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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中映出的是一副副视死如归的面容，大家眼中只有这面红旗，再无其它。
突然，鼓声一变，敲出来的是一首激昂的战歌，而这旋律在第九军中无人不会，无人不唱。
马蹄铮铮，旌旗傲首烽烟寥，咏出秦风不朽。
古道烽火，朔漠秦关夜月，煮酒阡陌，手持利剑长戈，凛然气吞山河。
乱世锁征尘，共赴家国恨，夕阳血色沉千载，挥戈定乾坤！
壮士埋骨山岗，鼓角铮鸣，风雨沧桑浴血千里，疆场弹铗高歌。
保家、卫国，开疆喜报传四方！
会唱的人禁不住高歌了起来，在歌声中那指挥的红旗终于向下一挥。
“开炮。”
将红旗插在腰间，眼看着浴血的河滩，那指挥心中默念到，“年年今日，如果俺能活下来，一定来这里祭奠英魂。”
第二百三十章 苍天在哭泣
着弹点早已经标好，黑夜中根本无需去校准，七梢炮一阵齐射，仿佛点燃了所有远程武器的怒火，投石机也跟着开始怒吼。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那石头仿佛是马拉松比赛的选手一般，争先恐石向河滩飞来。
这是无差别的攻击，无论是宋军还是金军，都将被这些巨石砸成残肢碎肉。
马扩看到这些石头，只觉得天色虽暗，在南方却升起了明亮的星辰。
“大宋，不会败，雷神，拜托了！”
河滩上响起了一阵阵惊恐的惨叫声，女真人恐惧的发现，这些宋军完全将生死度外，没有人回头去看飞来的巨石，只是死死地缠着对手，用武器、用身体、用牙齿……
石雨落下，鲜血就象无数血花绽放，那一瞬间的画面，定格在南岸所有人的心中。
飞在空中的血花，凝结成一首凄美的诗，久久的在空中不曾散去。
本来是一个晴好的繁星夜，突然间下起了小雨，连老天都滴下了眼泪。
苍天在哭泣！
……
完颜宗望在对岸也闭上了眼睛，仗到到这个份上，大家都赌上一口气，谁要是先退，在心理上，就永远的输了。
“也许，攻打东京，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叹息了一声，宗望招起头来，“传令，待命的一万人马，上船冲锋，对面已经是强弩之末，顶不住了。”
北岸上响起了不停歇的牛皮号角声，无数骑兵翻身下马，用他们最不擅长的方式上了船，开始对南岸进行总攻。
此时的南岸，除了还在不停击鼓的种彦崇，已经没有绝对的指挥了，听着那歌曲经久不停，咬着牙，流着泪，指挥的红旗又举了起来。
“开炮！”
“开炮！”
“开炮！”
将红旗交到身边一位部下的手中，那名指挥叫上一队士兵，义无反顾地向河滩上冲去。
南岸有数股小流快速向河滩流去，细细看去，那是一些自发组成的士兵，踏着先烈的足迹，冲向荣耀的战场。
虽然大家都不明白，到了这个时侯，雷神为什么只是击鼓，而不是如以往那般身先士卒，杀气凌天。
但是没有人去质疑雷神，更没有人去请求雷神，一股股细流冲进了河滩，和女真人又碰起无数的血花。
巨石再下，血花再起，天上的雨，下得越发的大了。
完颜宗望咽喉里发出一声声野兽般的声音，看着自己手下的精锐一片片，一排排的倒在巨石雨中，心中也在不停的滴血。
太惨烈了，如果可以，就在太原抢掠一番即可，何必非要饮马东京！
“该死的西军，该死的雷神！”
“二皇子，你看。”
部将中有人叫了起来，宗望向黑沉沉的河面看去，只见上游飘来了十多艘小船。
白诚站在小船的船头，看着正在惨烈厮杀的南岸，嘶声大吼。
“兄弟们，我们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鬼，虽然我们在怀州战败了，解大人阖家自焚以报国恩，我们活了下来，留下有用之身，只为今天！”
这十多艘小船的船头上都有一根尖尖的铁椎，而船上堆满了枯草等引火之物，船小又轻灵，如小鱼一般向河中连成一线的金军船只冲去。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直到临近，女真人才发现这支幽灵船队。
“兄弟们，虽然我们很弱小，但我相信，我们这次决死的冲锋，会为南岸的兄弟们争得一线生机，只要不放弃，相信奇迹总会出现，女真人永远也……”
一支利箭飞来，穿透了白诚的胸膛，血淋淋的箭头从朐部穿了出来，显现出狰狞的面目。
