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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珞苦笑的更厉害了,其实他长的还是不错的,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同龄人中算是不错了,不过潘东明有一米八高,身材壮实魁梧,相比较起来他的确很逊。
“会长高的,你也不高啊。”潘东明替陈珞说话。
潘奕然后就换种说法,“反正不是很优秀啦。”说完也不给反驳的机会,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陈珞和潘东明相视一眼,齐声笑了出来,潘东明道,“我这个女儿平时都很乖巧的,也不怎么说话,今天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珞道,“班长大人这是在关心我呢,我还不够好,要多多努力。”
潘东明眯着眼睛看他,似乎想看清楚说这话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但是陈珞的隐忍功夫很强,无惧而坦荡,哪里能让他看出什么来。
两个人又不着边际的聊了一会,其实也没什么共同话题,毕竟彼此的层次相差太远,最后潘东明问陈珞会不会下象棋,陈珞说会,潘东明就高兴了,拉着他在客厅里下起象棋来。
陈珞只是知道象棋的规则而已,并不精通,好在潘东明虽然喜欢下,但是棋招也出奇的臭,两个人棋逢对手,倒是捉对厮杀,杀个不亦乐乎。
偶尔陈珞占上风的时候就故意放水,潘东明的水平实在是太臭了,经常出昏招,他不能让潘东明输的太难看,所以得勉强保持平局,就算是赢也不能赢的太明显。
就这么下着,潘东明不亦乐乎,偶尔给陈珞讲一些做人的道理,陈珞态度谦逊,很耐心的听着,让潘东明过足了瘾。
中午就留下来吃饭,潘母柳桦是常年呆在省城的很少回来,家里有一个做饭的保姆,潘奕见到他们两个在下棋插不进去话也凑合着去做了两个菜,一个是西红柿炒蛋,一个是西红柿鸡蛋汤,她似乎只会做西红柿。
三个人吃饭,没什么气氛,陈珞胃口还是很好,将潘奕做的两个菜全部吃了,一边吃一边夸赞做的好,潘奕自己没吃,因为是第一次做,被人夸奖很开心,表示下次有机会还要做。
潘东明是吃过两筷子的,两个人都咸了,西红柿炒蛋蛋给炒糊了,蛋汤中的水则是放多了……听着陈珞的话他饶有深意的多看了陈珞两眼,愈发觉得少年人很有意思,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会调节气氛,不能小看啊。
吃了饭潘奕去睡午觉,这是每个星期周末两天的福利,平常她都是不睡的,因为有做不完的习题,潘东明则是让陈珞去了他的书房,有话要说。
这之前潘东明先去院子里抽了一根烟,陈珞就在书房里等着,潘东明的书房很大,两面墙壁全部都是嵌入式的书架,书架里摆满了书,书桌上也摆满了书,一些书籍有些发旧了,显然并不是摆在那里充门面的,而是真的有看。
书房的布置很冷硬,灰色调,里面除了书之外就是一张桌子几张沙发了,桌子后面有一张办公椅,那是潘东明经常坐的位置。
书桌上除了两本翻开的书之外,还有几份散开的文件,陈珞知道潘东明的身份,也不敢乱看,怕是什么机密文件,不过一会之后终究抵抗不住诱惑,跑到那里翻看了两眼。
潘东明进来的时候陈珞正看的入神,听到咳嗽声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退到了一边。
“抱歉,让你久等了。”潘东明没有市长的架子。
“没事……我……”陈珞指了指自己刚刚看过的那份文件,不太好意思。
潘东明笑了笑,“这不是什么机密文件,不用紧张,市政府每个科员的手里都有一份呢,如果你要看的话就从我这里拿一份过去……”
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而是一份关于长江流域水土治理以及防洪的报告书,江南省地处长江边上,每一年梅雨季节洪水上涨的时候都会引起部分地区洪涝灾害,云山市也是受灾区之一。
长江流域水土治理这一块其实已经提了很多年了,但是成效并不大,所以每一次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是市里还是省里都会反复的提及,这也是潘东明并没有将这份文件看的太重要的原因。
