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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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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铁线上有毒,茶水中的毒,如果不混合第二种毒药,是不可能毒发的。”尤 幽情在马天身后说,在马天耳中,好像那声音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般。

“杀人狂递给我那个杯子的目的,便是让我用杯子小心绕着铁线,不至于被划伤,我 并不知道铁线上有毒,以为只是为了方便我拿过她递给我的铁线另外一头,可以将你缠住。 ”苔伊坐在一旁,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计算到你还有盔甲护体,但无论如何,只要这铁线割伤了你身体的任何一个部 位,毒液渗入和你体内已中的毒融合后,便会在半个时辰内毒发,我并没有说笑,只是你不 相信。”尤幽情走到马天的身后,随后抓住了他手中的那柄长刀,倒转过来,盯着刀锋。

“什么魔刀秘术,只是障眼法。”尤幽情将长刀向旁边的木柱上一插,明明刀锋并没有 插入木柱之中,但却依然如插进去一般横在那里。

“殇人的手艺吧?刀锋比实际我们眼中所看到的还要长,只是我们看不见,因为突出的 那一段真正的刀锋是透明的,所以常人在避过刀锋之后还会被割伤,这就是魔刀的秘密。” 尤幽情用手拨动了一下长刀的长柄。

马天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又向前迈了一步,不管如何,我要赢我要走到门口我一定要走 到门口

张生、尤幽情和苔伊都盯着吃力地迈动脚步的马天,终于马天还是走到了客栈门口,他 嘲笑似地看着张生,好像在说:看,我还是赢了,我走到了门口。

张生面无表情地离开,此时马天双眼中却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没有杀气,胸口却有一滩混着眼泪和血迹的人。

另外一个双手还抱着被马天玩弄了数年叫绿薨的人。

马天意识到,其实张生口中所说的门口,离自己还很远……

 

'第一百八十六回'浊甚矣

两日后,云集城郊外三十里,枯树下。

抬头,可以看见无数的乌鸦立在枯树的树枝上,悲鸣声不断。

低头,可以看见刚刚立好的墓碑上用匕首雕刻出来的名字。

卦衣盘腿坐在墓碑前,左手端着一只盛满鲜血的碗,右手拿着一支刚做好的毛笔。

血,是他自己的血;笔锋,是他自己的头发。

描完墓碑上最后一个字之后,卦衣放下碗和毛笔,将自己的夜叉面具从腰间取下,放在 墓碑之上。

“徒弟,走好。”卦衣喃喃道,盯着墓碑上唯一两个字——绿薨。

他从未想过除了王菲之外,这天下还会有另外一个女人深爱着他,而那份爱对他来说一 直没有看见。刺客,本就是一种不能拥有感情的人,因为一份爱,他失去了心爱的女人。又 因为失去了统领的那个身份,他试图将杀戮抛在脑后,又失去了一个深爱着他的人。而这个 人,在等待他回归的数年内,被迫生活在地狱之中。

他在将王菲当做自己希望的同时,没有想到在远方还有一个人将自己当做希望。

老天爷,总会给人生埋下一个又一个的伏笔。

残酷的是,绿薨深爱着他,但他对绿薨却只有一份愧疚。这份愧疚会如同当年自己对王 菲的爱一样,永生伴随,永不磨灭。

所以,他在墓碑上只写上了绿薨的名字,如果硬要在那个名字前加上一个称谓,只能是 “徒弟”。

尤幽情和张生并肩站在卦衣身后一丈处的地方,盯着他们的统领,好像看见曾经那一半 属于杀戮的灵魂又渐渐回到了他的体内。

“她如果不是生在乱世,有可能现在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每日在家相夫教子,享 受着平静的生活……如果当年我没有在泉眼城从旗杆上将她解救下来,让她就那样死去,或 许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幸运。”卦衣盯着墓碑,从自己的怀中取出绿薨那张被他重新粘好的 夜叉面具。

“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轩部刺客,从一开始就是,不过我不想让你踏上一条杀戮之路, 教你那些杀人的法子,仅仅是为了让你不会受欺负……你的面具我收下了,会永远留在自己 的身边,除了这个,我没法向你承诺再多,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人。 绿薨,黄泉路上好走,不要再被人欺负了,如果有可能,下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

