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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人事课长没听懂,嘴巴张得老大。
“我说不必找了,我会自己想办法!”接着啪一声,夏光希甩上电话,手中的档案也在同一时刻滑落。
诸事不顺,诸事不顺!
夏光希气得踢地上的档案一脚,档案被踢开,里面的纸张散开到处乱飞,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英文字。
夏光希沮丧的看着地上的文件,再过两个钟头,他就要和来自荷兰的客户见面,他却什么也没准备好。
毒药喝多了,真的对身体很不好。
过去他凡事都有韩以真帮忙,只要有她在,他什么事情都不必担心,什么事情都不必他伤脑筋。
就是这样,他才会中毒。
弯腰捡拾散落满地的文件,夏光希自嘲。
就是这样,他才会像一个无依的小孩,慌张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这一切都是习惯惹的祸,他已经不能没有她。
愣愣盯着桌上的电话,夏光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电话去求救,他的桌上简直一团糟。
不,不止桌子一团糟,他的人生也一团槽。过去那个爱闹爱笑、有如邱比特般开朗的夏光希不见了,现在他的脾气坏到连他也不认得自己,难怪所有助理都要跑掉。
重重地叹口气,再次看着电话,夏光希明白该是求救的时候,他连条领带都打不好。
他无奈地拿起话筒,拨韩以真的手机,电话还没接通,又重重放下,瞪着话筒发呆。
“唉!”终究,他还是拨了她的手机,心跳加快地等待她的声音响起。
“你奸。”韩以真的外表趋于中性,唯独声音十足女性化,细柔的嗓音有如春风。
“喂,咳咳。”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你好。”
接着是一阵沈默。
“有什么事吗?”韩以真没想到他会打电话给她,那天他离去的时候似乎很生气,一副不想再听到她声音的样子。
“我……”夏光希搔头。“你……你好吗?”
这大概是今天最无聊的新闻,打电话给人家问人家好不好,他是不是闲得发慌?
“我很好,谢谢。”韩以真耐住性子下挂他电话,却发现很难,他的回答越来越无厘头。
“我也很好。”他真的很无厘头,但却不是故意的,是真的不知该说什么。
“没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韩以真不想再和他瞎搅和下去,她还要上班。
“等一下!”怕她真的切断通话,夏光希急忙喊住韩以真,又搔头。
“到底有什么事?”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很烦。
“我……”他几乎拔光头发。“我需要你的帮忙!”
随着夏光希这一句话落下,随之而来的又是沈默,以及不解。
“你需要我的帮忙?”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对。”夏光希硬着头皮答道。“等一下我要去见一个外国客户,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准备好,你能不能回来公司帮我?”
“你的秘书呢?”她已离职两个礼拜,应该已经找到顶替的人。
“还没找到我满意的。”他说谎,他根本不想找人顶替她。
“那……总有助理吧?”她想起助理室那一堆野心勃勃的年轻妹妹,每一个都不介意顶替她的位置。
“都跑光了。”他困窘的回答,又惹来韩以真一阵沈默。
“为什么跑光了?”这不台逻辑,大有问题。
“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你到底要不要过来帮我?!”搞到最后,他索性用吼的,韩以真根本不想理他。
“我很忙。”说着说着她就要挂电话。
“等一下Jeanie!”夏光希连忙把声音放柔。“我……我真的很需要你帮忙,你能不能立刻过来?”
夏光希难得低声下气,韩以真除了惊讶以外还是惊讶,她第一次听见他用这 可怜兮兮的语调说话。
“我……我问一下总经理,问他可以不可以,再答复你。”本来她已打定主意不想理他,但不知怎么地,她就是狠不下心。
“好……好,你问问看。”夏光希直觉地想说不用问了,他说好就好,之后才想起他已不再是她的老板,因此而懊恼不已。
两人都若有所思的放下电话,心中满是惆怅,不同的是韩以真还多了一丝不安。
这样做好吗?他已经不再是她的老板,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答应他的要求?
