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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拼了!”那阿威此时明显是受了过度的惊吓,精神已经完全的崩溃了。
“砰”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只见那阿威的脑袋正中央多了一个血眼子,而他自己则是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早就说了,让你别乱动,非要乱动,这不是跟自己小命过不去吗。”此时那阿勇在一边上调侃着,仿佛这里像是一个舞台一样,大家伙刚演完一场闹剧。
“阿胜,让人去找阿猛和阿成,剩下的人把这屋子收拾收拾。哎,你们几个,可是这阿威的手下,现下有什么打算。”陈政倒是没有那阿勇一般的心思,马上吩咐下边的人开始忙起来。
“少爷,既然少爷已经来了,那咱们便要听少爷的吩咐。这阿威刚才蛊惑我等扯旗子单干,我是没有同意。”说话的自然是那李孟,此时也只有他能出头,剩下的那三个,倒是老实的在那里待着,等着这少爷的发落。刚才那场面实在是太惊人,这些人现下还真是没有清醒过来。
“你叫李孟,嗯,不错,我爹总算还没全看走了眼,还有几个忠义之人。这样吧,我也没时间在这漕河上呆着,这阿威的位置以后便由你顶替了,规矩按照我爹原来定下的做。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大家都有眼睛。”
“少爷放心,我老李一定不会辜负少爷的厚望的。”那李孟说着竟然跪了下去。跟着他的那几个团头,此时也算是清醒过来了,忙跟着跪了下去磕头表态。
“起来吧,只要用心做事就行。先帮着把这屋子弄干净了,这阿威的家人也是要处理一下的,我就不动手了,你们看着办。”陈政此时对于这下跪的事情已经不像刚来到这时空的时候那态度了。他知道既然当上了这社团的老大,那便要有老大的威严,这个时代的规矩,还是不要轻易的打破。下边的人对于自己越是看不透,就越有利于自己摆弄他们。所谓上位者,所谓大人物,大概都是这么出来的。
屋子里刚才发出的那一阵声响,自然是引起了这院子里其他人的注意,可惜,他们都提前被那阿威告知了,不能随便到这后院的屋子里来。此时即便是街面上的更夫,也是没有把这院子里的声响当回事,只当是谁家孩子淘气,拿出鞭炮来玩耍了。
“老爷,出事了,出事了。”
“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那陈家真的出事了,下边的人到那城门口看了,真是通缉他们父子的。说是私通反贼,家产抄没。老爷,三房那边那小子不就是在那陈家吗,听说前一阵子那小子和自己老婆都搬到陈家在上海县那边的庄园里住了,现下那边抄家,该不会也把那小子给捎带进去吧。若是那样,咱们家不是也成了反贼?”
“看来朝里头传过来的消息是真的了,哎,这三房刚见着混的有些起色了,便又遇到这样的事情。沈明,这事不要张扬,其他人也不要说,咱们静观其变吧。不过你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但是我觉得这次这陈家可是没那么容易被拉倒。行了,你先下去,记住管住你的嘴。有些事情该你知道的,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不该你管的,若是热心过了劲,那便不是什么好事了。”
“知道了,老爷。”那叫沈明的管家模样的人转身出了屋子,只留下他口中的老爷独自坐在那里,右手撵着胡须,仿佛在想什么的样子。
沈家家主沈玄刚才听到自己的管家说了这样的事,不禁坐在那里陷入了沉默。作为一家之主,可不是光享有权利的,还要领导着这个家族,走向更高的辉煌。即便不能开拓进取,那守成总是要做到的。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他也当不了这个家主。
