真是两个蠢货!”
牢头冲着两名狱卒发了一大通火,却并未对方林表示任何的歉意,毕竟,拥有后台的人是萧瑾瑜,方林只不过是个穷书生罢了。
对于牢头的反应,方林疑惑不解。
看见完好无损的萧瑾瑜,方林更是大眼瞪小眼,满脸问号,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们没对萧兄用刑?难道他们不准备对自己动刑?
“萧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等出去了再说。”萧瑾瑜没有过多解释,拽着他的胳膊便往石梯走。
湖州监牢这个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了。
方林虽一头雾水,但还是任由萧瑾瑜拉着他,任何事都要等出去之后再说!
林功名跟在二人身后,十分的殷勤,一会提醒他们注意脚下,一会提醒他们外面风大、裹好衣物。
牢头和狱卒则跟在林功名的身后,亦是一副殷勤模样。
很快,六人便出了监牢大门。
“萧公子慢走,二位慢走!”
林功名朝着二人作了一揖,身后的三人也跟着朝二人作了一揖。
萧瑾瑜只是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带着方林快步下了阶梯。
待二人走后,林功名恢复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冰冷嘴脸,他转过身,对着牢头命令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明天傍晚前,将监牢中无辜的人清走,否则,你就回去喂猪吧!”
牢头一个哆嗦,连声称是,身后的两名狱卒也是心头一震,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夕阳西下,橘黄的光辉斜下,将萧瑾瑜与方林的影子拉的无比的长。
蓝天清澈无云,一行大雁飞向南方,宛若一个移动的“人”字。
“萧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瑾瑜摇了摇头,“我虽然无法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据我猜测,应该是有人帮助了我们。”
方林点了点头,“嗯,这种可能性最大,这群贪官污吏是绝不可能有这份善心的!”
“抱歉,这事怪我,怪我逞一时能,不然,也不会让你受这份苦了。”萧瑾瑜眼中满是歉意,向方林作了一揖。
方林赶忙上前一步,扶住萧瑾瑜,“这怎么能怪萧兄你呢,要怪只怪世道艰难,贪官污吏横行!再说,若不是萧兄你,我恐怕早已死在纨绔子弟的马下了,萧兄不必妄自菲薄!”方林语气之中尽是愤懑与不满。
“算了,不说这等烦心事了,”方林适时将话题转移,“萧兄,你接下来有何安排?”
“还未曾细想过,也就是在茅庐之中读读书罢,”萧瑾瑜问道,“你呢?”
方林目光炯炯,道:“我啊……我要回趟云州老家,出来一个多月了,回去看看娘,还有……还有六娘。”言至此,方林苍白的脸微微泛红,语调也愈发的轻柔。
“这很好,”萧瑾瑜故意凑近脸庞,笑道:“哈哈哈,一谈到你的六娘,你就一脸娇羞,跟个小娘子似的,哈哈哈!”
方林的脸更红了,甚至连耳朵也红了几分,他白了萧瑾瑜一眼,“什么小娘子模样?萧兄,你可真是不厚道!”
“不厚道的是你,”萧瑾瑜佯装威胁道:“下次若是不带着六娘来让我见见,我可要和你绝交了啊。”
方林白了他一眼,“不厚道!”
天色已晚,方林也不再与萧瑾瑜多说,他作了一揖,道:“萧兄,今日你我就此别过,大恩未报,日后定带六娘与你相见!”
萧瑾瑜拱手还礼,“后会有期,方兄一路好走,祝高中!”
“祝高中!”
方林衣袖一挥,转身向城北而去。
望着方林远去的背影,萧瑾瑜有些欣喜,却也有些失落。
他不舍地转过身,他的目的地在城南。
第二十章 故旧
湖州的夜是热乎的,它不因凉秋,而有丝毫褪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走在巷中,你能真切感受到那份家的暖意。一阵冷风刮过,卷走几片半绿不黄的老叶,树仍旧是绿的。桥下缓缓滑动的乌篷船也挂起温暖的红灯笼,温上一壶好酒,就着几个小菜,与亲朋好友谈笑风生,湖州的夜,亦是温馨的。
但这夜,并不属于萧瑾瑜,属于萧瑾瑜的,只有那间茅草屋。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这是他心中所想,亦是他口中所唱。
萧瑾瑜之情怀虽远不及杜甫,但这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倒也符合他此时的心境。
独自踱步于小珠江旁,萧瑾瑜不自觉地紧了紧衣服,不知是因为冷风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唰唰唰……
离着萧瑾瑜仅一寸处响起三次锋利的破空声。
他的瞳孔微缩,眉宇之间满是讶色,这是?!
娄…昴…参,这是《西山剑法》第一式,白虎吟!
井…星…轸,萧瑾瑜身形微动,避开了突如其来的剑招。
令萧瑾瑜震惊的是,他的身后竟跟着个人,而他却毫无察觉!他怔在了原地。
久久,再没有声响,四周变的十分安静,唯有潺潺流水声,就仿佛刚才那一瞬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似的。
萧瑾瑜壮起胆子,脚步慢挪,缓缓转过身去。
他的身后果真站着一人!
顺着高大挺拔的身躯向上看去,萧瑾瑜看见了那张脸,看清了那张脸,那是一张笑意融融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