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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凭我。”侯洛阳微笑道。
“你是什么东西?”那西装男神情轻蔑道。“也配跟我家少爷谈话?”
“我不是什么东西。”侯洛阳笑道。“我姓侯。名洛阳。”
“侯洛阳?”那西装男子脸色一变,再度发问。“洛阳公子。侯洛阳?”
侯洛阳笑着,没有再接话。
“洛阳公子的确是人中龙凤。”车门忽地推开。一名身穿纯白西装的翩翩公子下车,轻轻拍了拍手掌,笑道。“当真百闻不如一见。”
侯洛阳淡然一笑。说道:“不知怎么称呼?”
“傅青。”白衣公子理了理西装。
“傅三少?”侯洛阳神色一凛。
“洛阳公子抬举了。”傅青缓步而来,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您的大名,华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侯洛阳干咳一声,笑道:“大家给面子而已。”
“这次来白城能出动洛阳公子。也算是我傅青的荣幸。”傅青笑得有些诡谲。
“傅三少过来应该提前打个招呼。也不会发生不必要的误会。”侯洛阳略微尴尬地笑道。
“误会吗?”
他凝目扫了一眼那三人甫听他大名便面色微妙的公子哥,摇头道:“不是误会吧?”
误会?
这个词有太多用法。但在傅青这里。这个词是被屏蔽的。
那三人求救般望向侯洛阳。此时,也只有侯洛阳才能保住他们了。
傅三少的名号他们听说过。而且很响亮。在燕京也是响当当的顶尖大少。岂是他们这些白城二线公子哥能惹的?
侯洛阳两步上前,微笑道:“傅三少。他们有什么得罪您的,还请多多海涵。我先送您进城。在这边的一切开销算在我身上。回头再给您摆两桌。当是赔罪。”
“我吃不起饭?”傅青似笑非笑道。“需要你帮忙买单?”
“我不是这个意思。”侯洛阳心中略微苦恼。这帮家伙惹谁不好,惹这种顶级大少。但没办法,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平时关系还不错。这忙不帮,传出去不好听。
“侯少。我敬重你的为人。但有些事儿,还是不要强行出头了吧?对谁都不好。”傅青微笑道。“更何况。那帮小角色。值得你出手吗?”
“朋友不分阶层;
。”侯洛阳轻轻摇头。皱眉道。“人生来有穷人、富人。但不应该高人一等,或是低人一头。”
“见解独到。”傅青微笑道。“但对我来说。他们本就该在脚下求饶。”
侯洛阳颇为不忿,问道:“傅三少的意思是。今儿这事过不去?”
“过不去。”傅青坚决地摇头。
“那您画个道道。我接着。”侯洛阳沉声道。
他脾气好。仗义。为人厚道。但这不代表他怕事。若怕事。他也不会是今日的侯洛阳。是那个哪怕燕京黄浦的公子哥们见了,也竖起大拇指的洛阳公子。
傅青笑眯眯地盯着侯洛阳。他始终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世上有这样的男人。不图财,不求名,以助人为乐为本。他是疯子。还是傻子?
又或者。他有什么目的?
“看在侯少的面子。我也不过分刁难。”傅青招了招手,他身后那个由始至终不曾开口的黑色西装男子走了过来。“他跟了我两年。是我手下比较能打的保镖。你要是能在白城找到打得过他的人。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傅青的贴身保镖。用屁股想都知道属于顶尖高手。侯洛阳听说过,他那个在军方任职的父亲曾为他挑选了四个退役侦察兵。结果被他打包送了回去。很明显,傅青看不上军方退役的尖端侦察兵。由此可见能贴身保护傅青的保镖。战斗力该有多高。
侯洛阳无奈道:“傅三少。真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台阶。”傅青漫不经心道。“我大老远来白城,结果被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劫了道。传回四九城不好听吧?当然。你最好找个好人选。输了。一人留下一只手。”
侯洛阳闻言,心中颇为不快。但事儿闹成这样,让傅青既往不咎是不可能了。正要拿手机叫人。耳畔响起一把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侯少。我来吧。”
是陈悲风。
送完楚河。他便加速赶来了。他怕侯洛阳遇到麻烦。
“你?”侯洛阳微微蹙眉。坚决摇头。“不行。他们是我朋友。你也是。我不能让你冒险。”
他知道。跟傅青的这个保镖打。一个失利就有可能落下残疾。再不济也有病根。
“他们是你的朋友。”陈悲风微微裂开嘴角,说道。“也就是我的朋友。”
侯洛阳轻叹一声,说道:“那你小心。千万不要逞强。”
“好的。”
陈悲风缓步走上前,视线精准地落在了那名穿黑西装的保镖脸上,说道:“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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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强兵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那晚,雪是红色!
