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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分的细心,细心到连标点符号出错时,也要稍作推敲,再行改正。吸取了方才的教训,这次绝不能再有什么纰漏,他一定要全力做到尽善尽美。
正是沉思之际,屋外响起了无尘惊慌的吼声。
“先生……不好了……不好了……”
无尘推门而入,带进一股寒气,屋内瞬时冷下不少。他似是意识到了不妥,赶紧返身将门关好。
“先生……呵……呵……不好了……出事了?!”
无尘快步跑至木案前,喘着气,十分的慌张。
萧瑾瑜眉头微蹙,问道:“无尘,别急。怎么了,这么慌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无尘稍稍调匀气息,指着东边道:“对,出事了。忠叔请来的那两名老夫子正在二号屋子里生着气呢!那两人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可真是吓人啊!没想到老先生也能这么凶!”
二号屋子是东北边的那间屋子。萧瑾瑜按照由西至东,由北至南的顺序,将四间屋子分别编为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中间这屋子编号为五号。
“生气?你说那两名老夫子在生气?”
萧瑾瑜浓眉一挑,颇为不解地问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何生气?”
无尘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那两名夫子聚在一起,大声批判着什么,十分的生气,还说要马上见到院长呢!”
要马上见到院长?那便是要见萧瑾瑜。萧瑾瑜将木案上的东西整理好,用重物压在白纸上后,才缓缓起了身。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两位夫子为何会生气。”
萧瑾瑜其实颇有些无奈,正是才思泉涌之际,偏偏这两名老夫子又来捣乱,实在是天公不作美,唉……
事情紧急,他与无尘一齐快步向二号屋子走去。
推开二号屋子的门,学子们整齐地跪坐在木案前,十分的安静,虽听见开门的声响,却没有一人向门看去。
一眼望去,台上坐着两名须发有些花白的老者。两人穿着宽大的夫子服,皆是吹胡子瞪眼,满是皱纹的脸上仍有铁青愠色。
“诺,先生,你看看这俩老夫子的表情,实在是太凶,太吓人了!”
无尘走在萧瑾瑜的身后,低声嘟囔着。
能够吓得台下学子鸦雀无声,无人敢动,两名夫子的表情自然是十分的吓人。
萧瑾瑜快步走上台去,无尘则是立在原地未动,这两名夫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萧瑾瑜拱手作揖行礼,恭敬地问道:“两名先生,不知是为何生气?”
这两名夫子,一个名叫李国栋,另一个名叫舒琅。据萧忠说,这二人都是拥有二十几年教书经验的老学究,学识渊博,在湖州城中也颇有些声望。
历来这种人性情最是古怪,也最是孤傲,凡事稍有不如意便可能大发雷霆,萧瑾瑜不知他们究竟是为何生气,实在拿捏不准,便也只好直白地问了出来。
舒琅指着空空如也的北墙,冷声道:“既是教书育人,为何连孔圣人的画像也未挂上?没有孔圣人的画像,又如何叫这帮学生行跪拜之礼?”
孔圣人的画像那在学堂之中是必备之物,这问题萧瑾瑜与萧忠自然是考虑到了。
奈何天不遂人愿,如今是十月,正是入学之月,各大学堂自然也需准备孔圣人的画像,待到他们去书画店买时,竟是已经售罄,转遍整个湖州城,也未能寻到一幅,哪怕是旧的。
萧瑾瑜态度依旧十分恭敬,非常耐心地解释道:“两位先生,实在是抱歉,我们的确寻遍了湖州城,都未能找到一幅孔圣人的画像。我们已经与十全街上的店家说好了,货一到,便会立即给我们送来。”
如果只是这个问题,那还好解决,萧瑾瑜只需恭敬些,耐心地将原因解释出来即可。
萧瑾瑜说的十分真诚,奈何那二人却还是不依不饶,李国栋没好气道:“你是何人?快叫你们院长来!”
萧瑾瑜拱着手,道:“两位先生,晚辈萧瑾瑜,便是这间昊宇学院的院长。”
“哦?原来你就是萧瑾瑜?你就是那名少年院长?”李国栋上下打量着萧瑾瑜,微微点了点头,道:“嗯,倒还真是有几分读书人的模样。”
萧瑾瑜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先生谬赞了。等孔圣人的画像到了,我们便会立即挂上,不知二位先生现在可否开始授课了?”