卦衣说完,起身走到张生和尤幽情两人的中间,抬手举起那张被粘好的面具说:“如果 我不幸战死,你们找回我尸体下葬时,一定记得不要忘记了这张面具。”

张生和尤幽情默默点头,卦衣收好面具,左右手分别按在两人的肩头:“拜托了。”

“一定。”

“走吧,别让主公久等。”

三人转身向远处还在等待的马车走去。

远处,两辆并排在一起的两辆马车外,站着三个人。

苔伊站在马车前,凝视着前方,我与贾鞠站在一起,看着向我们慢慢走来的三人。

我看了一眼北方道:“这一去,不知是否还有重逢的时候,我还是如从前希望的一样, 再相见,希望不会成为战场上的敌人。”

“放心,不会,因为我时日已经不多。”贾鞠摸着自己的胸口,“苔伊的药很有效 ,最近没有再那么频繁的咳嗽,但身体还是很虚弱,不过你放心,就算我要死,也会做完你 所拜托的事。”

我看了一眼马车前的苔伊,对贾鞠说:“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贾鞠笑道:“苔伊吗?她与我只是朋友,并不象传言中那样有夫妻之实,如果我死了, 你要保护她,虽不用同生共死,但也要尽力而为,还有关于你身世的秘密,我只知道一部分 ,我还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你。”

我抬手制止他:“算了,我的身世只会成为路上的绊脚石,还是不说为好,你和那位挚 友不是都说过,在我即将前进的道路上迟早可以查明身世的真相吗?我知道能够查清就够了 。”

“你终于说了我愿意听的话,我准备走了,你与苔伊告别吧。”贾鞠说完上了马车,走 过苔伊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苔伊转过头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她冲我笑笑走了过来 。

我和苔伊就如两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对方,随即苔伊的目光放在了我的身后说:“我一直 放心不下的是你这样一个单纯又善良的孩子没有人去保护……不过,现在我放心了。”

苔伊微笑着,偏着头看着我身后走过来的三人,但我知道她看的只有尤幽情一人。

苔伊又说:“不要恨贾鞠,他只是胸怀天下,没人理解,所以只能一意孤行,在众人 眼中他是个异类,其实你也一样,但我却不希望你走他相同的路,他无法成为人中龙,只是 因为他比起你来,其实更为仁慈。宫中那些年,我已经看出,你比他更有能力改变这个天下 。我没有你聪明,也没有你相同的经历,但我却明白一个道理,要得到天下人的心,首先要 得到身边人的心,爱天下人,首先要爱自己身边的人。”

要得到天下人的心,首先要得到身边人的心,爱天下人,首先要爱自己身边的人。

我想,这句话苔伊是想对贾鞠说吧?

可惜的是他听不到,可悲的是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在卦衣等人走到马车前的时候,苔伊已经转身上了马车,此时那个北陆男子骑着一匹马 飞奔而来,对车内的贾鞠道:“军师,从北陆境内调走的天启军已经临近了佳通关,听说已 经在佳通关外就地驻营,我们返回北陆的路线安全了。”

贾鞠撩开马车的幕帘道:“只是暂时安全了,我预计现在全速返回北陆,也许还会碰上 其他后备军,不能再等了,我们走吧。”

贾鞠放下幕帘时对我一笑道:“保重,一定不负重托。”

我抱拳道:“拜托了。”

“保重”

“保重”

随后,那辆马车和那匹马飞驰而去,我们四人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一直到他们消失 在视线范围内,这才转身上了我们那辆马车。这次尤幽情并没有选择呆在车厢内,而是和张 生一同坐在马车前方,而卦衣却和我坐在车厢内。

马车驶向通往武都城的官道之后,马车内一片寂静,卦衣没有说话,几乎连他的呼吸声 都听不到。可奇怪的是,我却听到好像在非常遥远的武都城下,已经有了阵阵砍杀声,还有 羽箭划破烈风的声音……

武都,真的是一座记忆之城。

同一时间,江中,龙途京城外镇龙关。

镇龙关两侧那巨大的踏板已经放下,大队铁甲卫整齐地迈着步伐从关内走出,前方第一 列的铁甲卫军士高举着大滝皇朝的旗帜,骄傲的神情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远虎身披铁甲 跨着一批枣红色的骏马走在最前,他回头去看关上,发现自己的母亲雯馨站在箭垛之间盯着 他,而在母亲的身边站着早已发疯的父亲远子乾。