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皮肤黝黑、一双眼睛不大,却分外有神。当他缓步走出时,身后的傅青点了一支烟,倚着车头道:“老八。输了算你的。死了算我的。”
口气极大。似乎并未将纤瘦的陈悲风放在眼里。
输了算你的。意思是输了他傅青不会管。但打死陈悲风。他会擦屁股。
称之为老八的年轻男子点头,脱掉了束手束脚的西装外套。视线落在陈悲风的脸上,沉声道:“来!”
咻!
右脚猛地往前一蹭,竟是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一瞬间,老八逼近陈悲风,宛若一头挣脱牢笼的野狼,面目狰狞。
呼呼!
铁拳打出,直击陈悲风面门。
啪!
陈悲风轻描淡写出手,一把握住了在傅青眼里兴许算作高手的老八铁拳。一拧。老八身形不由自主凌空翻腾。再度落地时,陈悲风凌厉一脚踢来。
嘿!
老八双臂一叠,精准挡住陈悲风猛踢。却也吃不消强大后劲,往后退出数步。
“好!”
那几名年轻的白城公子哥齐声叫好,甫又瞥见傅青脸色,顿时偃旗息鼓,缩回脑袋闷不作声。
老八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酸楚的手腕,目中透出一丝异色,沉声问道:“你是谁?”
陈悲风的战力让他惊讶。亦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无名之辈。”陈悲风波澜不惊。
“装犊子!”老八冷哼一声,一个箭步欺身上前。提臂猛地撞击,试图以狂暴的攻势打垮陈悲风。
砰!
老八甚至没看清陈悲风如何出手,他胸膛便被击中。白色衬衣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脚印。
噔噔登!
他连番后退方才站稳,脸色一阵青白;
。说不出的憋屈。
初次出山便被陈悲风拿下。回去怎么见那几个兄弟?更何况,以后如何让傅三少信任自己?
他无比惊怒,猛地一提气,再度攻击而来。
砰砰!
陈悲风像与小孩玩闹一般,两记不痛不痒的攻击便打得老八毫无招架能力,铩羽而归。
“妈的!”老八被打得有点癫狂,也不顾是否丢脸没面,挽起袖子就要跟陈悲风死磕。
“老八!”傅青喊道。“打不过就滚回来。别丢人现眼。”
老八闻言,脸色一阵发红。终是不敢违抗傅青命令,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侯洛阳两步上前,微笑道:“只是切磋而已,无需放在心上。”
傅青抽了一口烟,漫不经心道:“侯少。你身边能人不少啊。”
“傅三少见笑了。”侯洛阳谦虚道。“只是这位兄弟碍于面子。没跟悲风玩真的。”
傅青没说什么,抽完香烟后说道:“他们可以走了。”
“多谢傅三少大人不计小人过。”侯洛阳微笑道。
陈悲风赢了。
但他并未表露出胜利者的骄傲。相反,他不断给傅青台阶下。以期傅三少不会太难堪。一番简单交谈后,傅青道:“有空再找侯少喝茶。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他钻进轿车,离开车祸现场。
侯洛阳招了招手,笑脸相送。
“三少,对不起。”老八牙关紧咬,垂头道。
“打不过很正常。”傅青笑着递给他一支烟。“这个陈悲风即便放在燕京,也是那些怕死的大佬们肯花大价钱请回家当门神的厉害角色。”
老八没作解释。输就是输,没有理由,也不应该找借口。
能在傅青手下混饭吃的,可以不够强大,但不能推卸责任。
“早前听闻白城这位洛阳公子朋友满天下。看来不是浪得虚名。”傅青续了一支烟,瞥一眼暗自惭愧的老八。又道。“到了地方,我要见一个人。你不用跟着。”
“那我——”老八试探性地问道。
“我说过。输了算你的。”傅青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老八眉头一挑,低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傅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还是那句话。输了,算你的。”
老八身躯轻轻一颤,重重点头:“三少放心,这次我不会让您失望;
!”