沈玄此时正在想这和陈家关联的事情。毕竟,当初夸奖三房的是他,给三房分地、抬高地位的也是他。可是谁能想现下竟遇到这样的事情。好在这些都可以说的过去。他现下就是怕三房那边再有什么变动,陈家现下算是已经栽到里边了,根据他自己多年的经验,知道这绝不是什么私通反贼。但凡遇到这商户的主家出事的时候,那些后边跟着的商户,一般来讲都是要倒霉的。不是被人家给吞了,就是被人家给瓜分了。若是能被别的人家接受,那也便罢了。毕竟,这产业还是自己经营,只不过这份子钱换了一个主家罢了。但这沈玄清楚,这陈家出了明面上是挂靠在那朝中的兵部尚书门下,暗地里还是这漕河上的一霸,而且这几年据他所知和那福建的郑家走的也是很近。这样一个人家,又怎么会轻易的被朝廷把根子拔出。
他们沈家也是这江南地界的大商户,他可是知道这些商户都是有一定的生存本领的。
那管家刚才和他说了那样多,实际上是想提醒他陈家在山东收的那些地的事情。那些地明面上是记在他们沈家名下的,其实还是由陈家自己经营。沈玄让那管家不要管,其实就是想先看看。天知道陈家在那边经营到什么程度了,当时那是因为三房的那小子沈青和那陈家的小子关系很近,所以才帮了陈家这个忙的。现下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正的内幕却不是很清楚的,看来最主要的还是要让三房那边赶紧联系自家小子,弄清楚这实际的情况。这样他这边也才好采取措施。至于已经分给三房的地,抑或是三房在族中的地位,现在还不是收回的时候。若那陈家并没有倒,自己这边却把三房给重新打压下去,那以往所作的便是白费了,而且还凭空得罪了一个陈家。朝廷,说实在的,像沈家这样的大户,还真是不怕得罪。若是有不开面的想借着这个机会把沈家也给拉下来,那倒要看看对方有多大的底牌。
*
“大哥,有个事可是要和你说说,哎,这事还真是让你说对了。”
“什么事让我说对了,老三你这人怎么现下还学得转弯抹角了。”
“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陈家姑父的事情吗。下边的弟兄传来的消息,朝廷把陈家姑父当反贼剿了,罪名便是私通反贼,现下家产已被抄没。下边的弟兄到上海那边进货的时候,见到那工厂和庄园都被官军封上了,打听清楚后,便让下边的人骑快马从陆上跑回来报信的。我这些日子因为老是在海上看着那些商船,便没时间到上海县那边,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哎,那兵部尚书陈新甲倒台倒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哼,你相信我那陈家姑父是反贼?这样的手段,见到可是太多了,还不是那周阁老私下里使得绊子。想当年你我在海上混的时候,那些朝廷里的官员,又有几个对我等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的。说白了,就是咱们那陈家姑父手里头没有多少实力罢了。老是想着挂靠在那些官老爷手下,怎么赶得上自己有实力,自己当官老爷。嘿嘿,我这姑父,虽说这脑袋也是灵光,心思也多,但是里外里还是没弄明白咱们大明现下的情况啊。”
“大哥,那咱们现下该如何?”
“什么如何?你难道还想去救陈家?”
“总归是亲戚一场,咱们明面上不动,但是暗地里也要找到陈家姑父和他那小子啊。现下他们家在上海县和松江府的家业都被抄没了,也不知道人到哪里了,许是让朝廷给羁押起来了,若是如此,看看能不能走走关系,把他们给弄出来。”
“嘿嘿,老三,你这心底何时变得这样好了。若是我那姑姑当真还活着,这事咱们还是要做的,最起码要挡挡这活人的眼睛。可是现下咱们那姑姑早就不在了,还管他作甚。你以为朝中那些吞了陈家产业的人会这样好说话?还真是糊涂啊。这便是明显的朝争的结果,我那陈家姑父就是这其中的牺牲品,你去趟这趟混水干什么。咱们什么也不做,就当没有这事。”
“那姑父家在海外的产业如何处理?他们家在朝鲜、在吕宋可是都有好多地的。在东番岛,在安南还有在那水洲,也是有货栈的。咱们是不是帮着管一管啊?”