远子乾挥舞着双手,放生高喊,但谁都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只有远虎 明白,他每次看见铁甲卫的队伍后,就会无比兴奋。这就是远家的宿命吧,替皇朝一辈子卖 命,不,算上我自己,应该是两辈子了。远虎想着,苦笑着摇摇头。

即便是人人心中都清楚天佑宗已经控制了破败的大滝皇朝,誓死效命的铁甲卫还是得服 从那个傀儡皇帝的旨意,毕竟他姓卢成,身体内也真真正正地流着卢成家的血。

“卫崭卫崭”远虎此时发现自己最得力的一名副将并不在身边,高声喊道。

叫了一阵后,没有人应声,身边其他四员副将也觉得奇怪,卫崭在军中素来以身作则, 绝不会无故离开,更何况还在出征之日。远虎心中有些担心,担心卫崭会因为得罪了皇立圣 教铁甲团中的军士而被天佑宗私下惩处,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前些日子,铁甲卫军士 与皇立圣教铁甲团军士酒后斗殴,事情闹开了之后,最终受惩的只有铁甲卫军士,而牵头闹 事的皇立圣教铁甲团军士听说连一句训斥都没有。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后娘所养不过远虎倒 是为此事鸡励了铁甲卫军士的士气,告诉他们武都城剿灭反贼一战如果败了,铁甲卫从此之 后在京城之中再无立足之地,永远只能当第二,没有办法回归从前的地位。

这一招果然奏效,铁甲卫军士都振臂高呼一定要在武都城一战中大败蜀南军,重扬铁甲 卫的军威。

可到时候战况会演变成什么样?谁知道。

远虎望着镇龙关流沙大道外的那一片平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弟弟远宁已经声 名远扬,被人称之为战神,再者他身边还有那个情报中所称聪明无比的敬衫,更不要提贾鞠 的老师鬼鹤也在武都,而铁甲卫中能称得上军师谋士的半个都没有。单靠武力,是没有办法 取胜的。

老天呀,你倒是张开你那张金口告诉我,我们真的是仁义之师?

“远将军末将来迟了还请恕罪”一个跨着和远虎相同的枣红大马,单手持斩马刀的人从 阵营中缓缓走出,身披着皇立圣教铁甲团的银白色铠甲,十分耀眼。

远虎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对他并无任何印象,但也没有开口问,等他自报家门。

“末将乃皇立圣教铁甲团慕乐将军的副将霍雷出征前,因卫崭将军被皇上调至兵甲府, 故派我来顶替,另外还兼职铁甲卫中军师一职。”霍雷从后腰间掏出圣旨来,直接就扔给远 虎。

远虎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又小心收好。这个家伙,竟然将圣旨如同普通物件一样 插在后腰处,来者不善肯定是天佑宗派来监视我们的**还是信不过我们

远虎抬头看着镇龙关城墙上的天佑宗门主天心,也就是他的娘亲雯馨,试图想从她那得 到答案,可天心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什么表示都没有。

霍雷已经拍马来到了远虎的身边,大声道:“虽然我属皇立圣教铁甲团,但国师已经下 令,我从此之后听凭将军的调遣,如违反军纪,与他人相同,该断手就断手,该掉脑袋就掉 脑袋。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霍雷说罢,又从怀中掏出另外一个卷轴,卷轴是白色的,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天佑宗的 文书。霍雷将那文书双手交予远虎道:“国师有令此次出征,将军为主帅,我既为副将, 还是军师,还得受累担当监军之职。”

远虎依然盯着城墙之上,单手接过那卷轴,看都没看,直接递给了身边的一名副将。

将圣旨随意插在腰间,还扔给我。而将天佑宗的文书放在怀中,双手递交给我……这 个家伙圣旨在前,封他为副将兼军师,天佑宗文书在后,命他为监军还调侃说自己是“受累 ”这种藐视皇权的做法再明显不过了,与其说我是主帅,不如说我是傀儡

远虎调转马头,淡淡地说:“以后再出现擅自离队之事,无论是谁,一律处斩。”

霍雷笑着点头道:“当然,治军严明,在大战之前更是应该如此。”

远虎骑马远去,霍雷却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来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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