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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于这个问题,司马懿在心里早就想过千百遍,算是仔细推敲过了。依懿之见,曹真、曹休等都是赳赳武夫,门户渊源浅薄,懿不愿与他们两家联姻结亲。那夏侯尚却是一向崇儒好文、通达礼法,其子夏侯玄又拜王朗司空为师,其女夏侯徽亦有贤淑之名,可谓门第馨芳。再加上平日里懿与夏侯尚交谊不浅,想当年武皇帝的梓宫就是我俩一同护持着送回邺城安葬的呢!所以,懿有心与他家结为秦晋之好。”
贾诩是何等样人,对司马懿的说话立即就能听出弦外之音:所谓“崇儒好文、门第馨芳、交谊不浅”云云,都不过是司马懿的虚语托词罢了!司马懿真正看中夏侯尚家族的关键原因是:夏侯尚的妻子、德乡公主曹茹,正是曹真的亲妹妹!司马家族若与夏侯尚家族结为秦晋之好,实际上是“一箭双雕”,同时和夏侯尚、曹真搭上了紧密的亲戚关系!
司马懿只用一个儿子就达到利益最大化,一件亲事就让曹丕手下的三大宗室重将中的两个与司马懿关系非同寻常,那么他日后潜取兵权的幕后助力岂非大大增加?看透这一点之后,顿让贾诩不得不对司马懿的精谋明断、算无遗策叹服不已!
贾诩的能干就在于他始终都能把握住最新热点,及时切入最具涨势的行情,“这样吧!司马君既然与夏侯尚将军有意结为秦晋之好,那老夫就厚着脸皮自告奋勇亲自出马,挑个黄道吉日便去夏侯府帮你司马家说媒和亲,如何?”贾诩笑眯眯地望着司马懿开口说道。
听说贾诩肯帮这个大忙,司马懿赶紧起身拱手称谢,“贾太尉的鼎力相助之恩,懿真是没齿难忘!懿真不知该当如何报答您才好!”
最后贾诩说出他真正的想法,他这次来是有目的的,这几乎是在为贾氏家族百年基业做重大投资,“老夫和你司马君一样,哪里会是施恩望报的人?老夫今日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在为我大魏社稷的长治久安而苦心斡旋啊。老夫坚信,只有司马君你,才能真正继承武皇帝的遗志,将‘横扫吴蜀、一统六合’的大业一举底定!”
司马懿也知道贾诩是一心一意投靠到他这边来了,贾诩今天的投资会为贾氏家族百年兴盛打下基础。一边在口头上向贾诩谦辞不已,一边却将幽亮的目光远远投向了窗外,心底倏然冒起了一股怪怪的滋味:我司马仲达本有用兵若神、运谋如鬼之奇才,而且朝野上下尽人皆知,到了今天却不得不靠着“裙带关系”来谋取军权,真不知是该当可悲呢还是该当可笑啊!
71 裙带关系谋军权——贾诩后人尽荣华
贾诩自知年老体衰,不久于人世了,他在有生之年还得做成最后一件大事,黄初四年五月,在太尉贾诩的极力“撮合”之下,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迎娶夏侯尚的长女夏侯徽为妻,从此司马家族与夏侯氏、曹氏等魏朝宗室连成了紧密异常的亲戚关系。司马懿通过这条由姻亲关系编织而成的“渠道”,源源不断地获得了来自魏室宗亲明里暗里的各种支持和助力。
此事做成之后,贾诩终于算是功德圆满,可以对得起自己的这一生了,过了半个多月,一代谋略奇士、乱世“智囊”之杰贾诩在洛阳底邸溘然病逝,享年七十七岁。身为尚书仆射的司马懿率各部卿僚领衔上奏,呈经曹丕亲笔批准,追赠贾诩为“肃侯”之谥,并荫封其子贾穆为吏部郎。
正是因为贾诩所做的这最后一个决策,果然确定了他贾家百年基业的长青,他的子孙后来在晋朝纷纷荣显贵达:他的嫡孙贾模曾任晋惠帝时的散骑常侍、护军将军之职,食邑三千户,以尽忠于晋而著名;他的曾孙贾胤亦任晋惠帝时的黄门侍郎,位居列侯;贾胤之弟贾龛历任凉州刺史、秦州刺史等职,踞为方面大吏;贾胤从弟贾疋担任晋愍帝时的骠骑大将军,封为酒泉郡公。
一个家族是否满门荣华富贵,起源都是本族前辈当年的英明投资,贾家这一切丰硕的回报,实际上都与当年贾诩潜心暗助司马懿谋取兵权终于得手而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因着贾诩的缘故,司马懿也对他的族弟贾逵高看了一眼,在后来的政治攀升历程中一直着意拉拢贾逵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自从与夏侯尚家族结亲以来,司马懿就与他走得比较近,没事总在一起喝茶谈天,这天午后又在司马家的花园里闲聊,他俩一边谈着,一边进了湖心榭台坐下。