面上痛苦之色瞬间散去，浮出地是轻蔑的表情，白诚用手将箭头扳断，摇晃着身躯说出了此生最后一句话。
“踏……不上……黄河……南岸。”
靠在桅杆上的白诚，被越来越多的箭枝射成了箭人，但他临死之时，用腰带将自己绑在了桅杆之上，不管中了多少箭，身躯却屹立不到。
躲在引火之物后面的士兵噙着热泪，顺着自家将军的手势，驾驳着船只如离弦之箭一般，瞬间就冲进了金军的船队中。
完颜宗望终于张开了嘴巴，虽然下着小雨，熊熊燃烧的大火还是将河面上的金军船只烧得乱成一团。
金人本就不善驾船，何况还在黑夜中，只能靠火光视物，见火船越来越多，想避却避不开，虽然有不少宋人船夫，但被爱国热情激励的船夫们要不跳河逃生，要吗就在那里磨洋功，出工不出力。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是兵，睁开眼吧，小心看吧，这里是全国皆兵！
得不到补充的金军虽然在河滩上占了上风，但始终无法将正面之敌完全击溃。
完颜昌已经杀得满身通红，双手也开始发软，而他对位的扈三娘更是玉脸苍白，头发散乱，好似已经站不起来。
“娘们，算你狠，等会老子当着全军的面，把你剥光了，干到死！”
扈三娘的绣鸾刀已经被完颜昌扫飞了一把，双手执刀，只觉得胸中的喘息压得自己不能呼吸，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扈三娘的武功虽好，但对上完颜昌还是差上一线，到现在身边四个健妇都已经全倒在了血泊中，再无人能帮助自己了。
听着完颜昌嘴中的秽句，三娘“呸”了一声，将刀反转横在了颈部大动脉之上。
“娘们，你要是以为死就可以解脱，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就算你自刎，老子一样会把你剥光了吊在树上干，让你们宋人都看看，你们就是天生的弱者！”
扈三娘心中一惊，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面对这样的野蛮民族，这群嗜血的野兽，难道大宋的花花世界真的会易主吗？
就在这里，河中心传来的惨叫声响彻了黄河上空，老天突然不再下雨，那熊熊的大火在快乐的燃烧，快活的歌唱。
完颜昌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无比，正准备冲来上擒住三娘，却见有两位好汉身背几枝长箭冲了上来，将三娘拉到了身后。
“鞑子，你狂妄的太早了，这河滩的人没有死绝，你休想前进一步。”
第二百三十一章 火 火 火
双枪如练，锁喉无情，双方交手不到五个回合，两人已经倒在了完颜昌脚下。
“娘们，老子马上就来干……”
话音未落，却听到南岸响起了惊雷之声，无数烟花直冲云宵，在天空上绚丽夺目，展示着自我的辉煌。
完颜昌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南岸响起了海啸般的呼声。
“雷神！”
“雷神！”
“雷神！”
完颜昌觉得莫名其妙，那雷神不是在击鼓吗？虽然也奇怪他为何不加入战团，但厮杀之时也没有时间和思维去细想。
而对面那位美少妇一听到这声音，本已疲惫不堪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红晕，沉默的小嘴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来。
“大郎来了，你们都去死吧！”
说罢竟然举刀当头就劈了下来。
“不知死活。”
完颜昌左手枪一挡，右手枪一记“力透纸背”当胸扎了过去。
虽然士气大振，但三娘委实也拼尽了全力，看着那明晃晃的枪尖扎来，双脚就如生根一般动弹不得。
“噗。”
血花飞溅，扈三娘虽然拼尽全身力量避了一下，但仍然被枪尖刺入左肩。
三娘也真强悍，闷哼一声，双手弃刀和身冲上，那左肩上的鲜血顺着枪杆如瀑布般飞溅。
长长的指甲划向完颜昌的颈动脉，完颜昌这才真正的吃惊起来，大宋朝的女人不是只会在床上惨叫的吗？
长枪用力一挑，完颜昌将扈三娘挑在空中，正准备讥讽几句，却听一声弦响，耳边传来银术可急促的呼喊。
“落日神箭，达濑快躲啊！”
挑着一人，完颜昌精力并不集中，哪里来得及闪避，虽然听到示警后心中警兆顿生，早被落日神箭射中右臂。
“娘们，死来！”