陈珞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也看不懂。”
第二十章 口出狂言
潘东明也没指望陈珞能懂,他绕过陈珞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随手将那份文件合起来放到一边。
陈珞看见书房里有饮水机和茶杯就跑过去泡了两杯茶,给潘东明的那一杯浓一点,自己的这杯则是只有几片茶叶。
见微知著,潘东明可不会认为这是无意识的行为,肯定是有心的,他周末的时候不用去市政府坐班,上午是休息时间,下午则是要在自己的书房办公,每次都是习惯性的给自己泡一杯浓茶提神。
“很不错的年轻人啊。”潘东明心里想,只是可惜家庭背景差了一点,要说他和潘奕在一起,就算是自己不反对,老婆柳桦却是绝对不会赞成的,而且年纪太小了点啊。
潘东明思考着怎么开口才能对少年人的伤害最低一点,他看的出少年人自尊心很强,而且实际上他的心情也是很矛盾的,在周妁的事件当中,作为当事人他是清楚的知道如果事故发生了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而少年人及时阻止了这起事件的发生,等于是间接的挽救了他的政治生命,所以若非情非得已,他是不愿意开这个口的。
并且子虚乌有的事情呢,有什么好说呢?两个人的年纪都这么小,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陈珞没有读心术,不清楚潘东明心理的矛盾,他坐在沙发上,随后拿起报纸看着,潘东明不说话他自然不好先开口。
报纸是云山市早报,没什么公信力的报纸,大部分是一家之言,有点新意的则算是豆腐块大小的娱乐版了,只是云山市的消息相对闭塞,在外面发生的重大事件传到这里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是昨天所发生的事情了。
陈珞在报纸上看到周妁的消息,她的新专辑正在紧张的录制当中,预订在5月5号上市发售。
这算是提前预热了,周妁平时很少亲自做类似的宣传的,一般都是公司代为宣传,她的美丽和人气注定捧她臭脚的人不会在少数,大概是因为对这张专辑比较重视吧,陈珞心里想。他不知道这种重视是和他有关的。
过了一会潘东明才找话题道,“陈珞,平时看报纸吗?”
陈珞摇了摇头,“有时间看,没时间就不看。”
潘东明就笑了笑,“那也就是看过,对云山市的报纸,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陈珞撇了撇嘴,“有点像是党政刊物。”
“哦,怎么说?”潘东明来兴趣了。
陈珞解释,“意思就是空洞无物,华而不实,满篇幅的道德文章。”
潘东明听了之后眉头微微一皱,这是在批评他呢,少年人的胆子很大,语气很尖锐啊,但是要说生气,却也是没有的,他虽然是一市之长,但是也没专政的习惯。而且于他而言,心知肚明的是,地方性的报纸,在大方向和大前提没有出错的前提下,所宣扬的从来都会是好的一面,自爆痛脚的行为,是没有人会做的。
潘东明道,“说的倒是很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改?”
陈珞想了想道,“众所周知,舆论的形成,有两个相反相成的过程。一是来源于群众自发,二是来源于有目的引导。而第二个过程在一定程度上是普遍压倒第一个过程的,所以说来,舆论只是政府宣扬其政治观点的工具罢了,这是无所谓对错的,不需要改。”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政府是专政的?”潘东明的脸色不太好看。
陈珞耸了耸肩,无辜的道,“我可没有,个人只是认为舆论只是工具,操控在侩子手的手里就是杀人工具,操控在商人的手里就是赚钱工具……这和舆论本身无关,而和引导使用舆论的人有关。”
潘东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同时吁了口气,这真的是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初三学生说出来的话吗?何其震撼?何其诡异?何其大胆。
潘东明的情绪多少有点波动,他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发出“啵啵……”的沉闷的响声,随后,他将那份陈珞看过的文件扔了过去,对陈珞道,“刚才你说这份文件看不懂,现在该不会说不懂了吧?”