李国栋与舒琅皆是摇了摇头。
舒琅道:“不可!新生入学,第一件事便是向孔圣人行礼,不能乱了礼法与规矩!”
李国栋也道:“未拜孔圣人,我们绝不会开课!”
萧瑾瑜皱了皱眉,撇了撇嘴,台下的众学子也都十分无奈。
本来,当萧瑾瑜得知,这两位老夫子愿意来教学,且不收分文薪水时,他的心中满是对二人的敬佩与尊重。如今,倒是给他留下了一个极为不好的印象,果然是两个顽固的老学究!
萧瑾瑜的态度依旧恭敬,他指了指台下的莘莘学子,道:“两位先生,您们看看台下这些孩子,看看他们渴盼的眼神,他们都想从二位渊博似海的学识中汲取到营养。俗话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二位先生自是明白时间宝贵,难道您们忍心浪费这些孩子的时间吗?”
“你不必给我二人戴高帽子!我们就一句话,未拜孔圣人之前,我们绝不会开课!”
李国栋下巴一抬,颌下胡须无风自动,表情孤傲,似是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萧瑾瑜眉头紧锁,面色已是十分凝重。
无尘看着台上的形势,十分的着急,却是毫无办法。
同时看着台上的,还有那三十名学生。
这是昊宇学院开院以来的第一日,亦是他们的入学日,怎的就遇上两名这般毫不讲理的先生呢?
他们期盼着,期盼着有谁能快些结束眼前这个尴尬的困境。
第一百章 故意的
小虎跪坐在木案前,场间的气氛弄的他极为不自在,他却又不敢乱动。
小虎哭丧着脸,心里直说着他娘:娘骗人,明明先生这么凶,竟然还说什么慈眉善目,这哪里慈眉善目了,简直就像两只大老虎啊!
按照小虎以往自由散漫的性子,定是要逃出教室,逃出学院,跑回家去。奈何,整间屋子里的气氛十分的吓人,四周的同学皆是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一人敢乱动。他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放弃了逃走的想法。
……
对于两名夫子的坚决态度,萧瑾瑜极为不悦,但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没有忘记两名夫子的身份,他的态度与语气依旧谦恭。
他恳求道:“二位夫子可否通融一下,先为学生们开课,至于对孔圣人的跪拜礼,能否稍稍延后?”
“绝对不行!”
李国栋与舒琅还是那副不容商量的模样,语气依旧决绝。
两名老学究不依不饶,萧瑾瑜无奈,只得选择据理相争。与两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据理相争,萧瑾瑜本是不愿的,稍有不慎,便可能将关系闹僵,但为了台下的一众学生,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萧瑾瑜直起身子,右手在前,左手背在身后,道:“两位先生,学生在入学前对孔圣人画像行跪拜之礼,是出于对礼法的尊敬,亦是出于对孔圣人的尊敬,这是一种仪式,但却并非是最为重要之事。何事最为重要?那便是心怀礼法,心怀对孔圣人的崇敬。依晚辈之拙见,孔圣人在黄泉之下,应该也不愿看到,二位先生因为这仪式的问题,而浪费诸多学生的宝贵学习时光吧。”
“你是何人?竟然敢妄议孔圣人!莫不是想凭自己学院院长的身份,想要压过我们这两个老东西一头?哼哼,我们可没收你们昊宇学院的银子,签下的也不过是口头协议,我们俩可是想走就走的自由身!”
李国栋站起了身,态度与语气比方才还要激烈几分。
萧瑾瑜目光已变得有些寒冷,但态度与语气仍旧如方才一般谦恭。
“非也。先生说错了,我敢说这些,并非是因为我的身份与职位,依晚辈之拙见,台下的任何一名学生都有诉说自己意见的自由与权力。”
李国栋本是想借助自己的身份以及随时可以离职的情况,来对萧瑾瑜施压,逼迫他就范,可谁知,萧瑾瑜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你萧瑾瑜乃是江浙道的举人,乃是今年乡试的解元,说的话自然是有几分见识、几分道理,”舒琅自是不会让李国栋一人孤军奋战,他站起了身,指着台下的几十名学生,继续道:“可你说他们?简直就是笑话?!就他们这些不经世事的孩子,讲出的话能有什么用?讲出的话能有什么道理?”