司马懿时刻忘不了找机会向夏侯尚提参与军事工作的想法,提自己不方便,就从提儿子开始,“对了,懿有一件事情要和伯仁你谈一谈:子元(司马师的字为“子元”)从小就爱好练兵习武,立志想当卫青、霍去病那样的名将。他近来一直很想去军界开一开眼界、增一些阅历,我一直拗不过他,又瞧在他一意为国建功效力的份儿上,也不好拂了他这股志气,就只得允了。但是要将他送到哪里的军旅去锻炼,懿却一直没想好。”
司马师毕竟是夏侯尚的女婿,自己女婿有参军的志向,老丈人能不支持吗?“哦?师儿想来军旅中锻炼?好!好男儿就应当志在天下,以才立身、以功扬名!这样吧,他也不用去乱想哪里锻炼了,就陪在尚的身边先做一个从事中郎。”
司马懿心里暗喜,但表面上丝毫不露出颜色,他故作深沉地对夏侯尚说:“伯仁哪,懿就在此多谢你照应成全了。”司马懿正视着夏侯尚,脸上带着笑微微的表情,口吻里却透出一丝深深的坚定,“只是,师儿既然真是要去军旅之中锻炼,依懿之见,就不能靠着我司马家的这个名头压下去。不然,伯仁你那些手下,听到他是你夏侯伯仁的女婿、我司马仲达的儿子,岂不是个个都将他供而远之、敬而避之?那他在下面还锻炼得什么本领呢?懿要让他改姓换名,就叫作‘马斯’,从伯仁你军营中职阶最低的十夫长做起。”
夏侯尚根本也没把这事看得太重,既然司马懿如此说,那就可以吧。“好!好!仲达,你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办吧!我也希望师儿他能够大有出息,早早成为我大魏的栋梁之材啊!”夏侯尚连连点头,抚须而笑。
72 从此兵权是根本——司马氏要掌握军队黄初六年十一月,曹丕又准备亲自领兵出征,这次是打东吴,可能是其父曹操一向亲自率兵征战的缘故,曹丕也有亲征的习惯,他以曹休为先锋大将,亲率二十八万大军浩浩荡荡一路东下征伐孙权,结果在合肥、庐江一带与吴军陷入了胶着状态。他在谯郡坐等了五十五天之后,见双方战局仍是难分难解,不得已返驾退回许昌城准备过年度节而聊以散心。
曹操在时大力提倡“唯才是举”,所以麾下谋士如云、猛将如雨。到了曹丕手中,官僚开始家族世袭制,人才就明显不足了,尤其是军事人才日渐凋零。就在黄初七年的正月初七,镇南将军夏侯尚病重难愈的消息如晴空霹雳猝然传来,牵动了他所有的神经和心弦!现在,曹氏宗室当中勇猛善战的大将之才是越来越少了,去年曹仁、曹洪等已是相继去世,眼下夏侯尚又报了病危,怎能不令曹丕生出“臂膀若失”之感?
夏侯尚在临终之前,曹丕尚在前线率军打仗呢,他希望能与曹丕见上最后一面。他在奏表中,明确谈到自己有特别重大的身后之事须向曹丕当面陈述,恳请曹丕及时准允,否则他以后就没机会奏陈出来了!曹丕一见,当即便搁下了东征军务,携着一大群宫廷御医,匆匆忙忙连夜起驾火速驰往夏侯尚退居养病的宛城。
当曹丕赶到宛城之时,夏侯尚的病情已经不容乐观,曹丕心情非常着急,他十分害怕见不到最后一面,“伯仁!伯仁!”曹丕坐着朱漆镶金雕龙乘辇,被一队羽林军虎贲武士簇拥着一溜烟儿似的奔来!还没等乘辇停稳,他就“咚”地跳了下来,冲进大堂关切地向夏侯尚喊道:“伯仁,你身体不好——不要乱动!”
看到曹丕总算及时赶到了,夏侯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陛……陛下!”夏侯尚强撑着坐直了身子,俯头向曹丕奏道,“微臣今日抱病陈奏的,正是微臣万一若有不测之后,这镇南将军一职的接替人选之事。”
看到夏侯尚在病重期间仍然如此关心国事,曹丕深为感动,但他也对究竟由何人来接替镇南将军一职颇为头痛,曹丕紧紧地蹙起了两道浓眉,在印堂间挤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来:“依卿之见,却有何人可以接任此职?”
夏侯尚拼着最后的力气也要保举他的自己人来接替这个要职,亲不亲,自家人!总比给外人强多了。他双目灼灼正视着曹丕,每个字儿都像从自己的牙缝间迸撞出来一样讲道:“启奏陛下,依微臣之愚见,满朝百官之中,唯有司马仲达文武双全、能谋能战,可以担当荆襄方面之任!”