禹王朝天槊划出死亡的弧度，尖啸着刺了过来，完颜昌惊得是亡魂俱冒，就地一滚，却见后面三名卫兵的首级腾空而起，在空中跳起了舞蹈。
“达濑，快退。”银术可抛弃对手，向完颜昌冲来，而彦崇则是骑在踏尘之上，全力冲向完颜昌。
远远就看到完颜昌将三娘挑在枪尖上，彦崇怒不可遏，杀气已经达到顶峰。
“死！”
禹王槊猛斩完颜昌脖颈，在地上翻滚的完颜昌抓过几具尸首抵挡，却听惨叫一声，肚腹间被踏尘狠踩了一脚，顿时一口污血便喷了出来。
银可术赶到时，只见禹王槊已经横在了完颜昌的颈上，彦崇杀气腾腾地对手后亲兵问道：“三娘可有事？”
彦崇本想挥槊斩了完颜昌，突然想起了张孝纯和秦桧，生生地阻住了动作。
要是三娘有事，完颜昌必死，要是三娘能活，完颜昌就是一个换将的好筹码。
为将者，绝不能意气用事，冲冠一怒为红颜，听起来很美，死起来也惨呢。
那吴三桂的下场，嘿嘿，不堪入目啊！
“三娘还活着。”
听到这话，彦崇松了一口气，用槊杆将完颜昌敲晕了过去，一夹踏尘向银术可冲去。
“当。”
彦崇马力十足，战意更是巅峰，银术可步战来迎如何能敌雷神之力，只一招便凌空飞起，飘了很远方才卸下那股强悍的力道。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此一时彼一时，当日彦崇力拼两大高手，虽没落败却是下风，而今日生擒一人，又一招击退一人。
随着彦崇带来的四千禁军和数千张叔夜麾下精兵，孟津战局得到了控制，河中金军的船只为了避开熊熊燃烧的大火，在人员的输送上也显得力不从心。
桥上的金军早已突破了赵云的阻击，不过一头冲进八卦阵中，威力也是大减。
银术可被彦崇一招逼退，深知此时正是关键时刻，跃上战马便向彦崇冲来。
脸上微微一笑，彦崇举槊大吼一声。
“撤。”
于此同时，鸣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女真人马愣在了河滩上，就连性格冲动的宗翰一时间也犹豫不决。
彦崇呼叫士兵带上伤者向后退去，而自己却和折月茹，红娘子守在最前方。
看着宗翰脸上的迷茫，彦崇大吼一声。
“完颜宗翰，不是想攻上黄河南岸吗？现在小爷让你过来，敢不敢？”
刚才还是血肉横飞的河滩战场一下便沉寂了下来，双方都是快速的布置阵形和抢救伤员。
黑夜中的女真人看不见，在远处的投石机前，一堆堆的大石全换成了一坛坛美酒，彦军和李福正在指挥着炮火们更换炮弹。
沉默是为了更激烈的血拼，宗翰看到对岸宗望打出的灯语，下次了最后的决心。
南岸的停火让女真人终于摆脱了河中心的火船，运兵速度明显快速了很多。
“冲，杀上去。”
宗翰将自已的帅旗开始前移，发动了总攻。
看着遍野的女真人呼啸而来，彦崇将手中的禹王槊挥动了几下。
几千精兵摆出了防守的架势，而最前面的一千士兵摆的正是八卦阵。
诸葛武侯的奇阵，正是阻敌的好手段！
见桥上冲进阵的士兵越来越多，河滩冲上来的女真人也和八卦阵交上了手，彦崇并不上前接战，只是将手中的禹王槊又挥动了几下。
“放！”
“放！”
一坛坛点上火的酒坛同时被投石机抛了出去。
酒到了四十度就能燃烧，这批特制的美酒，蒋涛和王杰反复蒸馏，已经快到六十度了，一点就能燃烧，这是彦崇守孟津渡口的杀手锏。
彦崇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诸葛武侯给看中了，想到的计策都是火攻。
本来准备将这个火攻之法教给替身，但高寒担心梁兴、马扩缺乏军事常识，要是提早使用，就达不到最佳效果。
至于三娘，更多的是借用她的名气和武功，但看到三娘被完颜昌挑在空中，彦崇心中有一丝懊悔。
要是三娘真有什么事，爷爷不把自己屁股打烂才怪，马皋当年可是爷爷的心腹爱将呢。
满天的烟花扑面而来，女真人头发长见识短，以为又是石头，前锋快速接近，只求产生混战，那投石机的威力便会减小很多。
美酒砸在河滩上，顿时一片片火墙立现，将女真人烧得人仰马翻。
第二百三十二章 宗望喷血战事终
没有知识的女真人纷纷跳进了河中，想让黄河水将身上的火浸灭，却不知酒精比火要轻，就如油一般，浮在水面上，一样可以燃烧。
看着女真人向河中扑去，彦崇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到了这个时侯，自己终于敢拍着胸口说一句。
“东京，守住了！”
连绵几波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