被舒琅这么一说,台下的三十名学生皆是低下了头,有些人虽觉得愤怒,却也不敢发作。无尘听着如此尖锐的话语,捏着拳头,小脸上泛着愠色。
“先生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舒琅这话说的实在有些迂腐,惹的萧瑾瑜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愤怒,“《论语述而》中记载着一段话,我想两位先生一定牢记在心,那便是,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二位先生如此推崇孔圣人,想必这句话的意思,定然是了然于心。”
萧瑾瑜没有片刻停顿,继续说道:“依晚辈之拙见,孔圣人这话的深意便是,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论语述而》那段话,李国栋与舒琅自然是牢记在心,可萧瑾瑜的解释他们却是未曾在书中见过。二人的脸上快速掠过一抹讶色,心境虽已有了些变化,却依旧不动声色,他们没有打断萧瑾瑜的话,而是选择继续倾听。
萧瑾瑜解释道:“孔圣人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点,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其他人学习的榜样,这无关年龄、辈分、身份或是职业。而我们应该做的便是,发现他的优点,再反观自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李国栋与舒琅学识渊博,自然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为了能让台下的诸位学子明白这个道理,萧瑾瑜这才又特地解释了一番。
“好,好,很好,非常好!”
舒琅抚着胡须,为萧瑾瑜叫好。
李国栋则是轻轻拍着手,亦是为萧瑾瑜叫好。
更为奇怪的是,二人脸上已没了愠色,反倒是满面笑容,极为和蔼慈祥。
萧瑾瑜愣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位老学究方才不还十分生气吗,怎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方才的三言两语?
台下的学生与无尘看着台上的情形,也颇为不解。
两位老夫子方才还语气强硬、表情凶狠,怎的现在变得如此和蔼可亲、慈眉善目?这变的似乎也忒快了些!
看着萧瑾瑜疑惑不解的样子,舒琅哈哈大笑,他对李国栋道:“李兄,要不你和萧院长解释解释吧。”
李国栋应了声好,颇为无奈地贫嘴道:“舒兄为长,这费嘴皮子的事也就只能我这晚辈来做喽。”
解释?萧瑾瑜听着二人的对话,更是无法理解,莫非其中有何隐情?
“小萧院长,实在是抱歉。”李国栋又对着台下的学生们拱了拱手,满怀歉意道:“还有台下的诸位,实在是抱歉,老朽便在此以礼致歉了!”
先生向他们行礼,还向他们致歉,台下的学生皆是一愣一愣,仿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萧瑾瑜不解道:“两位先生,这究竟是何意?”
“哈哈哈,其实啊,方才我们的生气和愤怒都是装出来的。俗话说的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都怪我们俩个糟老头子玩性太大,想要试试你小萧院长是否如同传闻中的那般。如今一试,果然如同传闻中那般!果然是英才出少年啊!”
装出来的???
如同被雷击了一般,萧瑾瑜与台下众人瞬间愣在了原地,嘴巴微微抽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哈哈哈,各位,抱歉,实在是抱歉了。”
眼前的这局面正是他们二人一手造成的,李国栋与舒琅也觉十分尴尬,只好一个劲地致歉。
没过许久,萧瑾瑜便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二人的玩心实在是太大了些。
“那二位先生现在可否开始授课了?”
李国栋与舒琅连连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至于行跪拜礼的事,待孔圣人的画像到了便是。”
误会得到解释,萧瑾瑜对于李国栋与舒琅的印象自然是重新更正。二人并非是那种保守顽固的老学究,不仅通融知理,玩性还颇为的大。
“那便多谢二位先生了!”
萧瑾瑜的态度与语气又变得如往常一般谦恭,只是他心中颇为苦闷。因为这二位老学究的玩性,自己关于院规的想法又中断了……
第一百零一章 趋于完备的学院
经过几日的装修,位于河间街南端的铁匠铺开业了。
铁匠铺的名字,与昊宇书院一样,也叫昊宇。
有萧瑾瑜这块金字招牌作宣传,再加上李铁牛的打铁手艺确实一流,昊宇铁匠铺的生意迅速变得火爆。
不过才三日的功夫,李铁牛和派去的助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