“Jeanie,汤普森公司的那份报告——”夏宇希才走进秘书室,便看见她看着手机发呆,不禁停下脚步。
“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那个表情?”夏宇希的眼睛很利,一下子就看出事情不对劲,韩以真一脸为难。
“夏光希总经理才刚来过电话。”她据实以报。
“所以呢?”夏宇希一点都不意外他二堂哥会有这个举动,他忍得住才怪。
“所以……所以我能不能去帮他?”她冲动的说出口。
“嗯?”夏宇希挑眉,有点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因为他还没有找到新的秘书,助理又全跑掉了,所以打电话找我帮忙。”她胡乱解释,看得出她是真的很担心他,看得夏宇希几乎想笑。
“这么紧急吗?”恐怕没有这么急,是他一颗慌张的心按捺不住。
“应该是,详情我也不清楚,他只说很需要我。”同样按捺不住的是韩以真那颗心,她也同样慌乱。
“他一向就离不开你。”夏宇希闻言喃喃自语,韩以真反倒听不清。
“啊?”他说什么?
“没事。”夏宇希微笑。“所以你怎么说呢,马上过去?”
“不,我说要问过你才知道可不可以。”她可是很有伦理观念的。
“如果我说不行呢?”夏宇希反问韩以真。
“这个……”韩以真愣住,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去吧!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夏宇希简直快笑出来。
“哦!”韩以真也跟着笑,但是手已经在拿皮包,一副巴不得赶快离开的样子。
“你的英文名字是光希哥帮你取的吧?”韩以真已经够手忙脚乱了,夏宇希偏偏选在这时候同她说话,她只得胡乱答应。
“对,不好吗?”当初他应征夏光希秘书一职时,还没有英文名字,Jeanie这名字是他给她的。
“不,很好,很适合你。”
“真的吗?”韩以真有点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取Jean就好,但夏光希总经理硬要我用这个名字。”
Jean在美语中是斜纹布,有耐磨耐操的意思,但在苏格兰的讲法,则隐含了敬爱上帝、优雅仁慈的意含。Jeanie更不得了,有虔诚、全心奉献、坦率的意思,跟她的行为风格完全相符。
“光希哥真有先见之明。”佩服佩服,夏宇希不禁微笑。
“什么?”韩以真又听不懂。
“没什 。”听不懂就算了。“你赶快过去吧,光希哥一定迫不及待想见你了。”追了又跑,跑了又追,真不知道这一对在干什么。
“我很快就回来。”韩以真保证。
“别急,把所有事情都做完再回来,省得光希哥又找借口call你。”夏宇希挑眉。
“他不会的。”他没那么闲。
“我比你还了解他。”夏宇希摇摇手回道。
“那我走了。”韩以真很想问他什么意思,不过她没时间,夏光希还在等她。
“掰掰。”凝视韩以真慌张的背影,夏宇希脸上的笑意扩大。衷心希望他们能尽快发现彼此,有个美好结局。
第八章
“Shit!”和脖子上的领带拔河的夏光希,在还没有个完美结局之前,就已经先被领带勒死了,这是哪门子的领带?
一直以来,夏光希就不是很会打领带,自从两年前雇用了韩以真以后,更显得笨拙,因为几乎都由她代劳。
他看看墙上的钟,离他打手机给她已经过二十分钟,她还没来,宇希是不是不想放人?
不安地思考这个可能性,夏光希的手越来越惊慌,几乎纠在一起。
该死该死该死!他是不是白痴?连条领带都不会打,他干脆重回到幼稚园读书算了!
新仇加上旧恨,夏光希益发怨恨脖子上的领带,不明白为什么男人非得打领带不可。
他左想右想,就是想不出个道理。问题这是国际礼仪,他又要会见国外的客户,无论再怎么不喜欢,也只得忍了。
夏光希很认真地在打领带,因为太认真了,以至于没听见开门声,当然也没看见韩以真进来。
“这东西到底要怎么打?怎么也弄不好……”他手忙脚乱的和领带奋斗,一旁的韩以真实在看不下去,只得走过去说道——
“我来,你真是笨死了,一条领带都打下好。”说着说着便接管领带。
夏光希完全没料到她真的会过来,欣喜之余忘了说话,表情好像白痴。
“你这条领带不行。”接手后的韩以真,不是帮他打领带,而是拆领带。
“是吗?”他茫茫然的看着她的纤手,压根儿不晓得她在做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丑死了,跟你的衬衫一点都不搭。”她不客气的数落他。“粉红色衬衫搭配鲜橘色的领带,你以为你是要登台作秀吗?”生眼睛没看过这么不会挑领带的人,他是不是跟领带有仇啊!