再输?
他不敢。
跟着傅青混,老八的能力可以不够强大。但不能没有能力。傅青从来不是一个慈善家。他也不养废物。燕京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跟傅青叫嚣的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而最让人畏惧的是,这个家伙可以因为当时有人出面求情而罢休。但之后,他一定会下死手。
你可以说他不讲信义。更可以说他冷血无情。但傅青信奉忍字头上一把刀。你让他忍的太久,他会让你双倍奉还。
侯洛阳来到沉默的陈悲风身边,笑道:“麻烦你了。”
陈悲风摇头:“应该的。”
“你别觉得我客气。其实你不欠我。”侯洛阳拉着他坐在一旁的栏杆上,微笑道。“不在我身边,你可以有更好的前途。我知道这些年有不少人挖你。白城有,黄浦有,包括燕京那边,也有几个金字塔顶端的大人物重金请你。当然,以你的性子,若非我当年阴差阳错帮了你,你指定不会给人当保镖。天王老子也没这个福气。”
啪嗒。侯洛阳点了一支烟,继续道:“别人觉得你是我的保镖、打手。但你不是。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我的朋友。”
陈悲风那木讷的脸上浮现一抹僵硬的笑容:“我也是。”
侯洛阳笑得很开心,说道:“带口琴了吗?”
悲风点头。
“吹一个吧。”侯洛阳说道。
悲风点头。
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跟随他多年的口琴,轻轻拭擦了几下,方才放在唇边,吹出美妙的音乐。
陈悲风是全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八般武艺也难不倒他。各种乐器只要学,很难有不上手的。但他唯独偏爱吹口琴。并且只吹一首曲子:明天会更好。
侯洛阳问过,他的回答是妹妹爱听。
他妹妹饿死街头的时候,才八岁。一个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美丽世界的年龄。侯洛阳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十二岁。同样是一个美好而不谙世事的年龄。但长他五岁的侯洛阳看见了陈悲风眼中的厌世。又或者说——绝望?
唯一的至亲饿死街头。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打击。
那是一个雪夜。侯洛阳乘坐高级轿车回家。路上碰到一对瘦弱且凄凉的兄妹。他们迎着风,孤独而萧索地走在街上。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但没人愿意帮那个瘦弱的小孩一把。甚至,当小孩靠近时,他们嫌弃又害怕的迅速躲开。仿佛这个小孩得了绝症,一碰就会传染。
他背着比他更瘦弱的妹妹在大雪中前行。
他的妹妹已经死了;
。死在饥寒交迫中。
侯洛阳清楚地记得那晚很冷。天空飘着鹅毛大雪。鲜少下雪的白城这天极为热闹。小孩、大人,包括老人均出来感受白雪皑皑的滋味。瘦弱而年幼的陈悲风背着妹妹,在雪地上踩出一个个斑驳的脚印。他知道妹妹已经死了。但他不想放手。也不舍放手。放下她,等于放下陈悲风的整个世界。放下她。他无法一个人前行。
他的手已经冻僵了。但仍不及妹妹的手冷。
妹妹的手穿过脖子,放在他的怀里。这是他要求的。否则,小女孩的手无处安放。
侯洛阳当时很生气。生气这个世界太冰冷。比雪还冷。他跳下车,快步跑到陈悲风身边,一把脱掉自己那件价值一万多的温暖外套。披在了陈悲风的背上。裹着她,也裹着他。
他邀请陈悲风上车,但陈悲风仿佛没听见。