73 上位的关键因素——朝中必须有人帮你“司马仲达?”曹丕就知道夏侯尚会推荐此人,因为司马懿是他的亲家嘛,“伯仁……很多人跟我提到此人,现在你也建议要由司马仲达来接任镇南将军之职?”曹丕的眼底里怦然跳起了几点火星似的亮光,“这个,除了他一人之外,你就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吗?贾逵难道不行吗?裴潜难道不行吗?”
“陛下,为国选贤不避亲啊,司马仲达虽然是我的亲家,但他的确有本事,贾逵、裴潜两位大人固然亦有驭兵之才,但他们均是长于勇锐而短于谋略,怎会是老奸巨猾的孙权和足智多谋的陆逊的敌手?所以,依微臣看来,只有司马仲达才是接任镇南将军一职的唯一合适人选!”夏侯尚斩钉截铁地答道。
听夏侯尚这么说,曹丕也知道他说得对,司马懿的确是难得的军事人才,但先父在时再三叮嘱,司马懿既要用更要防,曹丕的脸色沉郁下来,双目微垂,仿佛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
曹丕陷入沉思,他在思考司马懿是否可用的问题,只听夏侯尚继续在旁边劝告:“微臣恳请陛下再加细细思量,司马仲达日后虽是出任荆州方面之职,但他东有文烈拥兵江淮而掣肘,西有子丹执钺雍凉而监临——他纵有异志暗萌于心,却左右受制,又济得何事?陛下大可对他放心使用!”
曹丕听夏侯尚这么分析,倒还算打消了一些对他的疑忌,看来夏侯尚是真心为国举贤了,他面色一松,流露出几分感动来:“这个……伯仁,你且只管安心养病。你的这个建议,朕会好好考虑的。荆州那边,依朕之见,暂时就先让裴潜和刘星他们先顶着吧!他们的进取拓业之力虽是不足,但固守自保之能却应是可以的吧?”
夏侯尚看曹丕仍然犹豫不决,考虑到自己时日无多,他既然推荐了亲家翁,总不能半途而废:“微臣之为人,陛下应当熟知,微臣一向念念在公,决不会徇私诡随。微臣与孟达素来情同手足,但微臣仍然建议陛下对他严防密备、不可轻信,此乃陛下所亲闻目睹也;微臣与司马仲达亦有联姻之亲,但微臣今日依然奏请陛下对他用中有防,不可掉以轻心!微臣的一切所思所为,都是为了我煌煌大魏能够基业永固、传世万代啊!”
曹丕此时也深感夏侯尚毕竟是自己人,始终与曹家一脉相承,不禁紧紧握住了他一双枯瘦如柴的手,泪流满襟,哽咽着说道:“伯仁!你的这一片耿耿忠心,朕永世不忘。”
74 既要用人也要防人——对手内部要有监控黄初七年四月二十六日,曹丕对东吴的连年征战最终仍以无功而返结束,在返回许都的途中还遭到东吴方面的追击,一支敢死队突袭了曹丕的御驾车队,让他损失了青盖车、银伞辇等仪驾八辆,羽林侍卫伤亡达六百余名。幸得征东参军蒋济事先建议曹丕改乘御驾副车潜行,他才避免了被吴兵暗算而伤之患。但是这一场偷袭,仍然令他受到了强烈的惊吓,并且牵发了他先前旧有的心绞痛之痼疾,弄得他慌慌忙忙逃回京都洛阳后便卧床不起。
回到许都后,曹丕一病不起,健康状况日渐不支,所有人都看出来曹丕就快要不行了。丁巳之日,凌晨三鼓,寒星满天,晓月如钩。皇宫里那条长长回廊的檐角到处都燃起了一盏盏松枝状琉璃宫灯,照得柏木地板上到处都荡漾着一汪汪清澈见底的银亮。两排廊柱边的羽林军武士们一个个挺胸凹腹、佩刀悬剑,像钉子似的一直站到了视野的尽头。
所有重要臣子在这一天的夜里突然被到访的天使官宣召入宫,这预示着今夜有大事发生,司马懿、陈群、曹真都是被钦差谒者从睡床上召唤而起的。他们破天荒第一次乘着坐辇在宦官们的拥领下慌不迭地赶到嘉福殿前堂,只见太尉钟繇、司空王朗、御史大夫董昭等寥寥几个元老公卿已经坐在里边的红绫专席坐垫上等候着了。
大家着急地坐着等待曹丕的召见,过了很久很久,司马懿早就安排好的内线——宦官近侍孙资从后堂的门口边慢慢移步过来,孙资用眼光悄悄向司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