“我不是要登台作秀,我是要去见外国客户。”他像傻子似的傻笑,一点都不介意她骂他。
“所以我才说你笨啊!”她继续数落他。“要跟外国客户见面,还挑了条这 可笑的领带,你到底还要不要做生意?”
“你知道我一向就不会挑领带。”他目不转睛地看她熟稔地按下密室的按钮,进入他的私人领域。
“我的所有一切都由你打理,只要你一不在,我就像个婴儿一样无助。”然后,他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走出密室,手上已经多了一条暗红色领带。
“别跟我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韩以真毫不客气地把领带往他脖子套,力道之大几乎要勒死他。
“自己无能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可不是你的帮凶。”接着,她开始打领带,熟练的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我没说你是帮凶。”他咧嘴一笑。“我只是说你的能力很强,少了你我好像断手断脚,浑身不自在。”
“再找一个新的秘书就好了。”虽然他话说得很动人,她也多少受到影响,但她嘴上还是不认输。
“只要你一开口,一定有成堆的女性抢着要做你的秘书,干嘛这么委屈?”对她甜言蜜语。
“我……已经没有人了。”夏光希羞于承认没有人想帮他,但又觉得一定要让她知道。
“什么没有人?”她停下忙碌的手,抬头看他一眼,夏光希一阵脸红。
“那个……咳咳。”他把头转过去,免得她看到他尴尬的表情。“所有助理都被我吓跑了,现在已经没有人想当我的秘书了。”
“你把人吓跑了?”怎么可能!
“嗯……嗯。”他不好意思的点头。
“为什么?”没有道理啊,以前只要她一请假,助理室的妹妹们一定争先恐后报名递补她的位置,从来没有发生过他说的那种情形。
“我、我也不知道。”他困窘的搔搔头。“自从你去当宇希的秘书以后,我的脾气就一直处于随时会发作的状态,只要一点小事就会发脾气。”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转变,夏光希以开朗的个性和笑容著称,一大堆辣妹就是败在他有如阳光顽皮的笑容下,他才能毫不费力的一直换女朋友。
面对夏光希坦诚的告白,韩以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重新低下头打领带。而对于这样的状况,夏光希其实比她更无奈,他们变得好疏远。
沈默充斥在他们的四周,他们不再有交谈,现场唯一动的只有韩以真白皙有如葱白的玉手,灵活地在领带之间穿梭。
“Jeanie……”不,还有一股淡淡的芳香刺激着他的神经,引发他蠢蠢的欲望。
“嗯?”她头也不抬地调整领带,怎么样都无法弄好。
“你……”他困难的吞吞口水。“你什么时候开始搽香水?”如果是因为宇希才搽的,他一定会……
“我一直都有搽啊,已经好几年了。”只是她使用的香水很淡,近乎香氛,味道不是很浓烈,要靠得很近才闻得出来。
“你一直有搽香水的习惯?”夏光希愣住,过去他从来没有注意到。
“是啊!”她点头,觉得自己的领带打得不好,又拆开来重打。
“原来是这个样子。”夏光希好高兴她不是为了夏宇希才搽香水,但高兴了没几秒钟,又开始不安起来,他的心似乎越跳越快。
她的手吸引他的视线,她的脸也是。他们相处了两年,她为他打过无数次领带,但他从来没有发现,她的轮廓竟是这么美,五官竟是这么有深度,她的皮肤,有如白色乳胶漆——他最爱的涂装材料……
“Jeanie……”他忍不住呼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