陈珞苦笑,“对不起潘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潘东明促狭的笑了笑,没说在意还是不在意,只是道,“既然看过了,也看懂了,那你就和我说说,为什么这些年来云山市的流域治理方案一直停滞不前。”
陈珞一呆,这个范围可就广了,他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两句话而已,不至于捅这么大的篓子吧,用力抓了抓头发,不说话。
潘东明看出他的顾虑,道,“你随便说说就是,今天这里没什么市长,只当是两个朋友关起门来谈天下事。”
“不太好说。”陈珞苦着脸道。
“放心吧,说错了我也不怪你,童言无忌。”潘东明的态度很亲和,自然也是一种试探,他想看看这个少年人是否真的有那么神奇。
陈珞犹豫了好一会才道,“潘叔叔,要说的话却也不难,我无聊的时候有翻看过一些类似的资料,关于长江流域治理近几年出台的几个方案都是很不错的,成效不大的缘故,归根结根还是出在了人的身上。是治理的力度不够。”
潘东明认真的道,“官场上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流域治理是水利局那边负责,但是事实上市委市政府以及财政厅那边互相扯皮的事情举不胜举。”
陈珞听出他的意思来了,问道,“潘叔叔有顾虑?”
潘东明点了点头,他在云山市市长的位置也有几年了,这几年一直都没有调动的迹象,这对于年龄正盛的他来说委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而其中的一个原因之一就是长江流域的治理问题了,每年洪涝灾害不断,很是影响他的政绩。
陈珞古怪的笑了笑道,“潘叔叔,既然问题说开了,那我想请问您一句,您相信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潘东明不解。
“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我就接着说,不相信的话就不说了。”陈珞道。
“我想听你说。”潘东明道。
陈珞点了点头,道,“道理是很简单的,只是潘叔叔身处局中,当局者迷,云山市的官场并不复杂,谈不上党系林立,只要潘叔叔有决心大力整治水利局,相信明年今日,肯定能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陈珞知道,如若记忆没有出错的话,1996年和1997年长江流域就已经出现了很严重的洪峰,而到了1998年夏季,洪涝灾害到达最1954年以来的高峰,洪水一泻千里,几乎全流域泛滥,无数村镇城池变成沼泽,直接损失数百亿,而云山市当年也是属于重灾区。所以如若潘东明能够听进去他的话加强流域治理的话,这份大礼注定是他所意想不到的。
“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那么多人的利益纠葛。”潘东明摇头叹息。
陈珞道,“潘叔叔,您是一个有魄力的人,只是有时候手腕不够强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有没有想过杀鸡儆猴的效果?”
潘冬明微微一愣,诧异的看向陈珞,陈珞微笑着道,“刚才和潘叔叔下象棋的时候,我明白了一些道理,做人如下棋一样,要有大局观,不能局限于一城一池的得失,重要的是最后的胜利。而如若你在实行的过程中遇到麻烦,当一个子陷入绝境的时候,不要为了救这个子而损失更多的子。”说到这里,陈珞就闭上了嘴巴,他知道以潘东明的智慧能够理解,再多说就是画蛇添足了。
潘东明眉头紧蹙,陷入沉思,诚然,如陈珞所说的那样,这些年来,虽然有过不少次大刀阔斧的改革,但是在阻力过大的时候总是半途就夭折了,盘根错节的关系让他如履薄冰步步为营,从而被磨平了棱角,失去了锐气。
当头棒喝,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潘东明的眉头舒展开来的时候,发现陈珞已经离开了,茶几上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茶叶杯,潘东明赶紧站起身朝外面走去,潘奕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潘东明问道,“陈珞呢?”
“他回去了啊。”潘奕道。
“回去了。”潘东明苦笑起来,这小子还真是滑头啊,他大概早就想到自己今天叫他到家里吃饭的目的了吧,倒是好,口出狂言一番将自己震住然后溜之大吉。
潘奕看父亲脸色古怪,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事,就是觉得少年人有点意思。”
潘奕又问,“爸,你们在书房里谈了什么啊,谈了这么久。”
“随便聊聊。”
“爸,你该不会是和人家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将人给吓走了吧?”潘奕嘀咕道。
潘东明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哪里会,爸是那样的人吗?”
潘奕这才点了点头,放心了。反倒是潘东明的内心因为陈珞的那番话掀起轩然大波,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十一章 示威游行
对陈珞来说,虽然和潘东明最后的谈话有失偏颇,刻意表现的成分重了些,但是事已发生,倒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了。相信对潘东明而言也是如此,短时间内的震撼是有的,但是要彻底的相信他,却也绝无可能,最多只是将他当成一个有些另类的天才罢了。
陈珞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