“嘿嘿,老三,我到现在才发现你这家伙闹了半天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却是惦记着海外那些地了。要说起来,这陈家姑父也是点气背啊,海外刚置办上那样多的地,这边就被人给抄了家。这里外里倒是有些便宜咱们家了。不过你记住老三,咱们若是想在海外弄地,还用的着捡他们家的地吗,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咱们家的根子是在这海上,地上能种的东西多了,那些能工巧匠能做的东西也多了,你都把他们哗啦到咱们家下边?咱们用不着那样,只要把这海外的生意卡住了,他们做出什么样的东西,那都得经过咱们的手。价格也是咱们说了算,你现下还去贪那点地干什么?若是真给了你,你要不要分心派人管啊?要不要担心南洋那些番人啊?哦,还有朝鲜,还得和鞑子打交道。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那陈家姑父留下来的那些产业,总要帮着打理打理吧。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明面上不说,背地里总会说我们的。便是爹爹那边也是说不过去的。”
“你不去说,爹爹如何知道,若是有人嚼舌头,那便收了他们手里的船,这家业可是我领着你们打下来的,可是看到那些嚼舌头的出了一份的力?行了,老三,你若是爱管,那你就自己出面吧。只是现下不知道他们家里人的死活,你见机行事吧。我刚才把话都说得明白了,你看着办。”
“大哥,我也就是说一下,你也别生气。大不了就让他们家自生自灭得了。
“嗯,你能想明白这点最好。”
郑芝龙和郑芝豹的这番谈话倒是出乎陈政的意料,他可是没想到这郑芝龙不在乎自家在海外的产业,他也没想到这郑芝龙竟有别于这大明传统的有钱人,不在意土地。
无论怎样,郑芝龙的这种态度,倒是无形中让陈政省了很多心。不然,家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就要分心再顾着海外,这也是他当时没有想到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徐州
陈政在处理完那阿威的事情后并没有在扬州停留,而是带着保镖继续向北而去。对那阿威的家人如何处理陈政没有管,他知道那叫李孟的应该会处理。若是都杀了,陈政也不在意。来到这个世界上看的杀伐已经很多了,脑子里早就没有什么妇人之仁的概念了。
他先前派过来的那阿猛以及阿成,因为被那阿威扣押,并没有能够联系上运河上的老毕,何况,这些日子老毕也真就没往这南边送人。陈政记得自己在上海那边的工厂搬迁后告诉过老毕,先不要急着往上海这边送人。现下看来那边还真是听话,真就没送。想了一想,陈政觉得倒不是北边没弄到人,而是可能那老毕把弄到的人送到山东那边了,因为自家在那边可是有大片土地的。那些人到了那里,倒是可以马上到地里当劳力。
有了这种想法,也就能解释老毕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往南边走了的原因了。陈政心里现下也是很着急,对于这大明内陆自家的生意,他倒是在意的不多。他现下最怕的是海外。虽然自己已经派了那下人去舟山那边告诉张二狗,但是北岛那边可还是没接到消息的。不知道那边会是个什么情形,没有消息过去,那边会不会自乱阵脚,这都是陈政担心的。
所以先下他非常想和老毕联系上,毕竟,自家原来的那些大号福船,都给了这运河上的老毕。阿勇一开始还想让陈政坐船从运河往北边去,这样做最起码比较稳妥。这运河上,现下可都是自家人。可是陈政却是没有那耐心,坐船去,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一众人等还是骑着马往北边去了,那叫李孟的甚至还给陈政一行人一人又添了一匹马。一人双马,这可是够奢侈的。
陈政临走时,把那阿猛留了下来,只带着那阿成。那李孟自然知道为何要把这阿猛留下来。陈政虽说把那阿威的位子留给了李孟,但是他还是要监视这李孟的,那阿猛留下来便是这个意思。
往北边去,陈政的目的地,第一站便是徐州。这里也有自家在漕河上的手下,所以办什么事也都是方便。若是在这里还等不到老毕的船,那就只有继续往北去了。不过按照那阿成的说法,放了那么多鸽子,北边的情报站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事了。想来无论是那阿峰,还是那阿利,现下都应该是往南边赶了的。
“吁,阿勇,前边便是徐州了吧。”
“对,少爷,前边就是徐州了,咱们现在城外找个客栈落脚吧,然后我让阿成进城打听消息。”
“少爷,咱们家在这徐州的分堂口便在这徐州城里,这里便是老毕说了算了,少爷莫急,待我进城去寻那老毕,然后让他来见少爷。”
“朝廷的通缉应该没有咱们走的快,何况那通缉会不会在往这北边发还是一回事。不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八月初八中午,陈政就领着一干人等,骑马往北边去了,到了八月十二日下午,他们便到了徐州。中间可以说是马不停蹄,还好有两匹马轮换这用。
徐州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